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送别老舍之子舒乙，92岁人艺老演员追忆难忘往事……

“道德传家音容宛在，文章继世风范长存。”4月27日清晨，八宝山殡仪馆东大厅门前挂起挽联，舒乙生前好友、同事及群众从各地赶来，送他最后一程。

早上七点多，告别大厅前就有人陆续到达，人们在胸前佩戴上白花，安静地等待见舒乙先生最后一面。治丧委员会特意在签到处张贴了二维码，人们可以通过小程序在线上留言、寄托哀思。

上午八点整，告别仪式正式开始。告别大厅外的两块大屏幕循环播放着舒乙生前的工作照、生活照及书画作品。人们驻足观看，共同追忆，随后缓缓步入大厅，用三鞠躬与舒乙作最后的告别。

92岁的北京人艺演员李滨老师亲自前来吊唁，排在告别队伍的第一排。她告诉记者，自己和舒家有不解之缘。“北京人艺始于《龙须沟》，辉煌于《茶馆》，都是老舍先生的作品。老舍和他的后代都是人艺之友。”李滨1951年参演了《龙须沟》，她回忆，“从那时候我就经常去老舍先生家，后来胡絜青先生去世我也去了告别仪式，舒乙就像我的家里人一样，所以我今天必须得来。”

她谈到，舒乙是工科出身，但对文艺很有天分，也为现代文学馆的建立和老舍文学的研究做了大量工作。“正因为他有工科背景，接触文化事业后才会思考得更深。”在她的印象中，舒乙很诙谐，很有生活情趣，也很会做饭，“他做的冰糖肘子特别好”。在每年的金鱼池社区节上，她都能见到舒乙，很是亲切。“很遗憾，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去了。”

人艺老艺术家李滨

76岁的北京出版社编审杨良志曾是北京文史馆馆员，和舒乙相识多年。“文学不是舒乙的本业，改革开放初期，国家要对现代文学进行挖掘研究保护，所以舒乙这个理工男就离开了木材厂，开始筹建中国现代文学馆，这是时代使然，也是他血液里不可避免的使命，各种机缘把他推上了文学研究之路这条路。”

1984年，舒乙调入中国作家协会，参加筹备中国现代文学馆，2000年5月，中国现代文学馆新馆落成，他担任馆长。“他在文学馆这个舞台上竭尽全力，充分展示了自己积蓄的素质，文学馆的建立可以说浸透了他的智慧。”杨良志回忆，在舒乙刚刚登上文化舞台时，就拉着北京出版社文艺编辑部的老主任李志强和摄影家张肇基，重访老舍先生在北京留下的足迹。“舒乙做向导，他们跟随着胡絜青，从小羊圈胡同到积水潭，从大钟寺到霞公府等一路走访，留下了文字和珍贵的历史照片。”

“舒馆长是历届馆长中最亲民的一位。”舒乙的老同事、曾在现代文学馆展览部工作的沐定胜老人说，“他对大家生活关心，工作上更是倾尽全力，新馆的雕塑、壁画，都是他出的点子。他对展览部有很大期望，那时候给作家办展览还是很少见的，他希望通过这些展览把中国文学介绍给全世界。”他也非常怀念和舒乙共事的那段时光，“每年秋天，他都请我们展览部的几个人去他家吃螃蟹，他亲自下厨，煮一大锅。”

舒乙在现代文学馆的老同事们

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茅盾文学奖得主李洱说，自己在文学馆工作十年了，“我接触的所有人当中，舒乙对文学馆是最熟悉的，一草一木都倾注了他的极大心力，从文学馆的创建、布局到每一块花砖，都有他的烙印。以后读者们只要来到文学馆，就能感受到舒乙的这些贡献。”

1959年，舒乙留学回国后被分配至中国林业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78年调入北京市光华木材厂当工程师。“我们在木材厂一个车间工作，又是同年出生，所以私交很好。”舒乙在木材厂的老同事冷兆统说，舒乙在技术上有一定权威，对水解车间的建立起了很大作用。“他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舒乙在光华木材厂的老同事们

1995年舒乙开始绘画，在书画界也交友甚广。北京中国书画研究社社长姚得珠说，舒乙经常对该社会员进行指导帮助，“我们听说他去世的消息后非常悲痛，永远怀念他。”

书画家牛泉特意从保定赶来，与舒乙做最后的告别。“我的爷爷解放前在大栅栏拉洋车，我看了老舍的《骆驼祥子》，就仿佛看到了爷爷的辛酸苦辣。所以我对老舍和舒乙先生很敬重。”30年前，他有缘结识了舒乙，并拜他为师，每年都会把自己的文章和书画作品送去请舒乙指点，“他是我人生中的航标，一直在指引我前进。”牛泉翻看着手机里和舒乙先生的一张张合影，感慨不已，“这几天我太痛苦了。”

告别仪式现场，不少读者和普通群众也前来送别。一位外卖小哥将一束鲜花送到工作人员手中，他说，这是网友下的单，“订单上没有多说，就委托我们按时送达。”

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 李俐 阎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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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张力

编辑：陆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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