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临沭少女校园内被谋杀辱尸疑案（二）遇害时间

上一篇我简单介绍了案情（可点击张志超案 | 山东临沭少女在校园内被谋杀、辱尸疑案 阅读）。收到太多留言，看不过来，我们正在整理是否有有价值的信息。

上篇已经一万多字且不想影响时间线，许多细节没有展开。有个大家关心的问题，我先在这里简单回答下：

锁上没有有价值的指纹信息（没提取或者提取了只发现李贞梅）。警方去小卖部问过，确实有这款锁在卖，但两个店员不记得张志超是否买过。张志超母亲申诉后才得知：当年小卖部在早自习结束后才开门，这点也得到了副校长确认。也就是说，张志超（至少）不可能像他自己交代的或者判决书说的那样，在跑操期间让王广超看门，他自己奔下去买锁。

接下来我会结合一些细节探讨大家关心的问题之一。因为信息庞杂，我只能一块块梳理。

这篇主要关于高婷的遇害时间，涉及她的衣服、尸检报告等疑问、《恐怖故事》等。

（字数8000） 

关于遇害时间的问题

问题一：高婷失踪前两天做了什么？

1月8日（星期六）晚上，王艳已经住在高婷家，在她的记忆中当天没什么特别的情况。

1月9日（星期天）早上7：30，王艳和高婷起床后，王艳骑了高婷的自行车带她一起去学校。高婷因为感冒，到校后便去卫生室打针。卫生室位于教学楼北面、女生宿舍东边的那排蓝顶房子里。王艳则去教室考试。

1月9日学校举行语数外三课竞赛，考了一天，下午考到五点。

那天中午，王艳骑自行车带高婷回高家。当天周日，竞赛的中午应当有较长一段时间供学生休息。

高婷在家里换了件衣服，和王艳一起出去吃午饭和逛街。高婷当天买了一条裤子、一个钱包、一条围巾，花了八十元左右。王艳感觉高婷当天心情不太好。

两人在逛街时，高婷看见她妈妈的车，（注：可能不想被她妈妈撞见她们逛街），便说回家吧。王艳骑车带高婷回家。

王艳一看下午竞赛时间又快到了，便先回学校了，离开时看到高婷正在给同学李某某打电话。下午考完试，王艳回自己家吃了晚饭，饭后去学校上晚自习。每天晚上有四节晚自习。

在家休息了一个下午的高婷没有参加白天的竞赛，但在傍晚时去了学校上晚自习。

有高婷的同班同学韩某记得，那天晚上五点钟左右，有个十六七岁男生坐在高婷的座位旁边和她说话，身高大约在1.70左右，偏瘦，穿白灰色的羽绒服。（她不认识这个男生。根据这些信息，我们无法确定她见到的是不是王小龙。）

因为王艳和高婷说好晚上去高家一起复习功课，于是在结束晚自习后，王艳在二楼等高婷。她没等到，便去高婷的班级找她。原来当晚高婷班主任伏林志拖了几分钟课。

等到高婷下课后，王艳骑自行车载高婷回家。晚上9：40左右，她们回到高家。当晚两人在10：20左右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6点多，两人一同出门去学校后高婷失踪。

整体看，高婷在失踪前的状况并没有什么特别。

问题二：高婷和王小龙的关系如何？

在高婷失踪后、尸体发现前，一些同学在给警方的信息中提到了高婷的（前）男友王小龙。

王小龙是高一25班男生。他从2004年夏天起追求高婷，后两人交往。高婷家人在出事前不知道她有男友。

王胖明说，高婷以前和他熟悉，常常和他说话。她曾告诉他，自己和王小龙“谈过”恋爱，后来王小龙变心了。王胖明记得在高婷失踪前两、三周，高婷曾让他捎一封信给王小龙，内容是骂王小龙和其他女孩在一起，欺骗了她的感情。（以上是高婷失踪后王胖明提供的信息。）

而王艳回忆，高婷失踪前夜也和她聊起王小龙。当时两人都在高婷的卧室里，高婷说她当晚下了第一节和第二节晚自习后，都曾去找过王小龙，因为时间不够没找到。

而事实上，第二节晚自习课下课后，王小龙也去找高婷了，两人错过。

下了第三节晚自习后，高婷又去找，终于在三楼的楼梯口遇见了王小龙。有同学看见，他们站在教学楼二楼的西头说话。王小龙事后告诉学校，当晚高婷问他为何不理自己。

高婷告诉王艳，她和王小龙当晚聊得还可以，这也让高婷的心情转好。王艳问她，两人是否和好了，高婷回答：“就那样呗。”在王艳看来，“两人正在谈恋爱”，而不是分手状态。

2020年11月，王艳对我说，当年两个学生之间谈恋爱其实就是经常在一起说说话而已。

从这些证词看，高婷应当很喜欢王小龙，那阵子的心情也被这段感情左右。

在高婷失踪后，警方想必是询问过王小龙的。在发现尸体当晚，警方因为王胖明的证词锁定张志超，应当没有再调查过包括王小龙在内的其他人。

问题三：高婷的网友、笔友很多，交友混乱？

很多人相信高婷是自己离家出走后遇害，是因为网上流传着说法，高婷认识很多网友。那么这个说法是从何而来呢？

在高婷失踪后，警方曾找到许多同班同学询问。由于2004年11月23日才分班，到2005年1月10日失踪时，她的同班同学大多只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对她不甚了解，所以大部分人表现得很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其中有两人告诉警方，高婷在谈恋爱，爱上网，网友和笔友都很多，列举了她的网名，常去的网吧。

这两人是20班的班长王胖明和20班的班主任伏林志。

据看过案卷的知情人士反应，伏林志提到高婷两天收一封信、信件来历不明、她看信后撕毁的细节……他原话对警方说：“我认为她私自外出的可能性比较大，让别人害了的可能性不大。”

王胖明则说起，在高婷失踪前三、四天，她显得“压力大”、“受刺激”、“经常趴桌子上”。当警方问他对失踪一事的看法时，他说：“我认为高婷出去藏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其实，青春期女孩谈恋爱、写笔友、交网友都很正常。但是，为了见网友出走近一个月，不和家里联系，期末考试不考了，书也不读了，不管不顾父母和所有亲戚朋友在找她，这就太不正常了。有前者行为的女孩肯定很多，能做出后者的极少。所以哪怕班长和班主任提供的信息为真，也并不能推导出高婷会离家出走。

问题四：高婷失踪当天到底是进教学楼了还是离开校园了？她何时遇害？

由于尸体被发现时的状态不太像已经死亡一个月，以及王艳描述的衣服和尸体身上的不符，有人质疑高婷并非失踪当天遇害，而是藏在哪儿，期间换过衣服。（当然，这个“哪儿”也只能是校外，因为校园内除了上锁的厕所都经过仔细搜查，难以想象她可以在哪儿躲藏那么久，如何解决吃喝拉撒问题。）基于流传的交友情况，有人揣测高婷是找其他男性共住一段时间。

目前网上流传着三种理论，实际上也只有这三种可能性：

A，高婷当天和王艳进入校门，但在王艳去停车时高婷又自行走出校门。她去某处见了某人，遭到囚禁。她在此后遭到杀害，在寒假期间被移尸到校园内上锁的厕所。

B，高婷当天和王艳进入校门，但在王艳去停车时高婷又走出校门。她去某处见了某人，主动不回家。寒假期间，她又和凶手回到学校，被凶手在教学楼内杀害、藏尸厕所。

C，高婷当天和王艳进入校门，自行走到教学楼西侧的三楼，遇到凶手，遭到杀害。王艳记错了高婷当天所穿衣服。

高婷当时的情况更可能是哪一种？

第一种既不合常理，也无法实现。首先，凶手没有理由要在学校外杀害她后再移尸回校园，甚至把课本一起带回来。临沭县城周围有大量荒野可以掩埋尸体或者抛尸。所有抛尸行为的逻辑，都是把尸体从与TA身份相关的场所中移除，让尸体不被发现、身份难以被辨识，增加破案难度，譬如碎尸后或者装行李箱从家里带去郊外抛尸。如果说有些变态凶手会移尸到显眼处吓唬大众或者想嫁祸学校，那么他应该把尸体放在更容易暴露的地方，而不是处心积虑放进废弃厕所并上了锁。

其次，就算凶手想移尸回学校，他也几乎不可能做到。临沭二中是封闭式校园，外人不能随意进出，四周有高墙，教学楼正对着校门，校门外面就是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一目了然。

（没药花园赴临沭拍摄的校园大门和教学楼位置）

李贞梅提到，他大年初三去打扫卫生时，看大门的都问他为何来学校，可见大门哪怕在寒假也是看得很紧的。除了看大门的，过年期间每天都有四五名老师在校园内值班。

或许有人问，会不会是凶手没走大门，翻墙进去的呢？我和一个当地人曾围着校园走过一圈，留意到在西侧的绿化带有一小条被踩坏，这或许是往年学生们翻墙进出学校常走的路。这条绿化带旁边如今也是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了。如果说凶手一个人悄悄翻墙进出校园有一定可能，那他要扛着1.66米长的尸体翻墙、走在校园里，则是无法想象的。（现场发现的那个深90cm、宽108cm的薄薄蛇皮袋也装不下死者。）

总之，对于凶手而言既没有理由这么做，在实际操作上也几乎没有可行性。

第二种认为她主动离家出走，于寒假期间自行回到教学楼遇害。这种情况不符合人物性格，也同样不具备可行性。

高婷的姐姐高兰曾对我说，2005年的临沭是封闭的小县城，整个风气都很保守。妹妹喜欢唱歌，喜欢表现自己，但总体还是循规蹈矩的。哪怕她有去外地找朋友玩的想法，也会等假期，而不是在学期间不告而别。其次，高兰也提到自己家境当年非常好，没有物质上的东西可以诱惑得了妹妹。

虽然死者家人往往会在语言上美化死者，但是，我相信高婷确实是个生活非常规律的女孩，这可以从他们家人的行为细节中推测出来。

（1）她工作日中午回家吃饭，1月10日当天中午不回家，连工厂的员工都注意到了，司机问老板要不要去学校接。（2）到了晚上她回家的时间点，父亲已经热好了牛奶。（3）高父对警方表示，以前哪怕女儿有时候晚回家也会打电话。（4）她回家迟了十分钟，父亲已经去学校找人。

如果高婷是一个经常不打招呼就迟归，时而彻夜不归、和父母关系疏离的女孩，家人大概率不会如此警觉和反应迅速。

其次，高婷失踪那天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出门时就带了两本课本和一个只有零钱的钱包，这也完全不符合离家出走的状态。哪怕她当天在上学路上突发奇想去见某个网友，也完全不必在天未亮时就离开。

再者，根据王艳、王胖明的证词，高婷那几天正在为王小龙的事烦恼。如果她当时心里装的都是某个男生的话，较难想象她会那么疯狂为其他男性出走。

最后，高婷为什么大半个月不回家，连书也不读了，却要先回到放寒假中的校园（嗯，还记得把当天早上的两个课本带回来）？她是如何进入校园却不被门卫和值班老师发现的呢？凶手为何此前不动手，却要在校园内动手？

AB两个推论都是为了匹配“王艳所述衣服不符合”、“尸体腐烂程度不符合”而推导出来的，但仔细推敲的话都十分牵强。

如果排除前面两个，就剩下第三种：C，高婷失踪当天早上遇害。

这就涉及到关于她衣服的疑问。高婷失踪四天后，她的父亲才正式报警，此前他只是托人找到警察局局长刘星帮忙。失踪五天后，王艳被警方找去做笔录，回忆高婷穿了黄色花花公子羽绒服和白色裤子。

我问过高婷家人，她们相信：高婷失踪那天穿的就是尸体被发现的那身衣服：红色羽绒服和蓝色牛仔裤。她们称，高婷从没有过王艳说的黄色羽绒服和白色裤子，而且她在冬天也从不穿白色裤子。

如果高婷家人的说法准确，王艳是在说谎还是记错呢？为什么会记成一身高婷都没有的衣服呢？

我只能说，记错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根据旁人的描述，王艳是学校的体育生，平时有点马大哈的类型。其次，那天早上她睡得迷迷糊糊被叫起床，出门后又一路漆黑，她是在前面骑车的人，可能并没太关注高婷当天外面穿什么。王艳虽然那两天和高婷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但王艳哥哥称，她们也谈不上最好的朋友，那也是妹妹第一次留宿高婷家（准确性未知）。

2020年11月，我和王艳通了电话，问起此事。她现在也想不起高婷穿什么衣服，反正调查人员问她时，她就是那么记得的。但她现在相信，当时她去停车时，高婷就是去了教学楼，虽然她没亲眼看见她走进去。

如果高婷是失踪当天遇害，和其他证据放一起看就顺畅了（尸检报告下文会写到）：

a，胃内空虚无物（未提到肠内情况）。胃中食物消化完大概需要4-6个小时，符合她前夜晚餐被消化光而第二天早上没吃早餐的情况。

b，早上出门时带两个白色课本，都在厕所内间被发现。（唯一少的是一个带钥匙的钱包）
c，现场的衣物符合她家人所说。

d，处女膜完整，多数情况下不符合和网友“私奔”的场景。

问题五：如果她死亡已有一个月，尸体为何没有高度腐烂？

对于尸体的情况已经有许多专家发表看法，我不是专业，也只能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浅谈一下我的想法。尸体腐烂不严重，一些地方还是肤色，这肯定不符合一般人感觉上一个月尸体应该呈现的模样。有专家说，人死后在寒冷的情况下10-15天会出现腐败巨人观，可受害人尸体并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呢？

首先，临沭地区一月时寒冷、干燥，目前12月查到的气温在8到零下8度之间。十五年前因为还是个小县城，平均气温不会比现在高。

其次，我们要知道巨人观是怎么出现的。

网上很多介绍：

“巨人观是指尸体高度腐败后出现的一种现象。在人死后，由于免疫系统停止工作，体内的细菌会疯狂滋生，同时体内的酶分解遗体并产生大量腐败气体，导致全身膨胀成巨人状。”

“由于尸体的肠道内有大量的腐败细菌，因此尸体腐败通常是由腹部开始的，最早出现的征象就是腹部膨胀。”

上一篇后面我们也收到多名读者的提示，认为本案中尸体的一些特殊情况可能延缓了巨人观的出现：

1，下腹部被两刀切开一个13cmX3.5cm的深达腹部的创口，像开了个窗，所以第一步腹部气体膨胀就不可能出现，加上她的肛门没有闭合，也可能导致废气漏出，没有在体内累积。

2，死者死亡时距离最后一餐已经过去10多个小时，胃里的食物早已消化完。

3，有读者留言说，如果死者的饮食比较健康，或挂水时用了抗生素，也可能推迟巨人观的出现。也就是说影响腐败速度的元素很多。

尸检报告写道，手指、足趾呈半干涸状。我在百度贴吧上看到有个同校学生提到，有同学父亲见过尸体，也说死者的手“风干了”。这一点可以看出死亡时间不短，并且低温、干燥的环境影响较大。

我为此咨询过国内和美国的法医朋友，但是很遗憾，他们觉得只有亲自解剖尸体才能下确定结论，因为这取决于太多变量，也不能完全排除死者死亡一个月。

问题六：为什么王艳当时回头没在水泥路上见到高婷？

去学校的路上都是漆黑的，但校园内是有路灯的。两个女孩进校门后，王艳催促高婷快点，要来不及了，高婷便拿起书先走了。王艳说她走了“十几步远后”回头，在“水泥路”（原话）上没发现她。

进校门后有三条路，一是走中间宽阔的水泥路可直达教学楼，二是往东去停车处，也是老师宿舍，那是王艳走的路；三是往西从那个综合楼南边绕过去，当年那里应当没有那个停车场。

王艳没有看到高婷，很可能因为高婷正和她背对背往西走，走第三条路。她为什么要这么走呢？其实很好理解。

当时6：13的集合铃响了，学生们都要前往老师宿舍东边，也就是王艳停车处的小操场集中参加升旗仪式，随后要绕着教学楼跑操。

当时住教学楼的男生们纷纷从教学楼下来，最近的路是走中间楼梯。而住北面宿舍的女生则是从教学楼一楼中间穿出来。高婷若走水泥路，会和大部队逆流而行。

（红色是住背后的女生穿过来的位置，绿色是男生下楼的位置）

学校要求人人参加升旗仪式和跑操，虽然生病的人可以请假，但普通人在心理上肯定不想自己那么招摇，被其他学生和老师看见自己一个人逆向上楼。假设她想避开大部队，当时唯一的线路是往西走，绕过综合楼去教学楼，从那个人少的西翼楼梯上楼。

（橙色是住校女生路线，绿色是住校男生路线，红色是王艳路线，蓝色是高婷路线）

（对比早期图可知，当年那个停车场不存在，是片篮球场，她可以穿过篮球场绕到综合楼的西边，再走去教学楼）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没有很多人在那个早晨看见高婷。即便如此，还是有学生丁某，吴某某、杨某某说可能那个早上见过她。

问题七：为什么高婷的鞋子、袜子跟、牛仔裤上、赤裸的臀部都有泥（其中鞋子和袜子上的描述为泥沙，而其他描述为泥土）？

有人因为她的身上粘着泥，而推断她在其他地方遇害，被移到这里。

其实如果我们仔细看发现尸体的厕所，就可以看到地面上粘着大量黄泥一类东西（以至于连灰白色地砖都看不见）。这些黄色的泥，至少和她袜子鞋子裤子上的颜色相似。

那这些黄泥是哪儿来的呢？这个问题我以后文章会解答。

问题八：高婷当时上三楼去做什么？

高婷和王艳进入校门后分开，是因为王艳要去参加升旗和跑操，而高婷不用参加。

班主任伏林志曾对高父母回忆，自己那几天对高婷说，生病了可以不去跑操。在学校不跑操都是要班主任批准。9号那天应当是高婷感冒最严重的时候，10号可能有所好转。

高婷的20班教室在二楼，她为何要去三楼？

网上有人认为她是要去三楼看跑操。在张志超的认罪供述中，也说当时看见高婷站在洗涮间走廊的窗前向西看，但事实上，那个位置看不到跑操。从这个楼的结构看，她的视野会被外面的设备平台挡住。

(绿色窗口是张志超证词说高婷站立的位置）

她要看跑操的话，站到四五楼窗口才对。这一点他们副校长也曾证实，因为被一个建筑挡住了，“（三楼）走廊洗涮间附近是看不到跑操的。”

高婷不可能被人从二楼拖去三楼，她上三楼应当是去找王小龙。从我绘制的平面图看，三楼的西侧楼梯上去刚好是25班教室，也就是王小龙的教室。

（没药花园根据搜集到的信息制作的图，局部放大）

高婷在失踪前一晚曾三次去找过王小龙，两人关系刚好转，她整个人沉浸在恋爱的情绪中，那么可以合理推测，她当天早上最惦记的事也可能想去25班看看王小龙是否在教室，和他说话。（每个班都会有一些不跑操的学生，在漆黑的教室里坐着。）

她和王艳在门卫那分开，绕过综合楼，趁同学们都集中在小操场上升旗时，从教学楼西侧楼梯上到三楼。整个过程步行可能要三至五分钟。如果她进门时是6：13，那么她到三楼洗涮间附近时可能在6：17-6：20之间。

当时整个教学楼都不开灯，走道楼梯都是黑的，我认为她刚到三楼不久，就遇到了凶手，于是意外发生了。

凶手是谁？当时在三楼干什么？他们相遇时是什么状况？这个需要结合挂锁、现场、证人证词等细节来讨论。

虽然我认为此案确实发生在校园内、当天早晨，但我依然认为张志超不是凶手，且有大量理由可以排除他（以后会写到），但现在不妨把他和其他所有人一起放在同样的处境中来看。

关于《恐怖故事》

我最初和张志超交流时是在三月。我也读到网上有一些评论依然相信他是凶手。他在当年的口供中说，他因为读了《恐怖故事》所以产生强奸女性的念头，后来又因为想起书中一篇叫《吸血鬼》的故事，从而在尸体下体上乱划。

他声称书是他在案发前一天（2005年1月9日）在学校锅炉房里花了4.5元买的。警方没找到书。他又说杀了人以后，他把书撕了扔在操场西北的厕所门口。并说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看这本书。

警方为了证实他的话，去问了锅炉房里的人，但那人坚决否认自己卖过淫秽书，只承认他卖过盗版书，都是从XX书店进货的。警方又找去了XX书店，那个老板娘承认卖过《恐怖故事》（但称之为恐怖书而不是淫秽书），说自己把书卖给了其他学校，对临沭二中只出租过武侠书。而保卫科的人称曾接到学生举报锅炉房卖淫秽书（有的理解为武侠），但去查了几次都没查到。

也就是说，警方没有找到这本书，也没有证据证明锅炉房卖过这本书。

我和张志超聊过一些案件细节，问到他为什么说自己读了这本书才想作案。

他说，当时审讯人员引导他，“是不是看了什么受了影响”，他想起《恐怖故事》就说了。他回答：“我不否认我有看过，之前同学之间（都）有看过。”

前几个月，我们在孔夫子上买到了2005年1月出版的合集。

说下我的感受。至少我手上这本不是淫秽书，都是些没头没尾的鬼故事，以吓人为主。我挑了所有吸血鬼读，没发现任何割尸体有关的内容。

我本来放下这本书了，那天无聊打算从头开始再翻翻，刚读到第二篇很短的《校园恐怖预言家》时，突然觉得背上发凉，第一感觉是情节太像这个案子（不是像犯罪手段本身）。

清晨、尖叫、早自习、永远住在厕所的女生、变态的愿望。

这类书应当在校园内流传比较广，互相传阅，张志超读过，应当其他不少人也看过。或许凶手看过才想到藏尸厕所？或许证人看过才想到这样的情节？也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这两天只能写那么多。下一篇会写锁和现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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