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康美国办厂沉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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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对现今背景下富士康美国办厂较为深入的解读，另外还对这一事件的发生对中美产业格局产生的实际意义做了分析，我们希望通过这些来更好的理解这件事还有操办这事的郭台铭本人的真实目的

本文作者：刘工昌，本号原创，转载请联系授权

2018年6月28日，美国威斯康辛州一处叫做“快乐山”的空地上，人声鼎沸。画面上美国总统特朗普、富士康总裁郭台铭、日本软银的孙正义三人举起铁锹，开始了第一锹沙破土仪式，画面外还有威斯康辛州州长沃克、众议院议长保罗.瑞安、财政部长史蒂芬.努钦、商务部长罗斯等都一同出现在了现场。

这意味着“富士康”在美国的投资正式启动，总投资100亿（后来一向藏不住的特朗普对媒体透露是300亿，而有媒体为此事向郭台铭求证，郭没否认）美元，将为美国创造大约13000个工作岗位。

为了体现美国政府对富士康的重视程度，特朗普连发3条推特宣告全世界。《纽约时报》称，特朗普专程为一个外来投资奠基创下了“罕见先例”，他在致辞时将富士康的投资建厂计划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

在世人眼中以从事制造业末端代工出名的富士康竟在全球科技领先的美国开厂，还如此受欢迎，一时人们很难反应过来。

富士康在美国投产能赚钱吗？

台湾《天下》杂志引述哈佛大学商学院教授史兆威的话称，“以鸿海（富士康母公司）的雄厚资本，一定能盖完这座在美国的工厂，问题是它愿意损失多少钱来完成及运营这座厂？”（川普为鸿海美国厂站台 郭台铭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天下》6月29）

尽管台湾“联合新闻网”6月29日称，富士康此举是为了“在美中贸易战两边押宝”，但郭台铭首先是个商人，如果市场不赚钱，他是绝不会轻易过来的。

在我们谈成本之前，先看这样一篇报道。有媒体采访了2015年首家在美国建立再生聚酯短纤维制造的中国企业“江南化纤”，详细比较了中美两国的成本。土地成本：中国是美国的9倍，物流成本：中国是美国的2倍，银行借款成本：中国是美国的2.4倍，电力/天然气成本：中国是美国的2倍以上，蒸汽成本：中国是美国的1.1倍，配件成本：中国是美国的3.2倍。（江南化纤”老板发现美国“捞金”新商机2016-9-2凤凰财知道）

那么这些是不是实情呢？

中国企业的真实税率

中央党校教授周天勇给出的数据显示，2015年，企业的宏观税负率已将近37%；整理过去十年的税收收入增速与GDP增速，趋势大体一致。但在绝大多数年份，税收增速都远高于GDP增速。

 从2014年世界银行公布的各国情况来看，中国以总税率64.6%在187个有数据的国家中位于第19位，遥居亚洲第一。在欧洲只比法国和意大利的略低，而瑞士（29%）、丹麦（26%）、加拿大（21%）等高福利国家居然远低于中国。在世行的报告中，2016年中国总税率为68%，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40.6%和美国总税率43.8%。（一组数字告诉你中国税率的世界排名腾讯财经特约自媒体 心路独舞2015-10-13）

目前，中国企业需要缴纳十多种税，其中企业所得税和增值税是主要构成。企业所得税的基本税率为25%，增值税最高为17%。根据经合组织（OECD）数据，美国的平均企业税率加起来在40%左右。

如果单就主要的税种而言，中美两国基本持平，但中国特色在于还有许多数不清的“负”。这里“负”有两种：一种是公开的政府规定的费用，其中最让企业无法消受的是劳务税即五险一金。2016年中国总税率68%，其中48.8%是劳务税，而世界平均水平仅为16.3%。除此外还有就是像营业税、城建税、消费税、城镇土地使用税、印花税、车船税、房产税、资源税等共计十几种，中小企业简直是苦不堪言！

所贵的只有劳动力价格，但就是这个优势目前也越来越小。

中国的劳动力成本

波士顿咨询公司研究发现，到 2014 年，中国约为每小时 12.47 美元，而美国是 22.32 美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波士顿咨询公司评估称，从 2004 年到 2014 年，中国对美国的制造成本优势从 14％ 缩减至仅 4％。上文中引述曹德旺的调查就发现，跟四年前比，2016年国内人工成本涨了有三倍。

假设美国的制造成本为 100，那么中国就是 96，中国比美国多 4% 的优势。成本中：绿色为劳动力；蓝色为电力；黄色为天然气；灰色为其它。（来源：波士顿研究公司）

理解了就能明白曹德旺说的，为什么在美国白领、蓝领成本各自是中国2倍、8倍的情况下，依然能比中国多赚百分之十几。（曹德旺跑路说的背后：税收太高，企业遭受“死亡税率”（创投家 2016-12-21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第一财经&商界）

上述世界银行统计包括曹德旺在美办厂时，美国还没减税。2017年12月3日，参议院通过了共和党长达500余页的税改方案。是30多年以来对美国税法最大的一次调整。根据最新通过的税改法案，美国的公司税率将从35%下调为20%（一说为15%）。而对于郭台铭的富士康来说，特朗普还给出了特别优惠，根据协议，只要郭台铭来建厂，未来15年将提供30亿美元的税收优惠，此外还有约7.64亿美元的设厂公共开支补贴，和约1亿美元的相关联通道路兴建费用，总共接近40亿美元。（郭台铭美国投资100亿建厂：薪水是国内的6倍，利润却比国内还要高  作者Mr海 来源海那边2018-07-03）

当然提到减税，富士康在国内肯定也是享受大幅优惠的。《纽约时报》曾经对富士康在河南郑州的苹果代工项目有一份报道，获得了普利策奖。文章中谈到：“当地政府不仅为富士康提供了超过15亿美元资金修建工厂设施和员工宿舍，而且还专门铺设了道路，修建了发电厂。”(“制造”台湾：被特朗普与大陆看上的巨头们 虎嗅APP 2018-06-30 )

在10多年前，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为吸引资本，地方政府作出如此举动完全可以理解。没想到10多年后，在全球经济最发达的美国，地方政府甚至总统齐来上演了这令人吃惊的一幕，特朗普发表演讲说。“原来办一个这样的工厂，需要花 25 年才能拿到环境许可证，现在（富士康）一夜之间就拿到了。美国现在对待商业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放。”（特朗普将富士康搬去了美国，制造业为何能回流？好奇心日报2018-07-04 ）我们可以想象，在资本全球化的今天，各国各地政府对资本的争夺，实际上是对资本背后的制造，以及制造所惠及的民生的关注有多激烈。

在我们回答了富士康到美国不存在能否盈利的问题后，我想大多数人关心的是，富士康到美国到底要做啥？在我们的印象中，富士康处于制造业末端，在科技全球领先的美国，它去那里能做什么？

富士康去美国做什么

首先要了解富士康的性质。富士康科技集团是专业生产3C产品及半导体设备的高新科技集团，是全球最大的计算机连接器和计算机准系统生产商，连续9年入选美国《商业周刊》发布的全球信息技术公司100大排行榜（2005、2006年排名第二），连续四年稳居中国内地企业出口200强第一名。1984年至今，富士康的全球专利累计申请量，在华人企业中排名第一。（郭台铭：广东绝对可以引领中国下一个30年发展  吕绍刚 王星2018年06月14日  来源：人民网-广东频道）

就是这样一个企业，在大陆被刻画成是靠血汗工厂维持利润的低档制造业的典型代表，现在要去美国。郭台铭称，富士康在威斯康辛创造的工作，将会是“高科技、高薪水、高潜能、高价值”的工作。

根据郭台铭的说法，富士康的新厂叫做“威斯康辛谷科技园区”（Wisconsin Valle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ark），主营业务是生产 LCD 液晶显示屏面板。而这个科技园区，是富士康“飞鹰计划”（Flying Eagle）的一部分。

根据富士康的说法，“飞鹰计划”是它的美国投资项目，将为威斯康辛带来 100 亿美元投资，创造一万三千个就业岗位，投资时程为 4 年。布局的产业包括面板、电池、LED 封装、半导体封装、云端、大数据、AI 人工智能、机器构件等。但是目前为止，唯一确定下来的就是这个生产 LCD 面板的工厂。（特朗普将富士康搬去了美国，制造业为何能回流？好奇心日报2018-07-04 ）

2018年5月11日，富士康IPO获批，在招股说明书中，富士康将自己描述为“全球领先的通信网络设备、云服务设备、精密工具及工业机器人(300024,诊股)专业设计制造服务商”。郭台铭将富士康的下一个30年定义为“重生”，而他所倚仗的便是工业互联网。富士康全力推动智能制造，尽力在中国先进实体经济中担任推动互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领头羊，在众多理论依据的支持下，郭台铭寄望于富士康能够成为中国的Predix。Predix是GE（美国通用电气）推出的针对整个工业领域的基础性系统平台。（富士康下一个30年靠什么？郭台铭给出了答案 2018年06月08日来源：中国企业家杂志）

正是基于此，今年 6 月召开的富士康年度股东大会上，郭台铭表示，公司正计划在美国建立人工智能实验室，并在 5 年内用机器人替代 80％ 的富士康员工。郭台铭的特别助理 Louis Woo 在今年 6 月的 SelectUSA 投资峰会上说，“ 我们需要以其他的方式来利用这里的人才。这里的人不是廉价劳动力。”（特朗普将富士康搬去了美国，制造业为何能回流？好奇心日报2018-07-04 ）

富士康对中国的实际意义

当我们把这些罗列出来，不禁令人暗暗心急，我们发觉，富士康在美国要做的，正是现今中国所急需要的，以制造业为代表的实体经济，尤其是制造业的升级换代，从种种迹象来看，郭台铭不想或者说至少是不愿唯一的把它放在投资最广的中国大陆，而是寄希望于美国的科技人才实力。

其实富士康对我们的意义远不止这些。今天，我们中国大陆人提起富士康往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在普通人眼里，它就是一家诞生了13连跳的血汗工厂，而在主政的地方官眼里，它却是百请不厌的座上宾。

富士康的高产值贡献，让城市之间的竞争十分激烈。为了吸引入驻，各地在招商引资时都会开出优厚的条件。比如在2008年前后，成都、重庆和厦门三城之间的竞争。争夺一度白热化。重庆和成都先后达成签约，厦门则在这场角逐中败下阵来。后来人们才知道，为了拿下富士康，四川省和成都市官员多次前往富士康总部，成都胜出是当地和富士康谈了足足五年的结果。就是这次来美国，也有7个州参与争夺。

对中国内地城市而言，富士康这类制造业龙头落户的意义可能更大。最典型的是郑州，作为苹果手机核心代工厂，从2010年到2016年，郑州富士康累计生产超过4.6亿部iPhone；2015年富士康所属企业的进出口，占河南省进出口的67.5%，贡献率为114.3%。除了直接的产品之外，富士康还带来了整条手机生产线，带动了当地上下游的产业，围绕郑州的工厂群正是产业聚集的产物。

经过二十多年的布局，富士康基本上形成了四大产业基地。在珠三角地区，以深圳、佛山、中山、东莞、惠州、广州等城市为代表；在长三角地区，以昆山、上海、南京、淮安、杭州、宁波等城市为代表；在环渤海地区，以北京、天津、烟台、菏泽、廊坊为代表；在中西部地区，以郑州产业集群为代表，武汉、长沙、成都、重庆等城市，则呈点状分布。（富士康投百亿美国建厂，留给这些城市的时间不多了2018-06-30 15:23:10 和讯名家）

这是横向的，从纵向看，也是如此。

1988年深圳开办只有百来人的工厂，富士康的第一代产业工人，大多都是农民，他们的底薪是200元，为了赚钱寄回去，他们平时连一个鸡腿甚至鸡蛋都不舍得吃。　到2006年、2007年，工人们不愿意加班了。工人们的需求，从改革开放初期的衣食住行，渐渐转向追求精神层面的满足。单调的体力劳动，很难再引起他们的兴趣。年轻人觉得，加班太累了，要出去玩。这就是第二代产业工人。现在已经大量使用机器人，把单调的活拿走，把工人从流水线上解放出来，让他们更多地用头脑去参与创新。工人可以做软件，做编程，做机器人的控制，研究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层次也得到了提升。这就是第三代和未来的产业工人。（郭台铭：广东绝对可以引领中国下一个30年发展  吕绍刚 王星2018年06月14日  来源：人民网-广东频道）

富士康就像中国改革开放的活化石

从改革开放以来，大概没有一个企业像富士康那样深刻的嵌入中国人的生活。富士康来大陆扩张的30年，也是中国经济由东南沿海像广大内陆腹地辐射的30年，富士康产业升级与工人素质的提升的过程更是中国近些年经济生活活生生的投影。

在整个经济竞争的外部环境日趋收紧的今天，中国特别需要像富士康这样的企业。一方面，由于地区发展不均衡，在广大的内陆中西部尤其是大西北地区，仍处于前工业化境地，特别需要像富士康这样的企业进行最基本的工业普及，就像在河南郑州做的那样，不仅带来的是工业产值与劳动力就业，还有现代工业所必须的规划管理以及基本的劳动力素质的培育，所有这一切，靠喊口号是没用的，需要一大批富士康似的企业在内地推进完成。

另一方面，它所主张的由云移物大智网+机器人的工业互联网生态体系，这些硬件设备从核心层到IaaS层，到PaaS层、SaaS层，富士康已经累积了很多制造经验，这些设备都是自制，掌握自己的核心技术能力。（富士康下一个30年靠什么？郭台铭给出了答案2018年06月08日 来源：中国企业家杂志）

这恰恰是当今中国制造业产业升级所最需要的。与大多数中国的制造企业基本依靠技术的引进消化来实现扩张不同，富士康走的每一步都留有自己清晰的脚印，也正是这大量的原始的数据与丰富而开放的制造业经验的积累，使得富士康的产业升级有了更高的可能。所以此刻的富士康不论是上端还是下端，都是中国需要的。

2017年5月，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前往富士康位于郑州的科技园，表达了希望富士康进一步扎根中国的意愿。富士康随后发表声明称，该公司仍然会持续投资中国业务，“在美国的投资将专注于生产针对完全不同的客户的产品。”（特朗普将富士康搬去了美国，制造业为何能回流？好奇心日报2018-07-04 ）

郭台铭与李嘉诚是一回事吗

中国对富士康的挽留很让人想起前两年 “不要让李嘉诚跑了”的论调，其实这是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事。关于李嘉诚，新加坡总统李光耀曾有一个评价：

李嘉诚可有制造一件营销世界的商品？没有。他投资地产、收购港口、超级市场、电讯公司，全靠和垄断结盟，所以他十分成功。然而他不过是顺市而行，什么行业当红便进入该市场。”

在李光耀总统眼里，李嘉诚就是一个投资者，他所体现的最多就是一个投资人对时事的准确把握，而富士康代表的则是一种关系国计民生的实业。

该怎样来看富士康去美国办厂？

在我们把这些东西做一简单罗列后，我们认为郭台铭去美国办厂可能主要不是出于“在美中贸易战两边押宝”，而是一个商人在考量中美制造业成本已近相同的情况下，要想完成自身产业升级必须借助美国更高的科技人才实力的一种自我选择。也就是说，郭台铭此次在美办厂，与以往在中国由沿海向内地追求的铺摊子不同，那更多的是出于成本考虑，从产业本身来讲，通常是一种彻头彻尾的重复。而此次主要应该是立足于企业自身升级的一种实在选择。

当然，在公开场合他依然宣称，以大中华区与美国为两大重要战略支点，组建研发团队和研究开发实验室的两地研发，突出以中国大陆为中心，亚美欧三大洲至少设立两大制造基地，结合产品导入、设计制样、工程服务和大规模高效率低成本高品质的垂直整合制造优势，提供给客户最具竞争力的科技产品的“三区设计制造”，并且能迅速在全球组装交货。毕竟他主要赢利点目前仍在中国。但不管怎样，在企业向战略纵深延伸的关键一步的选择上，至少有一头他放在了美国，这应该是事实。

人们所担心的是，如果郭台铭在美办厂顺利，逐步盈利，且在企业升级中卓有成效，他会不会把国内其他的厂甚至像深圳职业的研发总部也都迁移过去。当然，以郭台铭之精明，他不可能一下子将主要的东西全部搬走，而会留下一部分来继续观察。不管怎样，作为商人，我们是没有权力阻止人家这样做的。我们所要做的事，是尽可能减少企业不必要的运营成本，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同时输送高质量的科技人才，让企业保住成本乃至人才的竞争力，是让企业留下来的关键。

而更让人担心的是，作为一个被人认为处于制造业末端的中国企业，在美国要办厂引来7个州的争夺，总统州长议员齐来助阵，正如工业和信息化产业政策司巡视员辛仁周说，世界各国，主要是大国又重新重视制造业的发展，比如美国的先进制造业伙伴计划、德国工业4.0、法国新工业计划等等，老牌的国家、一些主要的发达国家，包括日本、韩国都在重新重视制造业的发展。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第四研究室主任许召元表示，短期来看，中低端制造业向印度、越南转移的趋势会放缓，像发达国家，美国、日本、德国也在实行制造业回归。（新技术革命来袭、全球制造业变局 中国制造如何华丽转身？华尔街见闻 01-13）

在低端向印度越南高端向发达国家回流的形势下，而更让人担心的是，作为制造业大国的中国面临成本与技术的双重压力，产业脱实向虚不仅是一种金融上的逐利选择，其实也是目前国内制造业大环境下的必然。

今天，在中美贸易前景不明晰的大背景下，不管怎么说，你都得承认，这是外资，尤其是深扎根于中国的外资撤资（或者至少说投资松动）的一个标志，为此表示忧心是肯定的，但正如前文所言，我们是没有权力阻止资本本身的选择的。正确的做法，恰如中央党校汪玉凯教授所言，当下中美贸易战的不确定性前景，有可能由经济风险进一步演化出新的社会风险。如有更多的外资撤离，可能导致很多人失业，就会使社会风险进一步上升。所以作为国家和政府来讲，要准确把握社会发展的趋势，提升政府的社会治理能力，要有应对更大社会风险的心理准备。（汪玉凯：高层要做好应对更大社会风险的心理准备 深圳创新发展研究院百家号07-07）

至此我们再看郭台铭。

他就像一只蛰伏在云端的狼，目光炯炯的盯着太平洋两岸两个最大的国家的一系列变化，30年前还是普通狼崽的他，敏锐的发现了这片沸腾的土地上无穷的机会，这些年来这里的富饶和热忱将他由一只小崽养育成了极具号召力的头狼，30年后，当太平洋的海水赋予了大洋两岸几乎一致的商业生态时，他终于开始跨过大洋，来到那片心仪已久的土地。

他似乎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当这一天来临时，蚂蚁已成了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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