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告白》：问问自己，我想不想变得“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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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26

当我还小的时候，我拥有自己或天真或幼稚的梦想；年纪再大点，我有了实现梦想的勇气，之后，我通过学习和经历获得了实现梦想的力量和途径。

但在此时，我的生命中可能出现另一个占据一半的人，然后组成一个家庭，有了孩子，而想要实现的梦想也便随着逐渐承担的家庭压力草草无疾而终。

有的人会说，这是因为爱。是对家庭和孩子的爱让母亲找到了新的愿望，也就是照顾他们，让他们安心成长。

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不解的困惑，毕竟，不是只要是爱就能胜过自己的毕生追求，也不是爱等同于巨大的牺牲。

若是我爱你，但我同样爱我的梦想我的事业呢？

在自己的追求不被家庭支持的情况下，母亲被家庭责任牵绊无法追求梦想，她该不该留下来，或者，她该不该离开？

这是无声告白中母亲玛丽琳从出生开始至三十岁的人生中面对的问题。

二十世纪的美国俄亥俄州，白人居住区，李一家是州立学校里唯一的混血家庭。玛丽琳作为母亲，像她的母亲以及千千万万个二十世纪的母亲一样，作为全职太太承担照顾家人的责任。但玛丽琳心里一直有一个成为医生的梦想，她想要从事这样一个对于二十世纪女性来说遥不可及的职业。

为了她的梦想，玛丽琳从小拒绝她母亲和学校强制性的家务课程，转而提出申请想要修习那些专门为男孩子开设的木艺工科。接着，她作为唯一一名女生参加了高等化学，凭借自己第一名的成绩让那些嘲讽闭嘴。最后她就读于哈佛，而她的未来似乎充满憧憬。

但在她的大学生活中，她与一名教授——也是她未来的丈夫——李先生相识，然后迅速发展成为恋爱关系，最后因为怀孕迅速举办了婚礼，而玛丽琳也为此办理了休学手续。

——“等我生完孩子，我还是可以回到学校的。”玛丽琳这么想着。

然而这一等就是八年。李一家有了大儿子内斯，然后是女儿莉迪亚。接着玛丽琳的母亲去世了，她在收拾母亲遗物时想起了自己年幼时便追求的梦想。回来后，她向一位大学教授表达了希望成为助教的愿望，却被丈夫因为“妻子赚钱是丈夫没本事”为由阻止。

玛丽琳在医院看到了女医生，看到了自己希望成为的样子。玛丽琳决定离开家庭选择自己的梦想。

于是刚上小学的内斯和刚上幼儿园的莉迪亚回到家里发现妈妈不见了，父亲李不会做饭，三个人连续吃了很久的麦片和速冻食物。于是孩子们变得孤僻敏感，父亲则变得暴躁易怒。踢翻的电视，内斯脸上的巴掌印，偷偷藏起来的宇航员海报……这个家变得越来越糟糕。

看到这里，我心中那个一直沉睡着的问题逐渐浮上水面，而这个问题是我一直不想面对的，那就是母亲这个话题。

我小时候都在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见过那么多为了孩子和家庭付出的模范母亲，之后又出了新的综艺妈妈是超人……我的心中逐渐认同了爱是牺牲，母亲是牺牲，甚至在看到电视上演的母亲离家出走抛下孩子的新闻，内心都会突然冒出一个“好狠心”的想法。

但到此时，我从一位母亲视角看这个决定后才理解了母亲这个词在光环背后掩盖的纠结挣扎。

玛丽琳是爱她的家人的，否则也不会放弃了自己的学业，每天早上做三种做法的鸡蛋（李先生喜欢吃单面煎的鸡蛋，内斯要水煮的，莉迪亚需要炒蛋），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在临别前，她反复思考要不要跟家里人说，想写信提起笔却又放下，因为她知道家人是不会同意的；在离开后，玛丽琳偷偷看着内斯和莉迪亚，偷偷拨通了李家的电话，听着那边熟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

离开，这就是玛丽琳的选择。

有的人会说，孩子是无辜的，母亲的离开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但母亲为何就是有罪的呢？她在结婚、在生育时并不会也不可能考虑到之后会需要以一辈子的梦想为负担照料家庭。人不是超人，没有谁是下了一步棋就会考虑到几百步外的事情了。

有的人会说，这个家因为玛丽琳的选择变得糟糕，这是一种自私的做法。但自私的定义是什么呢？李先生不让玛丽琳离开是不是自私？孩子不想让母亲离开自己是不是自私？在玛丽琳为了家付出了近乎自己的一切后，如今她重新开始的资格属于自私吗？

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答案，因为我一半在理想主义的摇篮中为母亲的伟大歌颂而沉溺于自我感动，另一半在现实主义的洪流中为母亲事业嶙峋背后褴褛沉浮而日渐消沉。

仔细想想，母亲这个词已经在我的心底扎根了两条与之相连的词语，一个是牺牲，还有一个是因牺牲造就的伟大。

我在生活中总会拿伟大的母亲作为范本对照那些“不伟大”的母亲。所以，当人们听到父亲抛下孩子离开与母亲抛下孩子离开的看法是不同的。人们普遍会更能接受父亲离开的丧偶式婚姻，却认为母亲离开十分的冷血。

究其原因，大众的答案大多集中于两点。一是母亲生育孩子，亲自经历了生命的诞生，母体与子体之间拥有纽带连接。二则是母亲平日里照顾养育子女，与子女关系更亲近。

但又是谁让母亲承担家庭照料的责任？在这两点背后的则是隐匿于规则下的道德印象：母亲是伟大的甘于牺牲的。

有一半以上的人在一辈子里会经历至少一次婚姻，人们相识相恋最后一同架起一个家庭，而我们大多数人也不可避免的会遇到母亲这个问题。或许我们应该关注的不是母亲是不是如此“伟大”，而是母亲想不想变得“伟大”。

   作者：SYRIA

编辑：小桐

  审稿：BF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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