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下）
文：安小幺 图：网络
安小幺 的第 70个故事
戚巧邀请金宝和杜玉晟在龙吟楼吃饭，两人欣然前往。
“我听金宝说，你比我年长几岁，那我就叫你玉晟哥吧。”戚巧举起酒杯，“我不胜酒力，金宝是知道的，但今天破例。”戚巧说完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听金宝说了，你俩的相识也算得一场故事，要不是你戚巧，我也不会和金宝相逢，这杯我也必须干了。””杜玉晟仰头把杯中酒喝得也是一滴不剩。
“玉晟，我看你相貌不凡，绝非池中之物，怎么就接了鬼四这小打小闹的活呢？”戚巧面色微红，杏眼迷蒙。
“戚巧，介绍鬼四和你认识的李叔是我远方的一个表舅，我来这里都是他打点的，他告诉我鬼四接的私活是个赚钱买卖，于是就把你的情况跟我简单做了说明，我想着反正这生意也是做，倒不如跟你这知根知底的来得放心。”
杜玉晟说的言辞合缝，倒让戚巧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多心。
“玉晟，我听金宝说你准备金盆洗手，然后和金宝携手是吗？”戚巧看了看杜玉晟，又望了望金宝。
“嗯，我杜玉晟到没什么，但我不能让金宝受这份苦。”杜玉晟仰头又是一杯，“我听说这几天三金公司要进一大批货，我准备跟完这次，把赏钱领到就离开三金公司。”杜玉晟的舌头渐渐大了起来。
“我都说我赚得已经够了，可玉晟就是不听。””金宝嘟起嘴吧，推了推杜玉晟的胳膊。
“这次进货数量之大关乎黄大帅的命脉，不是随便想退出就能够退出的知道吗，宝贝，我答应你，就这一单，做完咱俩就远走高飞。”喝的迷迷糊糊的杜玉晟伸出手捏了捏金宝的脸蛋。
“好了，我还有点事，你们聊吧。”戚巧看着对方情浓正时，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刚刚走出房门的戚巧便听到屋中伴随着桌凳掀翻的是一阵男女欢爱的呻吟声。
戚巧忍不住红了脸颊，她用力甩甩头走出饭店门口，急匆匆向着码头工会走去。
“林会长，我有重要事情向您报告！”来不及喘口气的戚巧跑到林岩面前。
“戚巧同志，什么事。！”林岩表现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却仍难掩饰眼中的嫌弃。
“我刚得到消息说黄大帅最近要进一大批鸦片。”戚巧把自己刚刚听到色原原本本向林岩诉说了一遍。
“戚巧同志，你没有听错吧，前几天也是你告诉我们有鸦片进码头，我们派人乔装成小刀会的人去抢货，可结果货物根本不是鸦片，害的我们损失了好几个兄弟。”林岩皱着眉头，埋怨之中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林会长，我亲耳听鬼四说的，他不可能骗我的而且我一直在他手里买货，他没有理由骗我。””戚巧急得语无伦次。
“戚巧同志，你先别着急，我们相信你，可是你也知道黄大帅还有三金公司在上海滩的影响力，若没有真凭实据贸然行动如果查到鸦片还好，要是扑了个空那后果不堪设想。”林岩极力安抚着戚巧的情绪。
“林会长，信我收到了，我知道这次是我情报有误害了大家，但请组织不要放弃我，我一定将功补过。”戚巧几乎恳求得望着林岩。
“戚巧同志，这个决定不是我自己的，是组织上觉得你还不够成熟，所以才希望你暂且休息一阵子”林岩低下头，不敢看戚巧的眼睛。
“是不是因为张伟，你们觉得我是因为张伟才加入的组织，我在公报私仇对不对。”戚巧像是明白了什么盯着林岩。
“戚巧同志，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不能意气用事，你明白吗？”林岩狠狠心，一张脸上写满正气。
戚巧没有多说什么，她点点头，“张伟说过，一切要服从组织安排，我听张伟的。”说完戚巧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码头工会。
杜玉晟和金宝打得火热，好一阵子金宝几乎没有再和戚巧联系。
再次见到金宝的时候，金宝更加美丽诱人了。
“戚巧，再过两天，我和杜玉晟就要离开上海了，你一个人要保重。””金宝轻轻啄着杯中的清茶。
“你的意思是明晚黄大帅就要进货了。”戚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是啊，就明晚，估计也不会出什么问题，黄大帅的威力在这上海滩还是数一数二的，记得以前有个叫什么，哦对了，叫张伟的禁烟运动人士，处处和黄大帅作对，最后落得个横尸街头，挂街示众的悲惨下场，可怜啊。””金宝忍不住啧啧感叹。
“你戒了吗？”戚巧忍着心中翻滚的疼痛引开话题。
“当然了，有玉晟在，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做到。”金宝说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那恭喜你们了。””戚巧流出真诚的微笑。
这些年为了给张伟报仇，戚巧利用各种关系打听到金宝吸食鸦片成瘾，并在一次舞会上成功认识金宝，以需要钱为由，希望金宝搭桥，她从中周旋获利。
因为老乡的关系，金宝痛快答应，慢慢地戚巧通过自身努力，形成了自己的一条内线可以得到成色最好的鸦片金宝成功被拉拢过来。
张伟是戚巧最爱的男人，因为禁烟受到三金公司的迫害惨死，临死前一晚，张伟向戚巧坦白自己是工会组织的一分子，如果自己不幸遇害，戚巧可投奔组织保自身平安。
最开始戚巧的确是为了给张伟报仇入的组织，可后来为了获取三金公司走私鸦片的动向，戚巧开始从事鸦片买卖，从中她才深刻了解到张伟为何致力于禁烟牺牲生命亦在所不惜，自此不仅为了张伟也为了那些被鸦片之毒迫害得劳苦大众，戚巧也决定效仿张伟。
只是到现在戚巧仍不明白鬼四为何要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戚巧十分坚信鬼四对自己的心，尤其是戚巧向鬼四献出自己的身体之后，鬼四更是对戚巧着了迷。
戚巧不愿再多想，她只希望这次杜玉晟带来的消息不再让她失望。
码头的夜宁静安详，水浪声拍打着岸边溅起银色的水花，月亮繁星交相辉映，为天地镀上了一层银边。
凌晨时分，码头上响起一阵阵忙碌骚乱的声音，搬货卸货指挥声此起彼伏，人们低着头，匆匆忙忙，一张张黝黑的面孔在暗夜下辨别不清。
“货都到了。”说话的是这一片的码头经理万昌。
“对，就这么多，剩下的就麻烦万经理了。”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毕恭毕敬答到。
就在交接手续办理完毕，万昌准备将货物装车时，突然一个纤细的身影窜到车厢顶上，“都别动。”
正在忙碌的人群陡的一惊，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码头的大灯哗得亮了起来，戚巧的眼睛被晃的无法睁开。
“什么人！”万昌愤怒的喊到。
“我是谁不要紧，记者马上就到，你们这次跑不了！”第一次面对这些，戚巧也吓得瑟瑟发抖，她努力想着张伟的面孔强做镇静。
万昌听到记者这个词的时候脸色略显慌张，“来人！”
旁边的保镖赶忙跑到万昌身边。
“去看看！”万昌低声吩咐道，保镖点点头，迅速跑开。
“去，把她给我抓下来。”万昌狠色命令道，打手们蜂蛹而上。
“等一下。”人群中走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一顶黑色软呢帽遮住了大半个额头。
“呦，这不是金小姐嘛。”万昌看清女子的脸之后，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上堆起了恶心的笑容。
戚巧扭头看到来人的模样着实吃了一惊。
“金宝，你来这做什么？”
“不好意思，戚巧，我实在戒不掉这鸦片，他们答应我事成之后……”金宝抚摸着自己手背上的毒疮，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戚巧眯起眼睛，这才发现金宝的身边放着一个麻袋，金宝挥挥手，旁人解开了麻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其中滚了出来。
是杜玉晟，他蓬头垢面，一身鲜血地躺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是奄奄一息。
“为什么！”想起往日的情景，戚巧心中悲痛。
“当年，若不是他杜家主张要禁烟，我父亲怎么会遭到迫害，事情败落以后他杜玉晟倒好，跑到国外躲得好好的，抛下我一人沦落风尘之中。如今，他人模人样的回来，就假仁假义地劝我戒毒，呵！可笑，他可知道，若不是这鸦片，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金宝踹了一脚杜玉晟，满脸怨恨。“鬼四是我派人杀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戚巧，别挣扎了，记者根本不会来，工会也不相信你，你何必呢，说实话，你求求我，我兴许考虑放你一马。”
戚巧冷冷一笑，金宝看到戚巧的样子心里突然发毛，果然戚巧撕开罩衫，一排炸弹绑在她纤细的腰上。
“张伟，我来了……”戚巧说罢，就要拉响腰上的炸弹，再看金宝，已经是满脸惊骇。
“别！”一只血手抓住了戚巧的脚腕，低头一看，正是虚弱至极的杜玉晟。
“再……再等等。”
“等什么？”戚巧正要问，猛听得码头一阵喧哗，从北面的装卸口涌进来一群记者，相机上的闪光灯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与此同时，南面的货仓口，林岩带着一大帮人赶了过来，待两批人马汇聚，已经是将金宝和万昌一众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林岩轻轻搀扶起杜玉晟，回身朝戚巧点了点头，几个人上前，将杜玉晟抬了出去。
“林会长，这……”戚巧握着手里的炸弹，仍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玉晟在很久以前就加入组织了，算起来，他还是张伟的前辈。今后，就由你们来主持大局……戚巧，放下吧！都过去了。”
戚巧听完，无力地垂下双手，一行热泪从眼眶中缓缓淌下。
一句放下，包含了多少辛酸和苦难，也寄托了多少思念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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