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雨农：一直往前奔跑的双面人
本期嘉宾
UNO 赖雨农
知名建筑灯光设计师、灯光艺术家
IALD（国际照明设计师协会）首位华人董事
大中华区总协调人
十聿设计集团 创始人
云知光照明学院 特约讲师
与光共舞 签约艺术家
我记得陈丹青说过：
千万记住，其实没有人会要听你的故事。
这真让人沮丧，因为我是想听别人故事的人，我也偶尔会想有人听我讲故事。
一定把视频先看完：
本视频摄于赖雨农灯光设计作品
上海 “音昱听堂”
“对哦，我的确好像没有怎么宣传，很多项目我都是做完了就做完了。”
有一天，我身边很多朋友发现，在微信朋友圈里以及很多公开场合，赖雨农的建筑灯光设计得意之作「台北101」，被一位自称 “大师” 的在各种场合明示暗示说成是他做的，骗取声誉，同样沦陷的，似乎还有奥运的鸟巢。
“这位大师？恐怕他连鸟巢工地都没去过。”
一位亲历鸟巢灯光设计的人跟我讲，听罢我说这些，他标志式耸了耸肩，停了一下，看了看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雨，轻轻地说：
“我是一个一直往前奔跑的人。”
这个表达很准确，在当下这个自我营销需要标配的时代，除去那些机构主动的宣传，你很难想象他做过的很多极其优秀的作品，甚至都没留下一张照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接一个项目地去完成，再完成。
101夜景，通透挺拔的气质，台湾当之无愧的地标。
正在准备2018新年灯光焰火倒数的赖雨农团队 。
101的新年倒数，已经成为了台湾重要的民众乃至政治事件。
△ 101夜景，前后历经4年，无数次的争取与协调，UNO终于完成了对台北101大楼的灯光改造，在飞利浦团队的努力配合和他坚持的方案上。
包括我们现在吃晚饭的音昱听堂，灯光方案做得很棒，但在照明圈里，你几乎不知道它的存在，来自同样开发商的还有苏州的音昱水中天。
苏州 音昱水中天
所以经常为他打抱不平的都是我这些知情者，五年前，我还是云知光的内容官，企图搜寻各种做得好的项目，以及那些优秀的设计师，UNO是我在飞利浦新锐计划里的一位导师，我很喜欢他做的项目，那个用荧光漆的特性延时呼吸效果呼应海浪节奏替代了大量用灯的蓝波湾。
△在UNO的项目里，会看到很多我们常规理解的“照明设计”之外的东西，蜡烛、镜子、麻布编织的灯笼、白炽灯这些小器物，这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空间完整而立体的光感受，而不是灯，不仅是照明。
于是，在公在私心，我总是劝说他要多曝光，多让人知道。
很严肃地说，后来他开课，上杂志，论坛演讲，以及签约与光共舞来做灯光艺术，开头都是我连拖带拽地挖坑把他硬推进去的。
△ 2016年的一个冬天，中国室内设计周晚宴，在清华大学的礼堂地下室通道里，我跟他手舞足蹈地画灯光艺术的大饼，他迷茫的小眼神肯定是怀疑无误。
后来，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不能光做不说这点：
“与其你抱怨黑暗，不如起来做一点事情。”
他开始为IALD（国际照明设计师协会）折腾，然后这几年我们都能显著地看到IALD在大中华区取得的成绩，我们已经越来越少需要和业主探讨为什么设计不卖灯，而可以很正面讨论什么是好的设计，什么是不好的。
成为IALD成立历史上首位华人董事，应该是对他这几年推动照明设计事业被认可努力的有力证明。
很多年以后和他喝酒聊天，UNO依然会常常想起那个最艰难的午后：整个公司都没有了，所有员工遣散，他还欠下一屁股债，跑去上海著名的一家快餐连锁吃午饭。
手机响起，是他的好朋友，问他在哪里？
“告诉我你的账号吧，我给你转些钱周转，我认识的UNO，不到最艰难的时候，是不会吃那家快餐的。”
“除了勇气跟毅力之外，我觉得会成功的创业家是不会去避讳讲自己失败的。”
说毕他笑了起来。
他咧开嘴笑的时候，有种童真溢于言表，像极了那只著名的joujou-ours啾啾熊。
WHY NOT？
“为什么不能自己开一个公司呢？
对啊，Why not？
我为什么不能独自去旅行？
为什么不能去参加一个什么奖？想到了，就可以去做吧。”
于是他就做了。
在纽约学习和工作的五年，给了他这种，只要你去做，就能实现的证据和鼓励。
初中时对城市天际线的唯一向往，就是纽约的天际线，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震撼。
所以他在台湾读完了本科，摄影师和剧场灯光的生涯也到达了职业上高度后，毅然去了纽约读书，也是在纽约，他彻底完成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构造。
“我是不会放弃的，你不用说服我”
除了迫不得已的原因，否则他从不放弃项目，话说得励志又好听，可现实硬得像砖块，这股无理由的韧性背后是一箩筐的代价，譬如需要担心员工的工资之外，还需要担心自己的时间能否经得起冗长的的拉锯，要知道，不放弃的同义词，很有可能是煎熬。
我很清晰知道的是，我和UNO合作过不少项目，但凡他答应过的事情，他一定想方设法做到。
“我是不放弃项目的”
那座著名的台北101大楼，是UNO其中一个得意之作，但我随便说两个数字，你大概就能猜出来，这会有多难，多煎熬。
101项目历经四年、在此期间更换过三任董事长。
101这个项目做完，他说，就像读完了一个珍贵的MBA，而类似这样的MBA，他笑言，已经读了好多个，现在呢？
“现在有两个PHD在读。”
我相信设计可以改变世界，
但设计师生活一定要足够精彩！
“要做好一个酒店，你首先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好的酒店。”
这是他为设计师上酒店灯光设计课的时候很爱讲的一个“知识点”
“他们都好在哪里？你体验过吗？”
这个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在天空上，另外大半时间在住各种酒店的人，无论是作品，还是这套理论，都是让人服气的。
高晓松曾经说过，以农耕文明为基础的中华民族，大概是骨子里天生没有一种“去远方”的基因，因此，大航海这种伟大的征途从来不会属于我们。
我觉得这个很不适合用在UNO身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从小就对去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和安全感，台湾长大，美国念书工作，然后到大陆开公司，把业务的大头针满世界扎。
只是，他经常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全世界疾走的状态，让我觉得他有种油然而生的“孤独”。
我经常一个人，但我不孤独
“我倒是觉得，我真的中西混合，我一方面很向往西方讲的壮游，可能到了一定的年龄你要出去游历，看看世界。我对于去很多很远的地方，我是完全不会有害怕或者是踌躇。但是我很中国人的一部分是，我无论去多远，一定要回家。”
“反而周围很多人的时候，我容易感到孤独。”
他说。
△ 如果你也习惯翻墙，会在ins或者facebook上，窥见在你所了解的，工作另一面的赖雨农。
照明设计与灯光艺术一线之隔
作为一名照明设计师，这么多年的坚持，背后是无数次与现实较量后的自我激励。
赖雨农坦白，在设计过程中，他一边体会着成就感，一边感到诸多限制在磨灭着热情。
“这些限制包括要贴合建筑设计，要接受甲方建议，要有成本限制等。灯光艺术有更多的发挥空间，更多自身的想法可以很直接通过灯光艺术作品表达出来，激发创作的热情。基于此，便有了Joujou-Ours'啾啾熊'、The Light Dam'光坝'这些灯光艺术作品，也便有了同与光共舞的合作。”
Joujou-Ours 是法语中“玩具熊”的意思，灵感来自童年的回忆，大多数人记忆深处都有一只玩具熊。这只玩具熊还设置了运动传感器，对人的动作和触碰做出不同的反应，靠近它会触发害'脸红' 效果，触摸它能触发灯光变换效果。啾啾熊已经在新加坡、日本等亚洲多国的城市展出过。所到之处，必定变成儿童的游乐场。
《Joujou-Ours啾啾熊》是一件以最少互动感应装置实现最大互动效果的灯光艺术装置。
虽然互动感应装置达到了视觉上的互动目的，但是啾啾熊庞大而柔软的身体才是吸引人们拥抱触摸的关键。
曾有人建议赖雨农将啾啾熊的表皮材质换成硬质的pvc,这样装置更容易固定，但是他立马否决了，他说啾啾熊的亲切感正是因为它的柔软。
他就是这样一个和细节较真的人。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d06062ii6df&width=500&height=375&auto=0△点击看视频
2018年初，啾啾熊在武汉天地开启了“新年寻梦之旅”，活动赶上了武汉十年一遇的大雪，但是无数观众带了家人朋友过来，寒冷也无法阻止人们去贴近它。啾啾熊的这份“亲切感”带来的影响力，果真不负众望。
林语堂说，在艺术作品中，最富有意义的部分即是技巧以外的个性。
在赖雨农的作品《The Light Dam光坝》中，我们看到艺术家和大学者共通的观点。
《The Light Dam光坝》是以单元模组像素组成的灯光艺术互动装置，通过声音和手势编程与参与者产生互动，创造出不同节奏轨迹的光影。The Light Dam静态的时候像冰砖，动起来的时候像随音乐跳跃的均衡器，特殊材质的气模将白色灯光柔化处理，营造出迷幻的灯光环境，配合音乐科技感十足。
“一个艺术装置作品，如果可以做到让群众喜欢、接近，甚至于跟它互动，创造出不同的节庆气氛或个性，那它的功能就达到了。”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b0360bbmcwc&width=500&height=375&auto=0△点击看视频
赖雨农的作品总是有一份特别真诚的情感在里面，他把对生活的希冀也寄托其中。
台北101台湾飞羊艺术展是一个大型的户外装置艺术展，艺术家在生肖羊年为我们创造101只羊围绕在台北101的周遭，主要是希望可以透过艺术跟文化去跟这片土地和人产生关系，进而产生共鸣。
“我为这个展览创作的「打气羊」的作品，代表梦想起飞。顾名思义「打气羊」是大型的PVC材质里面充满了空气，我们取了一个为大家打气这样的概念在里面，希望大家的梦想可以像这个作品一样，乘着空气、展翅高飞，飞扬起来。”
照明设计需要如海水一般沉稳的思考，灯光艺术需要如火焰一般炽烈的创作。
照明设计和灯光艺术，是赖雨农工作的两大组成部分。他性格中沉稳和热情兼备的特质让他在两者间游刃有余，这也是“双面人”最好的诠释。
跨过照明设计和灯光艺术中间的那条线，其实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照明设计为灯光艺术夯实基础，灯光艺术为照明设计探索未来！
你自己对了，身边的东西就会对起来
把自己先照顾好，一切都会好起来。
在他事业最底谷的时候，他曾经这样告诉自己：
“最坏就是这样了嘛，不是吗？就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最坏你还能再怎么样？”
然后，他想：
“反正都是要重新开始，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如果你把你自己生活通通都步上轨道了，我们再来看事业要怎么办。”
“但后来妙的事情就是这样子，就跟爱情一样，都是在你最没有想的时候、你最不渴求的时候爱情就来了，所以也是一样，就是你把你自己的身体状况全部都做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全部都调整好。”
“你身体状况变好了。然后你的整个气场变好了，你整个的周遭就跟着转变了。所以你讲对了，就是回到人身上，所有的事情最后就是回到你自己，你自己对了，旁边就对了。”
我问他，最近会有什么计划吗？
“原来有计划想要一个小孩的。”
“我觉得我会是一个好爸爸”。
我也相信是。
△ 摄于2016年，香港机场各自赶飞机偶遇。
btw，他竟然现在也有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官微，尽管加，权当守株待兔：UNOLAI
作者 | LEGO 梁贺
云知光联合创始人&首席品牌官
与光共舞CEO
跨界设计师
飞利浦新锐照明设计师
与光共舞，用艺术点亮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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