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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我们在书店谈女权。

叶长聿 discover发现女权 2021-10-02



Hello Discover的各位读者,我是叶长聿——一个刚结束高考的学生,也是Discover的编辑之一。


图左


我耐不住长期自闭在家的无聊,又不想错过暑假的大好时光。于是,我和我的好朋友决定办一个读书会,并邀请感兴趣的小伙伴们一起参加(不限性别)。


# STORY 



“女性主义”是这次读书会的主题。


我们选择了上野千鹤子的两本著作——《厌女》和《父权制与资本主义》。尽管出自同一个作者,两本书的偏重却不同,一本基于一个社会模型,一本则更为详细地介绍了作者的女性主义理论。


接下来,我们将以对话的形式,呈现读书会的讨论现场。



CAUTION

夏日读书会:女性主义(一)

 

时间:7.30 14:30    地点:梨枣书店

书目:《厌女》/《父权制与资本主义》——「日」上野千鹤子

参与者:果果、青云、mqx、Justin、b鱼、棒棒、叶子、乐乐、hyc(场外)

 


在正式开始前,我们读了一首小诗。




性别观念的构建,性别二元论是不是必要的?


b鱼:先讨论一下最基础的,生活中的刻板印象。


青云:我记得之前地铁上有那种标识,就是一个穿裙子的人领着小孩,我就在想“为什么一定是妈妈带小孩,而不能是爸爸呢”。最后发现我也被套到了一个刻板印象里,就是只有女生能穿裙子。


果果女生有穿裤子的权利,男生也应该有穿裙子的权利。

#1

mqx:《厌女》里说,男性的同性社会性欲望,就是寻求男性之间的相互认可,保持“非女人”,也因此会有恐同这种情况。包括穿裙子也是这种表现,裙子是一种女性符号,穿裙子的男人并不是在意不被女人接受,更在意的是不被男性群体所接受。


果果:我想起了前几天有个小男孩觉得穿裙子凉快,但是他老师却说影响不好。


我可以穿裙子吗?我可以不穿裙子吗?


mqx其实老师反对男孩穿裙子,说明孩子从小就会被建构性别的认知,就是女孩子要怎么样,男孩子要怎么样。其实幼儿园小朋友从小一起上厕所,一开始没有性别概念什么的,但是外界的教育就会认为一定要有性别差异,就把衣着作为一种符号,不同性别要从观感上形成明显的符号。


Justin:朱迪斯·巴特勒,她提出了“性别游戏”,男性和女性开始并不存在,但在社会的塑造下,会出现概念上的“男人”和“女人”,但这种游戏存在的必要性,我们需要质疑。这种性指派是具有压迫性的呢?我觉得不论是《厌女》还是《父权制与资本主义》都是在性别二元论与性别实在论的前提下书写的。


mqx:那就是你并不赞同性别二元制?


Justin:是的。但是你会发现在实际斗争中大多数人采用的还是性别二元论的方法,比如说第二次女权运动。但这样子的归类方式其实并不科学,因为你没有办法对所谓“男性”“女性”做出一个非常好的定义,也没有办法把LGBTQ+群体归在女性主义当中,这样子扩大斗争的潜能就消失了。比如生理性别为女性的人,被男人,或父权制认同了,那她属于哪一边呢?


青云:书里是这样描述的,她们会产生一种“我不是一般女人”的心理。


果果:这就是两本书的共通点之一。父权社会中性别的社会分工是“男主外,女主内”,日本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群体,一些夫人并不需要亲自去操持一些家务劳动,而是只是仆人。她们没有办法通过外出工作获得成就感,但是可以通过在家务领域的领导与指挥获得权利感,因此她们是少数既得利益者,是拥护父权制的人。



Justin:根据麦金农提出的理论,女性跟生理性别是没有关系的,她们是由父权制构建出来的,在男权视角下的人们永远无法发出“女性的声音”。如果只坚持性别二元论的话,你的斗争就局限在了群体和群体之间了。


果果:可是所有的斗争不都是在群体和群体之间吗?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来讲,女性既是生产力又是再生产力,男女间有一个很根本的差异——男性没有子宫


△《老友记》第8季14集。Rachel:“没有子宫,没有发言权。”


资本主义社会中,所有被生产出来的劳动产品都需要一个再生产工具,从而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新产品。而父权制之所以和资本主义产生关联,在于男性是社会再生产的统治阶级,他们可以在社会的各个层面支配子宫,在旧社会不具备生育能力的女性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很多皇室也是这样。所以所谓的二元论和性别对立都是有它的逻辑的,毕竟说白了就是两个不同的群体。


mqx:我同意果果的观点。当我们谈论平权和女性主义话题时候我们是不可能绕开所谓男女去讨论的,二元的性别划分是被当今社会普遍认可的事实。而对于当代的女性主义,我们迫切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主义。


青云:我有点不太懂。一方面我可以理解性别概念本质上可以不存在的,而当今的性别是被建构的,无论是生理性别还是社会性别的划分是否合理有待商榷,我们需要去质疑这个体系;另一方面我们不可能完全抛弃现有的性别划分,去否认现实问题的存在——大多数性别问题确实来自于现有的性别划分,这是事实。


果果:我觉得我们需要的不是去定义这个社会,定义和主义从来不是目的。我们要做的是真实地去解决一些社会问题。



男性可以成为女性主义者吗?


青云你们认为男性可以成为女性主义者吗?男性可以为女性主义的斗争做些什么呢?


迷思:是否存在本质上的男性女权主义者 (male feminists)?



Hyc一、男性不能成为女性主义者。女性主义者必须是完全的女性,是以女性视角为出发点的活动人。男性可以在女性活动中参与成为运动的一部分,但不能成为思想体系上的一部分。二、女性在女性主义上要实现由女性的领导,特别是在方法论上。然而,女性领导并不代表女性专权,男性在活动中仍然具有重要作用。


青云:所以他的意思是,当你身为男性的时候,你并不会获得“女性经验”,因此就没有了成为女性主义者的基本条件。但是你作为一个呼吁平权的人,仍能够利用自己的优势为此努力。我还是挺同意他的观点的。


果果:比如我作为一个顺性别异性恋,不论再怎么为LGBTQ+群体发声,我永远只能做一个supporter,因为我没有办法切身体会到ta们体验到的痛苦。



mqx:对男性来说,女性主义应该也是如此。《厌女》里也说,女性主义者是知道自己的厌女症并不断与其斗争的人。


b鱼我觉得在斗争的时候甚至需要强化性别概念。与其看似中立地说平权,不如强调“女权”。你说这激进也好,但激进又如何呢?如果在这个男权制还根深蒂固的社会,把性别模糊化,那女权去争什么呢?如果有生理上的区别,那就去强调它,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把女性所具有的生育能力,作为属于她的权利,包括什么时候生育、如何生育,以及孩子的命名权。




当不平等发生在你的身边......你会怎么做?


果果:我妹妹跟我讲,她们学校会有男生语言霸凌女孩子,比如会评那种四大班花,但是反着评的。我肯定想跟她说你应该去制止他们,可是我不能确定这样做是否会让我妹妹处于一个更加弱势的位置,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mqx:我可以将果果的问题理解成“一个普通个体,我们究竟能做些什么”这个问题。


Justin:女性主义者可以去宣传女性主义观,或者平时不用父权制的话语......


果果然后你会发现现在很多宣传女性主义的话语还有这种书,都是比较空洞的,你甚至没有办法把ta运用到现实中去。我举一个自己的例子,我之前拍了一组照片,我穿了一件很低胸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乳沟。那组照片很好看,但是我不会把它们放到朋友圈,我知道会遇到哪些阻力和困难,我为此产生了一种懦弱的感觉。但就个人而言,我并不认为露出乳沟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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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我之前看到过一个故事,女主自认为是一个坚定的女性主义者,但当她在地铁上看到了性骚扰时,她却也不一定有勇气站出去制止那个实施威胁的人。我觉得从一个个体出发,我们当然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女性主义者,但我们还是能不断激励自己,即使第一次失败了,我们可以反思、尝试,直到做成自己想做的正确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


Justin:这就像福柯的那个观点,现代的斗争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一群人团结起来,去推翻那个制度。我们更像是在反抗微观权利的控制,通过对个人主体性的确认,来反抗压迫性,并对整个结构带来改变。


mqx:过去的革命大多是非常激进的,但当今的革命,包括女性主义革命,我们总会以过去太激进为理由,来寻求一种所谓的“中正”,比如说自己不是女权,而是平权。我们可能更“正确”了,但不那么有力了。



果果:性别问题对这个社会渗透太深了,渗透到我们身边每一个人,以至于我们很多时候都意识不到。其实我觉得很多时候男生和女生是可以很平和地坐在一起谈女权的,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是性别平等支持者。但在生活中很多小事情上,他是没办法理解女性经历的一些恐惧,以及遭受的一些阻力,正是这些小事给生活带来很多的不便。


Justin:但是可不可以说我们就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正因为有这种无法理解带来的无力感,我们才要建立新的联系,才要跟其他人交谈。男性和女性可以是充满差异的同志。但是在这样一种父权制度下,男性同样也是受压迫的。


mqx:我们谈论女性主义,某种程度上需要的是一种“态度”。当然不是否认男性也受到了压迫,但你不能在我表示自己受到了性别歧视的时候,告诉我你也受到了压迫。


b鱼:我觉得对于受压迫者来说,并不是需要对方的完全理解,但是需要知道“你在”。



果果其实我总是抱有一种幻想,就是当有男生语言霸凌女生时,我希望能有男生站出来,而不仅仅是girls help girls。我妹妹当时站出来骂了那个男生,虽然并没有什么用。我不知道如果有男生站出来,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男生站出来跟另外一帮男生站出来说你不可以这样子做。


b鱼:如果男性不作为,依然是没有意义的。


青云:但是你会发现男性好像极少加入这种思考,包括性别平权,包括性教育,大多都是女性在做。


Justin:如果少有男性在讨论这件事的话,这究竟是男人的错误,还是有制度性的因素?



果果:你总是在考虑所谓制度,而不把它归因于你个人。你也是一位男性,你会不会问自己,我能做些什么?我觉得如果用制度来思考,你可以写出很漂亮的文章,但并不让你帮到身边的人。为什么每次都是家长让女生不要穿太短的裙子,而不是教导男孩子不要去偷窥,不要去骚扰。



  总结:



果果:我希望我有一身强大的肌肉和一米八的身高,这样我就可以保护我身边的女生。


棒棒:我还是很希望各位男性同胞可以在承认自己是既得利益者的情况下,当遇见女生被歧视时,不要再强调那只是“个例”,多关心一下身边的人。


Justin从dependence到independence到interdependence,这就是我所期望的一个女性主义蓝图。


b鱼:说实话我没有想过女性主义这个话题,在现有的状况下,很难真正跳出父权制的框架。我肯定不能说我跳出了这个桎梏,我也不知道我刚刚的话是不是包含了一些不是很恰当的观点,所以就顺其自然吧。


mqx:跟果果差不多,在我不能长出一身肌肉和一米八身高的前提下,我会尽可能地让自己强大到能跟部分人吵起来的地步,至少在知识储备等层面让自己强大。这是除了那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外我最想做的。


青云:我想稍微回复一下b鱼的“当我们谈论女性主义时,我们并不是渴求得出一个标准答案。”我们当然会有观点的分歧,但只是谈论它,我们就是在男女平等的路上有所前进。我还记起来上野在书里那句话,意思大概是,我们现在所描绘的父权制的框架可能会被动摇,但这就是我们看到希望的地方。



叶子:其实我们今天谈到的问题大多都不仅是结构性的,还有很多是人性的弱点导致的,不是不能帮,而是不敢帮。我希望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能克服人性上的弱点。我希望未来,可能是几百年后的未来,能给现在的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End

    作者:叶长聿

 编辑:小桐

  审稿:BF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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