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钧:多年母女成“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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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说:“多年父子成兄弟。”莫名对这个句子欢喜得紧,遂悄悄仿写道:“多年母女成闺蜜。”
在我最近的阅读中,一个女人,在65岁时终于成为母亲“闺蜜”的故事,惹得我唏嘘不已。
那是在6286次列车上。我的左右都坐着陌生人,我读到了下面的文字,泪水倏然决堤——
女朋友们彼此之间做些什么?
我们常常约会——去看一场特别的电影,去听一次远方的乐团演奏,去欣赏一个难得看到的展览,去吃饭、去散步、去喝咖啡、去医院看一个共同的老友。
我曾经和两个同龄女友清晨五点摸黑到寒冷的阳明山去看日出点亮满山芒草。
我曾经和几个年轻的女友在太平洋畔看满天星斗到凌晨三点。
我曾经和四个不同世代的女友在蒙古沙漠里看柠檬黄的月亮堂堂从天边华丽升起。
我曾经和一个长我二十岁的女友在德国莱茵河畔骑脚踏车、在纽约哈德逊河畔看大川结冰。
而你,美君,从来就不在我的“女朋友”名单里……
她还活着。可是失智,已经不认得我,不记得我,不能和我说话。事实上,她已经“离开”我了……
说不清楚她的病症是从哪一年开始。因为失智症是那样一个逐渐的过程,就像一颗方糖进入咖啡,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融化了……
眼皮垂下来,盖住了半只眼睛;语言堵住了,有疼痛说不出来;肌肉萎缩了,坐下就无法站起。曾经充满弹性的肌肤,像枯萎的丝瓜垂坠下来。曾经活泼明亮的眼神,像死鱼的灰白眼珠……
写出这戳心文字的,是龙应台;被她直呼其名的“美君”,是她93岁高龄的妈妈。
母亲失智又失语,龙应台在陪伴她的日子里,开始给她写信。在信中,她一直管母亲叫“美君”,有时,甚至连姓氏都要加上,叫她“应美君”!
我读得好别扭,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将这个女儿换成了自己——我能张嘴闭嘴喊母亲的名字吗?不能啊!母亲的名字,岂是做女儿的随便喊的?太放肆了吧?可是,读到后面,我明白了,她是彻底将母亲视为“闺蜜”了呀!闺蜜之间,可不就是要略带放肆地唤对方的名字吗?
龙应台感叹:其实,母亲从来不只是母亲啊!——是啊!母亲,可以是跟女儿说只有女孩子间才说的悄悄话的“密友”,可以是怀着隐秘的喜悦与女儿穿一模一样服装的“姐妹”,可以是被女儿亲密地挽着手去逛街、散步、喝咖啡、看电影、赏风景的“死党”……可是,做女儿的竟粗心了大半生,忘了将母亲这个“闺蜜”拉进自己的“朋友圈”。
不过还好,在母亲不复记得女儿是谁的时候,女儿迎来了补偿的机缘。
那一天,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突然,其中一位举起酒杯对我说道:“钧哥,我们得敬你!你跟我们大家不一样!”我有些懵——哪里不一样?我迅速在心中掂量——在本席中,我的性别、年龄、职业、职称、高矮、胖瘦……都不是“绝无仅有”的呀!
最后,还是举杯人自己说穿了:“我们全都是‘孤儿’了,只有你不是。”
我的天!这角度找的,太催泪了吧……
多谢你的提醒!趁着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要和我的“闺蜜”多多腻在一起,陪她看日移影,陪她看云绘天,陪她看月描树,陪她看星飞眼,陪她看光阴懒洋洋卧在暖炉边,忘了自己的别名叫“似箭”……
往期回顾:
1.这个校长真能扯——俺们学校的优秀老师,个个都有“颜值担当”!
2.座位的哲学
3.“老师,你不可能知道我心里的苦,因为我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我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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