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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辈》:笑到岔气,哭到失控,提前锁定本年度华语十佳!

胖部 藤井树观影团 2020-11-03

一周以前,电影《无名之辈》本身还是个“无名之辈”,几乎看不到多少宣传,更多的影迷将其当作周末一轮游的那种无脑喜剧。

 

导演饶晓志,在话剧界名声不小,但电影只有一部《你好,疯子!》;一众演员陈建斌、任素汐、潘斌龙、章宇、王砚辉,或许多少都被夸过“戏好”,但绝对没多少流量。这么个班底,也不会吸引什么路人粉。

 

谁能想得到,《无名之辈》就这么火了。


无名之辈 (2018)

导演: 饶晓志

编剧: 饶晓志 / 雷志龙

主演: 陈建斌 / 任素汐 / 潘斌龙 / 章宇 / 王砚辉

类型: 剧情 / 喜剧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18-11-16(中国大陆)

 

上周五,《无名之辈》的首日票房还在900万徘徊,第二天排片还下降了;谁能想到,周六的票房直接翻了三倍,周日居然又多出一半!首周末6700万票房的成绩,硬生生从《毒液》《神奇动物2》的夹击下抢下一块肉。

 

短短四天,电影的豆瓣评分从上映首日的8.0升到了现在的8.4,评论人数高达3.8万。



 

围绕电影发生的故事,简直比本身的剧情还要戏剧化。


搞得胖部忍不住好奇去看了这部被夸上天的喜剧。本打算好好笑一场,没想到哭成个泪人从电影院出来了。

 

这可能是宁浩的“疯狂”系列以来最好的黑色幽默电影。几条主线相互交织,在各种阴差阳错和无可奈何下形成极致的戏剧冲突。那几个身处困境无法自拔的小人物,似乎串联起了我们的生活。


1

困境

 

让电影院全场爆笑的第一个镜头,是笨贼“眼镜”和“大头”持枪抢劫了银行……旁边的手机店。



准备骑摩托逃逸时,一个失手锁死了摩托后轮,两个人摔得横七竖八不说,摩托直接上了树。

 

两个人看着树上的摩托,站在那呆若木鸡。


 

劫匪在逃逸时,摩托却在树上无法使用,这种“欲济无舟楫”的困境,其实就是剧中所有主要人物在电影开头陷入的困境。

 

希望立功的前协警马先勇,希望通过上缴一把工地找到的枪支,换回自己协警的身份,不料枪却被人掉包成了水枪。


 

外逃躲债的房地产开发商高明,被人在老家办丧礼添堵,他不但要面对人格的践踏,还要忍受情人对他无休止地责骂。


 

立志赚大钱改变自己的乡下小混混,因抢劫后失去摩托亡命逃窜,误打误撞闯进了某个单元房里,不想遇上了个高位瘫痪一心求死的疯女人,不打死她就不许走……


 

在电影的三条主线上,主要人物全部陷入了某种令人哭笑不得的绝望处境。这些倒霉蛋迫切地渴望做出某种改变,却因为这种改变陷入更严重的危机。

 

有趣之处在于,片中这些人物都不是无瑕疵的好人,在性格和做事方式上都相当奇葩。以至于当他们遭遇大部分厄运的时候,我们都能笑着说:活该。


 

这当然是黑色喜剧的标配,但《无名之辈》的出色之处在于,它总会给你一个点,让你觉得这个人物其实不该承受这一切,这不公平;而这个点,也往往会成为人物转折的要点。

 

马先勇当然是粗鲁的,爱占小便宜的,他从小摊上偷煮鸡蛋敷眼睛,抱着打他的人的大腿讹赔偿金,甚至在学校里当众对女儿家暴。


但当他被女儿扇巴掌,还听到女儿说他对不起亡妻,我们会突然开始同情这个市侩的糙汉。


 

小混混“眼镜”和“大头”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悍匪”,只是从乡下出来想闯出点大事的小混混,枪是从大头家那偷的。


“大头”满心想着赚了钱跟深爱的姑娘结婚,“眼镜”瞪着眼睛辩解自己不是“处男”,我们一看就明白,他们俩其实还是孩子。


 

而瘫痪的女人马嘉旗,看起来是最不好惹的一个,叫骂起来满嘴粗话,直接镇住了两个小蟊贼。但她的外壳也是最脆弱的,当她在两个男人面前小便失禁时,几乎瞬间理智就崩溃了。

 

那段戏几乎让我们全场人都哭了,还有媒体称那是“年度最好哭戏”,她哭闹着不让两个人靠近来帮助她,几乎声嘶力竭地怒骂、咆哮,当她发现无法阻止两个人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原来他们也是普通人,让他们变得不可理喻的,是外界环境的变化,也是个人身份的缺失。

 

正因为这种想法,在最后那场将所有人卷入其中的乱战里,我们总希望每个人都有最好的安排。而饶晓志居然很出色地都安排上了。



2

一天

 

2016年看《你好,疯子!》的时候,能感觉到导演饶晓志在剧本上的踏实,但与其说《你好,疯子!》是电影,不如说是录制极为精致的一场话剧。饶晓志似乎只是设计了场景和灯光,剩下的全靠演员发挥。


 

正因如此,我对《无名之辈》的故事和表演极为期待,但对电影手法其实完全没报什么希望。

 

结果电影开始后不久我已经惊呆了。不是因为剧情,而是为什么手法这么老到!


电影的故事在一天之内发生,谁都知道这么处理的难度。


 

从开头警察对真真的审问及之后的时间倒流,我们初步建立了时间的概念,然后通过广播强化了当晚九点的烟花秀,观影经验丰富的观众肯定都知道,那个时间点会发生大事。


而后,被吊打的马先勇、逃窜中的高明、慌乱抢劫的“眼镜”和“大头”一一登场,不断拓宽整个故事的边界。

 

他们都经历了从开始的一次尝试,到被狠狠打下的绝望,再到不断积蓄力量试图重拾自我,直到最后在那场大混战中一飞冲天,按着相同的节奏不断推进,也让我们的情绪随之跌宕起伏。



电影的故事只发生在一天之内,但是通过其中对于他们身份的巧妙暗示,我们完全可以勾勒出人物丰富的前史。


当一切没有恶化的时候,马先勇是警局里风光无限的协警标兵,“眼镜”和“大头”是村子里没人看得起却心高气傲的小混混;高明赚钱之后已经和妻子离婚,情人跟儿子关系极差,导致儿子成了学校里小弟无数的小霸王,还和依依暗生情愫……


 

虽然某些转场还不够自然,但近十个人物出场之后都能迅速确立形象,并相互有序串联,这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

 

当然,某些情节的处理还是能看出导演对戏剧化情节的强烈喜爱,无论是“眼镜”、“大头”在天台争吵时突然天降暴雨,还是最后的群架打到一半突然冲进来的热血少年们,表现方式都有点夸张。


 

但更多的时候,这种戏剧化反而成就了黑色电影里的冷幽默。当马先勇和两个蠢贼最后同时进了一辆救护车的时候,那个沉默的场面虽然眼看着要出事,但观众的第一反应是笑不可遏。

 

3

 

电影里还有条很有趣的线索,就是片中出现的两条“枪”。


对于马先勇来说,“失枪”的含义一如既往的经典:男性身份的缺失。


 

陈建斌饰演的协警除了要面对失枪的麻烦,还必须面对家庭的危机。几年前因为他醉驾,妻子离世,妹妹全身瘫痪,活下来的女儿因为他粗暴的教育方式而失望,更因为母亲因他而死带有恨意。

 

无论在事业还是家庭,他都遭遇了巨大的身份危机。

 

很有趣的是,他的枪被换成了一支水枪,也就是假枪。而最后帮助他完成了逆袭,拿下两个劫匪的,恰恰是那支假枪。当他把枪里的水喷在“眼镜”脸上的时候,他通过一支假枪完成了自我身份的重建。



“眼镜”那支枪本身的存在是引着马先勇不断追逐案件的根源,但也和“眼镜”的处境极为相似。


那是一条古老的猎枪,说是偷他太爷的一点毛病都没有。而“眼镜”靠着抢劫出人头地的想法,和这条猎枪一样过时和可笑,更带着色厉内荏的茫然失措。



电影里的这群人,都是一帮失去了自己身份的人,也就是“无名”。

 

风光不再的商人、迷茫的小贼、身体残疾的女孩,这群现实生活中的失意者,成为电影主要聚焦的一群“无名之辈”。对于他们来说,找回自己的存在感是最终的追求。

 

这或许也是电影最打动我们的地方。生活总在给我们开残忍的玩笑,当我们自己笑不出来的时候,或许也该努力勾勾嘴角。


 

片中,章宇饰演的“眼镜”看着电视上报道自己抢了一堆手机模型的新闻,甚至还给自己剪了个鬼畜视频,这个根本无法见光的小人物愤怒地满地乱蹦,他的那段台词令人无比心酸。

 

“老子抢劫,老子犯法,老子该遭抓,老子该坐牢...但你们不要恶搞老子,不要耍老子,你们不要羞辱老子!”


 

他们只是一群无名之辈,但小人物同样需要自己的尊严。即使所有人都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他们自己一定记得。


他们的倒霉,让我们笑到肚子疼;他们的抗争,让我们无法止住眼泪。在这些困境中的小人物身上,我们看到的是籍籍无名的自己,甚至我们,或许还不曾像他们一样试图挣扎。


如果你还没有看过《无名之辈》,一定要尽快去电影院看到它,像这样的片子,没在大银幕上看过真的会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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