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月学院师生之间的各种「表达」
内心丰盈的个体，积极行动的公民
作者：王阳｜编辑：荔闽 Limin
作为招生官，我常常会被问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其中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问题，就是作为年轻的创新高中，探月的师生关系是怎么样的？还有家长说，在给孩子择校的时候，不看学校吹得怎么样，只管这个学校的老师是不是关注学生。
师生关系的场景可以简单分为课堂上和课堂外，我这里想说说课堂外的那些场景。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那些画面之间有怎样的线索呢？我打算「抓」个人来问问。
晚上11点，在探月上学的女儿从卧室出来到厨房喝水，我趁机走进厨房。
-来来来，我有个问题问问你。你觉得探月像什么？
-社区。
-好，换一个问题，如果说探月师生关系，你会想到哪些词？
-平等，温暖，朋友，导师......
我立即走到家里的白板前，写下这几个词。接着问她：
-怎么感觉到的呢？比如平等？
-像你这么个讨论，是打算说一晚上吗？
-OK，简单点。你意思每个词后面有一堆东西，有好多场景呈现出来的？是某种表达？
好，下面我就来说说探月学院师生之间的那些「表达」。
在校园里，师生低头不见抬头见，碰面自然会打个招呼。在探月，师生之间的打招呼非常像公司员工之间的打招呼。
-hello！morning～
-什么时候有空呀，有个事情想要问问你。
-中午一起吃个饭？
还有一种是见面就开玩笑，尤其有几个特别容易被学习者「欺负」的老师，日常都逃不过。用唐羿老师的话说，「说实在的，他们也没把我当老师，我年纪不大，他们整天就和我开一些过分玩笑，我也挺无所谓的，毕竟喜欢他们嘛。」
唐弈老师与探月孵化器的学习者
或者彼此晃晃身体，打量打量，是胖了还是瘦了。
另外还有一种。有一次我听 Lu（老师）说，有一段时间她事情非常多，压力很大。Henry（学习者）见到她，总会关切地询问，Lu ，你还好吗？你最近咋样呀？
我印象中 Lu 就经常这样表达，这下反弹，回到她自己那里。
「你还好吗？你最近咋样呀？」这句问候在探月空间里出现频率还挺高。
来过探月学院的人大概有个印象，走着走着，眼角有什么东西掠过，忍不住停下来去看一下。
「哦，那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表白』」。
然后会发现探月空间里墙上、门上、栏杆上很多地方张贴着这样的「表白」。
每学期结束，全体师生有一个「复盘和感谢」的总结会。通常在晚间举行。微弱的灯光、音乐和零食必配。大家围成圈，席地而坐，回顾一下一学期的零零总总。其中有一个环节是在卡纸上写下给谁的感谢，给社区里任何人都可以，可以署名，也可以匿名，写完后可以举手分享。举手很踊跃，因为规则是举手左边的人要分享。
我找几张师生之间的分享一下：
每一张卡片里都是故事。这些故事养育着这个空间。反过来，这个空间滋养者这里的每一个人。
有时候「表达」更加直接。
去年 12 月，探月师生大群里出现一则告示：
大家好啊！我们已经进入了 12 月，马上就到圣诞节了！去年我们举行了「Secret Santa」的活动，今年我看没人提这个事，那么就我来搞吧！Secret Santa 是一个交换礼物的活动。你会抽到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需要秘密地为 ta 准备一个礼物。在交换礼物的当天，所有人需要把礼物放到圣诞树下，然后你就可以去找一找你收到的礼物，并猜猜谁是你的 Secret Santa！（联络方式和英文略）
圣诞老人为了送出让对方心仪的礼物，得花心思去了解对方的喜好，还不能让对方知道。当然，也有各种搞笑版本。善意地「捉弄」老师，是每一代学生向老师传递情感的一种特别表达吧。
收礼物当天各种欢乐，各种闹，各种期待，各种猜。有人守在圣诞树下，看谁给自己送来礼物。
探月圣诞树下的礼物
人的一生中会送出和收到很多次礼物。或许我们始终都不能确定我的圣诞老人是谁。但一定有人记得在那短暂的 3～4 年里，我们之间的美好时光。我们曾经是彼此的圣诞老人，也是被圣诞老人关爱着的人。
「哪天有空一起吃个饭？」
在探月，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我想和你谈点事，或者吹吹牛，散散心，聊聊天」。
探月师生一起吃个饭还挺常见。创始人 Jason 有时间的时候也会约学习者一起吃饭。师生之间的聊天和其他人之间的聊天还挺不一样，更像是一种「教育的机会」。Joseph 的妈妈在探月家长每周一期的「真人图书馆」活动中就提到 Joseph 和张阳老师一起吃饭，提出自己的困惑。
我就很好奇都是些什么样的困惑，老师们又是怎么回应的。于是。我在微信给 Joseph 留言，让他语音回复我就好。我听到了脆亮的、健谈的，甚至有点小骄傲的声音。那个半年前还有些不安的，怯生生的大男孩哪里去了？
Joseph 告诉我，学业不懂的问题，课外学习的内容都会去找老师们探讨，老师们通常不会直接给答案，教他一步一步解决这个问题。而是会给他一些拓展，让他能把课外的学习和课内的结合起来。比如他在看《三体》时，看到地球人和外星人接触中，地球文明的演化，想到中国与世界经济接轨中，中国需要怎么平衡整体和局部？
于是，Jesoph 就带着这个问题去找张阳老师。张阳老师觉得这种关联思考挺好的，给了他一些指导和启发。
当我问 Joseph 感觉探月的师生关系怎么样时，他说很融洽，比想象中还要好，大家打成一片，跟朋友一样，探讨学术，「教学相长」嘛，我还能教阳哥（张阳老师）一些东西。
哟，阳哥在探月，人称「行走的图书馆」，你会教她些什么东西呢？我得去问问。
「你从他那里学到啥了呀？我看他是否吹牛了，哼哼。」
我心里想的是摄影？做饭？阳哥给出的答案特别意外。「他和我看书的风格不同，我们俩会互相推荐书」。行！图书馆更丰富了。
在探月，每位学习者都有自己的教练（coach），相对于其他师生，coach 和 coachee 之间约饭就更常见一些，并不是每次吃饭都需要谈事，正儿八经探讨或者解决某个特定的问题。有时候就是简单吃个饭。
Cindy 的教练是 Zale。Zale 说 Cindy 特别自律，时间管理、目标管理都做得很好。但这样的学习者其实也需要老师的关注。
每个人都有比较糟糕的时刻。有一次 Zale 感觉 Cindy 和平常的状态有些不一样，就约她一起吃个饭。Cindy 似乎有些犹豫。于是 Zale 就说，简单坐一坐，你说我听。不想说就不说，简单吃个饭。
后来那顿饭上，Cindy 说了很多，Zale 就默默地听着。每当再回想起那顿饭，Cindy 总会感慨「那一次经历对我很重要，我感受到了无声之中的支持」。那就是无论什么情况，都会有人理解你，支持你。
哲学家、教育家马丁·布伯认为世界的本质是关系，关系分为两种：「我-你」、「我-它」。在其代表作《我和你》中，他说：
我站在一个面前，这人就是我的「你」，我向这人说了基本词「我-你」。这人就不是众多事物里的又一个事物，也不是由事物组成。这人不是某一个「他」或「她」，不挨着另一个「他」或「她」，不是时空世界网络的一个小小节点；这人不是某个性质可以感受和描述，不是一群七零八碎的有名头的属性。这人是「你」。
听着这段话，感觉很熟悉是不是？在《小王子》中，是这么说的：
驯养的意思就是——建立关系。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千万万的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不过是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然而，如果你驯养我，我们就将彼此需要，对我而言，你将是宇宙的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夸夸墙
上述种种表达在能见面的情况下能自然发生，因为疫情。不能见面，又怎么办呢？企业微信里的「同事吧」摇身一变成了「夸夸墙」。比如这样的：
数学 Yif 老师夸学习者：
在最近 Math2B 探究计算机/器如何计算三角函数值的任务中，xxx 不懈探索算法的 C++ 忠实实现，xxx 持续挖掘算法在 Excel 中的不同再现，践行了数学的深度学习。
过几天有匿名学习者回应：
数学课真的真的有趣。我记得小学的时候，一直希望有个可以一起「玩」数学的俱乐部，但是梦想有点遥远，我一直没找到自己预期的状态，总只是一道两道题能灵光一现。没想到现在的数学课上我们可以做各种各样的探究任务，有合作，而且最重要的 每当有问题的时候都能得到来自Yif老师的指引，不直接给你答案，自己体验搞清楚那一刻顿悟。我特喜欢现在数学课的进行方式，要继续呀。
Thanks you guys so much for letting me experience the amazements of MATH!!
Yif 会发跟帖：哇，欣慰（憨笑）。
在探月人称「老父亲」的 Will 老师会继续跟帖：Yif 这一刻像极了一位老父亲。
Yif 回复 Will：哈哈哈，你确定你想写的是「一位」，不是「某位」么？
这二位的跟帖，可以打一谜语，谜底是「酸爽」。
再来两个：
表扬今天参加第一次托福线上模拟练习的学习者们，希望大家在练习讨论的过程中有所收获～特别表扬 xxx，还有 xxx 同学，给了我们很多建议！表扬大家都在标化考试之旅上踏出勇敢一步，希望大家都能从萌新变成大神！
这学期 xxx 非常主动，高质量地完成课上的任务，不清楚的会经常去问，优秀优秀
（就不告诉你是谁在夸嘻嘻嘻）
夸夸墙有时候还有「招募」功能，化学老师京津有天在夸夸墙上喊：
鉴于我最近在家的工作效率越来越低，每天独自面对工作压力，心情也不怎么美好。现招募学习者和我一起连麦云学习。
时间：4 月 15 日晚上 8 点到 10 点
地点：企业微信视频连麦
要求：进入自习室，打开摄像头，8 点开始时，每人简单讲述一下学习计划，然后各自开始自习，9 点半时，每人反馈自己的自习进度。最后半小时，可以自由聊聊天，相互答疑（当然也可以找我讲化学）。欢迎学习者们一起来自习，如果有建议也欢迎提出。
日行一善
夸夸之外呢，还有一起的行动。
范范老师发起「日行一善」线上打卡活动，倡导「每天做一件善意的小事」，彼此看见和分享。不仅有老师，还有家长和学习者参加。
学习者 Ruby 连续 40 天打卡，打卡内容里还记录了一些和老师之间的互动，比如其中有一天打卡内容是这样的：
今天保温杯（一个社区电台项目）快速开了会议，定了主题，发了宣传文案，开启新的主题月。👍 和 Venus（老师）对接了社团要处理的事，感觉我们的社团发展进行的还是不错滴(*๓´╰╯`๓)♡
感觉我们可以在每日一善的基础上再加一个感恩的点，就心怀感恩也是充满善意诶！🙆
今天得感恩Venus解答了我们的社团问题😊，我妈做了好吃的饭。我中午还负责了洗碗👀 和我妈说了，争取以后承包每天中午的碗！我爸这几天非常厉害的给我解答了很多社科衍生的一系列问题，（特像有个外挂🙆）有个爱学习的老爸╰(*´︶`*)╯
还有趁机感谢老师的，Ami 有天这么打的卡：
今天是感谢，感谢维纳斯知识的投喂，一定抽时间看。今天简单翻了翻目录，合我的口味。
老师的打卡里也会看见学习者，看一个范范的打卡：
今天跟 Jessica（学习者）聊了聊 Why Youth 的公益项目，感觉很棒！等他们的手册和课程设计出来，可以给探月的学习者做培训。Aimee（学习者）组队准备做一个公益项目，来找我啦，我很乐意帮忙哟西哟西！晚上很认真地给日行一善的打卡设置日签，看着大家的打卡记录很开心。
在阶段性分享会上，老师、家长和学习者一起参加，不再区分成年人和青少年，也不再有师、生的区别，大家都是「日行一善」的同伴，分享自己的收获、感想，以及对「善」的理解，还有接下来自己的行动计划。
我和女儿之间的对话其实我前面没有说完，还有下半部分。我问她，「表达」为什么就能发挥作用呢？她脱口而出：
因为那些表达是「及时正反馈」！在探月，及时正反馈太重要了。越喜欢越表达，越表达越喜欢，就产生社区感了。
有点意思。
我赶紧去查，正反馈的定义是这样的：
正反馈效应就是某人做了符合他人价值观，让他人感到高兴的、兴奋的事情，并受到夸奖、鼓励，进而做事，人就会继续努力的把这件事情做好，而且会越做越好。或者说，一件事情的发生、发展受到了另一件事情的刺激，促进了其正向发展。
难怪学习者会切身体会到越表达越喜欢，越喜欢越表达。我还想拿我自己的经历来说说及时正反馈的力量有多大。
当年我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到当地最好的初中。
初一、初二的语文老师都是返聘的退休老师，我印象最深的是学习古文，老师让在本子上抄下来，上面一行写原文，下面一行写翻译文，背下「之乎者也」的含义。这让我的学习兴趣一落千丈，上课带头传纸条，取笑老师。
很幸运，初三，换了一位年轻的语文老师，叫侯启良。侯老师有一对闪着光的眼睛，学生们做得不好，他也极少批评，就看着你，嘿嘿一笑。我记得有一次写作文，题目是《秋》。侯老师用黑色的毛笔把我写的作文原封不动地抄到两页巨大的大白纸上，然后用红色的毛笔写下他的修改意见，张贴在黑板上，给大家讲解。远远望去，黑板前红一片，我都不能判断那还算不算是我写的作文。但就在那一刻，我对语文的热爱完全恢复。我甚至决定了以后高中选择文科，理想是当作家。
侯启良老师只教了我一年。在 30 多年前的那一节语文课上，他用这样的方式给了我一个及时的正反馈。这是一位老师给到学生的馈赠。
我与侯启良老师一直保持着联系，2017 年 2 月老师因病逝世
我想，高中生和父母交流不多，除了「离开家，向外探索」的内驱力外，是不是也和父母给到的「及时正反馈」不够有关呢？话不投机。在这样的时刻，老师起到了非常好的「补位」的作用，合适的人出现在了合适的时候。
古人云：「亲其师，信其道」。对于高中生来说，恐怕得反过来说，「信其道，亲其师」。
如果你具备成长性思维，将所有的挫折和经历看作成长的养料，我就希望跟你亲近，希望长成你这个样子；
如果你不断学习，对当下保持觉察，拥有对自我和未知的一切持续效能，我就希望跟你亲近，希望长成你这个样子；
如果你具备高度系统观和同理心，能干又与人合作，我就希望跟你亲近，希望长成你这个样子。
如果你「内心丰盈，积极行动」，我就希望跟你亲近，希望长成你这个样子。
Joseph 在他当时的申请表上写了这么一段话：
我是一个游戏迷，曾几何时我被游戏中为贯彻自己的信念，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的英雄们所打动，憧憬着自己也能成为一个践行自己想法之人。但是现实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我，信念只是闲暇的消遣，按部就班的随波逐流才是现实的样子。
Joseph 还说：「在探月我从老师们身上看见了我心中英雄的影子，他们真的可以勇敢地去践行自己的想法，尽管这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我也想去追随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成长为真正的英雄。」
探月学院学习者与老师在 Amazing Me 活动
我想对 Joseph 说，探月的老师们是否把自己看作英雄不得而知，但我和你所见的，略同。
老师们晓得，只要学生一直在「道」上，学生就正悄悄长成 TA 自己的样子。
我们既是师生，也是同伴；我们是彼此的镜子，是彼此一直在寻找的那面湖水。
最近一期探月学院线上访校活动安排
时间：5 月 13 日（上半场）；5 月 15 日（下半场）
地点：腾讯会议 ➕ 微信群
内容：
5月13日：
19:45-20:00 云端看探月
20:00-20:45 招生官王阳：探月学院有哪些特色
20:45-21:00 Frank 妈妈：家校持久的陪伴和支持
21:00-21:30 互动答疑
5月14日：微信群 Q & A
5月15日：
20:00-20:20 唐羿老师：我在探月带学习者「搞事情」
20:20-20:40 学习者 Amiee：我在探月的大胆尝试
20:40-21:00 互动答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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