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美 | 自然主义种植设计
在城市景观设计中,植物往往扮演的是“配角”。回溯历史,我们会发现在过往的几个世纪,行道树是城市里唯一的种植物。直到19世纪,公园才在城市里出现;20世纪末,荷兰开创性地大范围使用植物,植物在城市中才有了更多样化的运用。
而现在,无论是在独属的私人领域,还是在广泛的公共场所,园艺都增进了人们对自然的了解和互动。植物是城市及室内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观念已被日益认可。植物不再是一种奢侈品式的存在,仅仅只有装饰作用,它们还能净化环境空气,并且让人心生愉悦,促进身心健康,在这些方面人们已经达成共识。设计师都要担负起一个新的责任:实现可持续性及生物多样性。
当下,植物日益受到重视,尤其多年生植物及观赏草的使用增加。这意味着,如何更好地组建和管理植物群落,并使其实现理想视觉效果,关于这方面的技术和知识的需求也在急剧增加。因此,或许我们有必要来审视下这些新趋势。
本文内容节选整理自《荒野之美——自然主义种植设计》/ 作者:荒草园林大师 皮特.奥多夫Piet Oudolf(荷)、自然主义植物设计专家 诺埃尔·金斯伯里Noel Kingsbury(英)
*含个别增编内容,素材来自网络。
伦敦的当代艺术画廊——蛇形画廊,2011年在其庭院中展示了皮特.奥多夫Piet Oudolf 的作品。其中使用的绝大多数植物品种并不适合长期呈现,但仅作为夏日花园是完全可行的。作为一个展示花园,其种植密度要高于那些永久性的花园,因此视觉效果也比真实的花园强烈很多(展示型花园设计师对此十分熟悉)。这种设计在展示场馆非常有效,因为观众能零距离地欣赏植物。
蛇形画廊是伦敦最受欢迎的现当代艺术画廊之一,每年大概有75万人参观蛇形画廊的展览。蛇形画廊每年都会邀请一位国外的明星建筑师,在画廊外的大草坪上建一座临时的“蛇形画廊夏季馆”。2011年由皮特.奥多夫Piet Oudolf 对其内部的花园进行设计,营造了一个冥想式的空间。
采用常见的乡土物种,即使某些是商业化的栽培品种。
采用比目前常规种植更为密集和丰富的混合模式,尤其是分层式种植,开阔的场地主要被草与多年生植物覆盖,林下主要种植混合不同物种的组合植被。
针对不同场地使用标志性物种,如广阔空地用草,林地下用蕨类和常绿的地被植物。注意,乡土植物在这里不是必需的。
植物组合要能引发对野生栖息地的联想,如水体边缘有茂盛的芦苇和水草丛,林地与开放空地的交叉地带,生长着小灌木丛和攀援植物。
允许部分植物自发生长和自播繁衍,但要处于可控范围内。
打造一个自然或半自然的背景,使人感觉人工栽种的植物与自然植被间是无缝衔接的。
火炬树周围是‘卡尔福斯特’拂子茅(Calamagrostis‘Karl Foerster’),这是一种及其符合极简主义和“新形式”种植设计的观赏草,其生命周期长(从初夏到冬末),并且不受风雨影响,始终保持直立的姿态。
位于爱尔兰西部的这座花园(2006年)采用了块状种植。尽管如此,重复出现的植物群落在此处创造出一种强烈的韵律感和整体感。在七月,这里有北美腹水草(Veronicastrum virginicum,中间位置),‘心红’紫景天(Sedum‘Red Cauli’,前景右侧),‘沼泽女巫’天蓝麦氏草(Molinia‘Moorhexe’,前景中间)和‘摩尔海姆美人’秋花堆心菊(Helenium‘Moerheim Beauty’,中间位置)。此外,好几丛巨针茅(Stipa gigantea)高高地挺立于其他植物之上,将整个种植区域统合在一起。
Hauser & Wirth Somerset画廊把一个18世纪的农舍改建为艺术展览空间,而 Piet Oudolf为其后的农场设计了园林景观,花园里种了27000株植物,每平方英尺种几种植物,种多少数量都经过了Piet Oudolf 的设计。看似随意的组合,其实都悉数经过其精心的布局,不同的植物以严谨的安排凑在一起,反而显得松容具有童趣,缤纷色彩与朦胧天色映衬得颇像印象派的油画。
从夏末开始,高线公园便进入到处都是各种毛茸茸的种穗的季节,整个公园变得如原野一般。毗邻凌乱的都市丛林,任何整齐的事物在此处都会显得格格不入。图中那抹橘红色的植物是铜红鸢尾(Iris fulva)。
鲜艳的色彩很受欢迎,并且可以与自然式或功能性的种植完全兼容。图中是七月份的‘紫花长矛’落新妇(Astilbe chinensis var. tacquetii‘Purpurlanze’),这是一种强壮且寿命长的多年生植物,尤其适用于植草沟或其他可持续的排水系统中。冬季时,凋零的花序也极具观赏价值。
位于马萨诸塞州楠塔基特岛(Nantucket Island)上的一座花园草甸,生长着本土观赏草异鳞鼠尾粟,还有松果菊。异鳞鼠尾粟已成为推广乡土植物的明星宣传大使。为了实现生物多样性,那些能有效吸引野生动植物的品种,以及形象惹眼、有利于激发人们对乡土植物喜爱的品种,都应当在种植设计中被使用起来。
若要应对气候变化,所选择的植物就要具备多种抗性。位于东欧及中亚地区的大草原是一个不错的可供参考的生境类型,那里冬天寒冷夏天干燥,其景观与浅草草甸或蒿类植物繁茂的乡村类似。许多稀树草原或其他耐旱植物的一个特点是具有美丽的银白色叶子,比如此处的西北蒿(Artemisia pontica)。图中景色是在初夏时节,黄色的是西格尔大戟(Euphorbia seguieriana subsp. niciciana),黄绿色叶子的观赏草是秋生薹草,右侧白色花序是小穗臭草(Melica ciliata),而长长的银白色穗状植物是金羽草(Stipa pulcherrima),但很遗憾这种奇特的景观效果能维持的时间十分短暂。
色彩丰富的本土种植
贝利庭院 Bury Court, 英国汉普郡,1996年
皮特对草矩阵的使用,始于贝利庭院的发草属(Deschapsia)草坪,如今已是广为人知的特色,最近一次使用是在霍美洛之前的苗圃里,他翻新了此处的植物。通过种植和播种两种方式混合植物,而且每年植物组合都不一样。高高的禾本科植物‘卡尔福斯特’拂子茅和深红色的堆心菊变种几乎是常客,但许多别的生命周期较短的植物就不确定了,如复色的多穗马鞭草(Verbena hastata)和荷兰本土的滨菊(Leucanthemum vulgare),它们是否能继续在此存活下去,要看自播繁衍的情况。
十月的高线公园,各种各样的种子为鸟类和小型哺乳动物提供了食物。高比例的本土植物有利于那些只吃特定植物的专食性无脊椎动物生存。其中右侧的褐色观赏草是小盼草(Chasmanthium latifolium),一种比较耐阴的北美本土植物。
纽约高线公园的设计旨在恢复这处废弃铁道的自生植被。图中是十月份时,异鳞鼠尾粟(Sporobolus heterolepis)和‘门径’紫花泽兰(Eupatorium maculatum‘Gateway’)凋谢后留下的种子穗,旁边是正在盛开的黄色的香金光菊(Rudbeckia subtomentosa)。
在高线公园,本土植物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图中是纤细的‘蓝叶’帚状裂稃草(Schizachyrium scoparium‘The Blues’)、垂穗草(Bouteloua curtipendula,穗状花序纤细且偏生于一侧)、黄色的香金光菊,以及背景中的纽约斑鸠菊(Vernonia noveboracensis)。这些本土植物都生长得很好。
紫色的‘霍美洛’药水苏(Stachys officinalis‘Hummelo’)在浅绿色的秋生薹草的陪衬下,显得十分耀眼。秋生薹草在七月的高线公园里成片生长。注意观察图中药水苏的小花丛是如何重复种植的。
大型灌木可通过偶尔的截枝来保持合适的大小。频繁的截枝会刺激植物萌蘖,形成有趣的效果。高线公园采用了这种修剪方法,使得公园内的植物与半自然林地边缘生境十分相似,如北美高速路边的环境,因此即使位于两层楼高的土地上,它们也是十分称职的“自然”代言人。
位于英国约克郡罗瑟勒姆的摩基特克·罗夫特会议中心(Moorgate Crofts)的绿色屋顶,由奈杰尔·邓尼特(Nigel Dunnett)于2005年设计。10~20厘米厚的基质上种植了约50种植物,以实现“花期最大化”。这是一个半集约化的绿色屋顶,视觉美和实用功能都得到有效实现。
图中是1996年8月诺福克的彭斯洛普自然保护区(Pensthorpe Nature Reserve),其景观效果是通过一种植物的多个组团种植实现的。图中红色的是‘红宝石矮人’秋花堆心菊,几株淡粉色的‘红花’抱茎蓼(Persiciaria amplexicaulis‘Rosea’)同样惹人注目。
芝加哥卢瑞花园里连绵起伏的鼠尾草花海中的一小片,初夏多个品种的鼠尾草交汇在一起,十分壮观,其中有‘五月的夜’‘蓝山’‘吕根岛’森林鼠尾草(Salvia×sylvestris‘Mainacht’、‘Blauhugel’、‘Rugen’)和‘维苏威’林荫鼠尾草(S. nemorosa‘Wesuwe’)。其中的观赏草主要是异鳞鼠尾粟。
在纽约高线公园里,‘粉色梦想’落新妇(Astilbe‘Visions in Pink’)混种在其他植物中。单种植物的重复种植会令人联想到野生生境。
色彩丰富的混合种植设计
这块地之前是皮特和太太在荷兰霍美洛(Hummelo)的苗圃,现在已经转变成进行大胆尝试的试验地,种植着生命力强劲的多年生植物,混播了野外草甸采集的草种,以及随机飘来的各种植物。只有时间能告诉我们这些植物会如何生长,形成怎样的景观。图中浅紫色的植物为‘小卡洛’心叶紫菀(Aster‘Little Carlow’),深红色的植物为‘巨型雨伞’紫花泽兰(Eutrochium maculatum‘Riesenschirm’)。
位于宾夕法尼亚州雷丁市的一处铁道,博落回(Macleaya cordata)和一种毛蕊花属(Verbascum)植物在这里尤为突出。
德国博特罗普市的伯尔尼公园(2010年)中,单一景观草‘金穗’发草(Deschampsia cespitosa‘Goldtau’)反复出现,在这样的大空间里也极具震撼效果。前景中,混合秋生薹草(Sesleria autumnalis)和‘老妇人’紫景天(Sedum‘Matrona’)等多种景观草增添趣味性。图为八月份时的景象。
布的‘卡尔福斯特’拂子茅,这种草有着很长的观赏期,可以以多种方式分布在种植中,效果很好。前景中的小树是火炬树,每隔几年需要修剪一次来控制其大小。
| 高线公园 The High Line,美国纽约,2009年起 |
或许正是高线公园里的草,才让高线公园(场地本是废弃的铁道)备受青睐。事实上,这些草只是丰富的植物配置中的一部分,设计意图是要模仿原有的自生植物群落。毫无疑问,这些草使得高线公园成为皮特迄今为止的作品中最具自然风格的一个,也为高线增添了十足的魅力。高线之所以如此为全民所爱,其部分原因大概是成功地将自然引入城市,而草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结论:只要能打动大众,标签式的植物对营造氛围极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