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和疯狗
文:安小幺 图:网络
安小幺 的第 71个故事
我老公张伟已经几个月没回来了。
我一点都不想他,真的,我每天有大黄陪着我,怎么会想他呢?
大黄是一只纯黄的狗,除了鼻子和肚皮,全身上下都是暗黄色,毛发也干净顺滑,很难想象我几个月前捡到它时,那脏兮兮又萎靡不振的模样。
现在的大黄乖巧听话,长的又帅气,整天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跟在我身边晃悠。
这样多好,起码不会像某人离开我,出去拈花惹草,甚至一去不回!
其实也还好,他陪他的“公主”,我抱我的大黄。
大黄是孤独的,它很少溜出去晃悠,不用绳子拴着它,它也是安静的蹲在家里等我回来。
只有我带它出去,它才会兴致高昂的走在我脚边,不会太靠前,也不会落后,就像家人散步一样步调一致。
张伟以前也是这么跟我一块散步的,我们肩并肩走进小山丘,走在小树林里。
那时候住在小镇,唯一的约会活动就是爬山。
他总是想带我去看山中的各种景色,期望我与他共享那些费尽心思探寻的美景。这时他会在一旁催我走快些,再晚就时间不够了。
而我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走着,我其实不是很在乎那些山景,从小在这里长大,早看腻了。
我之所以答应他与他爬山,只是因为我想与他肩并肩的走着,最好一直走下去……
大黄独自在家的时候其实会很无聊,虽然它没有表示,但我还是买回来一只小奶猫。
这只猫我给它取名叫小黄,因为它也是通体暗黄,只要把它藏在大黄身上,不仔细去找还很难发现。
“大黄,这是我给你找的朋友,小黄,喜不喜欢?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三口啦!”
我摊开手掌,将一只巴掌大的小黄毛递在大黄跟前。
它晃了晃尾巴,黑鼻头凑在小黄身上嗅了嗅,用舌头舔了舔……然后一口咬进嘴里!
“天啊!”
我惊叫一声,完了,大黄把小黄当点心了!
我一把捏住小黄还留在外边的短小的尾巴,想要把小奶猫揪出来,但是又怕扯断了它的尾巴。
大黄舌头一舔,尾巴也跟着进去了,只留在外边小小的一节。
“大黄!快松口,这不是吃的啊!”
我急了,一手拿住大黄的鼻子,一手捏住它的下颚,想要把它的嘴掰开。邻居都说大黄很疯,我觉得我更疯,连大黄嘴里的吃食都敢抢。
大黄的力气很大,我作为一个成年人需要全力以赴才能制住它,但我不敢太用力,于是大黄轻易挣脱了我的捉拿。
它后退几步,退到一个安全距离,张嘴把含在嘴里的小黄吐在地上,然后向我拱了拱,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委屈。
我哭笑不得的捏起僵成“化石”的小黄,这只小奶猫刚来我家就体验到了地狱般的恐怖情节,希望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小黄很喜欢缠着大黄,只要我没抱着它就会顺着大黄的腿爬上大黄的后背,进而站在大黄的头顶喵喵的叫。
大黄则是闷在那里任小黄折腾,受不了的时候会一爪子把它拍开。被拍下来的小黄会翻身起来,喵的一声抱着大黄的腿继续向上爬。
而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扮演“老父亲”角色的大黄陪着小黄玩闹。
一家三口就这么成立了。
一家三口,这是我以前最期望的事情。在很多年前,也是这座小县城,也是这个房间,我和张伟缩在唯一的一张沙发上,抱着火炉烤火。
张伟会跟我商量他工作上的决定,规划各种美好的未来,眼里充满希望与朝气。
张伟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做的每一个决定也都经过深思熟虑。当然,我从不会去干涉他的决定。
我那时就知道,张伟是一只雄鹰,肯定会飞向蓝天,达到一个难以触及的高度。
我无法成为另一只鹰与他比翼齐飞,我能做的是准备一个舒适的巢穴,等他飞累了,受伤了,有一个舔舐伤口的地方。
所以,在他畅谈理想与美好的未来之后,我会与他谈论这个家该如何布置,将来有了孩子该怎么培养。
“如果是男孩,我来教他怎么‘拼命’;如果是女孩,你来教她怎么‘救人’。怎么样?”张伟这时候总会凑在我耳边说只有我俩才会懂的话。
那时候在县城张伟是拼了命在打拼,如果没有我,他可能早就倒在追寻美好未来的路上了。
如今,张伟已经去了大城市,我则是回到了小县城。
这里才是我的家。
我很不喜欢大城市的灯红酒绿,特别是那里还有一位千金在等着张伟。那是一位真正的千金小姐,生来就很高贵,完美得令人窒息,完美得令我厌恶……
张伟很喜欢那里,所以他不惜与我决裂也要留下来。
算算日子,应该快半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进展到了哪一步。
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的一家三口是“大黄”“小黄”还有我“老黄”。我叫叶敏,名字里没有一个黄字,但我确实是老黄,黄脸婆的黄,黄到老公几个月也不回来看我一眼。
每晚,我抱着大黄,大黄怀里缩着小黄,三口子就这么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剧。我时常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凉意,这时我会顺一顺大黄的毛发,而大黄会嗅一嗅缩在它身下的小黄。
我初捡到大黄时,大黄身上挂着一块塑料小牌,上面写着:这是一条疯狗,它会莫名其妙的咬人。
我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将大黄抱回了家,至于那块牌子,我已经忘了丢哪去了。
那一天,正巧是张伟决定不再回家的日子……
物业来找过我,我告诉他们,我以前养过狗,知道大黄很正常。
在他们怀疑的目光下,我叫来大黄,令它乖巧的蹲在我腿边摇尾巴,这才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其实他们被骗了,那时候大黄和我才相处不过几天,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我从那时就知道,大黄很有灵性,也许是流浪的时候经历了太多“人情世故”的关系,“察言观色”的本事远强于我。
比如,它会吃邻居给的东西,但绝不会靠近我老公张伟。
张伟回来那天,大黄带着小黄躲了起来。
张伟是一个很有决断力的人,我当初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嫁给他的,没想到,他说不回来就几个月不回来。
同样有决断力的是,他说回来就立刻回来……与我离婚。
以前的张伟还是一个腼腆的小伙子。我们一起在小镇开始打拼,后来去了县城,再后来是城市……一直到现在,他去了大城市,我回到了小县城。
当年在求婚时腼腆的张伟在商场上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他能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丝机遇,从容的将机遇化为财富与地位。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是一位成功男士。而我,作为他的妻子,并不是一位成功的人,我将我的青春都用来给他安排饮食起居。
“现在,你已经起飞了,又何必回来找我这个拖后腿的?”我说这话时眼睛不敢看着张伟,因为我还是很期待他回家的,但他这次回家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离飞黄腾达还差一步,公司出了点小问题……”张伟一身帅气的西装坐在茶几的另一头,很有压迫力。
“不用说了,你是想离婚去娶那个千金大小姐对吧?”我不想看他的眼睛,背靠在沙发上,低头用大拇指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摩擦,上面有几块老茧,擦起来甚至能感觉到沙沙的声音。
“你上次已经说过了。”我一边尝试着撕扯手掌上的老茧,一边补充:“几个月前,你走的时候。”
张伟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托着下巴,食指和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捏着下巴,这是他焦虑的表现,跟他相处这么多年,我听声音就知道他这时候的心情一定很烦躁。
“敏敏,我跟你说,我们只是假结婚,等我渡过了……”
“这也是你上次说的……”我确定这些老茧是撕不下来的,于是用大拇指抚平刚才撕扯的痕迹。
张伟又是一次粗重的呼吸,从身上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跟着我一起沉默。
我看了眼烟桌上的烟,没见过的牌子,也许是很高端的那种吧?
“你接下来是准备打我吧?”我盯着张伟手上亮着红光的香烟,由亮变暗,我知道当这点红光消失后我的厄运就会到来:“你上次也是这么做的……”
我发现,张伟这次回来和上次谈话没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就是身上的西装做工更加精致。
“你到底想要什么!”张伟将烟头按灭在一个老旧的烟灰缸里。那个烟灰缸是我送给张伟的,用了很多年,后来没用了,该是换了个新的,我带着它回到了县城老家。
“我想要一个家……”我抬头环顾了这个客厅,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和张伟一起操办的。
“好!你想要这栋房子,我可以给你,阳城那边的房子我也可以给你,甚至……”张伟以为我改主意了,打起精神又说了一通。
“只要不来你那个城市,全都给我也无所谓对吧?”我鼻子有些发酸,头顶和耳后根隐隐有些发麻“这是你上次打我的时候说的。”
张伟怒了!他猛地起身跨过茶几,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狰狞且扭曲的脸挤进我眼前,冲着我的眼睛放声咆哮:“你个贱人,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老子来找你谈事情,你就这么对老子?”
他一把将我推在沙发上,揪着衣领的手转移到脖子,他掐住我的脖子,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我的脸:“我告诉你,识相点你就早点离了,对大家都好!你要是不离……”
张伟抬起手掌,眼睛盯着我的脸,威胁的意味明摆在我眼前。
“她抢了我男人,为什么要我顺她的意?你出的轨,为什么要骂我是贱人?我又没做错,凭什么是我让步?你们这么对我,为什么还要我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将几个月积累下来的怨气倾倒了出来,随着唾沫,从口中砸在他脸上。
“狗男女?”张伟捏着我脖子的手紧了紧,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想让他松一点,但越来越紧。
“贱人!你骂我可以,但你不能骂她!”张伟的脸已经没了之前坐在茶几另一端的从容,此时就像一个露出獠牙的恶鬼。
“凭什么!”我难得硬气几分,右手不停地锤他的手腕,但那只手还是在进一步锁紧。
“就凭我不让你骂!”张伟双眼发红,脸上的戾气已经到了爆发的时刻,手掌重重的挥下。
“啊!”沉闷的惨叫声响起,不是我的叫声,张伟的手掌没有挥下,一张满是利齿的嘴截住了他的手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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