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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小幺 图:网络
1
赵丹阳吓得差点喊出了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黄然也骇然,吓得尖叫起来,几个警察迅速围了过来,想控制住赵丹宁。
赵丹宁却停在了黄然的身边,并没有做什么,而是轻轻地唱起了歌。
“手牵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望着天
看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连成线
背对背 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 是否听得见
……”
赵丹宁唱得很投入,很动情,眼睛笑眯眯地,像黄然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
黄然瞪大了双眼,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渐渐地,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身子簌簌发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笔。
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丹阳不想节外生枝,走上前轻轻拉着赵丹宁,柔声说到:“丹宁,我们回家吧。”
赵丹宁被赵丹阳惊醒,突然惶恐地大喊:“快跑,快跑!”
然后又突然蹲下去抱住头:“我不跑我不跑,你们打我,打我,不要追她!”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然对着赵丹宁跪了下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丹宁,对不起……”
2
尘封十八年的往事,赵丹宁受伤的真正之谜,终于被解开了。
黄然对千禧年那个岁末之夜,一直刻苦铭心,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黄然因为家里穷,又总是受到父亲的虐待,穿得也破烂,在学校就像一个隐藏的丑小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可是黄然一直唱歌很好听,音乐老师发现了黄然的这个特长,在学校的新年联欢晚会上,给黄然安排了一个唱歌的节目。
她知道黄然家里穷,也没什么衣服,所以特意借了条裙子给黄然,还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那是黄然十五年来最漂亮的一次,带给她的,却是一场噩运。
黄然唱了一首当时最流行的周杰伦的《星晴》,她唱得很好听,台下掌声雷动,高中部那边的男学生还吹起了口哨。
那天晚上表演完之后,黄然一直沉浸在美妙的被大家瞩目的感觉之中,回家路上听到后面一直有人在哼着“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心里格外的陶醉。
可是突然间,几个男学生截住了黄然,拖着她就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走,一边走,一边扯她的衣服。
黄然吓坏了,拼命喊叫,嘴巴却被捂住了,她听到身后那个一直跟着她的歌声也停止了,然后有一辆自行车朝这边骑过来,边骑边喊:“不许欺负人!”
这几个男生见有人来了,骂骂咧咧地说“多管闲事”,扔下黄然,朝身后的男生走去。
黄然吓得腿都软了,坐在地上起不来,接着是一片嘈杂之声,声音里夹杂着一个男声的喊叫:“快跑,快跑!”
黄然不敢回头,鼓起勇气站了起来,撒开腿地跑,一直跑回了家。
这件事她不敢跟父亲说,说了只会换来一顿揍。
第二天她到了学校以后,学校里很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渐渐地,黄然也就将这件事埋在心底,再也没有与人说起过。
赵丹宁那天挨了一顿打之后,头疼得厉害,回家倒头就睡,再醒来就变得迷迷糊糊了,根本说不清楚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为了救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赔上了一生的幸福。
3
警察局里,黄然对着赵丹宁嚎啕大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将往事说了出来。
所有人震惊不已,赵丹阳哭着上前捶打黄然:“我弟弟救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为他作证,你知道他这些年来多难,多难吗!”
事实上也不能怪黄然,她当时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受到了这样的惊吓也不敢说。
而第二天起,赵丹宁就没有来上学,他们俩不同班,黄然也不认识他,所以,黄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男孩就是赵丹宁,也情有可愿。
警察也唏嘘不已,劝赵丹阳冷静下来,黄然抹了把眼泪,又说出了令警察和赵丹阳震惊的一件事。
“警察同志,这一次赵丹宁是冤枉的,他并没有……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是我鬼迷心窍,听了别人的蛊惑!”
当黄然把一切说完之后,赵丹阳彻底蒙了,她指着黄然泣不成声:“黄然,你是我弟弟命里的克星吗?你害了他一次还不够,还要害他第二次吗?”
黄然跪在赵丹阳和赵丹宁的面前:“对不起,我不是人,你们打我吧,骂我吧!”
打黄然骂黄然有什么用呢?法律是公正的,法律会公正地对待赵丹宁这一次的冤屈,也会将十八年前的事情查清楚,到底是谁害了赵丹宁。
尽管年代久远,追查起来很困难,但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所受的伤,伤口一直在流血,没有愈合,不是吗?
4
一年过去,这一年令赵丹阳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但总算,一切都熬过来了。
首先,是她跟刘星平离婚了,虽然刘星平跪在地上求她:“丹阳,我错了,我不甘心你爸妈把全部的钱留给丹宁,咱们一分也捞不着,还要照顾他!”
赵丹阳当初嫁给刘星平,是因为刘星平答应和她一起照顾弟弟,而现在,这个男人非但没有遵守诺言,还打起了赵丹宁的主意。
刘星平平日里和赵丹宁唠嗑,有一次赵丹宁偶然间说起来黄然这个名字,眼睛里盛满少有的光彩。
“黄然唱歌好听,黄然长头发,黄然很白。”
赵丹宁说着说着,害羞地笑了,刘星平猛然发现,赵丹宁每一次抱住的女人,都是长头发,皮肤似乎都很白。
刘星平试探着问赵丹宁:“那你,为什么要抱住黄然呢?”
赵丹宁有些困惑:“我是要保护她啊,保护她不要受到伤害。”
刘星平藏了个心眼,没有把这一切告诉赵丹阳,而是偷偷打听,终于找到了黄然。
于是刘星平蛊惑黄然和他演一出戏,要到赵丹宁养老的五十万,刘星平承诺给黄然三十万,自己留二十万。
刘星平见黄然是个单纯寂寞的女人,甚至半真半假地告诉她可以跟她远走高飞,还说这些钱是赵丹宁欠她的。
他们俩曾经是夫妻,可是赵丹宁并没有把这些钱分给黄然一半。
黄然被父亲逼得走投无路,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那天早晨,她身上的伤,撕碎的裙子,嘴里塞的破布,都是提前自己弄好的。
刘星平把赵丹宁带到黄然的面前,为了逼真,还脱下了赵丹宁的裤子,然后把他推到黄然的身上,再匿名报了警。
刘星平了解赵丹宁,他见到黄然,一定会变得迷迷糊糊,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丹阳坚决地跟刘星平离了婚,不管他怎么解释,这个冷血的男人,都不配做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爸爸。
赵丹阳是可以告诉黄然跟刘星平诬陷及诈骗的,可是刘星平毕竟是东东的父亲,将来他如果有了案底,对东东影响也不好。
而黄然虽然有错,但她主动坦白,而且在追查十八年前的那几个打人的高中生时,全力以赴配合警方,最终,找到了那几个当年作恶的少年。
一切尘埃落定,当年作恶的少年已经长大,因为时间过了太久,赵丹阳不再追责,他们赔了赵丹宁一笔钱。
而刘星平和黄然也没有坐牢,对与错都无法再说清楚,赵丹阳放过了他们,只希望过去的终将过去,未来的生活,能重回平静。
5
这一年的时间,赵丹宁一直恍恍惚惚的,没有再发过病,也没有再清醒过。
赵丹阳很心痛,带着弟弟出来疗养,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准备住一段时间。
潜意识里,赵丹阳自己的老公害自己的弟弟,她的内心也是愧疚的。
这天,她跟赵丹宁爬山回来,发现黄然站在院子里,赵丹阳的脸色很不好看。
黄然想靠近赵丹宁,赵丹阳上前挡住了:“你又要干什么,他好不容易能平静下来。”
黄然看着赵丹宁呆滞的样子,眼里有了泪光:“丹阳姐,以后让我照顾丹宁好吗?我只是,想来赎罪。”
赵丹阳冷冷地推开黄然:“你想赎罪,只是想求得自己良心的安宁,你根本照顾不好丹宁。”
说着,拉起赵丹宁,准备往前走去。
黄然突然开始唱歌了,看着赵丹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唱起来。
“乘着风 游荡在蓝天边
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
捏成你的形状随风跟着我
一口一口 吃掉忧愁
载着你 彷佛载着阳光
不管到哪里 都是晴天
蝴蝶自在飞
花也布满天
一朵一朵 因你而香
……”
黄然不停地唱着,一遍又一遍,她的歌声确实很好听,连赵丹阳都听得愣住了,忘记了阻止她。
忽然,赵丹宁呆滞的脸上渐渐表情生动,他竟笑眯眯地跟着黄然唱起来:
“手牵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望着天 /看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连成线 /背对背 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 是否听得见……”
赵丹宁边唱边走到黄然的身边,拉起她的手:
“你是黄然吧?你唱歌真好听,周杰伦的《星晴》是我最喜欢的歌曲,我在八班,我叫赵丹宁,刚才,我一直骑着自行车跟着你。”
原来,弟弟那次跟着黄然,是想告诉她,他多喜欢她唱的歌。
当年父亲拿着黄然的照片问弟弟,这个女孩给他做媳妇喜欢不,赵丹宁笑眯眯地点头:“喜欢,我喜欢黄然。”
他们都以为他是随口说的,也并没有深究他怎么知道女孩的名字。
原来,他一直都喜欢她,脑子糊涂了以后,也没有忘记她。
黄然和赵丹宁手拉着手向前走去,黄然回头轻声地对赵丹阳说:“丹阳姐,我不但是来赎罪,我还会试着,爱上丹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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