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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大户——一个俘虏兵的自述。长篇小说《火流星》连载(10),播讲:语汐 平凡

人民作家V作者 人民作家 2021-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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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少 坤 在 线


   

栏目主编:李建丽

责任编辑:张亦怡

实习编辑:金海霞

音频编辑:管    鑫



江苏省作家协会

2019年重点扶持作品

长篇历史小说连载




火 流 星

(十)


作者|王少坤

播讲|语汐 平凡

 

献给亲爱的乐珊


我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说,我要回去——不,不是回家,而是回到彼岸,回到那个曾经点亮我们心灵的家。

——约翰·斯坦贝克



硝烟散尽,还有真相吗?





抢 大 户 




 


1


前来收尸的女人


中午烧饭,轮到喜子值厨。他伸手要求大家捐献炒面。大柱子不乐意。他说,烧点开水,就着炒面,就行了。不担心土匪夜里还会再来吗?

喜子说,担心归担心。但是既然有厨房、有锅,为什么不烧成糊糊呢?

我想讨好大柱子,于是就说,好吃当然谁都乐意。可是好吃就会多吃,吃完了怎么办?我看这个鬼地方全都是他妈的刁民,他们是不会把粮食送给我们吃的。

没想到大柱子对我的话并不乐意。他说解放军和老百姓是鱼和水之间的关系,不像国民党水火不容。

我说,哪里有什么鱼水之间的关系呢?要是他们向着我们,昨夜就应该打着灯笼出门迎接我们,而不是让土匪躲在他们家里朝我们打黑枪。

大柱子被我噎住了。他站起来,勾着手指头让我跟他到院子外面去说话。喜子见状赶紧站起来。他对着大柱子的胸口捶了一拳说道,以理服人,不能说不过就动手。说完,他指着堂屋朝大柱子使眼色。

我看明白了喜子对大柱子的暗示。刚才,他进屋察看朱排长的情况,出来之后就对大柱子耳语。不许他动粗一定是朱排长的意思。

大柱子无奈,他一屁股坐下来,头往墙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朱排长从堂屋走出来。他的面色苍白,走路有点儿摇晃,看起来病恹恹的。

他吩咐顺子代替喜子煮粥,让喜子上山砍柴。我主动要求协助喜子。喜子并不乐意。

我说,干农活我是个好把式。喜子说,你懂个屁?我怏怏后退。朱排长却让我站住。他指着堂屋让我进屋取枪,跟随喜子一起上山。

喜子并不乐意,但是只要能够躲开大柱子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出了院门,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十几具尸体摆在我们面前。

我问喜子应该怎么处理这些尸体?喜子说,朱排长已经吩咐瘸子廉儒生去镇上调查情况了。

我说,不能便宜了这帮混蛋。喜子说,你倒是和大柱子想到一块了。我说,朱排长心慈手软,把战场当成了学堂。

喜子问我是不是对朱排长说过这些想法?我说,哪里轮到我说话呢?按理应该你去对他说才对呢!过去他指望班长替他管我们。现在只有依靠你了。

喜子问我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说,小猫尿尿自有渠道。我知道的事情可能比你还要多。

我们走上山坡。喜子问我知道上山去干什么吗?我说,砍柴是个幌子吧?喜子问我是不是偷听了他和朱排长的谈话?

我说,这还用偷听吗?没子弹了。怎么吓唬土匪呢?这样事儿,国民党也会干。你不应该把我当成家贼处处提防。我参加国军,那是命,不能怪我!要是当初进村子的是解放军,我也会跟着解放军走。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看朱排长多厚道。他愿意相信我。不像大柱子,总是另眼相待。好像当过国民党的兵就永远都是坏蛋。

喜子问我是不是心怀不满?我说,我是个能忍的人,不喜欢计较。当兵打仗,说白了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再说,你们都是仗义的人。我服气。说完,我就从他手中夺过砍刀,走进灌木丛,一阵乱砍。

喜子从砍倒的柳条当中挑选粗细合适的树枝,捆起来扛在肩上。喜子提醒我这是军事秘密。我说,放心。虚张声势,兵不厌诈。当兵打仗这么多年谁不懂呢?

我们一起下山。远远看见一个头上缠着白布的小娘们在我们院门外面踟蹰。我对喜子说,哭丧的来了,真他妈的晦气!最好不要理她。可是,我们不理睬她,她却要找我们的麻烦。

当我们走近的时候,她扑通一下跪在小路当中,挡住我们的道路。喜子让她站起来说话。她不但不站,反而给我们磕头,嘴里叽里咕噜说些我们听不懂的方言。

朱排长从院子出来。小娘们立刻扑向朱排长,抱住朱排长的大腿嚎啕大哭。广场对面的香榧树下有许多人伸长脖子朝我们张望。

我提醒朱排长注意香榧树的人群,千万不要碰她。她想抱,就让她抱。想跪,就让她跪。就是跪到天黑也不要理睬她。

朱排长有些手足无措。他想把小娘们拉起来又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大柱子大步走来。他对着女人大吼。可是这个小娘们并不害怕,任你大吼就是抱着朱排长的大腿不放。嘴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瘸子廉儒生颠颠地跑来。这让我们像是看到了救星。朱排长问廉儒生她想干什么?

廉儒生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对朱排长说,这妇女是来要求替丈夫收尸的。大柱子大吃一惊。他问廉儒生,她的丈夫是土匪?瘸子廉儒生摊开双手耸着肩头。

朱排长让廉儒生把情况问清楚。廉儒生说没有什么好问的。那个背后挨了一刺刀的家伙就是她的男人。

大柱子不禁叫到,该死!谁叫他当土匪呢?廉儒生说,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里的老百姓都是刁民。他们白天扛着锄头上山干农活,天一黑就摸起枪跟着孔子乙干打家劫舍的勾当。谁拿他们有办法呢?

大柱子问,谁是孔子乙?廉儒生竖起大拇指说,第一头陀!方圆两百里,妇孺皆知。小孩子夜里哭闹,当妈的说鬼来了,没用!只要一提孔子乙,小孩子就不敢啼哭。

大柱子朝地上啐了一口。他要廉儒生去告诉孔子乙,解放军在此。不要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有种就白天出来,面对面地较量。

廉儒生说这是气话。孔子乙神出鬼没,怎么会在白天和你照面呢?他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是迎面走过来你也认不出来。不信,你去问问镇上的老百姓,嘴上天天念叨孔子乙,可是有谁见过他的面呢?

大柱子问,孔子乙是鬼还是人?廉儒生摊开双手并不回答。

朱排长准许妇人收尸。但是有个条件,她必须去转告其他村民,从今往后谁再与土匪勾结,严惩不贷!

廉儒生说这样的事情不能指望这个婆娘去做,应该交给他。他马上去写一个措辞严厉的布告,喝令镇上的所有人改邪归正。

大柱子在一旁冷笑。他说廉儒生太会抬举自己。写一篇布告就能够起这么大的作用?

廉儒生说,一个布告当然起不到这么大的作用,关键要看你们的手段。你们要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千万不要以德报怨,对他们施仁政。这里的老百姓都是刁民,他们都是吃软怕硬的无赖。

那些在远处伸头探脑的老百姓得知解放军准许收尸就渐渐围拢过来。

大柱子说,不能太便宜了他们。他要廉儒生把所有收尸的人登记造册,以后找他们算账。廉儒生点头哈腰,保证一定照办。

敷衍了大柱子,他就去追朱排长。大柱子伸手阻拦。廉儒生就说还有许多内情要向朱排长报告。

大柱子看着廉儒生摇头,他说廉儒生不是个好鸟。我告诉他,廉儒生向朱排长提的建议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是在替我们办事。

大柱子问我是不是想说黑狗子在替共产党办事?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等着看朱排长怎么对付他吧!

大柱子说他猜得出来会有什么结果。我问大柱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大柱子立刻对我板起脸来。喜子照着我的后背推了一把,让我赶紧把柳条放到堂屋去。

廉儒生和朱排长在西厢房谈了好长时间。他们从堂屋出来的时候,我们蹲在地上用开水泡炒面。

廉儒生立刻对着朱排长大声喊起来。他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打败仗的土匪大鱼大肉。打胜仗的解放军却吃开水泡炒面。他要求朱排长派两个战士跟他到镇上去。镇上的富人多着呢!家家户户都有咸鱼和咸肉。

大柱子质问廉儒生是不是想让解放军去抢老百姓?我说,大柱子同志,什么叫做抢呢?当兵的不吃老百姓,喝西北风吗?

大柱子骂我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我说,这话倒是说对了一半。人和狗都一样。不吃,那是活不了的!

大柱子对我吹胡子瞪眼。我瞥了一眼朱排长,知道他不会让大柱子动粗。于是就对他嗤之以鼻。大柱子暴跳如雷。喜子把他拦在身后,用胳膊肘子捣了他的肋骨。

朱排长问廉儒生磐石镇有几个大户?廉儒生拍着脑门说,磐石镇的大户多得很!个个都身家不菲。东面街上有几个有钱的主儿,西面街上也有几个家境宽裕的人家。南边巷子和北面的胡同里都住着很有钱的人。他们都把生意做到了杭州城。

朱排长不许廉儒生绕圈子。他要廉儒生告诉我们谁家最有钱。这下子廉儒生就犯了难。他身体扭来扭去,磨蹭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要是说谁家最有钱嘛,还真的不好说。做生意的人都是这幅德性,怕露富,爱装穷。

大柱子说廉儒生耍滑头。廉儒生赶紧摇摆着双手向大柱子解释。这不是耍滑头,而是说不清楚。

喜子问,谁家的房子最大?廉儒生的眼珠子快速转了好几圈。他问朱排长是不是可以进屋谈谈?朱排长伸手请廉儒生进屋。

我们在院子里等待。我对喜子说,廉儒生是个老江湖,休想从他嘴里听到实话。不过,我们费那么多脑筋干嘛?到街上走一圈,看哪个不顺眼就抢呗!

喜子说我不懂共产党的规矩。共产党吃大户,只与有钱人作对,决不为难老百姓。

我说,不都是一个抢吗?抢谁的不是抢呢?大柱子说我没有阶级立场,不懂得共产党革命是为了谁?

我说,大道理我是一窍不通。当兵打仗,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吗?大柱子的手指头戳在我的额头上,他说我活得像头猪。

我说,这话没错。吃了睡,醒了就吃。没脾气,与人为善。有什么不好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朱排长带着廉儒生来到我们跟前。他让我带上顺子和小布点跟廉儒生去郎中家。

我立刻朝顺子和小布点挥了一下手臂,然后对廉儒生说,请吧?廉儒生扭扭捏捏,他说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朱排长请他明说。

他说,我们不是去拿而是去抢,到时候千万不能客气。磐石镇到处都是孔子乙的耳目,要是让孔子乙知道郎中主动送你们好吃的,那么,郎中就要遭殃了!

我问他,难道郎中已经为我们预备下好吃的了?他说,昨晚他与郎中合计过。郎中是个懂道理的人,晓得当今天下谁是好人谁是坏蛋?不说别的,就说现在,打了胜仗,不去扰民,反而窝在家里吃炒面。这不就是仁义之师嘛!你们不知道国民党来这里是个什么架势。那真是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虽鸡狗不得宁焉!抢吃的倒也罢了。抢良家妇女!无恶不作啊!

行了,行了!我打断瘸子的话,少啰嗦,没听见我们的肚子在咕咕叫吗?

廉儒生说,不用着急。还有句话要问朱排长。抢完郎中家是不是接着去抢林老板?

我问,林老板是不是也已经准备好了?廉儒生说,这就不敢说了。朱排长明白廉儒生的意思。他吩咐我听廉儒生的安排。

我说,那就要多做准备了。我问顺子枪里还有几发子弹?顺子拉开枪栓让我查看。喜子赶紧上来捂住枪膛。他不想让廉儒生知道我们缺少弹药的情况。

廉儒生的眼珠子快速旋转。他不无担心地对朱排长说,吃的喝的不用操心,关键是要备足弹药。上次,你们的人吃亏就是因为子弹告罄。这事儿,我是力不从心啊!

朱排长说,不用担心。孔子乙想打仗,结果如何,不是都看见了吗?要是方便,倒是想请你去规劝孔子乙,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不要再让老百姓跟着遭殃了。

廉儒生说,道理明摆着。但是,嘴上说是没有用的。孔子乙只相信手里的枪,不讲仁义。

朱排长说,君子先礼后兵,仁至义尽。该说的话还是应该先说清楚。国民党大势已去,孔子乙要是识时务的话就应该立刻改邪归正。解放军愿意提供出路。

你愿意给他出路?廉儒生问。

放下屠刀,共产党就给出路。

这是以德报怨啊!

解放军希望避免杀戮。不愿意看见老百姓跟着流血。

你真的准备与孔子乙讲和?

军中无戏言。

哦,仁义之师,仁义之师啊!亘古至今,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廉儒生一边说一边朝门口挪动脚步。

我上前揪住他的领子问他想去哪里?他胡乱指着外面。回家哟?家里有老母需要照顾。

不准备带我们去郎中家了?我问。

哦!糊涂,糊涂呀!廉儒生打了一个激灵。

 

2

廉儒生带我们抢大户
 

我不明白廉儒生为什么突然犯了糊涂。但是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当我们闯进郎中家的时候,大米、咸肉、咸鱼已经放在堂屋中间等着我们来抢了。

我和郎中对了一下眼神。他低头不语。我想起来廉儒生的提醒,不能对他们客气。于是拎起捆好的咸肉咸鱼,吩咐顺子、小布点背上大米,转身就走。

天气骤变。滚滚乌云遮住了太阳。东南方向刮起大风。我们刚出郎中家的院子大雨滴就砸在我们头上。廉儒生像贼一样从院子门外的石狮子后面钻出来。

他不顾天下大雨,非要我们跟着他去林老板家。我说,够了。知足了。吃完再说。

他说,那哪里行呢!说好了要一起抢的。我问他,没看见下大雨了吗?他说,淋点雨算不了什么。赶紧去林老板家才是大事。

我质问他,这事儿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他说,应该听朱排长。我说,朱排长怎么会知道天会下雨呢?再说,他也不会想到郎中准备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呢!

廉儒生还想解释。我就朝顺子和小布点歪了一下脑袋让他们跟上我。廉儒生又冲上来阻拦。我斜着肩膀撞他。他一个踉跄,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我们立刻走人。他一骨碌爬起来,气得像肚皮鼓胀的癞蛤蟆,跺着脚大吼,怎么可以这么做人呢?

大雨像瓢泼的一样哗啦啦浇在我们头上。跑回堂屋的时候,我们仨都变成了落汤鸡。淋湿了衣服倒不是多大的事儿,让人心疼的是大米。

不过,有肉有鱼,吃点淋水的大米也算不了什么。我大声呼喊喜子过来接应。喜子没有回应。大柱子耷拉着脑袋从西厢房出来。我一边把鱼肉放在八仙桌上一边问大柱子,

喜子兄弟呢?大柱子说,什么兄弟、同袍的!你的嘴巴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变故?他说,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竖着耳朵打听。我说,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呢?你看看,这是咸鱼,这是咸肉。快请喜子兄弟一起来享用吧!

我伸长脖子大声呼喊喜子。大柱子立刻捂住我的嘴。他问,廉儒生呢?我说,他是个好人,没有骗我们。大柱子转向顺子和小布点让他们回答廉儒生在哪里?顺子和小布点说不上来。

大柱子责怪他们丧失了革命警惕性。他的手指头在两个新兵蛋子头上指来指去。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不看住他呢?

我替两个新兵蛋子打抱不平。我说,并没有谁让我们监视廉儒生嘛!大柱子说非要当着面说出来才行吗?

我说,当然不必全都说出来,但是总归应该给个提示才对吧!否则,怎么知道应该把瘸子当成好人还是坏蛋呢?

大柱子说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大柱子见谁恨谁,看谁都不顺眼。我担心他会发作,就摆出架势准备应对。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挤出笑脸恳求我告诉他廉儒生到哪里去了?

被我轰走了。

往哪里去了?

管这些干什么?反正他是个好人,没做亏心事。

你准备替他打包票吗?

我没有火眼金睛。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给我们弄来的这么多给养,再怀疑人家就太不厚道了吧?

你懂个屁!死到临头还只想着吃喝,下辈子投胎进猪圈吧!

朱排长从西厢房出来。大柱子建议立刻搜捕廉儒生。再不动手,恐怕会连累喜子。我问大柱子这与喜子有什么关系?

朱排长抱着膀子在我们面前踱步。焦躁不安的大柱子再次把火气发到顺子和小布点身上,逼迫他们俩仔细回忆廉儒生的去向?

顺子面带难色。小布点张口结舌。我说,街道曲里拐弯走两步就看不见人影,鬼才知道廉儒生到哪里去呢?

他问我,廉儒生是朝镇子里面走还往外面走?我说,肯定是往镇子外面走。因为郎中家住在镇子中间,朝哪个方向走都是朝外面走。

我问大柱子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怀疑廉儒生通匪?大柱子欲言又止。毫无疑问,他不愿意在我面前把话挑明了说。

气氛变得很紧张。我和两个新兵蛋子如同坠到云雾里,摸不着头脑。

大柱子说,提供吃的是个幌子,刺探军情是真实目的。今晚是不会太平了!我不以为然。凭我的经验,挨过一次痛打之后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朱排长听我这么一说就在我们的面前踱步。他让我继续往下说。我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老话。土匪要是再次发动进攻至少要等上几天恢复元气。

大柱子说我胡说。孔子乙要是知道我们缺少弹药,为什么要等上几天?难道等我们得到弹药的补充之后再来进攻吗?

我反问大柱子,孔子乙是神仙吗?他凭什么知道我们缺少子弹呢?大柱子恶狠狠哼了一声。他说,廉儒生知道你们上山干了什么。我说,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把制作假子弹的军事秘密向廉儒生透露半个字。

大柱子问我是不是怀疑喜子泄密?我反问大柱子,喜子在哪里?他看着我又哼了一声,眼里充满杀机。

我解释说,我绝对没有怀疑过喜子。我只是想请喜子出面替我作证。

大柱子说,这就是打听喜子去向的理由吗?我大惊失色。我转向朱排长问他是不是可以给我一点信任?

朱排长在八仙桌前停住脚步。他说,信任是必须的,但是小心不会多余。他问我要是孔子乙知道我们缺少弹药会不会立刻发动进攻?我说,这还真是不敢胡说八道。

大柱子插话说,事已如此,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做最坏打算。朱排长点头称是。他命令大柱子带队去对面山坡埋伏。大柱子说不用带人,他一个人去就行了。昨夜喜子也是一个人去的。

朱排长否定了大柱子的意见。他断定土匪会总结经验,定会将山坡当作首要攻击目标。因此,除了他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其余人全都去山坡埋伏。

他先指着我然后指了顺子和小布点,要求我们服从大柱子的指挥。

大雨来了。豆大的雨滴砸在青石板台阶上劈啪作响。大柱子把子弹集中起来,每人分配四发。余下的,全都留给朱排长。

咸鱼和咸肉静静躺在八仙桌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却不得不抛下这些美味冒雨出去埋伏。

我小声嘟囔道,下这么大的雨,谁会发动进攻呢?大柱子的耳朵尖,冲上来揪着我的领子问我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我举起双手对他说,算我放屁。既然朱排长任命你当长官,我就坚决服从你的命令。大柱子班长,请您放心,我是个懂规矩的老兵。


未 完 待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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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集

第一集:历史的迷雾(上)(点击本标题直接收听))
第二集:历史的迷雾(下)(点击本标题直接收听
第三集:我们是俘虏兵(点击本标题直接收听
第四集:我的排长是个秀才(点击本标题直接收听)
第五集:烈火炙烤的庆功会(点击本标题直接收听)
第六集:挺进磐石镇(上)(点击本标题直接收听)
第七集:挺进磐石镇(下)(点击本标题直接收听
第八集:绝地厮杀(点击本标题直接收听)
第九集:充满火药味的战地检讨会(点击本标题直接收听)
第十集:抢大户(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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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文/王少坤

江苏南京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钟山》《雨花》《太湖》《散文》等期刊杂志上发表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散文等作品。其中,中篇小说《完美世界》、散文《斯坦利公园的老兵》分别被《小说月报》《读者》转载。

诵/平凡
山西太原人,从事管理工作,朗诵爱好者,《人民作家》平台特约主播。

诵/语汐

河南省鹤壁市人,新闻记者,朗诵爱好者,愿用有温度的声音倾诉人生。《人民作家》平台特约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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