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韩愈和大颠禅师

传述人十念生 十念生 2019-04-14

韩愈和大颠禅师

 

韩愈,字退之,昌黎人。父仲卿,无名位。愈生三岁而孤,养于从父兄。愈自以孤子,幼刻苦学儒,不俟奖励。洎举进士,投文于公卿间,故相郑余庆颇为之延誉,由是知名于时。寻登进士第。

    

    宰相董晋出镇大梁,辟为巡官。府除,徐州张建封又请其为宾佐。愈发言真率,无所畏避,操行坚正,拙于世务。调授四门博士,转监察御史。德宗晚年,政出多门,宰相不专机务。宫市之弊,谏官论之不听。愈尝上章数千言极论之,不听,怒贬为连州阳山令,量移江陵府掾曹。 

  

    愈自以才高,累被摈黜,作《进学解》以自喻,执政览其文而怜之,以其有史才,改比部郎中、史馆修撰。逾岁,转考功郎中、知制诰,拜中书舍人。俄有不悦愈者,摭其旧事,言愈前左降为江陵掾曹,荆南节度使裴均馆之颇厚,均子锷凡鄙,近者锷还省父,愈为序饯锷,仍呼其字。此论喧于朝列,坐是改太子右庶子。

 

     元和十二年八月,宰臣裴度为淮西宣慰处置使,兼彰义军节度使,请愈为行军司马。淮、蔡平,十二月随度还朝,以功授刑部侍郎,仍诏愈撰《平淮西碑》,其辞多叙裴度事。时先入蔡州擒吴元济,李愬功第一,愬不平之。愬妻出入禁中,因诉碑辞不实,诏令磨愈文,宪宗命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撰文勒石。

    

    凤翔法门寺有护国真身塔,塔内有释迦文佛指骨一节,其书本传法,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泰。十四年正月,上令中使杜英奇押宫人三十人,持香花赴临皋驿迎佛骨。自光顺门入大内留禁中三日乃送诸寺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唯恐在后百姓有废业破产烧顶灼臂而求供养者。愈素不喜佛,上疏谏之。 

 

    愈性弘通,与人交,荣悴不易。少时与洛阳人孟郊、东郡人张籍友善。二人名位未振,愈不避寒暑,称荐于公卿间,而籍终成科第,荣于禄仕。后虽通贵,每退公之隙,则相与谈宴,论文赋诗,如平昔焉。而观诸权门豪士,如仆隶焉,瞪然不顾。而颇能诱厉后进,馆之者十六七,虽晨炊不给,怡然不介意。大抵以兴起名教,弘奖仁义为事。凡嫁内外及友朋孤女近十人。  

 

    长庆四年十二月卒,时年五十七,赠礼部尚书,谥曰文。注①比部:刑部所属四司之一,设有郎中、员外郎各一人、主事四人。

 

 

 

翻译:   

    韩愈,字退之,昌黎人。父亲名叫韩仲卿,没有什么名声地位。韩愈三岁时丧父,寄养在堂兄家中。韩愈自认为是孤儿,所以从型刻苦学习儒家经典,不需要别人奖励督促。等到应举进士科,文章投送到公卿中间,前任宰相郑余庆很是为他宣扬美名,由此在当代知名。随即韩愈考中进士科。

   

宰相董晋出京镇守大梁,征召韩愈到幕府任巡官。董晋幕府撤除后,徐州张建封又请他到自己幕府充当宾客佐僚。韩愈说话直率,无所回避,操行直正,不擅长应付世务。后调任四门博士,转任监察御史。德宗晚年,一些部门随意发布政令,宰相不能独立掌管机务。宫市的宦官到民间强买物品的弊端,谏官议论过而德宗不听。韩愈也曾递上数千字的奏章极力劝谏,皇帝不但不听从,还发怒把他贬为连州阳山令,后改任江陵府掾曹。  

 

    韩愈自认为才华出众,而又多次遭受排挤贬官,作《进学解》来自己开导自己。宰相看了这篇文章后同情他,认为他有修史才能,便改任他为比部郎中和史馆修撰(编写史书)。过了一年,转任考功郎中、知制诰,拜授中书舍人。不久有不喜欢韩愈的人,搜集他过去的事情,说他以前降职任江陵府掾曹时,荆南节度使裴均待他优厚,裴均的儿子裴锷平庸粗鄙,最近裴锷回家看望父亲,韩愈写序为其饯行,在序中称呼裴均的字。这一议论在朝廷传播开来,因为这个原因韩愈改任太子右庶子。

 

    元和十二年八月,宰相裴度任淮西宣慰处置使,兼任彰义军节度使,他上奏请韩愈任行军司马。淮西和蔡平定之后,十二月韩愈随裴度返回朝廷,因立功授任刑部侍郎,宪宗还下诏命韩愈编写《平淮西碑文》,韩愈在碑文中较多记述了裴度的事迹,而就当时首先进入蔡州活捉吴元济一事而言,李愬功劳为第一,所以李愬对碑文不服。李愬的妻子经常出入宫中,借机向皇帝诉说碑文失实,宪宗便下诏叫人磨掉韩愈写的碑文,并命令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新撰写碑文并刊刻碑上。 

  

凤翔法门寺有座护国真身塔,塔内有释迦文佛的一节手指骨,可以书写经文传布佛法,三十年开启一次,塔开时便年丰人泰。元和十四年(819)正月,圣上命中使杜英奇带领宫女三十人,手持香料鲜花,前往临皋驿迎接佛骨。从光顺门进入皇宫,留在宫中三日,然后送往各寺。王侯公卿士大夫及平民百姓,人人奔走迎送,施舍钱财,唯恐落在他人之后。百姓中有人不惜耗尽家产、灼烧头顶和手臂以求供养佛骨。韩愈向来不喜欢敬佛之事,便上疏劝谏这件事。  

 

韩愈性情宽宏通达,和别人交往,无论人家荣辱沉浮他都不改变态度。年轻时和洛阳人孟郊、东郡人张籍关系友好,孟郊、张籍名声和地位还不显达时,韩愈不避寒暑,在公卿间称赞推荐他们,结果张籍终于考中进士科,仕宦之途顺利。后来韩愈虽然显贵,但每遇公事之暇,就和他们交谈会餐,论文赋诗,和昔日一样。然而他对待诸权门豪士,就像对待奴仆一样,瞪着眼睛不予理睬。他还颇能奖掖鼓励后辈,招入家中的十有六七人,即使连自己的早饭都供不上了,也和颜悦色地不在意。他总是把振兴名教和弘奖仁义作为自己的职责,经他资助出嫁的内外亲戚及朋友的孤女多达十人。

  

长庆(穆宗年号)四年十二月韩愈去世,死时五十七岁,朝廷追赠韩愈礼部尚书的官职,谥号为“文”。

 

点评:韩愈竟然为了私人交情在勒碑记载功绩这种事情上面徇私情,最后导致朝野愤慨。李愬妻子出入皇宫,走夫人路线,最后让皇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原委,下诏书磨去碑文,让别人重新碑文。这在当时绝对是一件大事件,在惜字如金的史书上,用字竟然和劝谏迎佛事件一样多,可见这件事情影响之大。但是韩愈为何最后没有受到皇帝批评?可能是宰相裴度从中斡旋,韩愈才未受到进一步处理。其谥号为“文”,而不是“文正”,说明韩愈在“正”上面做得还不够好。

文中李愬也是一代名将,世代从军,绝对值得大书特书,今后再专门写一篇他的故事。

 

儒佛交辉

 

唐宋以来的知识分子,不管是崇信佛教的,还是反对佛老的,无一不出入于佛教。中国正统文化从来就是“儒表佛里”或“儒表道里”的,且以文学史上著名的所谓唐宋八大家而言,柳宗元、王安石之喜佛,苏洵、苏轼、苏辙以佛教为皈依是人所共知的。韩愈、欧阳修都以辟佛教著名,曾巩在《{梁书) 目录序》中痛陈佛教之患失与误国,也是一篇斥佛的名著。然而,韩愈在《与大颠师书》中有“久闻道德,切思见颜”,“所示广大深迥,非造次可谕”等语。又谓,大颠禅师“颇聪明,识道理”,“实难外形骸以理自胜”“云云。欧阳修对当时名僧契嵩的《辅教编》甚为赞赏,晚年又自号“六一居士”,白居易也以“香山居士”自号。明清以后,自号“居士”的大家更是不计其数,可见他们也未尝不留意于佛理。曾巩亦有“佛之法固方重于天下,而其学者又善殖如此。至于世儒,习圣人之道,……则未尝有勤行之意,……由是观之,反不及佛之学者远矣。””之叹。王维、柳宗元、刘禹锡竞相为惠能做《碑铭》;韩愈莅潮后,与大颠禅师成了好朋友。

 

  唐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正月,在京城时任刑部侍郎的韩愈因谏迎佛骨触怒了宪宗皇帝,3月末被贬到地处边陲的潮洲任刺史。10月底,韩愈即将离潮州改授袁州(今江西宜春)刺史时,因至海边祭神,便专程到灵山寺看望大颠禅师,向他辞行,时年大颠88岁,韩愈52岁。经过一番畅谈后,仍依依不舍,大颠禅师亲自送韩愈到寺院门外的小桥边,韩愈深为感动,随手脱下官袍,并“留衣服为别”以作留念。后人就在赠衣之处建“留衣亭”纪念俩人的友谊,此亭及碑至今尚存,于是在禅门中留下了“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的大文豪韩愈与大颠禅师交游而传为“道迹贤踪”千古佳话,尤为人所乐道。韩愈给大颠禅师“刺史留衣”这则公案,至今耐人寻味。

 

印光大师在《福州佛学图书馆缘起》中也说:“世人未读佛经,不知佛济世度生之深谋远虑,见韩、欧、程、朱等辟佛,便以崇正辟邪为己任,而人云亦云,肆口诬蔑,不知韩、欧绝未看过佛经。韩之《原道》,只‘寂灭’二字,是佛法中话,其余皆《老子》、《庄子》中话。后由大颠禅师启迪,遂不谤佛。

只要自己有向佛之心,为善之本,就会像韩愈离潮赠大颠禅师诗所说的那样:“吏部文章日月光,平生忠义着南荒;肯因一转山僧话,换却从来铁心肠。”宋代鲁直(黄庭坚)也曾说: “退之见大颠后,作文理胜,而排佛之词亦少沮。”佛法感人力量之深入,移情化性之真切,虽顽石也会点头,更何况是一代古文大家的韩昌黎?1986年2月22日,赵朴初《访灵山大颠禅师塔有作》诗云:“禅师能智又能悲,肯下灵山访退之。不是辩才兼定力,怎教文伯为留衣?”

 

  韩愈在反佛檄文《论佛骨表》中居高临下、盛气凌人而责问佛教乃是“夷狄”之法,妄言生死轮回,蛊惑世人,僧徒不耕作而食,违仁义孝亲之圣教,破先王的治世之道,指佛老为异端等等,言辞尖锐刻薄。然而,“韩愈的辟佛,正象柳宗元所说的,只是辟了佛的‘迹’,没有真正接触到它所宣传的教义”“所致,时值韩愈遇大颠禅师后,才消除他对佛教存有严重偏见,可谓“柳暗花明”。大颠禅师给韩文公以极大的教益,使韩文公心悦诚服,对其倾心不已,从而确定了他和大颠禅师的交情甚笃,以致离潮前有留衣为别之举。在潮短短8个月,韩文公屡次致意召见,情意甚殷切。而韩公在文坛上的地位和影响,又直接引起世人对大颠禅师的关注,使这位幽隐之僧得以进入学人的眼界。从上述文字中,我们既可了解到韩文公与大颠禅师论辩的情形和内容,又能从中管窥大颠禅师的学究及禅风。

 

  佛教从汉明帝永平十年(67)传到中国。中国士大夫阶级无论他们相不相信,没有不读佛书的,所以佛教影响很深。年轻人血气方刚,成见极深,一般很难接受佛教,但有很多在自己晚年时都欣然接受了。最具代表的人物,如“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的文学家韩愈,且有与大颠禅师交游而传为千秋佳话的故事,值得我们深思:元和十四年(819)正月,长安西北凤翔县的法门寺,有座“护国真身塔”,塔内藏有佛指骨。塔“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泰”。喜佛的唐宪宗李纯遣使者杜英奇往凤翔县的法门寺奉迎佛骨至京师,先在宫中供奉三天,然后“乃送诸寺”赡仰膜拜。于是,轰动了整个京师,“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唯恐在后。百姓有废业破产、烧顶灼臂而求供养者。””时任刑部侍郎的韩愈(768—824)写《论佛骨表》而谏诤,斥佛为夷狄而触怒了宪宗皇帝,将定其死罪。后因得到裴度、崔群乃至国戚诸贵代韩愈哀请,才贬官为潮州剌史。这就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的缘起。

  元和十四年(819)3月底,韩愈莅潮后,发现“此州学废日久”,读书人少之又少,“进士明经,百十年间,不闻有业成贡于王庭、试于有司者。人吏目不识乡饮酒之礼,耳未尝闻《鹿鸣》之歌。忠孝之行不劝,亦县之耻也。”“问左右:‘此间有何道德高行禅流?’左右对曰:‘有大颠和尚。”又因“远地无可与语者”,“久闻道德,切思见颜””,闻说大颠禅师之名,特邀请大颠禅师相晤。韩愈曾派人三请,皆不赴。大颠禅师听说韩愈谏佛骨之事,便不请自往,谈论十数日。韩愈《与大颠书》 (书三)中说大颠禅师“所示广大深迥,非造次可喻”、 “论甚宏博”等,到底韩愈与大颠禅师谈了些什么,《祖堂集》卷五记述二人谈“佛光” (佛骨能否放光)问题,而在《佛祖历代通载》卷十五详细记载二人谈论儒学与佛法等问题,这都是后人的揣测而已。“韩愈以谤佛被贬潮州刺史,三致书于大颠禅师,亲入山敬礼,为大颠所折服。”大颠禅师回灵山时,给韩愈留下一偈:“辞君莫怪归山早,为忆松萝对月宫。台殿不将金锁闭,来时自有白云封。”经过一番谈话,韩愈称大颠禅师“颇聪明,识道理,实能外形骸以理自胜,不为外物侵乱”。此后对人提及此事,韩愈自己对守潮时交游大颠禅师之事也并不讳言,“与之语,虽不尽解,要自胸中无滞碍”。

  韩文公一日相访,问师: “春秋多少?”师提起数珠,曰: “会么?”公曰: “不会。”师曰: “昼夜一百八。”公不晓,遂回。次日再来,至门前见首座,举前话问意旨如何。座扣齿三下。及见师,理前问,师亦扣齿三下。公曰:“元来佛法无两般。”师曰: “是何道理?”公曰:“适来问首座亦如 是。”师乃召首座:“是汝如此对否?”座曰: “是。”师便打趁出院。

 

  韩愈问春秋有多少?是立足于常人常识经验,想对时间做一番的核算。殊不知,时间永无停息,无始无终,岂能谈多少呢?在无限的时间、空间中,生命不断地轮回,扣齿三下,表示在无尽的生命中,我们不应只逞口舌之能,除了语言、文字外,我们应该从实际生活中去体谭佛法,认识自己无限的生命,见到自己本来的面目,寻找三千大干世界中的永恒存在,不是么?

 

  文公又一日白师曰: “弟子军州事繁,佛法省要处,乞师一语。”师良久,公罔措。时三平为侍者,乃敲禅床三下。师曰:“作么?”平曰: “先以定动,后以智拔。”公乃曰: “和尚门风高峻,弟子于侍者边得个入处。””时隔不久,驻锡潮州的韩愈,有一天特到灵山再次拜访大颠禅师,是因他心中疑团仍不得其解。


韩愈对大颠禅师道:“弟子军州事繁,关于佛法的要点,乞师一句话指明。”大颠禅师很久不说话,韩文公手足无措,不知所从,由此苦等良久。侍者三平看出韩愈心躁不安,于是在背后禅床边敲了三下,大颠禅师问道:“你做什么?”侍者三平轻声地对大颠禅师道, “先以定力制止躁动,然后以智慧提示”,意思是说禅师的禅定已打动了韩愈傲慢之心,现在你应该用智慧来拔除他的执著。《涅架经》云:“定多慧少,增长无明:慧多定少,增加邪见。”“唐尚书孟简,作韩愈别传,记其问答之言。”宋欧阳修在《韩愈别传跋》中则曰“反复读之,知大颠果非常僧也”、 “若非深达先王之法言者,莫之能为也”。侍郎韩愈在旁边听到侍者三平所说,知道大颠禅师原来是故意以禅定来挫伤自己的傲气,并且还要用智慧点拨,所以觉得自己不如主动告辞,以免自讨没趣。但回头一想,感到自己平时确有对佛教狂言漫语之举,心里不由生出自责之情。“大和尚的门风巍峨高峻,弟子罔措,今幸于侍者口边得个消息。”韩文公毕恭毕敬地向大颠禅师告退。虚云和尚有偈赞曰:“彻证至理,岂拘正偏。扬眉瞬目,一任风颠。语默动静,妙阐幽玄。昌黎拜倒,衣书记传。”,他们此次见面答辩录备受瞩目,在《五灯会元》中有完好的记载,双方的言语符合各自的学识、思想和性格。

 

 

潮州大颠禅师的道迹

  岭南具体何时始有佛教,已很难查考。东汉末年避乱交州的牟子,所著之书中多有关于佛教僧侣的记载:“今沙门剃头发,被赤布,日一食,闭六情, 自毕于世。” “沙门捐家财,弃妻子,不听音,不视色”等等。可见,至少在东汉时,交州佛教已颇为兴盛,就连牟子《理惑论》本身,也充满着佛教思想。南派禅宗的创立,使岭南佛教进入一个鼎盛时期。唐代岭南寺院、僧侣、教徒也大增。在那时,岭南名僧辈出,仅惠能门下弟子,著名的就有40余人,其中青原行思、南岳怀让、荷泽神会、南阳慧忠、永嘉玄觉五人,号称五大宗派,后均自成一家,其中以青原、南岳二家弘扬最盛,后来形成禅宗五派法流,传播大江南北,且远播海外。除五大宗派外,较为著名的嫡传弟子希迁、惠照,及惠照弟子惟严、百丈、宝通等。

 

  大颠宝通禅师(732—824),俗姓陈(或姓杨),法号宝通, 自号大颠和尚,广东潮阳(旧海阳)人, 自幼聪颖异常,成年后博通经史,是一位知识面广的高僧。大颠禅师,祖籍颖川(河南禹州)人,父为官居潮,唐开元二十年(732),出生于潮州。“师生而神异,貌古骨清,机圆语活,幼岁心远尘俗,志慕云林”。”据载,唐代宗大历初年(766),潮州大颠、药山惟俨、百丈怀海同到海潮岩(潮阳市西岩)拜惠照和尚为师。惠照和尚,精持戒律,博通词翰,有“诗僧”之称,唐武宗宰相李绅曾为其题铭:“曹溪实归,般若观妙。体是宗极,湛乎返照。”评价颇高。宋时与欧阳修同称“四谏”之一广东人余靖有《慧照大师》诗,称赞他为“士林传字法,僧国主诗盟。”惠照是禅宗六祖惠能的大弟子怀让的弟子。潮州大颠、药山惟俨、百丈怀海三人又先后到南岳受戒。百丈受戒后,先到庐州(今安徽合肥)浮槎寺阅藏经:后来亲近道一,成为洪州门下第一人。大颠与惟俨“依潮阳西山(西岩)慧照禅师出家,唐大历八年(773)纳戒于衡岳”),受戒后在南岳参拜石头希迁禅师,修大无畏法,大悟宗旨,得曹溪之法,也就成了石头希迁的门人。有关大颠禅师生平, 《潮州市佛教志·潮州开元寺志》载:师名宝通,号大颠,俗姓陈(或曰扬姓),先世为颍川人,高祖随官于潮,开元二十年壬申(732)十月十四日诞师于郡。幼即心远尘俗,志慕云林。大历间(766-779),与惟俨同依西山(今潮阳县西岩)惠照禅师(潮阳人,得法于曹溪。精持戒律,博通词翰,为时所重。)出家,后参南岳石头希迁禅师得法。希迁弟子甚多,《祖堂集》记载有7人, 《景德传灯录》记载有21著名的法嗣药山惟俨、天皇道悟、丹霞天然、招提慧朗、兴国振朗、潭州大川、潮州大颠等。惟俨在同门中最受希迁器重,希迁晚年传法给药山惟俨。希迁是惠能的弟子青原行思的徒弟,与惠照同辈份,均是六祖的嫡传弟子。

 

南岳悟道

  大颠禅师得法于石头希迁。大历年间,大颠禅师到南岳,参谒石头希迁禅师。

  大颠宝通禅师《五灯会元》卷第五载:

  潮州灵山大颠宝通禅师,初参石头。头问: “那个是汝心?”师曰:“见言语者是。”头便喝出。经旬日,师却问:“前者既不是,除此外何者是心?”头曰:“除却扬眉瞬目,将心来。”师曰:“无心可将来。”头曰:“元来有心,何言无心?无心尽同谤。”师于言下大悟。

  异日侍立次,头问: “汝是参禅僧?是州县白蹋僧?”师曰: “是参禅僧。”头曰: “何者是禅?”师曰:“扬眉瞬目。”头曰: “除却扬眉瞬目外,将你本来面目呈看。”师曰: “请和尚除却扬眉瞬目外鉴。”头曰: “我除竟。”师曰:“将呈了也。”头曰:“汝既将呈我心如何?”师曰: “不异和尚。”头曰: “不关汝事。”师曰:“本无物。”头曰:“汝亦无物。”师曰: “既无物,即真物。”头曰: “真物不可得,汝心见量意旨如此也,大须护持。”师住后,学者四集。

  禅宗南宗认为“若无心,便是究竟”、“但学无心,诸缘顿息”。《祖堂集》卷五《大颠和尚》中载石头语“除却扬眉动目一切之事外直将心来”。 《景德传灯录》卷十四《潮州大颠和尚》中也说到,大颠禅师受到石头的启发, “多见时辈只认扬眉动目”、“头印可”的狂禅作风,指出“但除却一切妄运想念见量,即汝真心”。大颠的应答,正合石头的旨意,因此鼓励他“大须护持”。大颠禅师便从石头“言语动用没交涉” (“言语动用勿交涉”)中,体悟出“非言语动用亦没交涉”(“不言语动用亦勿交涉””)的道理。丹霞天然的“烧佛”,大颠宝通的“见量”,尤其能发扬光大石头宗风。此后,大颠禅师更是机辩无滞,尽得石头的大无畏法,回到广东罗浮山瀑布岩,常寂然晏坐终日。御史张远凡来游,怪大颠禅师不参不迎,大怒,挥刀将斩之。

大颠禅师竟引颈就刃,神色不变地说: “若必及我,是夙负命,如不负公,残恶在汝。”张远凡自觉惭愧,收起佩刀,向大颠禅师悔谢而去。

  从禅宗的传承上看,大颠禅师是曹溪禅宗惠能的四传弟子,是在石头希迁门下悟道的,属于南禅青原一系。大颠禅师天秉异赋,孩童时便显得不同于常人,生性喜静,不喜人群,好僻居于人烟罕至的深山野林中。虽然天赋慧根,资质灵异,但大颠禅师出家修行并不算早。据《潮阳志·人物》载,大颠禅师拜同县西岩寺惠照禅师门下,是在唐大历元年(766),此时大颠禅师已经是个35岁的中年人。大颠禅师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出家,此所谓古佛再来之人吧!

 

道场踪迹

 

  唐德宗贞元元年(785),大颠禅师前往龙川入罗浮瀑布岩禅居。唐代宗大历初年(766),潮州大颠、药山惟俨、百丈怀海同到海潮岩(潮阳市西岩)拜惠照和尚为师。西岩,位于潮阳市棉城镇西效塔山南麓,旧称海潮古刹,又称西山海潮岩。据1986年2月《潮阳县文物志》第59页“城效西岩”载:“该寺相传始建于晋朝年间”,是潮汕最早的岩寺。潮阳县人惠照禅师在此岩洞潜修,弘扬曹溪宗旨。历经高僧慧照禅师、百丈祖师、大颠祖师、药山惟俨祖师等,由此可见,海潮岩不仅是岭东佛教发源地,并且涌现出惠照及其弟子大颠、怀海、惟俨这四大高僧,实非寻常。

  唐贞元初年(约786年),佛教禅宗南派九祖大颠和尚创建清峰寺,位于广东陆丰漳西镇北面法岫山麓,原名“灯光寺”,当地人习惯叫“城仔庵”,距今已有1200多年历史。大颠禅师后游南岳途经法岫山麓,遂在此建石室习禅,开演佛法。相传,大颠禅师建寺后,是夜,远望该寺有灯火,故得名“灯光寺”。法岫山因大颠和尚传法之缘故,后人称之为“法留山”,故有“法留停云”之说,并流传至今,有诗云:“名僧当日旧居游,欲觅大颠遗址处。僧去长存此法留,落花流水两悠悠。”清峰寺就座落于海拨800米的陆丰的法留山山腰,后枕山岳,面朝低谷,云雨交织,气势磅礴,是粤东一带较早的一座佛教古刹。数年后,大颠禅师离寺东游,路经惠来县境内的溪西虎头岩,结茅禅居。

  唐贞元五年(789年),大颠自瀑布岩返回潮阳,先后又往来潮阳、普宁、惠来、陆丰各县,开创了潮阳的西岩、白牛岩、西胪乌岩、古雪岩、灵山寺、翠峰岩;普宁的马嘶岩、洪山岩;陆丰的法留山、青峰寺;在惠来县中传法数年,创建不少庙宇,保存至今的尚有百花岩、普陀岩、铭湖岩、虎头岩、惠来寺、榕石庵等。今之潮汕地区与大颠禅师有关的名胜古迹颇多,皆流传着大颠禅师的故事传说。

  马嘶岩在普宁池尾镇马山东麓。乾隆《普宁县志》载:马嘶岩“建自唐大颠初创道场,有敕赐‘马嘶禅寺’额”。相传韩愈曾到此访大颠禅师,寺旁一巨石名“拴马石”,即韩愈到马嘶岩拴马的地方。今马嘶岩寺为清代重建,岩寺上接悬崖,下临深涧,寺前有巨石,若侍者状。若蹲若立的巨石磊叠,诸山环绕,嵯峨耸立。

环岩皆老树古藤,参天蔽日,流泉通寺内饮用。乾隆十年(1745)普宁知县萧麟趾撰并书的《马嘶岩记》 :昌黎谏佛骨,及其刺潮,而与僧大颠书,且留衣焉,是必有过人者。潮之缁流,每自诩大颠支派。凡林泉岩谷胜处,辄指为当日卓锡初址,皆假托之说也。……此大颠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方且绝人离世,甘心寂灭,木石与居,白云为侣,意惟解脱尘网耳!宁计此十笏地,遂足留名于后,使人称为某某遗迹也哉。自见许于昌黎,而大颠之名乃不朽,嘶岩亦因以不朽矣!……旧址基础犹存,大约皆后人因昌黎相访而为之点缀者。留衣处,别在潮邑,不在此。此寺创建于贞元五年(789),两年后,大颠禅师转往潮阳创建灵山寺,故相传亡灵者有“灵山拍牒,马山盖印”之说,至今盛行。广东普宁灵汇甘泉,昔称雨堂庵古井,于洪阳镇雨堂村中间。据传,此庵是唐代高僧大颠之道场遗址,祀大颠像。庵以古井泉水甘洌闻名。

  古雪岩位于潮阳市西胪镇波美村虎山北麓,奇石嶙岣,苔痕如雪,玉泉涑于幽谷,是别具特色的旅游胜地。明隆庆《潮阳县志》载,古雪岩于唐贞元六年(790年) “亦大颠旧址也”,大颠禅师始创莲花院,宋绍兴二年(1132年)波美村肇基祖黄詹扩建寺舍称古雪岩。大颠禅师在潮阳仙城镇深溪村金竹林岭的翠峰岩也留有踪迹,“雨伞沟”、“仙脚足迹”据传为大颠禅师所留。现在登山的山道旁塑起一座大颠祖师彩塑像,颇引人注目。

  西来古寺(原称“祖师庵”)位于广东惠来县西35里龙溪西畔溪西镇,为纪念唐高僧大颠祖师来此求雨济民而于明嘉靖四年(1525)创建的。据清《惠来县志》载,唐元和年初,游龙溪至溪西,遇乡人祷雨,愿自梵,雨至。后人称其为“活佛”。明嘉靖四年邑仕杨孟训在此建精舍,塑大颠圣像,称‘祖师庵’ (乾隆巳亥年(1779)贡生蔡士江所撰《重建龙江溪西祖师庙序》中有“溪西庵大颠祖师,龙溪都之活佛也”之句。),香火旺盛。西来寺正殿为大颠祖堂,旁有联曰:“大师龙溪万古尊严成活佛,颠歌鹤舞千秋圣诞祝遐龄。”

  百花岩,又名百花山,在惠来县城东30公里处,俗称“百花尖”。相传唐元和五年(810)高僧大颠禅师曾游锡至此修行,建于清乾隆十九年(1754),1952年改为“庄严禅寺”。.宋传古代土著首领百花公主在此植百草济民,后人垒石为庙祀之。普陀岩,在惠来城镇北面鸡心屿的普陀岩庵,俗称“虎头岩”。雍正十一年(1733)菊月本族等立的《重修普陀岩碑》记中有“原本山始建于唐大颠祖师”,据清《惠来县志》载:“在县西北十里五朝山之西,两石夹峙,岩祀普陀佛,……前后荔枝百株,实颇佳种,传唐大颠所植。”铭湖岩,是惠来八景之一,相传大颠禅师曾涉足于此,后遂往潮阳灵山寺创寺。

  贞元六年(790),大颠禅师移居潮阳,率门人善觉。玄应、智高等数十人到潮阳东山开辟白牛岩(由天然石形成,后人在其旁拓建为卓锡寺)、西胪乌岩,斩伐榛莽,筑庵以居禅修。后因远近各地前来求法的人越来越多,白牛岩容纳不下众多徒众,大颠禅师便于贞元七年(791)到距潮阳县城西25公里的幽岭下,见灵山林木茂密,山青水秀,有地杰山灵之浩气,连称“此乃佛门胜地”。他经过多年的努力,“斩伐榛莽,以神通运木闽来”,“得洪大丁长者施田千亩”,并在周围乡亲的帮助下,于塔口山麓幽岭下终于择址创建一座古色古香的灵山禅院,并取名“灵山寺”。灵山寺,唐长庆二年(822)穆宗皇帝赐额“灵山护国禅院”,宋天圣七年(1029)宋仁宗诏改为“灵山开善禅院”。寺中有留衣亭、写经台、拔木坞、千丛果、祝圣碑、舌镜塔、开善藏、白石槽等8处景观,各有来历,均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同时又是向外开放的旅游景点。

  大颠禅师在灵山开堂说法30余年,据说“出入有猛虎相随,是时已悟禅机,真得曹溪之绪”,前来闻法者常在千人以上,悟道者不计其数,得法弟子千余人,因而自号大颠和尚。

  漳州三平义忠禅师初参石巩禅师,石巩禅师常常架起弓箭来棒喝新人,而三平禅师未得悟入。后来参大颠禅师,三平禅师举前话头与大颠禅师对机,方得悟入。《五灯会元》卷第五载:

颠曰:“既是活人箭,为甚么向弓弦上辨?”平无对。颠曰: “三十年后,要人举此话也难得。”师问:“大颠不用指东划西,便请直指。”颠曰: “幽州江口石人蹲。”师曰:“犹是指东划西。”颠曰:“若是凤凰儿,不向那边讨。师作礼。”颠曰: “若不得后句,前话也难圆。”

  又据《潮州府志》载:贞元六年(790),大颠回到潮阳,开辟牛岩,构立精舍,附近蛇虎皆远去。翌年,又在西郊幽岭下创建禅院,名叫灵山寺。出入寺庙,皆有猛虎随侍。当时,大颠已经彻悟了南宗宗旨,得到了曹溪的心法,有门人一千余人,各地宏法。大颠禅师在此大煽曹溪禅风,灵山寺因之成为当时岭东著名的禅宗道场,其禅风播及福建等地,福建漳州的三平禅师就是大颠禅师的弟子。大颠禅师栖居幽静的灵山禅院中,一方面继续研究佛典,著书立说。一方面广收僧徒,弘扬曹溪法旨,据说当年慕名前来听法的弟子多达千余人,英杰高才,呈一时之盛,三平义忠、马颊本空、本生更是慧中秀出之辈。

 

  

 

舌镜古塔

 

  始建于唐德宗贞元七年(791)的灵山寺,景点传说甚多,最有价值的当推目前保存完好且笼罩着神奇的唐大颠祖师“舌镜古塔”。明人吴仕训《灵山舌镜塔》云:“独往神安托,相看舌尚存。个中身毒镜,永夜照孤城。”

 

  大颠禅师墓塔,俗名叫做“舌镜塔”。舌镜塔,在潮阳灵山寺后,是该寺开山祖师唐高僧大颠禅师的墓塔,是灵山寺珍贵的建筑文物。唐长庆四年(824)农历三月十四日,大颠禅师预知时至,沐浴更衣,端坐而寂,颜色如生,异香经旬,时年93岁。塔在灵山寺左边(今寺在塔前)。大颠禅师遗嘱塔封3年方许开视,门人遵命。至期而启塔,见颜容如生,发爪俱长,未敢妄动,仍封藏之。·至唐末修塔时有发现者,见其骨髀悉化,片舌如生,复瘗之,故称“瘗舌冢”。宋至道年间(995-997)再修塔时,潮阳县人郑士明开塔察看,禅师的舌头也不见了,墓塔中惟古镜一面,见大颠祖师定影镜中,郑士明仍垒石筑起墓塔,仍将古镜藏塔内,故墓塔又名“舌镜塔”。明代潮阳人、进士、浙江提学副使林大春在《大颠禅师传》中说:“至唐末有发其牢堵而葺之者,骨骸尽化,惟一金盆净水,内存舌根如生,复瘗之,号瘗舌冢。宋至道中,乡人又发视之,惟古鉴一圆,见师定影于鉴中,众咸民之,乃叠石藏之如故。””大颠墓塔俗名的由来,还有一段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据明朝隆庆《潮阳县志》记载:唐长庆四年(824),大颠禅师在灵山寺圆寂,年九十有三,墓塔就修在寺左。唐末,有人开启墓塔,进行修葺。禅师已经尸化,墓塔里只有一根舌头,尚存如生。于是,又将舌头重新瘗埋了,起名“瘗舌冢”。释密林《舌镜塔》诗所云:“大圆镜智广长舌,遍覆三千法界中。怕是丰干饶未已,殷然霹雳警痴蒙。”

 

  有关“发爪俱长”一事,人或不信。但在泰国陶公府有“越冲考”之佛寺,却存放着前住持高僧蛮佛灵遗体的玻璃棺材。蛮佛灵高僧在1979年1月1日圆寂,时年90高龄。1982年4月30日,越冲考僧人按照礼俗,挖坟开棺,“准备火化时,赫然发现蛮佛灵高僧尸体并不腐烂,更奇怪的是他的头部竟长满了一、二厘米长的银白头发,嘴上还有短茬茬的胡须。”该寺“住持昙第拉决定将此奇迹般的僧尸僧给予保存”,“一年过去了,(他的头发)竟长至五、六厘米了。头发和胡须还在不断增长。”许多国内外人士闻讯纷纷前往礼拜,泰国国王也先后前往瞻仰了4次。

 

  塔原是印度供奉佛骨、佛经的一种建筑文化,东汉时传入我国,最早为洛阳白马寺的大方塔,据有关记载:潮阳市灵山寺中的大颠祖师塔建于唐代长庆四年(824),塔肥大,塔形高2.8米,塔身底直径1.8米,是由78块有一定规格的花岗岩石砌筑而成的,以一片计算缜密鼎状拱石当塔盖。这座全国罕见的唐代墓塔,其建筑形式仿照古印度的“牢堵波”建造。牢堵波即佛图、浮图,意为方坟、灵庙等,原是古印度的坟墓。释迦牟尼佛圆寂后,佛教徒开始向埋葬佛骨的牢堵波顶礼膜拜,使牢堵波成为僧侣崇拜对象。该塔保留唐代钟形状特色,这种形制在全国也是罕见的。

墓塔全用花岗岩石砌造,岩石铺成的塔基中央,有覆莲座,覆莲上是正八边形的须弥座。塔座八面侧壁的石板边沿镂刻着花卉和瑞兽的图案,有龙、麟、狮、罴及花卉图案浮雕。塔座边沿镂刻的覆莲,典雅古朴,虽然年久风化剥蚀,莲花纹饰仍依稀可辨。飞龙,体短足大尾粗,张牙舞爪作戏宝状,矫健有力,与现在龙的造型明显不同。另外,单狮戏双球、麟奔罴逐的姿态也各具特色,别具风格。覆莲上是四层规格石筑成的圆柱形塔身,塔身直径1.8米,正面有凹入的佛龛,莲座承托,塔正面嵌刻有“唐大颠祖师塔”六字墓碣。塔身上面是覆钵式塔顶,全塔高2.8米。大颠祖师墓塔,虽然在宋代重建,但仍葆有着唐代墓塔形制的特点。如塔体中空——宋代以后的墓塔基本上是实心塔,空心塔是唐代以前墓塔的形制特点。大颠墓塔形体偏小,但造型简洁,比例协调,整体形状浑然如一个覆地巨钟。这座大颠祖师塔呈钟形,上部为钟形塔身,下为正八边形,如一立地巨钟。该塔结构严谨,其状如覆地巨钟的独特造型和古朴典雅的石雕纹饰,葆有着唐代的艺术风格。潮阳石雕艺术兴于唐宋,作于唐代长庆四年的灵山寺大颠祖师墓塔的石刻,虽历经1200多个春秋,仍然光采照人,至今仍显示出高超的雕刻技术,由此可见,唐代潮阳的建筑雕刻艺术已有很高的造诣。如今,在全国各大名山大川中也极罕见的大颠禅师墓塔于1961年9月被列为广东省“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便成为探索粤海古文化的一枚珍稀的徽符。

 

 大颠禅师一生著述颇丰,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释义》、《金刚经释义》,又曾自写《金刚经》1500卷,《法华经》、《维摩经》各30部,藏之山中。但诸经已亡佚,惟《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释义》有日本续藏经本和商务印书馆影印本,名署大颠。

 

佛教文化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儒教文化、道教文化二者一直以来在碰撞中走向融合,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极为深广,包括经学、哲学、文学、艺术以及意识形态等各方面。唐代佛教文化对潮州影响也如此。韩愈未到潮之前,曹溪南禅的四传弟子大颠禅师已在潮州广弘禅法,对潮州文化功莫大焉。潮州的僧徒,可以说属于这一派系。敕建的潮州开元镇国禅寺的历代住持,都是南禅的子弟,一直沿袭到现在。岭东禅风正是由大颠禅师开启。“大颠为曹溪第四传弟子,其见韩愈之年已八十八岁。韩愈未至潮州时,潮人早受法化向矣。后人谓潮州赖有韩愈开辟草莱,不知其功乃种因于大颠禅师也。曹溪弟子分化各方,蛮烟瘴雨之乡,咸沐其化。其与广东文化关系之深,殊未易殚述。”到了宋朝宣和、咸淳间,有大峰和来暹两位和尚,先后传习大颠禅师的禅法,以戒行名闻于闽粤各地。而大峰的功绩尤在于建和平桥(在潮阳县,跨越练江)。以后潮州设立的善堂多崇奉大峰祖师,蔚成一种善堂文化。推溯其源,也无不谈到与大颠禅师的关系。大颠禅师的影响是颇为深远的,历代对其评议者众,欧阳修、朱熹、周敦颐等文坛领袖、思想巨擘都有过研究,为他撰传的也不乏其人,不时有所提及的就更多了。王安石《送潮州吕使君》诗中就十分推崇地说,“有若大颠者,高材能动人”,斯言可信矣。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