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谷里书院,做一株有瑕疵的树
(张祖庆谷里书院首期“书虫教师静修营”合影)
在谷里书院,做一株有瑕疵的树
文/赖建平
夜。
谷里书院。学员们埋头纸上写作。班主任祖庆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字。副班主任老赖,也就是我,脖子上挂着学员们闻声丧胆的哨子,歪着脑袋,在琢磨一个把学员虐得更惨的歪主意。
忽然,正班祖庆向我招招手,轻声说:“老赖,你过来。”
过去一看,他在起草静修营的结业证书——“谷里书院终身荣誉谷主证”。
“老赖,我在想,我们的结业证书能否写得别致一些,有创意一些,成为一个纪念品。”祖庆顿了一下,又说,“你能否用古文来写?可以写得长一些,一百多字,两百字都行。”
“好吧,我试试。”
虽说是试试,其实是非完成不可。可静修营冗务繁多,一眨眼,我就将起草证书的事忘了。
再想起这事儿,已是休营前一日的上午。急急在手机上写将起来。虽是百来号字,想要把静修营的点点滴滴浓缩其中,又不能过于写实,颇费脑子。竟写了一节课时间,方才完成初稿。
岁在己亥,初秋微凉。崇山叠翠,清涧绝尘。蠹虫毕至,闭关静修。晨间奔走,幽林竹香动。夜深挥笔,案牍灯光薄。闲览书传,籍采奇异。俯仰有赤子,谈笑无白丁。有清哨之醒耳,无手机之扰心。历五日,业成,绩优。特授“谷里书院荣誉谷主”称号。以志雅趣。
课间,给祖庆看。他匆匆一阅,说很好。又说,你发给干国祥老师看看,请他提提意见。
发给干国祥老师看看?我踌躇了片刻,硬着头皮发了出去:干老师,祖庆嘱我撰一“荣誉谷主证书”。休营时,颁予学员留念。如您有闲暇,望斧正。
稍候,干老师回复:书蠹毕至,息机静修。
修正数字,顿见高明。尤其是“息机”,我曾思索良久,却未想到,用“闭关”,甚不满意。却被干老师一语道破。
稍候,干老师又回复:谷主太高,谷树差不多。
谷主一词,祖庆原也忧有歧义之嫌。又被干老师一语道破。
改“谷主”为“谷树”,是有渊源的。
10月3日上午,诗人雪野老师讲童诗。干老师坐在讲坛一侧,静读海德格尔的《尼采(上卷)》。
雪野老师讲到他始终不太认可人是一种动物的说法,认为人更像是一株安静的植物,扎根在大地上。
干老师立马起身,走至雪野老师身边,说:“我刚好读到海德格尔写的一句话。这句话验证了你的观点——哲学家是一种稀有植物。”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干国祥老师与雪野老师是挚友,在各自的土壤扎根,生长,彼此观望。如此回应,是偶然,也是必然。
如何排版,如何落款,也颇伤脑筋。尤其是落款中日期的表述方式,本拟为“2019.10.5”,觉得与古文不谐,遂改为“己亥十月”。又因农历的“己亥”与公历的“十月”不谐,复改为“己亥九月”。
唯一的缺憾是谷里书院暂时无章。落款少了章,终究少了些味道。
没想到休营时,竟然盖了章。原来多年前,一朋友为祖庆刻了个“种豆南山下”的闲章。用之此处,再好不过。
(摄影:张祖庆。竟未拍正。技术堪忧。)
一份近乎完美的“谷树证”。
说是“近乎完美”,是我的工作出了纰漏。当时,干老师将“蠹虫毕至,闭关静修”改为“书蠹毕至,息机静修”时,我一时激动,竟然忘了将“蠹虫”改为“书蠹”。
因此“谷树证”是不完美的。
岂止是“谷树证”不完美。谷里书院的一切都是不完美的。活动是不完美的,如本次静修营;住宿是不完美的,如导师周其星与董尚元竟同眠一床;人更是不完美的,如不靠谱的副班主任老赖。
不完美,又有何妨。在谷里书院做一株有瑕疵的树,老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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