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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微红楼〔69〕贾琏勾引尤二姐 便宜不过自家人

2018-03-03 天平 天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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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微红楼〔69〕


贾琏勾引尤二姐

便宜不过自家人

 

宝钗正想继续往下说,却有人禀报:“琏二爷回来了,外边人说他到东府里去了,马上回来。”

 

宝玉听了,起身到大门口等待。贾琏正好从外边下马进来,宝玉迎着贾琏跪下,向贾母、王夫人等人请安问好,给贾琏请安,完毕两个人手挽着手走了进来。

 

李纨、熙凤、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等人早在堂屋等候,一一行礼问候。

 

贾琏说:“老太太明早到家,一路很好,今天先派我回家看看,明天五更出城迎接。”

 

第二天早饭时分,贾母、王夫人等到了家,贾母先喝了一杯茶,就领着王夫人他们到宁国府里来。只听里面哭声震天,贾母刚进去,早有贾赦、贾琏率一队人哭丧着脸迎了出来,父子俩一边一个挽着贾母走到灵前。贾珍、贾蓉爬着扑到贾母怀里,失声痛哭,贾母此时伤心得受不了,搂着贾珍、贾蓉大哭起来。

 

贾赦、贾琏在旁边苦苦相劝,贾母渐渐停住。接着,贾母又转到棺材旁边,见了尤氏婆媳,不免又搂着大哭一场。哭完大家才上前请安问好。

 

贾珍考虑到贾母刚回家不久,再三央求贾母回家休息。王夫人他们也跟着相劝,贾母这才回来。

 

过了几日,就是贾敬送殡的日子。因贾母身体不好,留宝玉在家伺候。熙凤身体也不好也没去。贾赦、贾琏、邢夫人、王夫人他们率家人、仆人送到铁槛寺,到晚上才回来。

 


贾珍、尤氏和贾蓉仍旧在寺里守灵,等过百天才能送灵柩回原籍。家中的事仍托尤老娘和二姐、三姐照管。

 

贾琏早就听说尤氏二姐妹的一些情况,遗憾总是无缘相见。这几天,贾敬停灵在家,贾琏和二姐、三姐接触的时间多了起来,渐渐也熟悉起来。贾琏听说两姐妹和贾珍、贾蓉父子也有说不清的关系,于是就大胆起来。

 

三姐起初对贾琏表现冷淡,二姐倒似乎有些意思。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眉来眼去,贾琏又怕贾珍吃醋,也不敢轻举妄动。

 

出殡后,除尤老娘带领二姐、三姐和几个丫环、老婆子在正屋居住,其余丫环、小妾都住在寺里。外面女仆只是晚上巡逻一下,白天看看门,不能随便到里面去。这样,贾琏下手比较容易,他借口陪伴贾珍,也住进了庙里,借着替贾珍处理家务之机,不时到宁国府里勾搭二姐。

 

这天,小管家俞禄来请示贾珍:“前些日子扎制灵棚、买孝布、请人等,共花了一千一百一十两银子,支出了五百两,还欠六百一十两,昨天有人来催要,小人特地来请示爷。”

 

贾珍不耐烦,说:“你到财务室领上就行了,何必又来问我。”

 

俞禄为难,说:“昨天就去领了,老爷去世以后各种花费比较大,剩下的还要准备百日道场和庙里的支出,这项费用发不了,请爷挪借一下,或想想其他办法,小人才好去办理。”

 

贾珍说:“你还以为像原来有银子放着不用啊,你不管从哪里先去借一借吧。”

 

俞禄回答:“如是一二百两银子,小人还可以挪借一下,这五六百两银子,一时让小人从哪里去借啊。”

 

贾珍想了想,对贾蓉说:“问问你娘去,昨天出殡江南甄家送来的五百两祭祀银子还没交到财务上,你去要来先给他吧。”

 

贾蓉答应去问尤氏。回来禀报:“昨天那笔银子已经用了二百两,剩下的三百两送回家交给姥姥保管了。”

 

贾珍说:“既这样,向你老娘要来交给他,顺便再瞧瞧家里有事没有,问你两个姨娘好,剩下的俞禄先去借一下添上。”

 

贾蓉和俞禄答应,正要出去,贾琏走了进来。俞禄忙上去问好,贾琏问有什么事,贾珍一一告诉。贾琏找到了一次借口去宁国府的机会,说:“多大事,何必找别人借去,昨天我刚得了一项银子还没有用呢,不如先给添上,这不省事了嘛。”

 

贾珍说:“太好了,你告诉蓉儿,让他一块拿去。”

 

贾琏说:“这得我亲自去才行,我几天没回家了,还要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安,顺便到大哥那边查查家人们有没有闹事的,再给亲家太太请个安。”

 

贾珍说:“又辛苦你了,让我怎么过得去啊。”

 

贾琏说:“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呢。”

 

贾珍对贾蓉说:“跟着你叔叔去,也到那边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个安,代我和你娘请个安,打听打听老太太身体还好吧,服什么药。”

 

贾蓉答应,就跟贾琏出来,骑马一同进城。路上两人边走边聊,贾琏故意提起尤二姐,夸她人长得标致,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没有一点不可爱的。贾琏说:“人人都说你婶子好,据我看来,她连你二姨的一个零头也赶不上。”

 

贾蓉明白贾琏的意思,笑着说:“既然叔叔这么喜欢她,我给叔叔做个媒,说给你做二房怎么样?”

 

贾琏说:“你这是开玩笑吧?”

 

贾蓉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贾琏说:“只是怕你婶子不答应,也怕你姥姥不愿意。我听说你二姨也已找婆家了。”

 

贾蓉摇摇头说:“这都没有问题,我二姨、三姨原都不是我姥爷生的,是我姥姥带过来的,听说姥姥在那一家的时候就把我二姨许给张家指腹为婚,后来张家遭了官司就败落了,我姥姥从那家嫁出来已经十多年了,两家音信不通,我姥姥时常抱怨要和他家退婚,我父亲也要把二姨另外嫁人,只等有了好人家,不过就是派人到张家给他十几两银子,写上一张退婚协议就完了,张家快穷疯了,见了银子还有什么不肯定答应的。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怕他不答应。给叔叔这样人做二房,保管我姥姥和父亲都会愿意,只是婶子那里难过关。”贾琏听到这里,有些心花怒放,一个劲儿呆笑。

 


贾蓉想了一想,说:“叔叔如果有胆量,按我的主意保管没事,不过要多花上几个钱。”

 

贾琏问:“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贾蓉说:“叔叔回家一点口风也别露,等我禀告了父亲和我姥姥,说好了然后在咱们府后边近买上一座院子和日常用的东西,再调两家仆人过来伺候,选个好日,人不知鬼不觉地娶过去,嘱咐家人不准走漏风声,婶子在里面住着,深宅大院哪里会知道的。叔叔两边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就算闹出来,不过挨上老爷一顿骂,叔叔就说婶子总不生育,为后代考虑,所以才私自在外面做了这事。婶子那里,见生米做成了熟饭,也只能算了,再求求老太太,没有办不成的事。”

 

贾琏一心想着二姐的美色,听贾蓉一番话,觉得这个主意稳妥,早把亲人丧事、停妻再娶、严父妒妻的事扔在了脑后。

 

停妻再娶,是有老婆没有离异,又正式与别人结婚,这在当时大概相当于今天的重婚。贾琏对贾蓉说:“好侄儿,如你真的说成这件事,我买两个漂亮的丫头给你。”说着,到了宁国府门前。

 

贾蓉说:“叔叔进去,向我姥姥要出银子来交给俞禄,我先给老太太请安去。”

 

贾琏嘱咐说:“在老太太跟前别说我和你一同来。”

 

贾蓉点点头:“知道了。”又凑上来小声对贾琏说:“今天遇见二姨可别性急,闹出事来,往后反倒难办。”

 

贾琏笑道:“少胡说,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贾蓉给贾母请安,贾琏进了宁国府。早有小管家领着仆人们请安,一路跟着来到大厅。贾琏胡乱问问,糊弄一下就让仆人们解散,独自往里走。

 

原来,贾琏和贾珍关系亲密,又是兄弟,向来不用通报的。贾琏走到上房,在门廊伺侯的老婆子打起帘子让他进去。进屋一看,见南边炕上只有尤二姐带着两个丫环在一处做针线,却不见尤老娘和三姐。贾琏忙上前问好,尤二姐含笑让座,贾琏靠东边坐下。

 

贾琏问:“亲家太太和三妹妹哪里去了,怎么没看见?”

 

尤二姐回答:“刚才有事到后头去了,一会儿就来的。”

 

这时,丫环倒茶去,屋里没有别人,贾琏不住地拿眼瞟二姐。二姐低着头,没有什么表示。贾琏不敢太急,见二姐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手绢在摆弄,搭讪着往腰里摸了摸,说:“我的槟榔荷包忘记带了,妹妹可有槟榔赏我一个吃。”

 

二姐说:“槟榔倒是有,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别人吃。”

 

贾琏凑上去拿,二姐怕人看见不好,连忙一笑扔了过来。贾琏接到手中,一下倒了出来,拿了半块,剩下的都揣了起来,刚要把荷包还回去,只见两个丫环倒茶进来,贾琏一面接过茶,一面暗暗地把自己戴的一个“汉玉九龙珮”解了下来拴在手绢上,趁丫环回头扔了回去。

 

二姐也不急着去拿,装作没看见,仍坐着喝茶。这时,只听后面一阵帘子响,原是尤老娘和三姐带着两个小丫环从后面进来。

 

贾琏见此情景,给二姐使眼色,让她赶紧把东西拿起来,谁知道尤二姐还是不理,贾琏闹不清二姐到底是什么意思,没办法先迎上来和尤老娘、三姐见面。当他再回头看二姐时,只见她像没事人一样,看看手绢已经不在那里,这才放了心。

 


大家坐下说些闲话。贾琏说:“大嫂子说,前天有一包银子交给亲家太太,因为要还别人,大哥让我来拿,顺便再看看家里有没有事。”

 

尤老娘听了,连忙让二姐拿钥匙取银子。贾琏说:“我也要给亲家太太请安,两位妹妹在我们家受委屈了。”

 

尤老娘说:“都是亲戚,不用客气的,在家里也是住着,在这里也是住着,不瞒二爷说,我们家自从丈夫去世后,生活也有些艰难,多亏这里姑爷帮助,现姑爷家有了这样的大事,我们能不出力吗,也只是帮助看看家,哪里有什么委屈呢。”

 

正说着,二姐已拿来了银子,交给尤老娘,尤老娘又递给贾琏。贾琏叫来一个小丫环,让她叫一个老婆子来,对她说:“你把这个交给俞禄,让他拿到那边去等我。”

 

老婆子答应着出去。不一会,贾蓉进来,他先给姥姥、姨娘请了安,又对贾琏说:“刚才老爷还问叔叔呢,说是有什么事情要你去办,原本让人到庙里去叫,我禀告老爷说叔叔马上就来,老爷吩咐我,路上遇上叔叔叫他快去呢。”

 

贾琏听了忙起身,又听贾蓉对他姥姥说:“那一次我和老太太说的,我父亲要给二姨说的姨父,就和我这叔叔的长相、身材差不多,老太太说好不好?”

 

贾蓉一面说,又悄悄地用手指着贾琏和他二姨。二姐不好意思说什么,三姐却似笑非笑,似恼非恼:“坏透了的小猴儿崽子,没你娘的话说了,早晚我撕烂你这张臭嘴!”一面说,一面冲了过来,贾蓉早笑着跑了出去,贾琏也笑着告辞出来。

 

走到大厅,贾琏嘱咐仆人不要赌博、喝酒。又悄悄地央求贾蓉,让他抓紧和他父亲说说这事。他带着俞禄过来,把银子添足交给他拿走。又去给贾赦、贾母请安。

 

贾蓉见俞禄跟着贾琏去拿银子,自己也没什么事,又回了家,和他两个姨娘闹了一阵,这才起身走了。回到庙里,禀告贾珍说:“银子已经交给俞禄,老太太身体很好,现在已经不吃药了。”

 

接着,又趁机把贾琏要娶尤二姐做小老婆的事说了,说了在外面买房子住,不让熙凤知道的设想,还辩解说:“主要是因为没有孩子的考虑,再说二姨这叫亲上加亲,比从外边娶来的好,所以二叔再三央求我对父亲说说。”

 

贾珍想了想,说:“行啊,只是不知道你二姨愿意不愿意,明天你先去和你姥姥商量,让你姥姥问准了你二姨,然后再决定。”又教了贾蓉一番话,接着告诉尤氏。

 

尤氏开始觉得这件事很不妥当,极力反对,无奈贾珍已经拿定主意,再说自己和二姐也并非一母所生,也不好多管,只让他们自己处理算了。

 

第二天一早,贾蓉进城来见姥姥,把他父亲的意思说了。又添上许多话,说贾琏做人是多么好,现在熙凤身体有病,已经不能好了,买了房子在外面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只等熙凤一死,便接了二姨做正房大老婆。又说他父亲怎么准备嫁妆,贾琏那边怎么娶,怎么接,还有姥姥养老等事,说得天花乱坠,尤老娘听了哪有不答应的。

 


尤老娘忙和二姐商量,二姐天生是个水性杨花之人,先是和姐夫不清不白,又常常怨恨错许了张华,现在见贾琏有情,况且是姐夫做主,也就痛快地答应了。

 

贾蓉赶紧把消息告诉了他父亲。第二天,贾珍把贾琏请到了庙里,当面告诉了尤老娘已经答应,贾琏听了喜出望外,对贾珍、贾蓉父子感激不尽。

 

接着,派人看房子、打首饰,给二姐置办嫁妆和新婚用品。没过几天事情都办好,在宁荣街后边二里远近的小花枝巷买了一套房子,共二十多间,又买了两个小丫环。贾珍给了一家仆人,名叫鲍二,夫妻两口,准备着二姐过来伺候。贾珍又派人把张华父子叫来,逼着他们给尤老娘写出退婚书。

 

原来张华的祖父也是个小人物,后来死了,张华的父亲继承了职位,他和尤老娘前夫是朋友,所以就把张华和尤二姐指腹为婚。不料张华家遭了一场官司,家庭败落,弄得温饱不保,哪里还娶得起媳妇。现被贾府家人叫来,逼着和二姐退婚,张华父子心中虽有不愿,但又惧怕贾珍等人的权势,也不敢不答应,只好写了一张退婚协定,尤老娘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从此两家正式退亲。

 

贾琏见事情办妥,定下初三这天迎娶二姐过门。贾琏、贾珍和贾蓉三人商量已定,到了初二这天,先把尤老娘和三姐送到新房,尤老娘一看,虽不像贾蓉说的那么好,但东西很齐全,母女俩人也很满意,鲍二夫妇服务也非常热情,叫尤老娘叫着老太太,追着三姐叫三姨。

 

第二天五更天,一乘大轿把二姐抬来,拜天地用的香烛纸马、铺盖以及酒饭早已经准备妥当。不一会贾琏穿着便服坐着轿子过来,拜过天地,焚了纸马,算是明媒正娶了。

 

尤老娘见二姐身上、头上焕然一新,一改在家的样子自然高兴。接着把新人搀入洞房。洞房花烛,贾琏越看越喜欢,令鲍二等仆人,不准叫二奶奶,直叫奶奶,把熙凤一笔勾消。

 

回到家,贾琏总说是在东边府里有事,熙凤开始倒也没起疑心。贾琏一月出五两银子的生活费,把自己多年积攒的私房钱一起拿来交给二姐保管。枕头边,贾琏又把熙凤性格为人等全说了,并说等她一死,就把二姐接进去,二姐听了,欣然高兴。

 

两个月过去,这天贾珍在铁槛寺做完佛法仪式,回家时想起两个姨妹好久没见便去探望。他先让仆人去打听打听贾琏在否,小仆人回来说不在。贾珍一高兴,就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两个心腹小仆牵马。走到新房,已是掌灯时分,他悄悄地进去,两个小仆把马拴在圈内,去下房等候。贾珍进来,屋内刚点灯,先看过尤老娘和三姐,然后二姐出来见面,贾珍仍称呼二姨,大家喝着茶,说一回闲话。

 

贾珍问:“我这媒人怎么样,如果错过了,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吧,过几天你姐姐还要带着礼物来看你们呢。”

 

说着话,尤二姐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菜。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避讳的,鲍二来请安,贾珍指着说:“你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小子,所以让你来伺候,可不能喝酒闹事,好了我会赏你的,如果这里需要什么,你琏二爷事多,那里人杂,你只管去找我,我们弟兄关系不比别人。”

 

鲍二答应着:“是,小人知道,如果小人不尽心尽力,就把我脑袋拿去。”

 

贾珍说:“知道就好。”于是,四个人又喝起酒来。

 

尤二姐知趣,对她母亲说:“我怪害怕的,妈和我到那边走走吧。”

 

尤老娘明白了意思,就和她出去。这里,只剩小丫环们,贾珍一下就和三姐搂抱起来,小丫环看不下去,个个都躲开。跟班的两个小仆人都在厨房和鲍二喝酒,鲍二的女人、两个丫环也走过来闹着要酒喝。

 

鲍二说:“两位姐姐不在上边伺候,怎么偷着跑出来了?如果有事叫你们,那可不好了。”

 

那女人叉着腰,道:“糊涂的王八羔子,你只管喝你的黄汤就行,喝完就到床上挺尸去,叫不叫和你有什么关系!一切有我去承担,刮风下雨淋不到你头上就是了。”

 

鲍二喝傻了,这时候那边不需要人,鲍二就是个靠老婆发展的一个人,能找到这份工作多亏了老婆,自己除了赚钱、喝酒之外,其余一概不管。贾琏等人也不大骂他,鲍二老婆言听计从,百依百随,吃饱了也就老老实实地睡觉去。

 


鲍二的女人继续陪着丫环和小仆人喝酒,使劲巴结他们,好让他们在贾珍面前多说好话。几个人喝得正高兴,忽听敲门之声,鲍二女人忙出来开门,见是贾琏下马。鲍二女人轻声告诉说:“大爷在西院里呢。”

 

贾琏听了,回了卧房。尤二姐和他母亲都在屋里,见贾琏来了,两人有些不好意思。贾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快拿酒来,咱们喝两杯好睡觉,今天也累了。”

 

尤二姐忙倒茶,问长问短,贾琏心里直痒痒。鲍二女人端上酒来,“夫妻”两对着喝起来,尤老娘不喝,自己回去睡了。

 

贾琏的心腹小仆隆儿拴了马,见已有一匹马,仔细一看,知是贾珍的,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去了厨房。喜儿和寿儿两个正在喝酒,见他来了故意说:“你来得真巧,我们因为赶不上爷的马,就在这里借宿一晚。”

 

隆儿说:“有的是炕,你只管睡,我是二爷派来送生活费的,交给了奶奶,我也不回去了。”

 

喜儿说:“我们喝多了,你也来一杯吧。”

 

隆儿刚坐下端起酒杯,就听到马棚里闹起来。原来两匹马在一个槽里,互不相让踢了起来。隆儿放下酒杯,出来吆喝着马,好不容易吆喝好了又进来。鲍二女人笑着说:“你三人就在这里吧,茶也泡好了,我可走了。”

 

说着,她带上门出去。喜儿喝多了,眼睛发直。隆儿等寿儿关了门,回头一看,喜儿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睡着了,两个人推推他说:“好兄弟,起来好好睡,只顾你一个人我们怎么睡。”

 

喜儿一扬胳膊,大声说:“咱们今儿可要公公道道地贴一炉子烧饼(胡闹一场),要有一个假装正经的人,我就去骂他娘。”

 

隆儿、寿儿见他醉得不行,不好多说,吹了灯,将就着睡了。

 

尤二姐刚才听见马闹,心里有些不安,不断说些话来糊弄贾琏。贾琏喝了几杯,让人收拾酒菜,关门睡觉。

 

此时,尤二姐穿着大红小袄,头发半散,满脸春色,比平常更加漂亮。贾琏一把搂住,说:“人人都说我们家那位母夜叉漂亮,我看她给你拾鞋也不够格啊。”

 

尤二姐低着头,说:“我虽标致,但没品行,看来还是不标致的好。”

 

贾琏忙问:“这话什么意思?”

 

尤二姐流着泪,说:“我知道,你们是拿我当傻子对待,什么事我不知,我和你作了两个月的夫妻,时间虽不长,我也知你不是个笨人,可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既然作了‘夫妻’,终身就靠你了,何敢隐瞒一个字,我算是终身有靠了,将来我妹子怎么办?据我看来,必须给她做个长久打算才是。”

 


贾琏说:“放心好了,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说着,贾琏来到西院里。只见屋里灯火通明,俩人正喝酒取乐。贾琏推门进去,说:“啊,大爷在这里呢,兄弟请安来了。”

 

贾珍一下害羞得没话可说,起身让座。贾琏说:“何必这样呢,咱们弟兄从前是什么关系,大哥为我操心,就算粉身碎骨也感激不尽,从今以后还求大哥仍旧像过去一样才好,不然兄弟我宁可绝后,再不敢到这里来了。”

 

说着,就要跪下。贾珍连忙搀起,说:“兄弟这么说,我没有不照办的。”

 

贾琏忙叫人:“拿酒来,我和大哥喝两杯。”又拉过尤三姐,说:“你也过来,陪小叔子喝一杯。”

 

贾珍说:“好,哥哥一定喝干这杯。”

 

说着,一扬脖就干了。尤三姐站在炕边,指着贾琏说:“你不用和我耍嘴皮子,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提着皮影人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才是,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的事,花几个臭钱,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两来取乐,告诉你们,别打错算盘。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很难缠,现在骗着把我姐姐做了二房,偷的锣儿敲不得,我定要会会那凤奶奶去,看看她到底是几个脑袋、几只手,如果大家和气就算了,如果有一点不行,我就先把你们两个人肚子里的牛黄狗宝掏出来,再和那泼妇拼命。好啊,喝酒怕什么,喝就喝吧!”

 

说着,自己抓起酒壶来倒了一杯先喝了半杯,又搂着贾琏的脖子灌,说:“我和你哥哥已经喝过了,咱们两个再来亲热亲热吧。”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贾琏酒都醒了。贾珍也没想到尤三姐是如此放荡、老辣。兄弟两个算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但没想到今天反被尤三姐一席话给镇住了。

 

尤三姐叫道:“把姐姐请来,咱们四个一起乐乐,俗语说便宜不过自家人,他们是弟兄,咱们是姊妹,又不是外人。”

 

尤二姐不好意思起来,贾珍爬起来想开溜,尤三姐哪里肯放。贾珍有些后悔,尤三姐松垮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出葱绿抹胸,底下绿裤红鞋,一对脚一会儿并着,一会儿张开,两个耳坠如打秋千一般晃荡,一双秋水似的眼睛,加上喝了酒,真让人受不了。这副样子,不但压倒了二姐,就连情场的老手贾珍、贾琏都说服了。从这以后,有一点不如意,尤三姐就把贾琏、贾珍、贾蓉三个骂个狗血喷头,说他爷儿三个诓骗她们寡妇孤女。从此贾珍回去后也不敢轻易再来。

 

尤三姐天生脾气,仗着自己长得标致,故意打扮十分、弄得男人垂涎三尺、失魂落魄,想接近不可能,想远离又舍不得,真是神魂颠倒,迷迷瞪瞪。她母亲和二姐也劝过她,她却说:“姐姐好糊涂,咱们金玉一样的人,白白让两个混蛋糟蹋了,他家有一个厉害的女人,现在瞒着她,咱们没事,有一天让她知道了,必定要大闹一场,到那时还不知谁死谁活,现在不耍着他们,到最后也白白落个臭名,后悔还来不及呢。”

 

尤老娘和二姐也没办法,吃穿是挑三拣四,打了银的要金的,有了珠子要宝石,吃完肥鹅宰肥鸭,一不称心连桌子都掀。

 

二姐是个多情人,竟把贾琏看作终身依靠。她温柔和顺,从不自作主张,论长相,言谈举止,超过熙凤。但毕竟过去犯过错,就算改了,名声已出。好在贾琏说:“谁不犯错,知错改了就好。”

 


贾琏不让再提过去的丑事,只说现在的好处。不知是贾琏大度,还是被弄昏了头,俩人如胶似漆,似水如鱼,发誓海枯石烂永不变心,竟然把熙凤和平儿全给忘了。

 

二姐劝贾琏:“你和珍大哥哥商量商量,找个熟悉的人,赶紧把三丫头嫁了吧,留着她不是个事儿,早晚要闹出事来的。”

 

贾琏说:“前天我还劝过大哥哥,可他心里好象舍不得。我说是块肥羊,只是烫手,玫瑰可爱,就是扎手,咱们不能降伏她,还是让她嫁人,可他不理这茬,你让我怎么办。”

 

二姐说:“明天我先劝劝三丫头,她愿意这样胡闹下去,就让她胡闹去。”

 

贾琏听了,说:“这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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