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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也许，不会超过半年……“每个人，都将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

新春将近，年味正浓。

宁波奉化看守所管教民警黄警官收到了一份新年礼物，蛮特别。

礼物是一个纸质的笔筒，色彩斑澜，花纹整齐，都是用废旧杂志折的，用牙膏作为胶水，粘底固定，制工相当精细。

赠送礼物者身份也很特别，是奉化看守所的一名在押人员，死刑犯小李，他的行刑的时间已经非常临近。

文 | 夏 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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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底的一天，奉化看守所管教民警黄警官跟往常一样进入监室，对在押人员进监教育。

监室是长方型，在押人员靠着东西两边排排坐下，黄警官坐在北边靠门的位置。这时，其中一名死刑犯小李，突然从床底下掏出一个东西，捧在手上，拖着铛铛作响的脚蹽，向他走去。

他说，黄管教，新年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黄警官当时就愣住了，好一会才接过礼物。这个纸质的笔筒，看得出来，小李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监舍里面是没有裁纸刀等尖锐物品的，笔筒上面的这些小三角，都是他像小孩子撕纸片一样，从一本本废旧杂志里一页一页撕出来，然后叠成一圈又一圈。”

他看了一下，这个笔筒大约折叠了二三十圈，一圈大约要80个小三角。也就是说，小李用了2000多个小三角，利用业余时间的话，大约需要花费两个礼拜才能做好。民警进监教育结束后，黄警官把小李单独叫进了谈话室。

小李说，自己进看守所已经一年半了，心态有了很大改变，从开始的消极、暴躁，到最后的忏悔、平静。“这都离不开你日常的教育开导。新年快要到了，我做礼物送给你，是想为你祝福，同时也是为家人、为自己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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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是个年轻的死刑犯，1995年出生，个子瘦小看起来像个学生。

2016年，在宁波打工的他手头拮据，有了盗窃想法，晚上入室盗窃时，屋主人醒了。惊谎失措时，他拿出一把水果刀捅了过去……

因涉嫌故意杀人，2016年6月，他被关进看守所，同年12月被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死刑。

死刑犯，是在押人员中最棘手的一类人。

他们因为生命进入倒计时，情绪失常，常常会有一种“我就要死了什么都不怕”的破罐子摔碎心理。小李所在的监室一共有15个人，他是唯一的死刑犯，同监室的在押人员说笑讨论，他毫无反应，有时会突然低下头，用脑袋“呯呯”的撞墙。

“死刑犯对于死亡有着极度的恐慌，他们无法适应自己的身份，以及即将面临的结局，会出现消极、焦虑、害怕、恐惧、暴燥等各种负面情绪，导致在监室里跟人打架、自伤自残等。”

黄警官对他重点关注，让同监室几个表现较好的在押人员陪他聊一些积极向上的内容，自己也三天两头把他叫进谈话室沟通。

黄警官说，其实就是跟死刑犯唠唠家常，看看他们在生活中需要什么。

“我发现，他其实是个比较孝顺的人，关心父母。于是，我教他怎么给父母写信。”

小李是外地人，入狱后，没有一个家属来探望，也没有人给他送衣物。

一审判决死刑的那年冬天，天气很冷，他穿着夏天时的衣物。黄警官用自己的钱，给他买了衣服、裤子、鞋子等等；他的棉被破了一个大洞，黄警官从家里拿了针线，黄警官也是个90后，亲自给他缝制棉被。

有一次，小李的生日到了，黄警官特意给他开了“小灶”，在谈话室里给他过了一个生日。后来，黄警官安排他在监室里喊队列口号的工作。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让他对生活有点目标，有点动力，发现自己的价值，这样不会胡思乱想。不然，很容易造成心理问题，越想越郁闷。”

一点点、一滴滴，死刑犯和管教民警之间，有了相对的默契，小李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接受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改正了自己的不良行为，遵守看守所规章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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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舍里面有空调有电视，对在押犯人实行军事化管理，他们的一天是这样过的：

早上6点半到7点，起床洗漱，然后吃早饭。早饭有粥、泡饭、面条等等，不定期更换，由食堂阿姨送到监室门口，透过一个小铁窗，打到在押人员的碗里。随后，民警会对在押人员点名、组织在押人员观看法制教育片，包括民警进监教育、在押人员放风活动、医生巡诊、日常谈话等等。

中午11点，就是吃午饭的时间。

一般来说，在押人员的伙食标配是一饭一菜，餐餐有肉，表现好，可以加菜，通常是一份肉沫蒸蛋。饭后是午睡时间。睡醒后，在监舍里重复早上的作息活动。晚上5点，是吃晚饭的时间。在押人员可以收看电视节目、看书等。

晚上9点，就寝。

在电视里，死刑犯往往都是戴着手铐脚镣，有些甚至带着连体的手铐脚镣。黄警官说，在奉化看守所，这样的配置非常少见。

比如小李，他跟其他在押人员不一样的是，穿着黄色的囚服，脚上戴着脚镣。“死刑犯不会得到特殊对待，往往和其他在押人员关在一起。”

一般来说，死刑犯在临刑前都会有“最后一餐”。

不过，黄警官说，在他们看守所，最后一餐安排得并不多。“民警一般也不知道死刑执行的确切时间，一般都是执行死刑的当天早上通知民警，由武警押走死刑犯，由他们准备最后一餐。”

当死刑犯走出监室，看到其他单位，如法院、检察院等工作人员严阵以待的时候，他们都能意识到自己的结局，失声痛哭。“他们其实都已经接受了这一结果，从他们杀了人的那一刻，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归宿。”

黄警官判断，小李的日子也将越来越近，也许，不会超过半年……“每个人，都将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

文中人物小李为化名

图文无关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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