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人！东北第一城，要变了？
文|凯风
新一轮抢人大战，在东北打响。
日前，辽宁大连市发布新政，全面放开落户，中职技术人员、在校大学生、有缴纳社保记录、拥有房产等均可落户，户籍人员亲属也可投靠落户。
与过去局限于大学生直接落户相比，大连这一次可谓全面松绑：
无论在校大学生、中专生还是普通职工，无论亲属投靠还是买房落户，几乎接近零门槛落户。
过去几年，沈阳、长春、哈尔滨已陆续放开落户限制，而普通地级市早已“零门槛落户”。
如今，偌大的东北，几乎所有城市都能零门槛落户，户口已经基本名存实亡。
然而，即使如此，哈尔滨常住人口仍然跌破1000万，自此东北再无千万人口城市。（参阅《中国，又少了一个千万人口城市》）
这一次，东北能抢到人吗？大连、沈阳、长春，谁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城？
01
大连，许多年没上热搜了。
曾经的“北方明珠”，30年前的TOP10城市，5大计划单列市、15个副省级城市之一，一度与深圳苏州交锋，如今却止步于万亿俱乐部之外。
2021年，大连GDP 为7825.9 亿元，位居东北第一位，但在全国排名第29位。
大连经济总量虽然位居东北首位，但在北方仅排在第9位，不仅低于郑州济南西安三大省会，也不及烟台、唐山等地级市。
十多年前，大连还是北方首屈一指的明星城市，与青岛共同作为北方第三城的有力竞争者而存在。
2013年，是青岛与大连命运的转折之年。
当年，大连官宣GDP达7650亿元，位居全国第15位，远高于长沙、郑州、济南、西安等省会，与青岛只有300多亿的差距。
然而，到了2021年，青岛GDP突破1.4万亿大关，郑州、济南、西安全部跻身万亿GDP俱乐部。
而大连经济总量仍未突破8000亿，而跻身万亿俱乐部的时间更是推迟到了2025年。
02
过去10年来，大连经济发展似乎停滞了。
其实，大连GDP一直在7000亿徘徊，是挤水分所致。
根据经济普查修正之后的数据，2013年大连GDP仅为4903亿，与当初官方公布的数字，砍掉了1/3多。
即使按照修正之后的数据来看，从2011年到2021年，大连GDP仅增长89%，在主要城市处于垫底位置。
根据《过去10年，谁是全国进步最大的城市》分析，最高的合肥10年增长213%，而同处北方的西安、郑州、济南分别增长181%、156%、159%。
所以，如今，青岛已经坐稳北方第三城，且对天津发起了第二城之争。
而大连不仅离第三城越来越远，甚至被郑州、济南、西安等省会一路赶超。
可见，挤水分只是表面因素，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于产业和腹地。
03
大连，到底怎么了？
在东北，大连的区位优势相当突出。这是东北唯一拥有港口的大城市，也是唯一的计划单列市，且是“一带一路”中对接日韩的桥头堡。
正因为这些优势的存在，大连获得了超高定位：
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国际物流中心、国际贸易中心和区域性金融中心。
这一区位，也带动了大连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繁荣。在改革开放之初，大量外资涌入，借助港口优势，大连一跃成为东北最大的外贸城市。
在90年代初，大连一度将“北方香港”作为追求，重点发展金融等高端服务业，将城市从工业转向以服务业为主的发展路线。
然而，这一理念过于超前，当时内地工业化方兴未艾，一种沿海城市借助制造业不断崛起，即使强大如上海，也仍以工业为主，大连的赶超计划自然无疾而终。
2003年，在振兴东北的时代大旗之下，大连重回“重工业”发展路线，重点发展石化、船舶、机械制造等产业。
近20年过去，大连仍以石化、船舶制造、装备制造、消费品工业为四大支柱产业，其中石化是第一大支柱产业，占工业总产值40%以上。
这些年，大连并非没有发展高新产业。
早在2010年，大连就借助软件产业脱颖而出，当时曾表示10年之后软件要取代石化成为第一支柱产业。
然而，10年过去，大连软件产业虽然仍有一定优势，但不仅未能成为主要支柱产业，且产值跌出了10名之外。
大连软件业，不仅与北京、深圳、杭州、广州之间的差距不断拉大，甚至还被济南、武汉、厦门等地赶超。
错过了众多高新产业，大连经济只能蹒跚向前。
04
东北衰落，则是导致大连发展停滞的第二大因素。
任何一个超级城市的崛起，无不需要强大的经济腹地作为支撑，如长三角之于上海，珠三角之于广深。
改革开放前后，东北作为我国重要的能源基地，经济发展曾经走在全国前列，作为中心城市的沈阳、大连等经济实力位居全国前列，双双跻身TOP10城市。
近年来，随着东北资源枯竭、重工业转型不顺，老工业基地虽然经过多轮振兴却无较大起色，加上营商环境之变带来的“投资不过山海关”的担忧，东北经济、产业衰落再所难免，而人口流失也呈现加剧态势。
然而，由于产业结构所限，东北“F4”（沈阳、大连、长春、哈尔滨）不仅未能发挥压舱石的托底作用，反而随着东北整体衰落而停滞不前。
相比经济腹地，坐拥1亿人口的东北，本应为几大中心城市提供强大的人口腹地。
然而，东北是全国生育率最低的区域，也是人口流失最严重的区域。
过去10年来，整个东北少了1000多万人，而黑龙江一省就少了700多万人。（参阅《东北，再无千万人口城市》）
更严重的是，东北虽然不乏双一流大学，但众多985高校毕业生纷纷去往广东、京沪等地，东北成了人才输送站。
人口流失，导致东北很难像东南沿海城市一样，借助人口集聚不断提升城市能级。
事实上，即使大连贵为东北经济总量第一城，但其实际辐射力和影响力，难以辐射整个辽宁，遑论遍及整个东北？
最近几年，整个辽宁的区域战略开始向沈阳倾斜，沈阳成了东北竞逐第10个国家中心城市的代表。
与之对比，曾经对国中不乏竞夺之心的大连，则转向了“全球海洋中心城市”，面向东北的辐射功能有所弱化。
这也使得大连崛起带来新的不确定因素。
05
前不久，哈尔滨常住人口跌破1000万。
这意味着，整个东北再无千万人口城市。
未来，沈阳、大连、长春，谁能成为下一个千万人口城市？
目前，沈阳、长春常住人口超过900万，而大连只有740多万，下一个千万人口城市有望在沈阳、长春之间产生。
然而，面对东北人口持续流失的局面，无论沈阳还是长春，均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东北三省共有30多个地市，但如此之多的城市，只有3个城市人口正增长：沈阳、大连、长春，而哈尔滨则是负增长。
虽然正增长，但与全国主要一二线城市相比，“东北F3”的人口增量处于垫底位置。
过去10年，深圳年均人口增量高达71.3万，西安、郑州也超过30万，而沈阳、大连、长春年均人口增量分别为9.2万、7.6万、2.9万。
按这一速度，沈阳人口突破千万大关，至少还要10年左右的时间，而大连则要20年或更长的时间。
由于人口流失压力仍在，抢人大战，更多是争抢东北三省的本地人口，这就决定了F4之间的人口争夺战将会异常激烈。
大连人口体量过小，且人口增量不及沈阳，更远远低于郑州、西安、青岛、济南等城市，这显然不利于未来的长远发展。
显然，大连要成为东北名副其实的第一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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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经略主笔 凯风 作品
清华大学出版社出品，可点击图片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