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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如打隔断多收钱，却让房主担风险？北京市住建委将介入调查
业主：“说是‘优化’实为打隔断，感觉被‘套路’”
家住昌平区新龙城小区的李先生向北京晚报记者讲述了其被自如公司“套路”的过程。
据李先生介绍，他家有一套90余平方米的两居室，已经向自如公司出租了5年。2022年9月，自如公司提出续签，并在《房屋租赁合同》中增加了“4.3条款”，“我当时还仔细看了这个条款，内容规定：租赁期间内‘优化间’拆除的，双方同意自拆除的次月起，月租金降低至本合同约定金额的73%。同时，双方均有权无违约金解除合同，甲方还需承担租客违约金，并赔偿乙方装修配置折旧费。”李先生称，其作为甲方，曾就该条款询问自如公司，“他们说是格式合同，都是这样规定的，没法修改。还说都租这么久了，让我放心。”
李先生认为，一般说起“优化”，应意味着自如公司会采取一定措施令房子更好，比如重新粉刷，或是修铺地板、家具等。“没想到自如公司所谓的‘优化’，是在客厅内打隔断，将两居变成三居出租。”
从李先生提供的一组图片中，记者看到该套住房南侧部分为客厅、餐厅及厨房，北侧部分设有两个房间。该条隔断自西侧卧室大门开始，一直向南搭至餐厅南墙，将餐厅一分为二，隔断西侧连同客厅部分，形成一个新房间。
记者了解到，2023年7月，新龙城小区属地回龙观街道平安办通知李先生，在客厅内打隔断出租违法，要求拆除隔断。“我才发现自己被‘套路’了。”李先生称，隔断被拆后，自如公司强行将房租从每月8000余元降至6000余元，将其违法风险转嫁给业主，“我想要解除合同、收回房产，自如拿出合同说，如果想解除，就必须支付违约金和装修折旧费17000余元，其实打隔断是自如公司知法犯法，其风险成本不应由业主承担。”
为此，李先生通过自如公司App、管家微信及相关负责人电话联系自如公司，还多方奔走呼吁社区、街道办及属地监管部门介入，协调自如公司解除合同、腾退房屋，但直至目前问题仍未解决。
自如租赁合同“4.3条款”引发多名业主投诉
同李先生一样，家住顺义、海淀、丰台、大兴等区的多位业主也投诉称，在租房时均因自如公司“4.3优化条款”，遭遇隔断被拆除后自如公司单方强行降低租金，业主若想收回住房则需支付违约金及装修折旧费等问题。
王女士家住顺义区东兴第二社区，其反映小区里有多家业主的两居室住房被自如公司以“优化”方式打隔断。“他们的户型、面积同我家一样，均为二居，但都租住有3个租户，一旦被举报或查出，业主也面临同样问题。”王女士称，已有多户业主家因打隔断被举报。
王女士称，她在2022年9月购买了该小区一套二手房，购买时房子已向自如公司租了五六年，但原合同尚未到期。2023年1月，随着《房屋租赁合同》临期，王女士与自如公司协商续租，“他们发来了一份电子合同，说在线签字就行，没人跟我说‘优化’就是打隔断。我想房子已租给自如公司多年，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就续租了两年。”2023年9月，自如公司一名管家找到王女士，称接到属地光明街道及东兴第二社区居委会通知，“让拆除隔断，所以租金得降低。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家80余平方米的两居室被自如公司打隔断改为了三居室。”
据介绍，隔断被拆除前，王女士的每月租金收入为4000余元，现在只能收到2000余元，每月比周边同户型住房少收千余元。“我想解除合同，自如公司就要求我向租户支付违约金及装修折旧费，里外里又收我6000余元。”王女士反映，其多次想办法联系自如公司，最终仍遭遇强行降租。
记者查看王女士提供的《房屋租赁合同》，“4.3条款”写道：“租赁期间内优化间拆除的，双方同意自拆除的次月起，月租金降至本合同约定金额的70%，同时，双方均有权无违约金解除合同，甲方还需承担租客违约金，并赔偿乙方装修配置的折旧费。”
该条款同李先生提供的《房屋租赁合同》条款，意思基本一致。
记者了解到数十位业主仍在投诉。家住密云区兴盛南路的一位业主说，因“4.3条款”，其房租已由8000元降至6000余元；家住海淀区上地街道的一位业主说，“迫于压力我已放弃追究，但内心仍很气愤。自如公司属于专业租赁机构，其明知打隔断违法，还玩文字游戏，将违法的‘雷’让业主顶着，相关部门真该好好管管了。”
自如对问题避而不谈，市住建委将介入调查
针对明知违法为何还要打隔断出租等问题，自如公司一相关负责人避而不谈，仅就降低租金进行解释，“因为优化间出租，才有对应收益。优化间被拆除，房租自然会下降。”她说，业主若想解约收回房产，需交违约金和装修折旧费，“业主需要承担违约责任，《房屋租赁合同》并不是自如公司单方设定，业主也有签字。”
该街道办一负责人称，《北京市住房租赁条例》第十三条明确规定，以原规划设计的房间为最小出租单位，不得打隔断改变房屋内部结构。自如公司作为专业租赁机构，拥有较强的法律人才及资源，“‘优化’的说法就是一种文字游戏，但是街道办也很难介入进行监管。”
王女士房屋所属的东兴第二社区居委会及光明街道回应称，将尽力搭建平台，组织业主与自如公司进行协商解决，“我们也要求业主、自如公司上报房屋出租情况进行备案，一旦发现有违法搭建，将及时拆除。”但截至1月9日，相关协商并无进展，“自如公司不接受见面调解。”王女士说。
针对多起投诉，北京市住建委相关负责人先是让记者联系自如公司注册地住建部门，但当记者提及该类问题在全市普遍存在时，该负责人表示，业主可向北京市住建委信访部门投诉，“我们接到具体投诉后会进行查证，一旦查证属实，将会以行政手段对其进行监管与处理。”
专家分析：自如明知故犯应承担不利后果
北京美泰律师事务所主任张艳玲认为，自如公司作为专业房产中介，明知打隔断会改变房屋内部结构，属违法行为，仍然打隔断，应承担违法风险及不利后果。
张艳玲研究多份《房屋租赁合同》后表示，该类合同中的“4.3条款”因违反《北京市住房租赁条例》等强制性规定而无效，“合同条款的设置，不能违反相关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有过错的一方应当赔偿对方因此遭受的经济损失，也就是租客的损失应由自如公司承担。所谓的装修折旧费，也应由自如公司承担。出租人有权收回房屋。如果自如公司不腾空并返还房屋，出租人可向法院提起诉讼。”
针对隔断被拆除后自如公司单方强制降低租金的行为，张艳玲认为该行为涉嫌单方违约，“业主可与自如公司协商解决，也可向法院提起诉讼。”
张艳玲还指出，来自昌平、海淀、顺义等区的多起投诉说明，这已不是单一门店的个别行为，而是自如公司有目的、有组织的作为，其利用所掌握的法律知识，用“优化”一词替代“打隔断”，以貌似合法的言辞遮掩非法的行为及目的，不仅侵害了租赁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还不利于住房租赁市场的健康发展，应引起各区及市住建部门等监管部门的高度重视，及时介入调查处理。属地街道办、社区及业主有义务对相关违法违规行为进行监督举报。
北京晚报（ID：wxbjwb）记者 张淑玲 实习生 黄勇【转载请注明来源北京晚报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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