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生物”疫苗记录造假，还应向公众交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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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震怒举国上下的“造假疫苗”事件持续发酵，长春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长生生物”）成了舆论的众矢之的。一时间，从普通民众到各大媒体，从商界、政界再到明星圈子都炮轰似的对准了这家无良企业。疫苗记录造假，不仅扼杀的是长生生物公司的未来，这些“短命疫苗”更是损害了国家信誉，摧残了祖国的花朵。

对此，笔者总结了这几日媒体与大众关注的几个主要问题：

疫苗流向哪了？

7月15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通告称“长生生物在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生产过程中存在记录造假”；7月18日，长生生物又因“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批号：201605014－01）不符合规定受到药监局处罚。

这些不合格的假疫苗接种后不仅无法预防疾病，更增加了潜在患者的发病风险，这简直是草菅人命的“短命疫苗”！

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记载，中国报告的狂犬病病例数量居世界第二，是全世界接种狂犬病疫苗最多的国家，每年接种1200-1500万剂。而长生生物的狂犬疫苗被曝造假，使国内民众惶恐至极，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

所幸的是，国家药监局表示这批涉事的狂犬疫苗疫苗尚未出厂和上市销售。但在去年10月就发现的那批百白破问题疫苗，有25万多支已被山东疾控中心采购。

吉林省食药监局的《处罚决定书》称，“经查明，该批药品生产数量共253338支，由吉林省药品检验所抽样552支，销售到山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252600支，现库存186支。”

目前，有关部门正在全面展开“问题疫苗”的召回工作。截止昨日，已有28省份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回应：

上海、海南、山东、山西、河北、安徽、重庆表示已全面停用长生生物狂犬疫苗；福建疾控中心回应有部分县采购，但全部产品已得到有效控制。四川省疾控中心相关负责人表示，问题狂犬病疫苗已全部实施召回，并未进入社会；“陕西疾控”发布信息称“长生生物其他批次狂犬疫苗已全部实施召回。”；另外，河南、广西、江苏、湖南、吉林、浙江、江西、北京、广东、天津、西藏、宁夏、甘肃、辽宁、贵州、云南、内蒙古表示涉事疫苗未流入。

但社会信任坍塌，人们已然成了惊弓之鸟，三鹿奶粉之后，国产奶粉重获国人信任的道路，至今还没有走完，这次疫苗事件，又还需要花多长时间，使用多少雷霆手段，才能够重新获得社会的信任？我们能回到无脑相信的时代吗？如果不信任了，该信谁呢？

贱卖国有资产？解密“疫苗之王”的私有帝国

疫苗事件让全国媒体的聚光灯都打在了长生生物这家公司身上，其最高负责人高俊芳首当其冲，起底年薪6万到几十亿资产的暴富之路。早年前就有人在网上发帖举报高俊芳违规资产购买且涉嫌内幕利益输送，而仔细分析高俊芳的发家史，“贱卖国有资产”的怀疑并不是毫无道理。

生于1954年的高俊芳，曾是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的财务处长，外加高级经济师、高级会计师、硕士学位，三重功力在身，可谓是“财技高明”，十分熟谙资本运作套路，从1994年接任长生生物总经理至今，高俊芳一直担当公司的“一把手”。

2003年12月16日，长春高新以每股2.4元价格与高俊芳签订转让合同，合计4161.6万元，再以3000万元总价转让长生生物25%的股权给吉林亚泰。当时有很多竞价者表示愿意以每股3元购买，都被高俊芳统一拒绝了。

当时，竞价者中一位老总表示，高俊芳作为卖方主动找我们来买，又动员我们不要报高价，最后自己却买。既然要内定，那当初就不应该以公开的形式四处招商。显然，这一操作明显涉嫌廉价出售国有资产，被指“自买自卖”。

对于资金来源，高俊芳解释说是银行贷款加上亲戚朋友借助。不顾社会舆论，甚至不顾低价贱卖国有资产的举报，高俊芳成为了长生生物第三大股东，正式开启了长生生物私有化之路。自此高俊芳与长生生物两大股东——韩刚君和杜伟民抱团，手握公司大半的股票，然而这仅仅只是高俊芳“私有计划”的开始。

从2004年到2007年，高俊芳相继收购了亚泰集团与韩刚君的股份，顺利成为长生生物的绝对控制人，在掌管长生生物后，高俊芳将所有资源都投入到了生物疫苗项目。

2015年，长生生物的全资子公司长春长生以全部股权作价55亿元借壳黄海机械上市，“黄海机械”的上市公司证券名称变更为“长生生物”。高俊芳身兼三职——长生生物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其子张洺豪任副董事长、副总经理，负责项目厂区建设，其夫张友奎任副总经理，负责销售工作。一家三口共持股33.70%，掌握了公司所有的核心岗位，长生生物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家族企业。

花了7千多万买下的公司，结果借壳上市，估值55亿，若不出疫苗问题，高俊芳的“发家史”也是无数家企业羡慕的对象。国企改制本来就容易出现许多问题，尤其是高俊芳改制长生生物的时候，7000万元的购买，尤其是从上市公司手上购买，没有一定手段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当时就是直接把上市公司旗下的子公司购买了，有没有猫腻，相信只要认真查，就一定会有收获的。

其实2015年借壳上市的企业，当时买壳的费用很贵，高俊芳买壳，如果都是要用现金，按照停牌前的最高价35.5元（未除息，除息后为20元）来计算两个大股东的股票市值大约值20亿元（除息后市值为12.6亿），要溢价两到三倍，当时的高俊芳一个是没有这么多钱，即使有也不会花这个钱，故而在借壳后，给两个原大股东留了4000万左右的股份，各占9%，后来扩股，两名原大股东持股数为8000万股，按照疫苗事件发生前28.95元每股最高价计算，原大股东每人财富约为20多亿元，基本在当年借壳的溢价范围。

由此可以判定，当年高俊芳的借壳，只是给原大股东留了股份，并没有实际投入多少资金，只是双方合谋，到资本市场上赚股民的钱。其实如果没有这次疫苗事件，高俊芳母子在股价最高的时候，基本上可以达到50亿元的市值，两人加在一起也是100亿元，这个金融理论远远超过了他们做生意赚的钱。

把企业变成自己的之后，最大的问题是要通过经营，做高市值，但经营不仅要有生意头脑，作为医药行业，对产品研发、质量把控更要十分到位，需要负责人有极高的治理能力和管理水平。但搞财务的高俊芳、搞人事的张友奎都不是一线成长起来的研发或者生产人员，曾有调研长生生物的一名相关人士说道，公司借壳上市已经1年多了，张友奎竟然不知道公司的股票代码！

这样的人一心想着赚钱，可以屡屡把关不严、肆意践踏相关法律规定，而干出“疫苗造假”这样引发公愤的事情也是不足为奇。       

毛利率高过茅台 人均销售费用2330万搞“特别销售”

从公司财报上看，2015年至2017年间，长生生物的毛利率分别为77.67%、79.06%、86.55%。在借壳成功之前，2014年销售毛利率仅为34.18%，而在2018年一季度，长生生物的毛利率直接飙升至91.59%，不仅远超同行，甚至比贵州茅台91.31%的销售毛利率还要高！

短短三年时间，长生生物狂犬病疫苗的市场占有率就从不到4%上升到28%，成为中国第二大狂犬病疫苗供应商，直逼行业霸主成大生物的市场地位。截至2017年，长生生物账面上有20亿元的理财产品，而2017年营业收入15.53亿元，研发投入仅1.22亿元，搞的不是研发，那么长生生物都把钱花在哪了？

数据显示，销售费用是长生生物主要的经营成本，在营收中占比37.54%，而在2017年的营业总成本（9.67亿元）中占比达60.29%（5.83亿元）。值得注意的是，长生生物2017年年报披露销售人员仅25人，人均销售费用竟达2331.85万元。其中，4.42亿元为“推广服务费”，占总销售费用的75.9%，财报解释称为子公司长春长生向推广服务公司支付的费用。

然而据有关媒体爆料，在疫苗销售过程中，长春长生涉及多起行贿事件，包括通过行贿地方医院、疾病防疫部门，给予回扣等方式推销其产品。据第三方软件统计，涉及长生生物的法律文书中，“贪污贿赂”类案件就有20例。长生生物的这种“特别销售”模式实在令人咋舌，难怪疫苗的销售量一路攀高！

在疫苗事件爆发前，高俊芳还带领长生生物多次入股投资基金，试图通过股权投资的方式布局更大的医药产业图谱。事实证明，高俊芳的如意算盘并没有为疫苗“东窗事发”做好准备，医药行业不研发而搞销售，势必会因产品质量不过关而现出原形。

长生这颗“老鼠屎”坏了医药这锅汤 误伤谁来陪？　

造假疫苗不仅惹怒了老百姓，也惹怒国家领导们，李克强、习近平纷纷批示严查此起恶劣事件，要长生生物给出一个交代。7月23日，高俊芳及其公司四名高管已被带至公安机关进行审查，这位曾经雄霸一方的“疫苗女王”恐将面临牢狱之灾。然而人被抓了，造成的后果却难以收拾。

24日晚，长生生物被ST，截止今日，长生生物已连续7个交易日一字跌停，股价报11.75元/股，对应总市值114.41亿元，市值缩水52%。

在负面消息的冲击下，A股本该“受宠”的医药板块，集体出现跌停潮，概念板块中，跌幅前7位的均与医药有关。从市场表现来看，跌幅超过5%的医药生物股达70只，占比近四分之一。其中，包括长生生物在内，康泰生物、长春高新、沃森生物、智飞生物5只个股封死跌停；此外，九典制药、普利制药、健友股份等也遭遇利空，出现资金大幅抛售，牢牢封住跌停。

数百家医药企业合计千亿市值灰飞烟灭，智飞生物市值缩水近80亿元；长春高新和康泰生物市值均缩水超过40亿元，沃森生物市值缩水32亿元，仅这4只股票市值合计缩水就接近200亿元。

面对医药生物股普跌，股票遭到资金抛售，海利生物、康泰生物、美康生物、英科医疗等上市公司纷纷发布相关澄清公告，与长生生物撇清关系。尽管24日医药板块整体已显出反弹之势，但是危机仍未解除。

长生生物这一款颗“老鼠屎”不仅给公司自身带来了毁灭，还波及了数家上市公司，尤其是那些正正经经搞研发、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医药企业，它们遭到的巨大误伤，长生生物该怎么弥补？

此外，还有一批长生生物的中小投资者也成为疫苗事件的受害者，他们对公司治理的参与度不高，无法获悉上市公司过多的内部管理信息。尤其是在由高俊芳家族管控的这类内部制约机制失衡的上市公司，中小投资者更加无从参与到公司治理中。

相关投服中心也呼吁应将少数违法之人和广大中小投资者区别开来，长生生物的违法法规行为应由那些违背道德底线、不负责任的实际控制人、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等相关责任主体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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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生物的命运如何，已经可以预见。退市想必是时间问题，公司重组或并购，它的“接盘侠”又是谁？结局终将浮出水面。

在这起愈演愈烈的疫苗事件中，整个疫苗股遭遇重挫，机构争相出逃，多只股票被大幅卖出。然而竟仍有个别机构逆势买入，对这种不怕死的精神，我们除了表示钦佩以外，只能祝福一路平安。

不过投资本身就是对赌，如果真的看好中国医药板块这个市场，对这个市场特别了解的话，在板块大跌，资金纷纷出逃的情况下，现在进去抄底，也是一种勇气。如果只想着捞一把就走，现在未必是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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