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白哈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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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职工作主要面对的少数民族大多聚居在边疆地区，出差大多到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多次到内陆边境的多个极地边角。除了写调硏报告、工作文稿，还写一些记述描绘性文字。所到的边关，于我而言，分三类情况。
一类是已经写下描述性文字发表，收在已出版的散文集里，如描写塔什库尔干、喀纳斯湖、樟木、勒布沟、东兴、同江的散文。
第二类情况是，到有的边关，或者写不出来而没有硬写，或者当时工作忙顾不上后来再找不回感觉，我最早去过霍尔果斯口岸，后来到过巴克图，到西双版纳的打洛，到麻栗坡瞻仰烈士陵园，到凭祥友谊关，到藏南麦克玛洪线见印度士兵在属于中国的土地上站岗，没有写下文字，因为为文不是照相一按即得。
第三类情况是，我到一些边关后写下的记述描绘性文字，经整理加工，汇集在这里。
边关何处之一
静静的白哈巴河
站在中哈5号界碑留影一张，心中庄严神圣感油然而生。
前方东北面远处是中国、蒙古、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四国接壤地带。白哈巴河从那边对着我们流过来，向西南流去。
由于山谷较深，距离较远，听不到哗哗水声。看到河水缓缓地静静地流淌，河水呈瓦蓝色，一路遗留下一块块小沙洲，有的长着树林子，有的显露出清新洁净的沙石。
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在这里以白哈巴河为界。
当地干部指给我们看，靠我方一侧的水陆相连处，杨树柳树密密实实长成一大块中国地图形状，一块台湾岛形状的小树林依偎在浅浅的水流旁边，南海诸岛隐现水中。
不知是否经过人工修剪。世代居住边境的人们，守卫着边境一线，眼看这幅地图状树林，心里装着神州大陆及诸岛并海疆，胸怀伟大祖国。内地来的人们，伫立边境，即使什么也不说，即受着爱国的熏陶。
刚刚经过的边防军哨所，门楼墙上书写着：西北第一哨。显现出豪迈气概与广博胸怀。战士们在院子里用白石头子儿镶嵌着国境线，圈成一幅中国地图。
早晨出操第一眼，每天进出营房，面对伟大祖国地图，胸怀神州大地，守卫着边陲。
对面山是哈萨克斯坦国土，中哈山水相连。看起来，那边牧草要比我们这边茂盛一些。边民说，那边地广人稀，草原载畜比我们这边少，所以牧草一般都长得茂盛。
从界河边返回途中，不时见到转场的牧民。大卡车装载着帐篷以及各种生产生活用具，老年、妇女、儿童坐在车上，青年牧民骑着马，赶着羊群，羊儿争拥向前，一路腾起扑扑尘埃。
白哈巴村一幢幢小木屋散落在一片坡度不大的斜坡台地上，房顶溜尖，在炊烟袅袅中如同童话世界。
一户户人家房舍外面是一圈圈围起来的木栅栏，大都用锯木板的边角料，或者是一些树杆。菜园子被圈围在木栅栏里面，防止牲口糟蹋蔬菜禾苗，在斜坡台地上散开一道道风景。
我们走近一幢小木屋，见四周墙体都是用一根根整棵圆木横垒而成，为铆榫结构，不用铁钉，每根木头之间用干苔藓填垫得严丝合缝。村上人说，整木厚实，夏天阻隔暑热，冬天吸热储温，便于保暖，是大西北最尖端地区特有的建筑形式。
村上人告诉我们，村子里的居民除了少部分哈萨克族，大都是图瓦人。图瓦人是蒙古族的一个支系，是成吉思汗部队西征时留守在阿尔泰地区喀纳斯湖一带的蒙古族将士的后代。
他们信奉喇嘛教，也保留着萨满教万物有灵和图腾崇拜，使用蒙古语文，日常交流也通用汉语、哈萨克语。
走进一户挂着“图瓦人家”标牌的小木屋。标牌用汉、蒙古两种文字书写，房檐口挂着发旧的书写有这两种文字的红灯笼。
木屋内，台柜上摆着皮质奶壶、皮质酒壶、桦树皮制饭盒，正面整圆木墙上的成吉思汗画像引人注目，左边整圆木墙上挂着猎枪、弓箭，右边墙上挂着楚尔、依克等乐器。
主人为我们演奏了一支民族乐曲，简要介绍了图瓦人的历史文化以及独特风俗。还说，现在这里多数人家都开办家庭旅馆，食宿费便宜，经济，舒适。
很多游客都愿意住在这里，体验民俗风情，领略山村的恬淡和怡然，这是县城和景区的宾馆所没有的，很吸引人。
全国各地区的游客都来过，还来过美国、韩国、土耳其客人，以及俄罗斯图瓦共和国的专家。
说起这里的旅游，夏季是避暑圣地，秋季林间各色树叶饱蘸喀纳斯湖水调色作画，最有特色最有意思的是冰雪季节的滑雪活动。
阿尔泰地区冬季降雪多，冰封长达七个月。
我多年前就曾到过阿尔泰，平时看中央电视台播报的天气预报，每每注意到，中国地图西北尖端那一块地方经常下雪或者下雨。
在长长的冬季，年轻的图瓦人骑着马，有的人驾着爬犁，有的脚踏古老的毛雪板，在厚厚的积雪中滑行，嘻笑声与雪花一起飞溅，两道毛雪板留下的痕迹从山顶一直延伸到山脚……
那样的季节，那样的地方，冰雪激情飞翔荡漾，引起远近各地方人们无限的遐思和向往。
文/杨盛龙
1953年生于湘西龙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理事。供职于国家民委，曾任文化司副司长、研究室副主任、巡视员等。发表文学作品千多篇，出版散文集《西湘记忆》《二酉散简》《心心相依——中华56个民族散记》《走进都市唱民谣》等。名列中国哲士网“古今中外人物索引”。文学创作成就被《中国当代文学史》等十多种文学史著专节专题评介。民族问题研究方面主撰《民族交往与发展》等著作。
诵/朱正阳
江苏盐城人。社区工作者，朗诵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