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其他
口述 | 结婚八年，我和老公熬成室友，你们知道约一次有多难？
原创插图：喵喵夏，讲述：琪琪妈，女，33岁
结婚八年，我和老公马庆越来越像室友。
不是说不再亲密，而是为了把日子过好，我们都成了大忙人。
随着女儿的出生，我们甚至连室友这么微弱的关系都快保不住了。
婆婆白天帮我们带娃，晚上回自己家，女儿跟我睡。
偶尔夫妻间的那点事，我俩都得先在微信里拿表情包调情，然后速战速决。
各自脑子里，都装着柴米油盐、工作上的KPI。
房贷车贷娃贷面前，谁敢彻底放空自己。
02
好在，我们都还有梦，现在辛苦一点，没准儿五十岁就能光荣退休。
届时，日日耳鬓厮磨、云游天下。
没想到，这个愿望在这个春节提前实现了。
疫情让我们在家里32天×24小时。
耳鬓厮磨我俩没做到，各种不睦倒是此起彼伏。
没了婆婆的帮衬，女儿的日常足以透支我们所有的耐心。
隔离在家的前几天，我俩还能变着花样陪她玩。
但到了第三天，我俩开始推诿：
“找爸爸去。”
“爸爸现在有点累，去找妈妈。”
如此几次三番后，彼此都一肚子火。
“你就不能陪她玩一会吗？”
“我已经陪她玩了大半天了，你没看到吗？”
03
家有神兽的一天，真比上班时间过得慢多了。
在从前忙碌的日子里，我们曾感叹陪孩子的时间太少。
然而，如今大把光阴在手，一个比一个没有耐心。
说好的陪伴是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呢？
却原来，从前的内疚都不过是纸上谈兵。
除了陪孩子，矛盾的发源地还有家务。
那些日子，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刷碗。
好不容易从厨房出来，再看卧室、客厅，乱得令人心烦。
而马庆呢，就像几百年没见过沙发一样，见缝插针地窝在上面刷手机，关心完疫情，发点感慨后，就开始刷各种搞笑视频，把自己笑成筛子。
全然看不到在家务里不能自拔的我，鼻子都要气歪了。
04
从初一到十五，马庆一直穿着那套睡衣，怎么看怎么油腻。
我让他洗洗换换，他说：“又不出门，那么干净给谁看？”
我问他：“难道你觉得我和女儿就不会嫌弃你吗？”
我陪女儿读绘本，让他去拖地。
说了三遍，他依然跟山似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最后，我大吼一声，他一边起身一边嘟囔：“昨天不是刚拖过吗？早知道就不铺地板了，水泥地，随便造。”
第二天，我想给家里的储物间来个彻底清理。
房子住了八年，里面囤积了太多没用的东西。
马庆呢，全程都在抱怨：“好不容易歇歇，你非得把它过成劳动节！”“这地方又没人来，你收拾这么干净干嘛！”“啥都扔，家里有矿吗？”
要不是家里没有那么大的垃圾袋，我真想连他一起扔出去。
05
最难忍受的，是马庆每天晚上都得拉着我喝点小酒。
用他的话说，跟那些逝去的人相比，我们都是劫后余生，要珍惜每一刻。
但我却在疫情之中，看到了生存危机。
就拿我所在的培训学校来说，本应赚得盆满钵满的假期，却迟迟无法开学。
虽然老板答应给我们发底薪，但那点钱，还不够女儿的吃喝拉撒。
而且很多行业举步维艰，谁知道马庆所在广告公司会不会受影响？
形势如此严峻，心得有多大，还能每天喝点小酒。
结果，我不陪他，他就自己喝。
让他去买个菜，他每次都扛一箱啤酒回来。
06
这样连续喝了几天后，我向马庆下了禁酒令。
事不过三，放纵一下就行了。
别疫情没过去，先培养出一个酒鬼。
可谁知，马庆可以在我的要求之下，陪女儿、做家务，但唯独戒酒，玩命抵抗。
并且升华到“你这个人太没情调”，“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咱就好吃好喝好休息，彻底放松一下自己”，“好日子，你都不会好好过，真没劲。”
就因为我拒绝和他一起放纵，他说出了自己对这个婚姻的失望。
难道我就不失望吗？
07
一日三餐问他吃什么，永远是“随便。”
让他去买个菜，他带着替全家扛雷的英雄状求表扬。
让他换件睡衣洗个澡，得像哄孩子一样求着他。
跟我说情调？
女儿的澡还没洗，玩具散落在客厅到处都是，厨房油烟机油盒都快满了，阳台衣服还没收，老板今天私信我说可能会裁员……
“要是你心里也装着这么些事，请问，喝酒能解决吗？”
见我藏起了他的酒杯，马庆干脆打开啤酒，对瓶吹。
他那不是喝酒，是挑衅。
我气不过，把啤酒都倒进了马桶。
这下马庆彻底火了，站在卫生间门口叫嚣：“好好好，我跟你真是吃不到一块，说不到一块，这日子还过个啥劲？”
08
“不过拉倒！”
这句话几乎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我忍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显然，他也是一肚子不满。
结婚八年，我们还一直以为彼此挺恩爱。
可是二十四小时的相守里，才明白是从前的忙碌掩盖了这些矛盾。
此时此刻，我连他走路的样子都感到无名火起。
马庆对我估计也一样，不然他不会说：“我现在听你说话，脑瓜子都疼，真的！”
疫情果然是面照妖镜，让彼此的惰性、劣根性都现了原形。
09
接下来的日子，有点度日如年。
唯一受益的，是女儿。
想想我们即将闹掰，再看看这个即将沦为单亲的娃。
在彼此丧失了取悦对方的兴致后，我们把剩余的热情，包含着内疚，全部放在女儿身上。
“爸爸，你陪我捉迷藏。”“好的。”
“妈妈，我想吃馄饨。”“行，妈妈这就包。”
“爸爸妈妈，咱们一起过家家。”“来啦。”
“妈妈，今天要给我读两本绘本。”“好。”
有好几次，我给女儿读绘本时，哭了。
绘本里的故事真美好，就像女儿眼里我们的家。
放眼望去，父慈母爱，幸福美满。
可是，只有我和马庆知道，外热内冷，在渐冻这场婚姻。
这甚至比家暴、出轨、私存小金库等显而易见的过错更伤人。
对方身上没有硬伤，但，彼此就是提不起共同生活的兴趣。
婚姻最大的悲剧不是生离，而是冷漠。
10
在休息了32天后，我先复工了。
我所在的培训学校让我们线下老师开发线上课程，转身当主播。
接到这个通知，我整个人很慌乱。
可现在，我二话不说开始备课、观摩别人网课形式、张罗直播设备。
等女儿睡了，我就跑到客厅里，练习直播。
一遍又一遍，精益求精。
我心里提着一口气：婚姻沉了，事业才是最靠谱的寄托。
11
准备三天后，直播开始了。
每天从上午8点半，到下午3点，连续6节初三的英语课。
中间休息一个小时。
神经高度紧张的我，直到直播结束才注意到，整整将近七个小时里，都是马庆在陪女儿的。
中间他给我倒了两次水，中午还煮了一碗面条。
可是我太紧张了，光喝了水，面条一口没动。
12
直播结束后，我靠在沙发上休息，马庆正带着女儿在厨房包饺子。
他竟然让六岁的孩子和面，且不说弄得满身满脸都是面，两人一会水多了，一会面多了，最后和出整整一大盆的面。
再看厨房灶台地面，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若是以往，我怎么也得数落几句。
可那天，也许是累了一天的原因，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居然感到很温馨。
13
一个星期后，马庆单位也正式上班。
于是，家里画风突变。
闲时相看两厌的两个人，在生活进入高速运转节奏时，马上投入到分工协作，强力互补的状态。
我和马庆白天都得工作，没办法，只好把女儿送到婆婆家，晚上再接回来。
为了减少一个人出门，马庆承担起接送女儿的任务。
没过几天，婆婆给我打来电话，开着玩笑说：“这个月的水费得你们交。”
我纳闷。
婆婆说：“马庆每天来接琪琪，进门之前先给自己喷一身酒精，然后钻进卫生间冲澡，里里外外换个新后，才让琪琪靠近他。”
“这人啊，还是得结婚，从前在我身边，让他洗个脚都费劲，你看现在，为了他姑娘，讲究的呀。”
健谈的婆婆喋喋不休、欲扬先抑地表扬着自己儿子，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骄傲与安慰。
晚上，看着马庆领女儿回来，嘱咐她“先洗手再抱妈妈”，我心里涌起一阵阵感动，好像前两天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的，是别人。
我突然有点懂了，想废掉一个人，毁掉一场关系，不是让他或他们忙，而是让他们彻底地闲。
14
日子终于又回到夫妻成室友的境界。
有天早上我起晚了，八点半直播，七点半才醒。
睁开眼睛，我惊慌失措地往卫生间跑，洗脸洗头化妆。
这时，同样起晚的马庆也冲了进来。
整个早晨，我俩幻影移动般，在家里各种奔跑。
然后，他带女儿风一般地离开了，八点半我准时线上开课。
“同学们，早上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用英文跟学生们说下这句开场白时，心里妥妥的安宁与踏实。
我猛然想起一句话：忙是治疗一切精神病的良药。
就像我俩，无事才生非，闲得快长蘑菇时，可以因为一个澡不洗动离婚的念头。
可是，真正忙起来，惰性无处寄生，才发现彼此是多么匹配的好队友。
15
如果不是马庆的同事跟我讲，我根本不知道他公司在裁员降薪。
他同事的孩子上初三，我每周三晚上给他女儿上英语辅导课。
从前都是来家里，疫情期间只好以网课形式。
那天上完课，他问了下女儿的学习情况，顺道跟我哀叹：“马庆还没回来吧？”
我说：“是的，加班呢。”
他继续哀叹：“马庆跟你说了吧，我们公司最近裁员。”
我赶紧说：“嗯。”
事实上，马庆根本没和我说。
他继续吐槽：“要不说你们俩口子是真能吃苦，马庆说你现在从老师变女主播，累到嗓子发炎，这个老马啊，可真拼，看着公司降薪了，居然白天上班，晚上送外卖。”
我不记得他还说了什么，只是想着马庆一个做广告设计出身的，去送外卖，心里钝疼钝疼的。
快到九点了，我戴上口罩去楼下超市买了一提啤酒。
16
往家走时，刚好看见马庆背着女儿回来。
女儿已经在他背上睡着了。
我追上去，说：“这么晚了，她在奶奶家哭两声也就睡了，你何必还跑那么远接呢。“
马庆说：“我哪舍得让她哭，一脚油门的事。”
“那你忙就让我去接呗。”
“非常时期，还是我一个人出门吧，话说，你怎么出来啦？”马庆的语气里带着责备。
我举起手里的啤酒，朝他挤眉弄眼：“最近太累了，咱哥俩喝点。”
17
那晚，我们喝完了六罐啤酒，不多不少，感觉恰到好处。
马庆说：“前几天你不是把我的酒都倒了？今天怎么主动跟我喝？”
我说：“那些天你是闲得买醉，那叫酗酒，现在，咱是忙里偷闲的微醺，这是解压。”
马庆摸摸我的头，说了一个金句：“偷闲就像偷情，妙就妙在一个偷字，如果不是偷来的，也就觉得无聊了。”
此语一出，我顿时又找到了当初那个令我心动的男人。
永远举重若轻，幽默感一直在线。
18
降薪后兼职做外卖小哥的马庆，周末也不休息。
那个周六，我刚好没课，便陪他一起接单。
看着他一路小跑地上楼，心里很疼。
马庆安慰我：“媳妇，不管是靠脑力还是体力吃饭，永远不丢人，而且，我一边送外卖一边观察了解这个行业，多学一点，多知道一些，总是没错的。”
我帮他把口罩戴严，认真地说：“放心，我不会阻拦你的决定，现在这个经济环境，没点家底傍身，谁都不心安，你安心上班和送你的外卖吧，万一你成为外卖界的李佳琦呢，是不是跟我这个女主播特别配。”
马庆的表情都亮了，用看初恋样的眼神看着我：“媳妇，不瞒你说，隔离那些天，我以为咱俩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可是，自从上班后，我发现咱俩还是从前的老铁啊。”
19
那天，我俩一边兜风，一边接单，像一场春游。
这忙里偷来的闲，果然很甜。
事实证明，人还是得有事可做，让自己的身体和头脑都动起来。
这样，就算吵架也能吵得高级一点。
那种整天因为拖地洗碗打来打去的日子，想想都low。
20
夕阳西下，我俩开车回家。
马庆提起这两天看新闻，说复工后，各地离婚登记处预约爆满。
他说：“我都想去那儿劝劝他们，先别着急离，或者是两人都在家呆着，闲出来的毛病，忙起来就治愈了呢。”
我大笑之余，深有同感。
就像我和马庆，在最闲时，用得最多的句式是：“你怎么不去”。
可是，等到两人真正忙起来，说得最多的却是：“我来吧”。
甚至，更多时候，什么都不说，自动自发地各司其职。
越努力，越幸运。
人生如此，事业如此，婚姻也一样。
21
某天晚上，我给女儿讲故事，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马庆加班几点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看到他昨晚十一点半发来的微信：“媳妇，好怀念那些吵架的日子啊。”
我躺在床上，回复睡在隔壁的他:“亲，再等一下，这周五要是没课，刚好你也不用加班的话，可以约一架。”
“约一架”，这是多少夫妻在感情归于平淡后，特别渴望的事？
共勉吧。
要不要和他约一架？
▼
她教给我很多斗小三的本事，可我恨她
听到别的女人喊他老公，我把自己掐出了血
我哭在她的坟前烧了一封情书，我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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