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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微红楼〔70〕兴儿演说王熙凤 三姐痴情终自尽

2018-03-05 天平 天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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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微红楼〔70〕


兴儿演说王熙凤

三姐痴情终自尽


第二天,贾琏没有出门,二姐准备了酒菜,中午又把三妹请来一起吃饭。


尤娘坐了上座。三姐好像猜到了姐姐的意思,喝过几杯酒,不等开口,留着泪说:“姐姐今天请我,肯定有一番大道理要讲,妹妹也不是个蠢人,也不用再罗嗦以前的那些破事儿了,既然姐姐如今也有了归宿,妈妈也有了安身的地方,我也该处理自己的事了。终身大事是一身的事,我不会含糊,绝不胡闹,从现在起,我下决心改掉以前的那些错,安分守己,只选一个如意的人跟着他。如是你们挑的人,就算富贵过石崇,才华超子建,貌相赶潘安,我也觉得不好,也觉得是白过一生!”


石崇,字季伦,大司马石苞第六子,西晋时期文学家、官员、富豪,又是“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子建,是七步成诗的曹植,南朝诗人谢灵运曾说:“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作为容积单位,十斗一石。这是说,天下的文才有十分,曹植就占了八分,而我却占了一分,天下所有的人才分得一分。这看起来是在夸曹植,但实际是在吹自己,这便是“才高八斗”的来历。潘安是西晋文学家潘岳,字安仁,老百姓叫他潘安,称他是“第一美男子”。传说年青时到洛阳城外游玩,女人见了,竟手拉手将她围起来,一个个争着往车上扔水果,结果把车都装满了,“掷果盈车”也就是这么来的。


贾琏说:“这很容易,你说谁就谁,全部彩礼都有我来置办,母亲也不用操心。”


尤三姐说:“那人姐姐是知道的,也不用我说。”


贾琏问二姐,二姐却一时想不起来。贾琏忽拍手,大笑着说:“绝对没错,一定是那人,眼力不错!”


二姐问是谁,贾琏说:“别人她怎么能看得上,一定是宝玉了。”


二姐和尤老娘听了,都说不对。尤三姐头一扭,说:“呸,我们有十个姐妹,难道都嫁给你们弟兄十个?难道除了你家,天下就没有一个好男人!”


大家都奇怪地说:“除了他,还能有哪一个?”


尤三姐说:“你们别只在眼前想,姐姐往五年前想就对了。”


正说着话,贾琏的心腹小跟班兴儿禀报说:“老爷那边急等着叫爷呢,我回答说你到舅老爷那边去了。”


贾琏问:“昨天家里有没有人问我?”


兴儿说:“我禀告过奶奶,说爷在家庙和珍大爷商量百日仪式的事,可能不回家了。”贾琏忙让人牵马,隆儿跟随去了,这里留下兴儿负责伺候。


尤二姐拿来两盘菜,用大杯倒上酒,让兴儿在炕沿下蹲着吃,和他聊起天来。


二姐问他家里奶奶多大年纪,怎么个厉害的法子,老太太多大年纪,姑娘几个等话。


兴儿一边吃,一边演说开来:“我是二门值班的,共两班,一班四个,共八个。这八个人有几个是奶奶的心腹,有几个是爷的心腹。奶奶的心腹我们不敢惹,爷的心腹奶奶的人敢惹。提起我们奶奶,心里歹毒,口里刻薄。我们二爷脾气算是好的,不然哪里还受得了她。倒是她屋里的平姑娘为人很好,虽和奶奶是一伙的,但背着奶奶也常做些好事。下人闯了祸,奶奶是不会放过的,只要求求她也就完了。现在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两个人,没有不恨奶奶的,只是表面上怕她。她只哄着老太太、太太两个人喜欢,别的都瞧不上眼。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人拦得住。她是一个恨不得把银子省下来堆成山,好让老太太,太太说她会过日子的人,但却苦了下人。她也会讨好人,有好事,不等别人去说,自己先占了,有了不好的,或者是她自己错了,就一缩头推到别人身上,还在旁边挑事儿。连她正经婆婆大太太都嫌她,说她‘雀儿专会拣着高枝飞,可黑母鸡一窝儿,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张罗’。如果不是老太太在头里,早叫她回去了。”


尤二姐笑着说:“你背着她这样说,将来你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我差她一层,你们更有话说了。”


兴儿赶紧跪下,磕头说:“奶奶要这样说,小人遭雷打!有奶奶你这样的人,小的也少挨些打骂,也少提心吊胆。跟爷的这几个人,人前人后谁不称赞奶奶怜悯下人,我们都想求着二爷出来工作,心甘情愿来伺候奶奶呢。”


尤二姐笑了:“小猴儿崽子,快起来吧,说句玩笑话,就吓成这个样,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还要找你奶奶去呢。”


兴儿听了连忙摆手:“奶奶千万不要去,我告诉奶奶,一辈子别见她才好,她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这些毒招她都占全了。三姨的这张嘴还说不过她,奶奶这样斯文良善的人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尤氏笑着说:“我以礼相待,看她能对我怎么样!”


兴儿说:“不是我喝了酒胡说八道,就算奶奶你谦让,她看见奶奶比她标致,又比她得人心,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人家说是醋罐子,可她是醋缸醋瓮,只要哪个丫头二爷多看一眼,她就有本事当着爷打个臭死。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约一年二年才能和二爷在一起,她还要说上十来回呢。气得平姑娘发脾气,哭闹一阵儿,和她讲理:‘又不是我自己找来的,你又浪着劝我,我本来不答应,你又说我反了,现在又这样,’一般也就算了,可她却又反过来央求平姑娘。”


尤二姐说:“你这不是撒谎吗?这样一个夜叉,怎么反倒怕起屋里的人呢?”


兴儿说:“这就是俗语说的‘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去’,平儿是她从小的丫头,陪着嫁了过来的丫头一共四个,嫁人的嫁人,死了的死了,就只剩了这个心腹了。她收在屋里做姨娘,一是显示她贤惠的名声,二是又能拴住爷的心,不让他到外边胡闹。还有就是我们家的规矩,凡是爷们长大了,娶亲之前都先派两个人伺候。二爷原先也有两个,谁知她来了没半年都找出错儿来,赶她们出去了。别人虽然不好意思说,自己脸上也过不去,所以才强逼着平姑娘做了姨娘。平姑娘是个正经人,从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也不会去想着霸占她丈夫,只是赤胆忠心地伺候她,所以她才容下了平儿。”


尤二姐说:“原来是这样。我听见你们家还有一位寡妇奶奶和几位姑娘,她这样厉害,这些人又怎么能容忍呢?”


兴儿说:“原来奶奶你不知道啊,我们家这位寡妇奶奶,外号叫做‘大菩萨’,是第一个善良的人。我们家的规矩又大,寡妇奶奶们不管事,她老老实实守节,只是把姑娘们交给她带着,看书写字,学做针线,学道理,这是她的责任。除了这些,别的她什么也不管。只因为她病了,事又多,由大奶奶暂时管理几天,也只是按照惯例处理。我们大姑娘不用说了,如不好也没这么大福气,二姑娘外号是‘二木头’,戳她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三姑娘外号是‘玫瑰花’。”


尤氏打断兴儿的话问,这是什么意思?兴儿说:“玫瑰花又红又香,没人不喜欢的,只是刺多扎手。她很有本事,可惜不是太太生的,是‘老鸹窝里飞的出凤凰’。四姑娘小,她正经是珍大爷的亲妹子,因从小没了母亲,老太太让太太抱过来养这么大,也是一位不管事的。奶奶不知道,除我们家的姑娘不算,另外还有两位姑娘,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一个是咱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小名叫黛玉,长相、身段和三姨差不多,一肚子文章,只是多病,这样的天还穿夹衣服,出来风儿一吹就倒。我们都偷偷地叫她‘多病西施’。还有一位是姨太太的女儿,姓薛,叫宝钗,好像是雪堆里出来的人,偶然见了她两个,我们都像中了邪一样,气儿都不敢出的。”


尤二姐笑了:“大家都有规矩,你们小孩子遇见小姐们,还是远远的回避才是。”


兴儿说:“不是,不是,那些大礼节我们知道,我们不敢出气儿是怕这气大了会吹倒那姓林的,吹化了姓薛的。”


兴儿如此一说,满屋人听了都笑起来。鲍二媳妇打了兴儿一下,说:“原来也有些真,可你又胡编了些,越说越没谱了,你倒不像是跟二爷的,说这些话倒像是宝玉那边的人了。”


尤三姐忽然问:“你们家宝玉,除了上学,平时都做些什么?”


兴儿说:“姨娘可别问他,说起来姨娘也未必相信。他长了这么大,没有上过正经学堂。我们家从祖宗直到二爷,谁不是寒窗十载,偏他不喜欢读书。他是老太太的宝贝,老爷开始还管管,现在也不管了。每天是疯疯颠颠,说的话别人也不懂,干的事别人也不知。外边人看着他那模样儿好,认为他很聪明,谁知是绣花枕头一包糠,每天不习文,也不学武,又怕见人,只爱在丫头群里混。做事也没有个原则,见了我们,高兴时是没上没下,不高兴就不搭理。我们见了他也不大理他,坐着躺着也不动,他也从不责备。因此,也没有谁怕他。”


尤三姐说:“主子宽容了,你们又这样,严了你们又抱怨。”


尤二姐感叹说:“我们看他倒好。”


尤三姐解释说:“姐姐别信他胡说,咱们和他不是见过一次面,我看他行事言谈,确实有些女儿气,那是因为他在女人堆里惯了,如果说糊涂,哪里糊涂了?姐姐可记得,穿孝时咱们在一起,那天正巧和尚们进来绕棺一周举行法事,咱们都在那里站着,可他站在前边挡着人。别人说他不懂礼节,又没眼色,过后他悄悄地告诉我们说:‘姐姐不知道,我并不是没眼色,那些和尚们有些脏,担心气味熏了姐姐们。’姐姐要喝茶,那个老婆子就拿着他的碗去倒,可他忙说:‘这是我用脏了的,洗洗再用吧。’从这两件事上,我冷眼看去,原来他在女孩子面前不管怎样都过得去,只是不大符合外人的看法,所以他们就有些不明白了。”


尤二姐开玩笑:“这么一说,倒好象你两个情投意合了,干脆把你嫁给他不更好?”


三姐也没说什么,只低着头磕瓜子。兴儿听了跟着说:“如论模样儿、行事为人,倒真是一对儿,只是他已经有了,还没明说,将来肯定是林姑娘了。因林姑娘多病,年龄还小,所以还没办婚事,再过两三年,老太太一开口,那是准成的事儿。”


大家正在说话,只见隆儿来了,说:“老爷有事,是件机密大事,要派二爷到平安州去,三五日就起身,来回也得半个月工夫,今天不能来了,请老奶奶和二姨定下那事,明天爷来也好商量。”


说完,就带兴儿一起回去了。到了晚上,尤二姐早早地关了门,反复盘问妹妹一个晚上,到底心中的那个人是谁。第二天中午贾琏来了。


尤二姐说:“你既家里有正事,又何必来呢,别为我而误了正经事才好。”


贾琏说:“也没什么正经事,只是有一件事要出远差,得半月工夫才能回来,今天是来告诉你一声的。”


尤二姐说:“你只管放心去吧,这里一切都不用挂念,三妹子已经说改悔了,她已选定了人,你只按她说的做就行了。”


贾琏问是谁,尤二姐说:“这个人现在不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来,难为她有眼力,她说这人一年不来,就等他一年,十年不来就等她十年,这人死永远不来,她就剃了头当尼姑去。”


贾琏问:“到底说的是谁,如此让她心动?”


二姐说:“说来话长,还是五年前姥姥过生日,妈和我到那里给她拜寿,她家请了一些戏子,里边有个唱小生的人叫柳湘莲,她看上了他,我们都说柳湘莲是惹了祸逃走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贾琏说:“怪不得呢,我说是个什么人,原来是他,果然眼力不错,你不知道这柳二郎,人倒是一个标致的人,但也是一个冷面冷心的人,他和宝玉关系不错,去年因为打了薛呆子,从此不好意思见我们,现在也不知去哪里了,后来有人说他回来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问一下宝玉的小跟班就知道了。如果他没回来,又总是漂泊不定的,那不就把三妹给耽误了?”


尤二姐说:“三丫头是个说得来干得出的人,也只好按她说的去做了。”


两个人正说着,只见尤三姐走了过来,说道:“姐夫,你只管放心,我不是口是心非的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一不二,从今天开始,我吃斋念佛,只一心伺候母亲,等他回来,我只嫁给他,如果他一百年不来,我就到庙里修行去。”说着,把一根玉簪摔成两段,说道:“如果说话不算数,就像这簪子一样!”说着,就回了房间。


从此,尤三姐照礼法行事,非礼不动,非礼不言。贾琏也没有办法,和二姐商量了一下家务,又回家和熙凤商量出门的事,又派人去找茗烟打听湘莲的事。


茗烟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没来,如果来了,我一定会知道的。”又问街坊邻居,都说没回来。


出门临近,贾琏先到二姐这边来住了两夜,然后从这里再悄悄地出门。这天一早,贾琏一早出城门,直奔平安州去了。


这天正走着,迎面来一支马队,走近一看,不是别人,竟是薛蟠和柳湘莲他们。贾琏感到奇怪,下马迎了上来,大家相见,嘘寒问暖,一起住下酒店,边喝边谈。


贾琏说:“自从闹了那件事以后,我们忙着请你两个和解,谁知柳兄却不知踪影,谁知现在你两个倒和到一起了?”


薛蟠说:“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事,我和伙计们贩了货物,从春天动身往回走,谁知到了平安州,却遇到一伙强盗,把我们的东西都抢走了,没想到柳二弟从那边过来,凭他的仗义之举把强盗赶走,夺回了货物,还救了我们的性命,我谢他又不受,所以我们结拜了生死弟兄,现一起进京,从这以后我们像亲兄弟一样。到前面岔口分手,向南二百里他有一个姑妈要看望,我先进京去安派自己的事,然后给他找一所宅子,寻一门好亲事,从此大家好好过日子。”


贾琏听了,说:“原来是这样,让我们担心了好多天。”


听说要给柳湘莲找媳妇成亲的话,贾琏说:“我正有一门好亲说给他呢。”


接着,贾琏就把自己娶了尤氏,要把小姨说给柳湘莲的事说了。但他没说尤三姐自己要嫁的话,又嘱咐薛蟠先不要把自己与尤二姐结婚的事告诉家里,等生了儿子,大家自然就都知道了。


薛蟠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早该这样了。”


不一会湘莲回来了,薛蟠把贾琏所说的事说了一遍,湘莲忙笑着说:“你又乱说了,还不给我住口。”


薛蟠岔开话:“既这样,这门亲事一定要做的了。”


湘莲说:“我原是想要一个绝色的女子,既然贾兄做媒,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吧。”


贾琏说:“等柳兄一见就知道我这小姨的品貌了,那是古今无双。”


湘莲听了,说:“等兄弟我看望过姑妈,过些日子进京再定怎么样?”


贾琏说:“好,一言为定,不是我信不过柳兄,你浪迹天涯,如果不回来,那不就耽误了人家,礼是礼,法是法,还是留下一份定礼才是。”


湘莲有些为难,说:“大丈夫怎么能失信呢,小弟家境贫寒,又时在路上,哪里来的定礼?”


薛蟠说:“我这里现成的东西,拿一份让二哥带去就是了。”


贾琏说:“也不用金银绸缎,必须是柳兄弟自己的东西,不论贵贱,不过是带回去作个凭证。”


湘莲想了想,说:“我也没有别的东西,这把剑是防身用的不能给别人,背囊里有一把鸳鸯剑是我家的传家宝,一直随身收藏,就拿这个作定礼好了。”


说完,拿出宝剑捧给贾琏,贾琏让人收好,大家又喝了几杯,就各自上路去了。


且说贾琏一日到了平安州,见了节度,办完了事情。节度又嘱他十月前后务必再来一次,贾琏答应。


第二天,忙着启程回家。到家后,先到尤二姐那里探望一下。出门后,尤二姐操持家务十分谨肃,每天关门闭户,外事不问。


妹子果是一个说到做到之人,每天伺候母亲和姐姐,安分守己,本分生活。晚上虽有些寂寞,但仍坚守诺言,只盼着柳湘莲早早回来,完成终身大事。


贾琏进门,见这个情景,高兴非常,更感激二姐贤惠的品德。大家嘘寒问暖一会,贾琏就把路上遇到湘莲的事说了一遍,又把鸳鸯剑拿出来交给三姐。


只见宝剑上刻着夔龙,珠宝闪耀,里面是两把合体剑。一把刻着一个“鸳”字,一把刻着一个“鸯”字。


三姐喜出望外,连忙收了起来,挂在自己绣房的床头上,每天望着剑,高兴自己终身有靠了。


贾琏住了两天,回去回复父亲,接着回家见了其他人。这时熙凤的身体好了很多,已能出来行走主事。


贾琏又把尤三姐的事告诉了贾珍,贾珍因有了新的女友,也就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任由贾琏处理。贾珍怕贾琏资金不足,又给了他三十两银子,贾琏把这些银子也交给二姐准备嫁妆。


八月里,湘莲进京,先来拜见薛姨妈,因一路风吹雨打,不服水土,薛蟠一回来就病倒了。见湘莲来了,薛蟠请他到卧室相见。薛姨妈也不再提过去那些旧事,只感谢现在的恩情。大家又说起婚事来,告诉一切东西都准备就绪,只等选个好日,柳湘莲听了感激不尽。


第二天柳湘莲又来见宝玉,两人见面,非常高兴。湘莲问起贾琏偷娶尤二姐的事,宝玉说:“我听茗烟他们说起过,但我没有见过,再说我也不管那么多。听茗烟说,琏二哥哥急着找你呢,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于是,湘莲就将路上提亲的事说了。宝玉说:“恭喜,恭喜!绝对是古今少有的美人,配你是绝对了。”


湘莲犹豫,说:“既这样,怎么会只想到我,况且我和他交情也不甚厚,也不应该关心到这种地步,看那天他慌慌张张要定下来,哪有女方反赶着男家的道理呢,我后悔不该留下那宝剑,所以想起你来,问问情况。”


宝玉说:“你是个精细之人,怎么拿了定礼又怀疑起来?你想要一个绝色的美人,得到就行了,还怀疑什么?”


湘莲追着问:“你既不知他娶二房,又怎么知道她是个美人?”


宝玉说:“她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我在那里和她们混了一个多月,那有不知道的呢?她姓尤,算是一对尤物了。”


湘莲听了,说:“这事不好,这门亲事还是不成的好。我看你们东府里,恐怕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可不做那大王八。”


宝玉听了,一下子红了脸。湘莲知道说漏了嘴,连忙作揖,说:“是我胡说,我该死,你要告诉我,她的品行怎么样?”


宝玉说:“你既然都明白,又来问我干什么?连我也不一定干净的啊。”


湘莲说:“是我一时激动,可别多心。”


宝玉说:“何必多解释呢。”


湘莲作揖告辞出来,想先去找薛蟠,转念一想,他现在卧病在床,脾气又暴躁,还是自己去要回定礼吧。于是就直接来找贾琏。贾琏正在新房那儿,听说湘莲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忙迎了出来,让到内屋和尤老娘见面。可湘莲只作了揖,叫了一声老伯母,自称晚生,贾琏听了觉得不大对劲。


两人喝着茶,湘莲有些不好意思,对贾琏说:“在路上我匆忙答应了亲事,谁知道我姑母原在四月里已经为了我定了亲,这让我没法向老人解释,如果听从老兄,就又违背了姑母,如定礼是金银绸缎,我也不敢再要,但这把剑是祖上留下的,还是请退还给我吧。”


贾琏听了,不高兴地说:“定礼是防止反悔的啊,婚姻大事,怎能随意更改呢,你再好好想想吧。”


湘莲笑道:“小弟我愿受罚,但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同意了。”


贾琏还想劝说,只见湘莲起身,说道:“请兄长到外边来说话,这里不大方便。”


原来柳湘莲与贾琏说的话,都被尤三姐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尤三姐好容易等来了柳湘莲,等来的却是反悔,三姐心想,说不定是他在贾府打听到我什么,说了我的坏话。


柳湘莲刚说要贾琏和他出去说话,尢三姐连忙摘下剑来,将那把雌剑藏在胳膊下,一个人走了出来,说道:“你们也不用出去商量什么了,还你的定礼吧。”


说着,只见三姐泪如雨下,左手把剑和剑鞘递给湘莲,右手拿起剑在脖子上一横。


大家见状赶紧上来抢救,哪里还来得及!尤老娘一边号啕大哭,一边大骂湘莲,贾琏急的忙揪住湘莲,令人将他捆起来送到官府。


尤二姐止住泪,反过来劝贾琏:“你也太多事了,人家并没有让她去死,是她自寻短见,就算把他送官府,又有什么好处,反弄得难堪,还是放了他吧。”


贾琏放了手让湘莲走了,湘莲反倒不走,只见他流着泪说:“我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刚烈的贤妻啊,可敬,可敬。”


于是,湘莲扶着尸体大哭起来。等买了棺木,看着入殓,又爬在棺材上大哭一场,最后才告辞出了门。


此时,柳湘莲也不知道何处是归处,昏昏沉沉,原来尤三姐这样标致,又这样刚烈,后悔不及。


湘莲来到一座破庙,一会儿就睡着了。忽然,薛蟠的小仆来找他,把他带到了新房里,只见新房已经收拾得很好,一阵首饰的叮当声传来,只见尤三姐从外边走了进来,她一手捧着鸳鸯剑,一手捧着一卷册子,哭着对湘莲说:“我痴情地等你五年了,没想到你是如此的冷心冷面,我以死来表达这份痴情,现在奉了警幻仙姑的命令,到太虚幻境超度为情而死的鬼,我不忍心分别,前来一见,从此我们就不能再相见了。”


说完,三姐就要走。湘莲不舍得,上前紧紧地拉住。尤三姐说:“来自情天,去到情地,前生误被情迷惑,今天觉醒了,从此与你再没什么关系了。”说完,一阵香风过后就无踪无影。


湘莲一下醒来,睁眼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薛家的仆人,也没有什么新房子,原在一座破庙里,确是个恶梦。旁边坐着一个瘸腿的道士,正在那里满身捉着虱子,湘莲起身叩头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大师什么法号?”


那道士哈哈大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人。”


柳湘莲听了,感觉一股冷气直钻骨头,他抽出雄剑,把那万根的头发一下子剃了,跟着那个道士走了,从此不知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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