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墨说
月 光 童 话
新乡/夏如墨
我总能记得起月光，和那些意味深长的夜晚。
在豫北农村，管二胡弹奏叫“拉弦儿”。“说书的”和“拉弦儿”的，曾经是漫长冬季里农村最主要的文化娱乐。他们有时候是两三个人，有说唱的，有伴奏的。有时候就是一个人，又是说，又是唱，又是拉，忙得不亦乐乎。落光了叶子的树，房子，草垛，和狗的影子，在月色里充满了童话般的氛围。
“说书的”来了，晚饭后，大人孩子都搬着小板凳蜂拥往大队院儿里去。孩子们凑个热闹，嬉闹了一天，听不长久，往往在“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之前睡熟在爷爷奶奶怀里了。第二天还是照样，早早来到大队院儿听说书，至于说的是水浒还是三国，是武松打虎还是三英战吕布，都无所谓的。
除了听说书，月夜里还有一种文化活动，就是唱戏了。过完大年过小年的时候要唱戏，村子准备成会（集市）的时候也唱戏。戏班子有时候是大队请的，有时候是回家过年的成功人士请的，有时候是有经济实力的热心人士联合请的。成会一般为三六九等好日子，每隔十天便要唱一次大戏来拉拢人气，一般要持续一到两个月，起会就成功了。
起会的时间就不一定是冬天了，只要是农闲时候。看戏也是孩子们热衷的事，早早地吃过晚饭，就去戏台前面的空地上给家里人占位子了。如果邀请了姥姥或者姑姑们来看戏，那更要提前去，尽量找好的位置，放好板凳，在那里看着，以防不厚道的人给你拿一边去。
娥眉粉黛，水袖曼舞，莲步轻移，在绣楼上咿咿呀呀地唱，是那个时候每个看戏的小姑娘都做过的文艺梦吧。
没有戏班子的夜晚，孩子们也不寂寞，还有一种月光下的游戏，叫“搭戏台”。一群小伙伴，太少了不行，转不开，多了也不好，太挤了容易散，七八个人为宜。大家面朝外站成一圈儿，第一个人向后抬起一只脚，为了承重，先用一只手拉着。另外的小伙伴依次搭上一只脚，最后一个人的脚搭上去后，第一个人的手就可以松开，把脚搭在最后一个人的脚上，圆圆的，平平展展的“戏台子”就搭成了。
然后大家手拉着手，用剩下的一只脚，顺时针或逆时针跳着，“戏台子”开始转动起来。一面唱着，“搭，搭，搭戏台，越搭戏台越凉快”，"俺不玩儿，俺走嘞，明儿个八月十五嘞"，“上县嘞，县里光，掂住棒槌邦邦邦”。
我不知道我的记忆是否有误，现在看这歌词，应该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颇有些生活的艰难在里面。但在那个时候，我们是兴高采烈地唱着的。也不是八月十五前才唱，好像一年四季都在唱，在那些个有月光的明朗夜晚。
总编辑：骆圣宏
特邀编辑：陈劲松
实习编辑：杨涵铄
文/诵/夏如墨
本名葛凤兰，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人。基层公务员。喜爱写作和诵读。作品散见于《河南日报》《牧野》《平原晚报》等报刊杂志和《现代散文网》《作家导刊》等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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