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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精心之作,《女他》的残酷与现实令人惊叹!

丑丑 藤井树观影团 2020-11-03

  

这些天,电影圈最惹眼的绝对是“炫酷吊炸天”的小哪吒。

 

 

《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爆红,让“国漫崛起”的口号再次被叫响。随之也诞生了个新词汇叫「吒男吒女」,形容看完《哪吒》就迫不及待给大家安利的男男女女。


和高调的哪吒相比,最近几天也有一部国产动画电影上映,只不过是在爱奇艺悄悄上线。或许略显小众,但小编觉得,这部作品绝对是不可错过的精品。

 

一部定格动画——《女他》



《女他》

导演 / 编剧: 周圣崴
主演: 吕伏阳 / 周圣崴 / 赵凯欣 / 韩睿达
类型: 动画 / 惊悚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无对白
片长: 95分钟

 

《女他》还未红,却引来不少是非。早在去年的上影节,《女他》已经备受赞誉,是唯一入围金爵奖竞赛单元的国产动画长片。

 


但那之后整整一年,电影始终没能登陆院线,甚至在蒙特利尔电影节因为种种原因被取消参赛资格。导演周圣崴回忆称,大多数片商都直接说“看不懂”。


平心而论,一部无对白的定格动画作品,确实有着太强的实验性质。但一部耗时六年完成的心血之作,并且有着惊艳的主题和叙事,它值得更多的肯定和关注。



这两天导演终于盼到自己的作品能与观众见面,虽然不是以院线的形式,但能够在爱奇艺播出也是历经千辛万险。谁知,刚上线就被泄露高清资源。


导演只能亲自下场“求活路”。本来未能登陆院线就损失惨重的作品,生存空间被进一步碾压。


 

实上,盗版的流出,正是因为在去年上影节之后,真的有很多人等着看这部电影。


而走上小众之路,很大原因在于这部定格动画的非主流,够cult,够大胆!

 

1

匠心之作

 

在讲电影之前,首先来聊聊导演周圣崴。


 

侯孝贤拍完了《聂隐娘》,曾评价她是“一个人,没有同类”。这句话放在周圣崴身上也很合适。他和他的作品,都是“异类”。

 

在周圣崴看来,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没人愿意和他交谈。即使努力想融入“正常”的圈子,最后还是发现只能做回自己,无法妥协。

 

 

外人看来,他本硕全在北大,正经科班出身的学霸,但其实他更像“肥宅”,耗费多年时间做着别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大一刚入校的时候,周圣崴构思了这个故事。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以真人电影呈现这个故事显得太奢侈。而他现有的,只有一台佳能5D2相机,和做手工的能力。


于是,原本该由人类出演的电影,变成了一部以鞋子为主角的定格动画。甚至其中用到的所有物品,都来自同学朋友的捐赠的生活垃圾。


 

六年的时间,周圣崴磨出了这部《女他》,58000多张照片、268个模型,均由他亲手制作,浓缩在95分钟的时长里。

 

 

我们都知道,定格动画极其考验制作者的耐心。它需要逐帧拍摄微小位移的对象,随着连续放映形成影像。

 

周圣崴热爱这种形式是因为,“它能够把日常生活中熟悉的死物,通过影像、通过定格动画的方式,以另外一种面貌复苏。除此之外,定格动画是在所有的影像媒介里,唯一一个同时连接了客观现实和超现实影像的纽带,它具备了一种通感属性,能够从视觉跨越到触觉。”

 


大量旧衣服、玻璃瓶、快递盒等日常用品,在他的巧手之下变成了动画中的不同场景和角色。




在普通人看来,是非常难熬的一件事情,导演却觉得非常享受其中。


这些“旧物利用”装置已经被邀请到上海万和昊美艺术酒店和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联合展出,部分装置场景被上海昊美术馆收藏。




周圣崴虽然是个标准的90后,而且还是新人导演,但对市场和创作却有着清晰的定位。《女他》无论从创作形式还是剧情内核上来说,都不会是一部主流电影。小众化的口味往往可能沦为边缘人物。

 

但他认为“一部作品只要突出自己的个性和标签,很快就能找到相应的受众群”。


 

从参赛电影节到艺术院线的点映,《女他》收获了比他想象中更多的好评赞誉。


正如像大火的《我在故宫修文物》一样,做定格动画同样需要工匠精神,要对这项事业葆有热爱。

 

曾入围2016年金球最佳动画和奥斯卡最佳动画的《魔弦传说》,就是一部定格动画长片,由耐克公子特拉维斯·奈特和他的团队耗时2年制作完成。


 

在如今三维动画充斥的影视工业中,还能坚持手工操作来打磨作品,本身也值得尊敬。


而以这部作品的画风和制作水准,值得在国产动画史上留下名字。

 

2

用鞋子完成的女性叙事

 

“女他”,这片名什么意思?


女+他,也是个左右结构的造字,可以读作“ta”;还有一层意思是,女人也。但从片头动画来看,本来是个“她”,却被“人”从中分开。



《女他》的剧情非常黑暗成人向。讲述的故事关于“鞋子怪物”。


他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尊卑分明的男权世界。在这个诡异的卷烟厂世界中,鞋子被物化成“人”。皮鞋代表男人,高跟鞋代表女人。



男鞋怪物们负责在工业流水线上日夜工作,女鞋们则不被允许。反而被关押起来负责生育。


 

而且可怕的是,如果生出的是高跟鞋,则会马上被强制变性成皮鞋!残忍地将宝宝的眼睛、藤条、红色高跟鞋毁掉,换成齿轮、螺丝、灯泡。


 

一次,一只高跟鞋妈妈生下来一个女儿,为了保护女儿不受伤害,她杀死监狱长逃出了监狱。


而为了生计,她不得不伪装成男鞋进入卷烟厂,想要打工赚取食物。为了不让女儿饿死,她决定变性成男鞋,去男鞋的地盘工作,用劳动来换取食物。


只是没人知道,这一次冒险,不仅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鞋怪世界……



当她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女性身份,随之受到男鞋世界的群辱和打击,在受尽折磨之后,她走向了反抗的复仇之路。


 

这似乎是个并不复杂的复仇的故事,但因为从“人”过渡到“鞋子”的世界,加上画风的黑暗,理解起来似乎更为奇妙了。

 

整部电影没有台词,仅有的声音也大概限于叹息等感叹语气。


影片原名是《花木兰》。灵感来源于周圣崴在北大求学期间,戴锦华老师的一堂课,讲述的是”当代花木兰的困境”。



导演由此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他的少年印象中,母亲总是早出晚归,应酬喝酒喝到吐,像个“男人”一样在外打拼。有次,她回家家脱下西服,在镜子前卸下妆容,露出疲惫的神态,一下子触动了周圣崴。


有多少现代女性,在靠假装自己是个男人,为家庭和梦想买单?

 

导演希望能够拍一部作品,来送给像男人一样活着的妈妈做礼物。所以,影片的主题最开始是关于女性主义,但六年的时间成长让他本人的世界观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电影的主题随之从狭窄的女性主义上升为对权利和欲望的探讨。因为剧情上可以看到高跟鞋母亲对女儿的溺爱,无限的付出铸就了女儿的贪婪,最后反而被女儿吞噬。


不得不说,这段处理得非常美,也因为这种美,更加令人惊恐和悲痛。



电影的结局并不”友爱“,一个开放式的结尾留给观众以遐想。


原本充满自然气息的女鞋,在给自己扣上了重重皮革和铆钉之后,成为和男鞋一样的工业风格制品。


她成功了,她甚至凌驾于众多男鞋之上,但她也成为了真正的男鞋。在那个异化的社会里,女鞋变身为传说中的恶龙。


 

3

爱、死亡和欲望

 

这个故事,有些部分显得很熟悉,会让人想起大热美剧《使女的故事》



但从导演的解释角度来说,《女他》更多讨论的是爱、死亡、欲望。而女性的身份,更多的被诠释为一种压迫者和被压迫者的关系。

 


关于欲望和权利的探讨,叔本华曾有一个著名的「钟摆理论」。即人总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来回摇摆,无从满足。同理,对欲望和权利也是如此。

 

影片里关于母亲对女儿的溺爱,也有影射独生子女的弊端。周圣崴在接受采访时讲到,他自己是深受母亲溺爱的独生子。父母对唯一的孩子倾注所有的爱,往往会让孩子觉得太沉重,也容易使孩子太以自我为中心。

 


片中女儿无限膨胀的贪欲,最终吞噬了她的母亲,也让她变成了和之前恶魔鞋王没有区别的恶人。

 

这是一堆垃圾拼成的装置艺术构成的故事,但现代社会的人,实则始终围绕在这些情感的困境中。导演给出的,也止步于他的个人观点,毕竟关于欲望与爱,从来没有唯一的解决办法。



而导演在视觉的表达上,以一种怪诞到惊悚的现代主义美学,呈现了让人惊叹的效果。他受到了捷克动画大师杨·史云梅耶的影响,但在装置艺术的概念上又截然不同。


杨·史云梅耶的《梦魇疯人院》


在形象设计上,男鞋牙齿锋利,身上有齿轮、烟囱、灯泡等部件,显得凶神恶煞。而女鞋,则头顶着绿色的植物,代表生殖和希望。


这种关系上的对照,形成了其关于自然与现代工业的关系的隐喻。



而装置艺术遇上定格动画,带来的视觉冲击力真的超出想象!


女鞋遭受酷刑的一段镜头,红色皮面被撕破,嘴巴被封死,身上的绿色藤条被蚕食……港真,虽然是皮鞋,但真的会有生理不适的感觉!



《女他》当然不是完美的。电影的主题内核并不深刻,剧情上也存在不少漏洞。比如维护生育监狱的只有一名警卫,未免经不起推敲。

 


还有过于斑驳的色彩、叙事上略显拖沓,以及过于注重视觉上的花样,都难免让人诟病。但小编仍然认为,这绝对是一部好作品。


无论是以鞋来叙事的后现代构想,还是故事里关于人性、人与自然和女性生存的种种讨论,包括在镜头呈现上,都堪称惊艳。


 

更何况,在资本横行的时代,有人愿意以匠人精神,耐心做出一部需要付出极大心力的作品,这不仅仅需要毅力,更是源于热爱。


这样的作品,值得我们给予更多关注和叫好!



当我们提出国漫崛起,不只需要从业者的匠心,更需要我们每个观众的支持。


比如,放弃盗版,去爱奇艺的正版渠道,看看这部不该被错过的《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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