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小景

散  文

东 湖 小 景

江苏/袁红

东湖在城东新区裕福公园里。东湖是我私下里的叫法，相对于城西梅花湾的湖，疏港路就像一根扁担，架在日新月异的城市臂膀上，挑起了一东一西两个湖，这样的称谓最为恰当不过。

东湖不大。站在湖的南面向北眺望，一不小心就能看到远处人家楼房的窗台，还能想象摇曳的窗台上虚幻的一盆花。

天气晴好的时候，太阳隐藏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就在湖面上明明白白地诱惑你：过来点，再过来点，你就能抓住我了！真的等你跳起来，像抓风筝的线一样抓住白云的尾巴，“呼——”的一声，腾空而起的是一只大白鹭，扑噜噜，飞向湖边还没来得及开垦的荒草丛。

参加了遇见全民运动，过几天就要来湖边打卡一次，慢悠悠绕着湖边跑一圈，咕咚显示1.25公里。如此小的湖并不影响它作为湖的魅力，尤其是夏日，绕着湖边，长满了各种莲花。

最喜欢的是那种红碗莲，叶片袖珍，花儿肥硕，纤细的一根枝干，伸出一米多长，顶着碗口大的花，却能不偏不倚，袅袅婷婷，雨淋不动，风吹不倒，我自婉约。

有时湖边的景致太过美好，我跑着跑着就被吸引过去。红的、白的莲花下会不紧不慢地游出三两只䴙䴘，它们欢快地游向湖心，你不经意地看过去，湖面只剩下一圈圈微小的涟漪，鸟们哪里去了？正寻找着，从荡漾的波心露出了一只只黑色的小脑袋，原来它们刚刚潜泳了！

野鸭子不喜欢群居，它会从你脚底的绿植里穿出来，像一叶扁舟，飞速地驶向对岸。乌鸫、灰椋鸟、鸻鸟、田鹬、伯劳，它们在湖边来来去去，一次次和我巧遇，引我追逐，独自喜悦。

有时我也会小心脚底下，水蛇会从紫竹芋后悄悄地游过来。小的乌梢蛇却喜欢静静地停在碗莲花丛中，伸直的身子和碗莲的枝干一样挺拔，害我仔细辨别后，才敢采一枝莲蓬。可我甚喜游泳的同学，她不怕蛇，她说她喜欢到人迹罕至的东湖游泳，和这些水鸡、野鸭子、鸻鹬、蛇和谐共处。

我胆小，一边喜爱这种种天然的野趣，一边又蹑手蹑脚地踏过湿漉漉的草地，走向开满花的湖边。扑棱一声，一只池鹭突然从脚下飞出，它惊我惧，不速之客的我打扰了它的独处。它不顾一切地飞向远方，我惊觉过来拿出手机留影，可惜，转眼间，世界又归于宁静，只有鼻端清新的荷香，幽幽的，若有若无地飘过。

但凡湖应该有的个件东湖都具备。这处被扩大了的海迹湖，有着浅淡的人工湖斫痕，在湖北边被小路隔开的河塘，长满了一河面的荷花。纯白的、粉色的、嫣红的荷花亭亭地伸出在簇拥的荷叶上，水鸡就忽隐忽现在花下。

我每次路过，都要强迫性地做一道数学题：种植在塘边的荷需要经过多少次的花开花谢，才能像现在这样遮满塘面?可惜我找不出答案。因为我知道这处水域建成公园的日子并不太久，甚至造湖的时候，我还频繁地来过。

实在是这边太偏僻了，几无行人，几无造访者，就是偶尔来几个摄影人，做出一些动静，在风和日丽的时候发出几声吆喝，惊出几只飞禽，也会很快地平息下来，所有的声呐就像会被湖水吸收一样，一会后就和那些鸣鸥宿鹭一起阒然无声。

东湖像池塘一样让人亲近，但是它不是池塘。池塘是世俗的、热火的，而湖不同，湖冷情、端庄，有着自己的节奏和骄傲。迎着朝阳，湖面上会跳跃出波光粼粼的银光。

作为斗龙港蜿蜒绵亘的分支，东湖还能看出曾经大海流过的痕迹。千万年来海浪的冲刷，虎斑水样东西大裂痕的海沟，还有着沉积了无数年的黑色的淤泥和丰富的滩涂植物。

芦苇、石菖蒲、香附子、伞草、水葱、芦竹这些湿地植物在东湖就像回到了老家一样自然、舒坦，它们恣意地生长，搁占湖边密密的水面，微风拂过，有时伸伸懒腰，有时根本不为所动，大片大片的巴根草更是疯狂地长到了水边。

这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湖，谁能想到它和那些著名的大江大河一样，会曲曲折折流过大地，在不为人知的某个地方汇入大海，然后和所有的河流一起相遇，交融在磅礴的海水里。

有时，我想我并不孤单，并不需要站在湖边努力向西眺望，唱一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因为只要湖里有水，只要它还流动着，那么，在某个地方，它总会和我家乡流过来的水交融在一起，所以，只要心安，处处皆是我们的故乡，处处都能安放我们孤独的灵魂。

（ 摄影：吴旭银）

栏目主编：陈劲松

实习编辑：许    彤

文/袁红

江苏盐城人，医务工作者。

诵/陈建

江苏盐城人，教育工作者，朗诵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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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经常说（陕西/陈典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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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交流的朋友（美国/禾青）

东湖小景（江苏/袁红）

一碗热豆腐（江苏/何际峰）

印象佛坪（陕西/黄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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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嫂（上）（四川/盛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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