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
考了中文系
江苏|陈祖平
命运可能最会对人开玩笑。老想着发大财,结果却总是穷得叮当响。总以为有美人相伴一生,却不料只能面对河东狮吼。就像我,本想考个财经专业类的(当年的数学成绩一不小心得了个高分),却灰头土脸撞进了中文系。说起当年高考,我最难于启齿的,正是语文,唯一一门挂了红灯。这样的语文分数,却要去上中文系,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鸭子还真得要上架。我要做一个语文老师,而且必须是个好语文老师。
语文,对我这个从农村来的人来说,可谓是一穷二白。
书没看过几本(连环画除外),标准的一口启海普通话,写作呢,更是我无法言说的硬伤。而成为一个语文老师,必须做到″三个一":一手好字,一口标准普通话,一篇好文章。
我有吗?我什么都没有。
面对语文,我身无分文囊中羞涩。面对语文,我心底发虚后脊贼凉。我像一个胆小的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一下子出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前,惊恐,愣怔,夹杂着一丝好奇。命中注定,我这一辈子,只能跟语文在一起。
语文,我来了!
在我心中,一直存有这样一个疑问,那就是,一个人的语文素养到底是怎么提升的?也许有人会不假思索地回答:老师教的呀。我不否认有语文老师的作用。但究竟有多少作用,我深不以为然。我的成长经历似乎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写诗之风吹遍犄角旮旯,年轻人个个春心荡漾,仿佛不去写诗,就不足以证明和张扬自己的青春。于是乎,我也被裹挟着,在写诗的洪流中呼啸呐喊。
每个人的情感都会寻找一个适宜宣泄的出口。
我找到了诗。我迷上了诗。
大学,成了我爱诗写诗的乐园。
我没救了,我与诗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爱恋,
我已无法自拔。
课余时间,我就泡在图书馆阅览室里。唯诗是读,见诗就抄。买来大张大张的白纸,裁成十六开本大小,装订成册。抄诗其上,乐此不疲。录满一册,藏于箱底,时时翻阅,爱不释手。
总共抄录了几册我已忘记,只记得,在箱子里有厚厚一叠。可惜的是,工作之后,搬了几次家,那几册抄录本竟不知所踪。那境遇亦与失恋无异。
时过境迁,每当我忆起那一段近乎痴狂的抄诗经历,我的心中依然会漾起一阵爱的涟漪。
如今,我早已过了抄诗写诗的年龄。有时刷微信,见到好诗,只需轻轻一点“收藏”二字,一切OK。手抄诗歌,似已过时,甚至幼稚。
唉,我知道,我失去的,不仅仅是花样的青春,更是对诗和诗一样美好生活的虔诚与执著。
诗抄得多了,写诗自然就水到渠成了。需要申明的是,没有谁指导我写诗,更没有谁告诉我写诗秘诀。无师自通也好,自学成才也罢,反正我写了,写着写着,就被报刊录用了。
我不得不承认,在大学,文化课学习与写诗,孰轻孰重,似乎被我颠倒了。写诗成了主业,文化课成了副业。常常是,课上着上着就溜神了,在笔记本上诗意恣肆起来。
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去狼山。我对登山不感兴趣,独自一人,伫立江边,凝神眺望,思绪如江水翻涌。浑浊的江水击打着江岸,溅起的水花拨动我青春里敏感的琴弦。
此刻,我与江,江与我,浑然一体。是我,驮起点点帆影,片片鸥羽;是我,浪卷波涌,奔海而去。
第二天课上,我人在课堂,心去早已飞到浩荡的长江之上。激情难抑,思接千载,只得奋笔疾书。一行行诗句,如泉水一般从心中汩汩而出。课堂仿佛已经消失,讲授的老师好像并不存在,我的眼里只有滔滔江水,我的笔下唯有诗情流淌。一首长诗,几乎不作修改,浑然天成。
课后,将诗工工整整抄写于稿纸上,邮寄给杂志社。令我欣慰的是,不久,长诗便刊登在当时南通文联主办的《紫琅》杂志上。杂志被我珍藏至今,偶尔翻翻,好像仍能触摸到一颗滚烫的心。我不禁由衷感慨,年轻真好,写诗真好。
我始终认为,一个人要学好某件事,做成某件事,爱好,喜欢,有兴趣,才是最重要的。如今的家长们,总是外部施压,利诱,威逼,可想而知,其结果只能是“长恨绵绵无绝期”了。
有人曾这样形容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诗人之多,说随手抓一把石子扔出去,颗颗都能砸在一个诗人的头上。不幸的是,我也被砸中了。
在班上,我也成一个诗人了!
我小小的火了一把,一向自卑的我,头开始昂起来了,最要命的是敢对视女生投过来的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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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陈劲松
实习编辑:陈诗莹
文/陈祖平
江苏省南通市通州区通海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南通市语文学科带头人,南通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近二百篇。
诵/张海燕
笔名何依,网名恋恋荷香,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