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克斯《我不是来演讲的》摘录
♥在哥伦比亚的大学里,传播学共开设了十四个学士点,两个硕士点,可见社会对其日益重视,可惜人才培养却陷入误区。教学满足了众多当前需要,却忽视了最为重要的两点:创造力与实践。
学校要将学生培养为书本上理想化的新闻从业人员。教师热切地传授新闻理论,而学生一旦与现实正面交锋,情绪便会一落千丈,紧攥着专业文凭也无济于事。新技术本为助翼,结果却适得其反,被它拖得筋疲力尽。巨大的工作压力,使他们与梦想背道而驰。人生道路上,他们受到各种利益的驱使,没有时间和精力思考,更没有时间和精力继续学习。
教育界的逻辑是,一些大学的工程学或兽医学专业的入学试题,也适用于另一些大学的社会传播学专业。一位成绩优秀的大学毕业生曾开诚布公地说:“工作了,我才真正学到新闻。在大学里也有机会写稿,可方法得边干边学。”一天不承认做新闻最重要的是创造力,这种状况就一天不会改变。至少,新闻与艺术应居同等地位。
另一个关键问题是:技术的进步其实与我们这个行业的工作环境格格不入,更与众人参与、集思广益的传统方法背道而驰。编辑室变成一个冷漠、被隔成小间的实验室,走得进太空,却走不进读者的心。可以说,这一行业的非人性化速度惊人。过去定义明确、划分清晰的新闻专业,如今已不知始于何地、终于何方、欲往何处。
♥堂塞巴斯蒂安·德科瓦鲁维亚斯在他那本令人难忘的词典中亲笔写下:黄色是恋人的颜色。难道我们没尝过窗户味的咖啡、墙角味的面包和亲吻味的樱桃吗?它们都是长久以来语言不甘寂寞、锋芒毕露的结果。我们不该限制它,恰恰相反,我们应该让它从清规戒律中解放出来,轻松迈入二十一世纪。
因此,我斗胆向在座睿智博学的各位提议:在语法简化我们之前,先让我们简化语法。将语法规则人性化;向表达丰富、值得借鉴的土著语言学习;在科技新词贸然闯入之前,彻底掌握,迅速吸收;真心实意地与野蛮的副动词、猖獗的que、寄生虫似的de que谈判;将虚拟式现在时变位的重音落回至倒数
第三个音节,不说 vayamos,说 váyamos,不说 cantemos,说cántemos,不说刺耳的muramos,说悦耳的muéramos;废除我们自出娘胎起便无比痛恨的拼写规则,埋葬远古时代的h,明晰g和j的使用范围,多多使用方便合理的重音符号,让谁也不会将lagrima读成lagrima,谁也不会混淆revolver和rev6lver。b和v有什么区别?西班牙祖先给我们带来两个字母,但似乎总有一个多余!
当然,这些问题不过是随口一提,好比扔进海里的漂流瓶,希望能漂到语言之神的手里。如果这番话斗胆包天,属于大放厥词,那无论语言之神还是在座的各位都会自然而然地发出感叹:还不如让我在十二岁那年被自行车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