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的救赎
文：安小幺 图：网络
安小幺 的第 55个故事
邙山村，除了穷，其他什么都好，民风朴实，风景如画，无熙熙攘攘的闹市，也没有互相猜忌防范的人心，因为村里只剩下老人和留守儿童。
老一辈的庄稼人本本分分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了大半辈子，省吃俭用，依旧没能逃脱贫穷这个词。
三娃子，今年十岁了，是刘家最小的孩子，也是现在家里唯一的孩子。
比他年长九岁的大姐雨儿，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嫁到了隔壁村里，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奶奶说了，雨儿已经算不得这家里的孩子。
二姐出生没多久，就得了重疾去世了，连个名字都没来得及留下。
三娃子有时候会问起二姐当年是患了什么重疾，奶奶总是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来，还凶他：“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问题做啥！写作业去！”
奶奶就是这样，一到回答不上来的事情，就喜欢要他去写作业，他想着，等爸爸妈妈回来一定得问问他们。
可是，他们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三年了，他已经整整三年没见过爸妈了，除了照片上的样子，他脑袋里早就搜不出爸妈的长相了，也不知道爸妈还能不能认出来自己，毕竟这三年，自己长大了，也长高了呢。
三娃子没事的时候，总想这些问题。
他撑着下巴看着床上的蓝色棉衣，那还是三年前，爸妈回家的时候带回来，别看它现在又破又旧，当年可漂亮了，那时他穿着还大了许多，袖子长了一大截。
妈妈说特意买大一点，这样就可以多穿上几年。
可是现在衣服都小了，袖子爬到了手臂上，沾满的油渍，洗都洗不干净，还记得第一块辣椒油落在衣服上的时候，他伤心了一整晚，因为这是妈妈给他买的！
他撑着脑袋想啊，想啊，鼻子又开始发酸了。
正巧隔壁家的小豆子来找他了，今天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就偷偷约好了要去那个地方！
他快速把眼泪逼了回去，不能让爷爷奶奶看到自己的哭，不然到时候又少不了一餐骂，他们觉得男孩子就应该不流一滴眼泪，好像流眼泪是件很可耻的事情一样。
“奶奶，我出去玩了啊。”
现在正值农忙时间，刘奶奶有掰不完的苞谷棒子，哪里有时间搭理他，在她看来，这小祖宗只要不给他们找麻烦就行了，于是随便应了一声，“去吧，去吧，六点多的样子，记得回来吃晚饭。”
一眨眼，三娃子就已经跑的不见人影了。
刘爷爷叼着根叶子烟走了出来，“三娃又跑哪了？”
“你管他呢。反正就在这村子里呗，能出啥事啊，你别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呢，大锅里煮了猪食，你和着饲料勾兑好，就提去猪圈。地上还有几个洋芋，把上面生的嫩芽芽给刮掉，等一下我来炒，三娃子，最爱吃洋芋了……”
“要的！”刘爷爷又重新含了一下嘴里的叶子烟，背着手朝厨房走去，他回过头看向门外，想要看清楚自己孙子去的方向，看不到一点人影。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但是三娃子还没有回来。
刘奶奶把菜端上方桌上，沾着油污的手在藏蓝色的围裙上来回擦拭了好几下，“还没回来？按理说，应该早就回来了啊！”
三娃子平时虽然很爱玩，但是很听话，一到时间就会按时回来的，绝对不会多逗留一下。
刘爷爷放下了手里的叶子烟，“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我这右眼皮一直跳着呢。”
两位老人都是信神佛的人，对于这种有一点身体上的预兆，还是很警惕的，刘爷爷这么一说后，刘奶奶也好像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捂着胸口，“你还真不要说，我这心里，也好像有点不舒服。”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刘爷爷又点燃了一根叶子烟，“不要搞你那个玩意儿了，赶紧出去找找呀。”
二老火急火燎的出了门，才没走多远，就在田坎上碰到了小豆子的奶奶扛着锄头朝家走，刘奶奶立马喊上了一嗓子，“小豆他奶诶，你们家小豆子回来了么？”
小豆子奶奶放下了手里的锄头，“应该还没回来的，我们家那小混蛋啊，每天都要在外面玩到个九点钟的样子才会回来，没事的，他们有好几个小孩子一起玩呢，不会有事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刘爷爷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坚决要出去找找。
走出了老远，天也黑了下来，他们只好回去了。
刘爷爷在屋子里急的踱来踱去，刘奶奶越发觉得心烦意乱，“你别在那晃了行不？”
到了九点钟左右的时候，三娃子还没有回来。
刘爷爷实在是在家里呆不住了，“不行，我还是要出去找找。”
他才一走到门口，三娃子就正好站在门口。
“哎呀，小祖宗诶，你可算是回来了，急死我们了都。”
三娃子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我困了，要去睡了。”
“疯的都不回来吃晚饭了！”刘奶奶指着方桌上的菜，“奶奶今天炒了你最喜欢吃的洋芋丝丝，还加了点猪肉，赶紧来吃点。”
之前三娃子一听说这个，立马都能高兴的跳起来，但是现在，他双目无神，脸色煞白，不说一句话，直接朝自己睡的床走去。
刘奶奶把老伴拉倒一边，“你有没有觉得三娃子有点不正常？”
“好像是有点。”刘爷爷想了想又说道：“应该也不是啥大事吧，以前他也有过这种情况，你不记得了？就是儿子儿媳第一年外出打工那年，那时候三娃子才六岁，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法，就是刚刚那副表情，可能是娃娃想爸妈了呗。睡一觉就好了。”
刘奶奶听了也觉得在理，“今年他们两口子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城里落户难，小孩上学难，没办法哟……三娃子这学习成绩又下降了！”
刘爷爷又在捏着手里的叶子烟，“我们也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哪里跟这些小东西折腾的起来，能喂饱他们就不错了！”
老两口长长叹了口气。
而屋子里的三娃子，虽然躺在床上，但是眼睛并没有闭上，眼神空洞的可怕，嘴里还念叨着：“不如就死了吧……不如……就死了吧……”
第二天放学后，三娃子一放学回来就把书包丢到了一边，就拉着小豆子飞快的往外跑。
“三娃子，今天不许出去呢。”刘奶奶大声叫喊着，但是三娃子哪里肯听她的话，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这个该死的！”刘奶奶气的骂人，他今晚要是还那么晚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
之前三娃子都还是很听话的，但是自从昨天晚上跟着小豆子出去了之后，现在连她的话都不听了，肯定是被小豆子给带坏了，以后再也不能让三娃子继续跟他疯了。
日落西山，天渐渐阴沉了下来，三娃子还没有回来。
有了昨天晚上的情况，今天晚上，老两口没有出去找他，就抬了跟长板凳，坐在堂屋里等。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三娃子可算是回来了。
刘奶奶一上去就作势要打他，要不是刘爷爷挡住了，那一棍子真的就打下去了。
“好的不学，你就学别人的坏样子，现在连奶奶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今天我喊你不要去外面的，又搞这么晚才回来！”
刘爷爷护着三娃子，“你也不要动手啊，三娃子，快跟你奶奶说，明天再也不去了。”
三娃子直勾勾的看着刘奶奶，“我要去，那里有我真正的朋友。”
“什么真正的朋友啊？不就是小豆子么？以后不准跟他玩了。”
三娃子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一步一顿的走了上去，然后抓起刘奶奶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口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刘奶奶疼的是哇哇叫，甩又甩不开，“哎哟，哎哟，你个死老鬼，快来把他弄开啊。”
三娃子的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好像是恨不得把奶奶手臂上的肉都咬下来一样的。
不管老两口怎么用力的打他，他都不松口。直到有血从三娃子的嘴角流出来的时候，他才慢慢松开了来。
刘奶奶还在一边哎哟哎哟直喊疼，刘爷爷生气的要抽他，结果看到三娃子表情淡定的擦拭了自己的嘴角，咧开嘴露出沾满血渍的牙齿，他笑了，十分诡异的笑容，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寒意。
刘爷爷带着刘奶奶去半山腰上的胡医生诊所，去包点药，顺便打点止痛药。
那块肉都快掉下来了，刘奶奶疼的汗水都出来了。
胡医生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最近的一个小诊所。
推开门的那一下，刘爷爷有点呆住了，屋子里站满了老人家。
怎么今天晚上来诊所的人有这么多？
而且仔细一瞧，几乎都是同一个症状，都是被自家的孙子给咬了，最厉害的哪一个，是整块肉都被咬了下来。
而且最近都是在放学后的下午就会出去玩，晚上九点才回家，到家后就变的很古怪。
刘爷爷先开了口，“也不知道这些鬼娃娃们下午去哪里玩耍了？”
“都忙着收苞谷呢，谁还真的跟上去看看。”
所有人都跟着附和，猜测着。
这时，一个姓周的老人家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我……跟上去过，我们家孙女，七岁了……我……”
他实在说不出口，那天他跟上去，结果看到自己家孙女跟一个比他大几岁的男孩子脱光了衣服，互相摸对方的身体，男孩子还把手伸到了他孙女的下身，要不是他及时出现，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了呢。
他本来是想抓到那个男孩子好好收拾一下，但那小子实在跑的太快了，他已经上了年纪，哪里还追的上去。
今天晚上他就是为了阻止孙女外出，才被咬了的，最后没有办法就把孙女绑在了床上，他一个人来上药，老伴在家看着。
他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这个，不管多小，到底是个女孩子，传出去可不好听。
大家见他久久没有回答，连忙追问，“然后呢？你说啊？”
周老头摇了摇头，“我在半路上把我孙女带回了家，没有继续跟上去。”
刘奶奶的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对于她来说很可怕的念头，“你们说，这些孩子是不是染上了什么邪祟，中了邪啊？”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Good night
每一个赞，都是我跟你说的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