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海拾贝
我给海子
拍“英雄就义”照
上海/理波
1987年初夏,贵州流浪诗人马哲(如今为贵州遵义中华寺主持,法号为宏威)从上海来,住在我昌平宿舍。
一天,他给我看一本上海诗人郁郁主编的颇有影响的民刊《大陆》,里面刊登了除沪上诗人王小龙、默默、孟浪、王寅等人的作品外,还有海子一首题为《我病了》的诗。我兴奋地对马哲说:海子就住在我们隔壁单元。他有点惊讶,也许他在诗歌江湖已经听说了海子。
傍晚,我带马哲去海子那里,他手里拿着《大陆》兴冲冲地与海子见了面。当晚,回我房间,我在煤油炉上做了几个菜,喝酒、聊诗直深夜。
一直到下半年,马哲一直住在我这里。
秋天里的一天,阳光明媚,我们相约游玩十三陵。我们从西环里十五号楼出发,翻过小山岗,不远就是从南口过来的铁路。朝东望去笔直的轨道尽头是昌平火车站。
这是一个开阔的完整画面,海子坐在轨道上,我蹲着给他拍了我们这次游玩的第一张照。
1987年初秋,海子于北京昌平火车站附近。孙理波/摄
我们仨翻过西环里旁的小山坡,来到一小村庄,在村边的空地堆了一片元木,侧面看一个圆圈一个圆圈,像似一个图案。我对海子说:来给你拍一张吧,他微笑着张开手臂搭在木头上。那天他穿的是那些年经常穿的蓝毛衣和浅灰色的西服。
1987年初秋,海子于北京昌平十三陵大红门旁的小村庄。孙理波/摄
同时,在村里的小路旁看到几头毛驴,心生好奇,我让马哲牵着毛驴坐在路边与海子拍了一张合影,海子戴的是理波的一顶淡蓝色的鸭舌帽。
1987年初秋,海子与马哲于北京十三陵大红门旁的小村庄。孙理波/摄
离开小村,在走往十三陵的路上,不远便是大红门。也许是那天强烈的光线作用,大红门的红墙在蓝天衬映下格外鲜亮。马哲顿时一时兴起,一步跳上墙边的台阶,顺势摆了一个英雄就义的姿势,手里拿着我平时戴的那顶淡蓝格子鸭舌帽。我就说:别动。抢着给他拍了一张。然后,我对海子说你也来一张吧。他学马哲的样儿,表情严肃,瞬间,我给他也来了一张。这张照片的原件是一张彩照。
这张就是现在广为流传,并印在西川编的《海子诗全集》扉页上的“英雄就义”照。
人们为何如此喜欢这张照片呢?
也许是他的神情与姿势似乎暗合了后来海子“英雄就义”的意象,给了人们以无限的想象。但其实那天的拍照,丝毫没有太多的“故意”。因为,海子在日常生活中,很少有这样夸张的动作,这张照片的动作可以说是在马哲的影响下摆拍的。
1987年初秋,海子于北京十三陵大红门。孙理波/摄
从大红门再往前直行便是神路,我们看着一尊尊石人石獣,我与海子站在一尊文官石像前,马哲为我们拍了一张合影。海子的表情轻松和愉快。他可能站在一个石块上,照片上的个子看似与我一般高,其实他要比我矮三、四公分。
1987年初秋, 海子与理波于十三陵神路。马哲/摄
在这张海子与理波的合影里,可以看到房间里有学校统一发的书架,海子房间里有四个这样的书架。
1986年,海子与理波在昌平西环里十五号楼理波宿舍。马哲/摄
总编辑:骆圣宏
栏目主编:刘金龙
文/理波
1960年出生于上海,1983年从华东政法大学毕业,同年任教于中国政法大学,2000年后,现在上海从事法律实务工作,并进行现代抽象艺术实验。在83年至89年期间与同在政法大学任教的海子结为莫逆之交,给海子拍摄了多张照片,1987年9月在理波生日时海子创作长诗《生日颂——给理波并同代朋友》。
海子写给作者的诗,共10页120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