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人长了条鱼尾巴（上）
推荐阅读
👇
01
天青日朗，海风碧浪，是个适合出渔的好天气。有海燕停在甲板处，被船上的水手扬手吓飞，惊惶失措地扑着翅向海港飞去，一少女站在甲板之上，长眉杏目，很是秀美。
这是萝岚跟随家中长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海，纵使面上不显，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船上有人唱起了歌，用的当地的方言，海上杂着水浪海风以及海鸟的鸣叫，这平时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小调子也变得陌生开阔起来。
这首歌唱的是鲛人。
大概意思是说勤劳善良的水手在出海的过程邂逅了一位美丽的鲛人，二人相恋之后，时常约定在海上约会，本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但歌词到这儿就断了，接着就只一段哼唱。
一只欧鸟落到了萝岚面前，萝岚看着它，它便也睁着两只黑乎乎的小眼睛歪头歪脑地盯着萝岚看，半点不怕人。
萝岚伸出手去，摸了摸欧鸟雪白的羽毛，自顾自的问：“你见过鲛人么？她们住在海里，人身鱼尾的那样，很漂亮。”
欧鸟不答，展翅欲飞，被一双黑大的手拿住了翅膀，一眨眼的功夫人便已到了萝岚身旁：“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去同你兄说笑唱歌不好么。”
萝岚喊了声阿叔。自她父母出海时遭了海难后，她便一直同叔叔一家生活在一起，“阿兄他在编网，我去了也是给他添乱——阿叔，你先把鸟放了罢。”
肤色黝黑性子爽朗的渔家汉哈哈一笑，把手中的欧鸟往海空上一抛，“去吧，下次再捉到就炖了你喝鸟汤。”
一首渔歌接近尾声，萝岚问：“阿叔，为何这歌的词只得一半，海里又真有鲛人么？”
他叔笑：“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鲛人，小时候你非要和你父出海，骗你说不听话的孩子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鲛人的，你才作罢不去。”
听到小时候糗事，萝岚微红了脸，又听得叔叔说：“这歌的故事其实是有后半段的，
后来鲛人和水手的恋情被村子的人发现，鲛人泣泪则凝珠，村民们便捉了水手去，鲛人见恋人久不赴约，来了近海，被早有预谋的村民捕了去。
02
鲛人见恋人受苦，泪珠滚滚落下，水手自觉拖累了鲛人，又不忍村民折磨鲛人，自尽后尸体被村民丢到了海中，鲛人泪尽，回归大海，和恋人相守。
大概就是因为结局太坏，人们不愿意唱，只改作了哼。”
故事很俗气，但少女的心纯挚柔软。萝岚说：“若我是那水手，即是只有条小船，在海上流浪，也再不回村去了。”
叔叔不甚在意地揉了一把萝岚的头，笑道：“那我得把你看紧些了，不要教你遇到鲛人迷得你家也不要了，要跟鲛人住海里。”
少女年纪毕竟还小，面皮薄，萝岚飞红了脸，“阿叔又乱说，说不准海里根本就没有鲛人，都是编故事出来哄孩子玩的！”
这场出海的时间注定长不了，过几天就是潮汐夜，他们还得赶回岸上采珠蚌，珠蚌只在潮汐夜这天上岸，一年才一次，过了时候便再寻不着它的踪迹。
京都贵人豪奢，贵妇喜珠饰，要是寻得一颗好珠，教贵人们收了去，从此便能富起来，脱离渔村搬到镇上去。
然而这珠又岂是那般好得的，要是潮汐平稳倒还好，前些年潮汐夜一夜就涨了泼天大潮，采珠渔民不防被淹死多少，第二天整个村空了大半。
只是近些年潮汐平稳，人倒也不太害怕了，该怎么采蚌还是怎么采。
阔海天边一轮巨大明月垂在海上，海浪映着月色成了柔和的月波，白沙被浪潮卷起退下之后，果然在沙面上留下了珠蚌的身影。
萝岚和叔叔兄长分开了些位置站，各家有各家的位置，分得开，区域内能捡的蚌也多，萝岚提着小篓子，手眼不停的从白沙内发现再拾起。
今夜的潮汐平静得仿佛一面沉镜。
萝岚眼力好，没一会儿身边的珠蚌就被他捡完了，他把小篓子往上提了提，对远处的叔叔说：“阿叔我再去那边看看。”
叔叔来不及阻止，萝岚便跑到了海湾的另一边去，今夜他心底老有种不好的预感，叔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海面，突然睁大了眼睛。
汹涌彭拜的高汐打破了这面沉镜，从远海处怒势而来，叔叔下意识望向海湾那边，不少渔民已经瞧见了那方逐渐逼近的铺天巨浪，纷纷往高地跑去，海湾的弧度却恰好挡住了视角。
03
叔叔拔腿就朝海湾跑去，他大儿拉住他，“阿父你去哪，潮汐要上来了，快往那边跑啊。”
叔叔着急地看着巨浪，“你先上去——你妹子还在那边！
他大儿子本就对这个堂妹没什么感情，哪还能再让父亲为了救这个妹妹再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忙把自己父亲往岸上拖，叔叔推开大儿，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海浪便已打了过去，水声震耳，转瞬淹没整个海湾后又急急退去，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叔叔的脸一寸寸灰败下去，他仍不死心地跑到海湾去看，海湾空无一人，连沙上的脚印也被浪冲刷掉了，浪过之后，绝无人迹。
萝岚随着那巨浪被卷到了海里，太快了，海潮来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给人反应，甚至来不及多吸上一口气。
鼻间被海水呛得生疼，一张嘴就只有大口大口的咸水涌进来，大脑因为缺氧而变得混沌。身子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堕落。
海底应该是没有光的，黑得可怕，海水压着耳膜，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变得遥远起来。在萝岚快要阖上眼时，却怔怔见了海底的光。
一团白色的光晕。
这光晕并不刺眼，在沉黑如墨的海底几乎有种希望的意味，流动的鱼群避开光晕，不是出于对猎食者惧怕的慌乱逃离，是无声的臣服。
等那光晕近了，他才看清，那压根就不是光晕，而是他以往心心念念却不得见的鲛人。
年青的俊美鲛人有一尾极漂亮修长的尾巴，鱼尾通体呈海蓝色，排列紧密的鳞片中隐含水色光泽，纯蓝的背鳍中亦金泽流转，天碧色的侧鳍薄如轻纱，随波柔动。
那鲛人朝她游了过来，不见有多么急迫，速度却敏捷轻快，即使是人类中最出色的水手与之相比也相差甚远。
轻韧的黑色发丝缠上了萝岚指尖，触感柔顺得像是顶好的绡料，长明伸出双臂，接住了萝岚下落的身体。
如果再得不到呼吸，这个人类少女就会死去。
鲛人覆有鳞片的指间还连着一层薄得几乎透明的蹼，长明盯着少女秀丽的面容，最后捏起了她的下巴，把唇送上去，给这名少女渡气。
两片嘴唇相贴，长明切实地感觉到人类的唇舌是热的，温软的，现在萝岚体温虽比平常要低，可对于久居深海的鲛人来说，这份恰到好处的温暖简直恨不得让人抢夺过来，永远的存贴于身。
长明勾着那软小的舌头，因为方才极度的缺氧，萝岚也在本能的搂紧了他，在吸取着唯一的氧气来源，鲛人摆尾向上游去，矫健鱼尾因为游动所带来水泡一串串的往下沉去。
04
唇舌嘬饮之间，姣姣明月之下，身姿健美的鲛人抱着人类少女破出水面，跃到了远处的礁石上，少女嘴唇变得水红丰润，闭上眼后如睡中稚子般无邪，二者矛盾地结合在一起，生出一种奇异的欲感。
人类若捉到女鲛，惯是爱豢养起来作宠物作情欲的容器，男鲛对人类态度也大抵如此。
鲛人上陆，尾巴化做人腿。长明欺身压在萝岚身上，指间的薄蹼消失，骨节分明的苍白指尖挑开了人类少女的衣衫。
少女身量还未发育完全，骨骼仍是纤细的，上面附着一层薄薄的肌肉，长明的手指一寸寸滑过萝岚细白的颈子、精巧的锁骨。
视线下移，那是人类最薄弱的地方，只要他的手指轻轻一划，这个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女便会被开膛破肚充满痛苦的死去。
少了海水的重压，胸膛轻快不少，连着呼吸都变得珍贵起来，萝岚劫后余生，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竟见到了鲛人，这世上真有鲛人！
有什么冰冷湿滑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脸颊舔舐，萝岚睁开眼睛，撞上了那双色泽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长明见她醒了，便舔了一下萝岚的耳廓，几乎是在贴着她的耳边喘息。
萝岚愣了一下，说：“是您救了我。”
长明把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鲛人容貌同人类别无二致，甚至是要比绝大多数人类都生得好看，只有那对耳朵却是尖而薄的，叫人从那已极的优雅俊美中窥出属于几分兽类的野性来。
察觉到鲛人的意图，萝岚下意识往后一退，双手却被钳住，她被长明扑躺在了礁石上，直视着自己的那双蓝瞳透出侵略的意味。
她一慌，想推开鲛人，但没想到两个种族之间气力差距这么大，她那点力气，在长明面前无异于欲拒还迎。
许是察觉到了萝岚的抗拒，长明倒也不急着来了，他吻了一吻面前的人族少女，低沉的歌声从喉间流淌而出。
05
鲛人善歌，能惑人心。吟唱低沉磁性，音调古老醇厚，有如祷歌圣洁却又比之缱绻得多，像是月下一泓幽泉缓缓泄出，又似日落大海宽阔恒长。
这是鲛人求偶时的歌谣，男鲛求偶不易，因而他们瞳中歌声都带有浓厚魅惑之力，已便求得心爱的女鲛，能力愈强的魅惑力也愈强。
萝岚被这歌声怔住，那张英俊面孔陡然在自己面前放大，鲛人深沉如海的蓝瞳中似乎也带上了火热的情意，她心神竟随之悸动起来。
长明冰冷的唇贴在萝岚额上，湿软的舌尖一点点的下移，萝岚被舔得有些喘气，“唔.......”鲛人吻住了她的唇，和她的舌勾在一起，搅得她无法说话。
在自己腿被分开时，萝岚不知为何，主动的去揽了长明的脖颈，心中如一团火焰在炙烧着他，令她心神晃动，身上又好似蚂蚁轻噬，长明指尖所带过的地方全都激得他又痒又痛。
春潮起又落，白沙含进珍珠，几次吐露又复裹，萝岚两次被潮打落，好不容易逃离海底，如今身上却又是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
海上观星河长明，荇草招摇，鱼豚不时跃出水面追逐嬉戏，直至朝阳初起，夜色散去。
鲛人并未马上离去，萝岚从情潮中醒来，脸色一变，身体中才残留着方才的余韵，一切都昭示着她刚刚和鲛人做了些什么。
长明见方才和他交媾这位人族少女惊犹不已，便伸出双臂去环住了萝岚的腰，一张俊颜笑起来说不出的吸引人。
萝岚心猛然一跳，红着脸别过了头去，长明掰过他的下巴吻了上去，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了手。
定了定心神，萝岚说：“我要回去，不然，不然阿叔和婶婶要着急的。”虽然也不知道鲛人能不能她听懂在说什么。
长明眨眨眼，他竟是会说人语的：“可以送你。”鲛人发音独特，说起人语来勾人得就像昨夜的歌声。
不知何时二人又交缠起来，鲛人抱着他离开礁石时萝岚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软，她打量着那条浸在水中美丽健壮的鱼尾，只觉心绪杂乱。
她见了从小就好奇的鲛人，鲛人救了她，还做了.......做了那样的事，事情的发展太出乎预料了，但现在她就要与鲛人分离了。
昨夜的海湾早就恢复了宁静，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双脚重新踏实在沙上，莫名有种失真的感觉。
06
随着人类少女的离去，长明颇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个背影，“再会，美人。”人类的滋味自然是要比海中那些无趣的鲛人好上不止一星半点，昨夜的一场欢乐竟让他难得的满意。
萝岚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似的，回到家中看见叔婶震惊的目光，也顾不上解释两句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休养了几天之后之后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样，对于自己怎么回来这事，萝岚也只能含糊其辞，但脖颈和身上的痕迹却又做不得假，实在问急了她就索性闷着不开口。
自从她出事之后，家人就不肯再让她外出，好不容易等夜深了，萝岚才偷溜出去，海边静谧一如出事前的那一晚，只是这一次她心里在挂念着什么。
萝岚站在沙上，浪花刚好漫过她的脚踝，低低的歌声回荡在寂海，是鲛人那夜所唱的，她没有学会那发音复杂的语言，但却记住了调。
这歌由长明唱出来浓厚低沉，带着侵略性极强的情欲和蛊惑味道，但少女清越干净的嗓音冲淡了这份侵略。
就像是邻家的少女因为羞怯，只敢站在月下对着情人窗户小声的借用唱歌对心爱的人表露爱意。爱人的窗前爬满了带棘的红蔷薇，也不知熟睡的他是否听见了这份倾诉。
星星没有说话，海面依旧平静，萝岚低下头去，眼底满是失落。
长明他会来吗？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