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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微红楼〔72〕东窗事发露马脚 熙凤设饵钓大鱼

2018-03-09 天平 天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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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微红楼〔72〕


东窗事发露马脚

熙凤设饵钓大鱼


莺儿带老婆子们送东西回来,回复了宝钗,把大家感谢的话和赏赐钱的事儿都一一说了,等老婆子出去,莺儿挨着宝钗小声说:“刚才我到琏二奶奶那边,见二奶奶一脸怒气,我送下东西出来悄悄问小红,她说刚才二奶奶从老太太屋里回来,倒不像往常欢天喜地的样子,叫了平儿去,唧唧咕咕的也不知说些什么,看那个样子倒像有什么大事似的。”


宝钗听了,很是纳闷,想不出熙凤为什么生气,就说:“各人有各人的事,咱们哪里管得了她们的事,你快倒茶去吧。”


莺儿出去,宝玉送黛玉回来,想着黛玉的孤苦,不免也替她伤感起来。宝玉想和袭人说说,进来却见只有麝月、秋纹在屋里,就问:“你袭人姐姐哪里去了?”


麝月说:“反正就在这几个院子里,丢不了她,怎么一会儿不见就这样着急找呢。”


宝玉说:“不是怕她丢了,因为我刚才到林姑娘那边,见林姑娘又在伤心,问起来却是为宝姐姐送了东西,她看见是家乡的特产,不免触景伤情,我想告诉你袭人姐姐有空儿过去劝劝。”


正说着,晴雯进来,直问宝玉:“你才回来,又要劝谁啊?”


宝玉又说了一遍。晴雯说:“袭人姐姐才出去,听她说要到琏二奶奶那边去了,可能还要到林姑娘那里。”


宝玉听了,没再说什么。秋纹倒了茶来,宝玉漱了一口,因心里不舒服,便歪在床上。


再说袭人,因宝玉出了门,做了一回针线活,忽然想起熙凤身体不舒服,这几天也没有过去看看,况且贾琏出门,正好大家说说话儿,她告诉晴雯:“好好在屋里,别都出去叫宝玉回来抓不着人。”


晴雯说:“嗳哟,这屋里只有你一个人记挂着他,我们都是白吃饭的。”


袭人笑着,也不答言就走了。这时,正是夏末秋初,荷花荷叶凋落。袭人沿河岸观赏一会儿,抬头看见那边葡萄架底下有个人拿着掸子在那里掸什么,走到跟前,原是老祝妈。


老祝妈见了袭人,迎上来,说:“姑娘今天怎么有工夫出来逛逛?”


袭人说:“我是到琏二奶奶家看看,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老祝妈说:“我在这里赶蜜蜂儿呢,今年三伏里雨水少,这果子树上都有虫子,把果子吃得掉下来很多,姑娘还不知道呢,这马蜂是最可恶的,一嘟噜上只要咬破三两个儿,那破的水滴到好的上头是要烂的,姑娘你看,咱们说话的空儿没赶,就落下许多了。”


袭人说:“你就是不住手地赶,也赶不了多少,你告诉采购员,让他多做些小稀布口袋儿,套上一个,又透风,又不怕遭塌。”


那婆子说:“姑娘说的对,我今年是才负责这个工作的,哪里知道这个巧法儿呢。”又说:“今年果子虽然遭踏了些,味儿却很好,摘一个给姑娘尝尝。”


袭人说:“这怎么行呢,不但没熟不能吃,就是熟了,上头还没有拿它上供,咱们怎能先吃了,你是家里的老人员了,连这个规矩都不懂?”


老祝妈说:“姑娘说得对,我见姑娘高兴,所以才敢这么说,我是老糊涂了。”


袭人说:“这也没什么的,只是你们有年纪的老奶奶们,别先领着头儿这么做。”


说着,袭人出了园子门,来到熙凤这边。刚到院子里,就听熙凤说:“天地良心,我在这屋里熬来熬去,倒成坏人了。”


袭人听了,知道有什么事,又不好回来,又不好进去,就把脚步放重些,隔着窗子问:“平姐姐在家里么?”


平儿忙答应着迎了出来,袭人问:“二奶奶也在家里么,身体好些了吧?”


说着,袭人走了进来。熙凤装着在床上歪着,见袭人进来,说:“好些了,又让你惦记着,怎么这几天不到我们这边坐坐?”


袭人说:“奶奶身上不舒服,本该天天过来请安才对,只怕奶奶身上不好,倒要静养,我们来了就吵吵得奶奶烦。”


熙凤说:“烦是没有的,倒是宝兄弟屋里虽然人多,也就靠你一个照看,实在是离不开,常听平儿告诉我,说你总惦记着我,谢谢你了。”


熙凤让平儿搬个小板凳放在床旁边,让袭人坐下。丰儿端进茶来,袭人说:“妹妹不用客气。”


两人说起闲话。这时一个小丫环在外间屋里轻声地对平儿说:“旺儿来了,在二门上伺候着呢。”


平儿轻声地说:“知道了,让他先走,等会儿再来,别在门口儿站着。”


袭人知道有事,说了两句话,起身要走。熙凤说:“闲了就再来坐坐,说说话儿,我挺开心的。”又叫平儿:“送送你妹妹。”


平儿答应着送出来。此时,只见两三个小丫环,都在那里凝神屏气、整整齐齐地伺候着,袭人也不知道什么事,就回去了。


平儿送走袭人,进来禀报:“旺儿刚来,因为袭人在这里,我让他先到外边等等,是叫他来呢,还是等着?”


熙凤说:“叫他来。”


平儿忙叫小丫环去传旺儿进来。熙凤又问平儿:“你到底是怎么听见说的?”


平儿说:“是小丫头子的话,她说在二门里头听见外头两个小跟班说的:‘这个新二奶奶比咱们旧二奶奶还漂亮呢,脾气儿也好。’不知旺儿还是谁,吆喝了两个人一顿,说:‘什么新奶奶旧奶奶的,还不快住嘴呢,让里头知道了,把你的舌头割了。’”


平儿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环进来禀报:“旺儿在外头伺候着呢。”


熙凤冷笑了一声,说:“叫他进来。”


小丫环出来,说:“奶奶叫你呢。”


旺儿连忙答应进来,请了安,在外间屋门口垂手站立。熙凤说:“你过来,我问你话。”


旺儿走到里间门旁站着,熙凤故意平静地问:“你二爷在外头弄了人,你知道不知道啊?”


旺儿弓着腰,回答:“奴才我天天在二门上值班,怎么能知道二爷外头的事呢。”


熙凤放高了声调,说:“你当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怎么会拦着别人不说呢。”


旺儿听见这话,知道已经走漏了风声,瞒是瞒不过去,但又不敢承认自己什么都知道,赶紧跪下说:“奴才实在不知道,就是刚才兴儿和喜儿两个人在那里乱说,我就吆喝了他们两句,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敢乱说。求奶奶问问兴儿,他是常跟二爷出门的。”


熙凤啐了一口,骂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混帐王八羔子都是一伙的,以为我不知道呢,先去给我把兴儿那个忘八羔子叫来,你也不准走,问明白了他,回来再问你。好,好,好,这才是我使唤出来的好人!”


旺儿连声答应了几个“是”,磕了头爬起来出去,去叫兴儿。兴儿正在帐房里和小仆人们玩,听见说二奶奶叫,吓了一跳,连忙跟旺儿进来。


旺儿进去禀报:“兴儿来了。”


熙凤厉声说道:“叫他进来!”


兴儿听见这声音,早已没了主意,但还是大着胆子进去。熙凤一见兴儿,咬牙切齿地说:“好个小子,你和你爷办的好事啊,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说说!”


兴儿见熙凤这表情、这阵势,早被吓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熙凤像一位老道的审判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论起这事,我也听说你没有责任,但你没有早来向我报告,这是你的错。你老实说,我饶了你,如说半句谎话,你先摸摸你脖子上有几个脑袋!”


兴儿边磕头边说:“奶奶问的是什么事,奴才办错什么?”


熙凤憋了半天的怒火终于爆发,指着外边就喊:“给我打嘴巴!”


旺儿想立功赎罪,冲上去就动手。熙凤气得骂道:“糊涂王八羔子,让他自己打,用你打吗?一会子你再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也不算晚。”


兴儿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十几个嘴巴,熙凤大喝一声:“住手。”接着问:“你二爷娶了什么新奶奶、旧奶奶,你难道不知道。”


兴儿被击中要害,脱下帽子,在砖地直磕头,求饶说:“求奶奶绕我一命,我不敢撒一点儿谎。”


熙凤说:“快说!”


兴儿开始交待:“刚开始奴才也不知道,那天东边府里大老爷送了殡,俞禄到庙里找珍大爷领银子,二爷和蓉哥儿一起到东府里去,在路上,爷儿两个说起珍大奶奶那边的二位姨奶奶来,二爷夸她们长得漂亮,蓉哥儿就哄着二爷说把二姨奶奶说给二爷。”


听到这里,熙凤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不要脸的王八蛋,她是你那一门子的姨奶奶!”


兴儿忙又磕头,说:“奴才该死!”


兴儿傻傻地向上看看,不敢说话。熙凤问:“完了吗?怎么不说了?”


兴儿求饶:“奶奶饶了奴才,奴才才敢交代。”


熙凤又啐他一口:“放你娘的屁,什么饶不饶的,你好好给我往下说,还多着呢。”


兴儿接着说:“二爷听见这个话就高兴了,后来奴才也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就做成了。”


熙凤说:“你哪里知道,快往下说!”


兴儿说:“后来就是蓉哥儿给二爷找了房子。”


熙凤忙问:“房子在哪里?”


兴儿说:“在府后头。”


熙凤说:“哦。”回头瞅着平儿说:“咱们都是死人,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你听听!”


平儿也不敢出声。兴儿又交代说:“珍大爷那边给了张家不知多少银子,张家就不再问了。”


熙凤问:“怎么又扯上什么张家、李家的?”


兴儿接着说:“奶奶不知道,这位二奶奶……”刚说到这里,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把熙凤都气笑了,两边的丫环都抿嘴儿笑了起来。兴儿想了想,好容易才想起一个称呼:“不,不,不,是那边珍大奶奶的妹子……”


熙凤说:“快说呀。”


兴儿说:“那边珍大奶奶的妹子原来从小儿就定了亲的,未婚夫姓张,叫张华,现在穷得快讨饭了,珍大爷给了他银子,他就退亲了。”


熙凤点了点头,忍不住又看着丫环,说:“你们都听见了?小王八羔子,刚才他还说不知道!”


兴儿又交代:“后来二爷才叫人裱了房子,娶过来。”


熙凤又问:“是从哪里娶过来的?”


兴儿说:“是从他老娘家抬过来的。”


熙凤说:“很好。”又问:“没人送亲么?”


兴儿说:“只有蓉哥儿,还有几个丫头、老婆子。”


熙凤又问:“你大奶奶没来?”


兴儿说:“过了两天,大奶奶才拿了些东西来的。”


熙凤冷笑一下,回头对平儿说:“怪不得那两天二爷不住地称赞大奶奶呢。”转过脸,继续审问:“是谁伺候呢?是不是你?”


兴儿使劲儿磕头,没敢说。熙凤接着问:“前些日子说给那边府里办事,想来办的就是这个事了。”


兴儿回答说:“也有办事的时候,也有到新房子里去的时候。”


熙凤又问:“谁和她住着呢。”


兴儿说:“她母亲和她妹子,昨天她妹子抹脖子死了。”


熙凤奇怪地问:“这又为什么?”


于是兴儿把柳湘莲的事说了一遍,熙凤“哼”了一声,说:“她还算有福气。”又问:“没别的事了么?”


兴儿说:“别的事奴才不知道,奴才刚才说的,句句是实,如有一个字的谎,奶奶只管打死奴才。”


熙凤低头想了一下,指着骂道:“你这个猴儿崽子就该打死,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你想瞒着我,在你那糊涂爷跟前讨好,你新奶奶好疼你,我不看你刚才还有点害怕的样子,没撒谎,早把你腿砸折了,起来吧。”


兴儿磕了个头,爬起来,退到外间门口,也不敢马上就走。熙凤又说:“过来,还有话呢。”


兴儿赶忙垂手恭敬地站着,熙凤问:“你忙什么,是不是新奶奶等赏你什么?”


兴儿头也不敢抬。熙凤大声说:“你从今天起不许再过去,什么时候叫你,什么时候到,晚一步你试试,出去吧。”


兴儿答应几个“是”退了出来,熙凤又叫道:“兴儿!”兴儿赶忙答应着回来,熙凤问:“你是不是想快出去告诉你二爷?”


兴儿说:“奴才不敢。”


熙凤说:“出去如提一个字,小心你的皮!”


兴儿答应着出去。熙凤又叫:“旺儿呢?”


旺儿答应着过来,熙凤瞪眼瞅着他,说:“好旺儿,去吧,外头有人提一个字儿,责任全在你身上。”


旺儿答应着出去,熙凤叫人倒茶。小丫环们都出去,熙凤对平儿说:“你都听见了。”平儿不敢回答。熙凤越想越气,忽然眉头一皱,叫道:“平儿过来。”


平儿连忙答应,熙凤说:“这件事该这么办才好,也不用等你二爷回来商量了。”


贾琏去了平安州,偏巧节度又在外巡,贾琏只好在那儿等,大约一个月才能回来。熙凤早已经定下主意,贾琏前脚走,她就找了工匠,收拾好了东厢房三间,照着自己卧室的标准装饰摆设。


十四这天,熙凤向贾母、王夫人请示,说十五日一早要到尼姑庵进香。十五这天,只带了平儿、丰儿、周瑞媳妇、旺儿媳妇四个人,上车前就把行程告诉了大家。兴儿带路,直到二姐门前,连忙叫门,鲍二媳妇开了门。


兴儿说:“快禀报二奶奶去,大奶奶来了。”


鲍二媳妇听了这话,一股凉气从脊梁骨冒出来,魂都吓掉了,飞跑进去报告。尤二姐听了,大吃一惊,但又很快镇静下来,人已来了,只好以礼相见,整理衣服迎了出来。


到了门前,熙凤下车进来。尤二姐一看,只见她头上是白色的银首饰,身上月白的缎袄,青缎的披风,白绫素裙。如此打扮,表示还在为贾敬穿孝。看她那长相,两双柳叶眉,一对丹凤眼,神情严肃,俏得就像春天的桃李,洁净如同中秋。周瑞媳妇、旺儿媳妇搀着王熙凤进了院子。尤二姐陪笑,作了万字福,张口说道:“姐姐到来,没有远迎,请宽恕我的罪过。”说着,又行了一个礼。


熙凤陪笑还礼,两个人携着手进了屋子。熙凤坐好后,尤二姐让丫环拿来褥子,跪在上边,说:“奴家年轻,所有事情都是母亲和姐姐商量决定的,今天有幸相会,如果姐姐不嫌弃我,一切听姐姐的,我会全心全意伺候姐姐。”说着,就行了礼。


熙凤下座还礼,说:“都因我见识短浅,一味劝丈夫不要在外边眠花宿柳,找那些不正经的女人,没想到二爷弄错我的意思,眠花宿柳的事情瞒着我也就算了,娶姐姐做二房的大事也没对我说,我劝过二爷早娶一个二奶,将来好生育一个儿子,没想到二爷把我当成那些嫉妒的女人,私下办了这件事。十天前我就听说了,又担心二爷不高兴,今天碰巧他出远门,所以我亲自来拜见,还求姐姐体谅我的苦心。搬到家里去住,你我姐妹住在一起,也好一起照顾,如姐姐在外边,我在里边,我又怎么安心呢,让外人听了也不好,别人笑话我还不要紧,二爷的名声重要啊,今生今世奴家的名节全在姐姐身上了,那些小人见我平日管理太严,在背后说三道四,也算是人之常情。姐姐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以信以为真呢。如我确实有不好之处,上头有公婆,中间有姐妹妯娌,贾府是世代名家,怎会容我到今天。二爷在外边私娶姐姐,放在别人一定发怒,我却觉得幸运,这正是天地神佛不忍心看我被小人诽谤,所以才有着这样的事。我求姐姐进去和我一起住着,同享幸福,同侍公婆,同劝丈夫,同甘共苦,这不但那些小人见了都要后悔以前看错了我,就是二爷回家一见也会暗暗悔恨的。如果姐姐不随我回去,我就情愿在这里陪着你。我只愿作你的妹妹,每天伺候姐姐梳头洗脸。只求姐姐在二爷面前替我说说好话,让我好歹有个安身之外,我死了也愿意。”


说着,熙凤哼哼地哭了起来。尤二姐见此情景,不免陪着流下眼泪。两人互相搀扶坐好,平儿忙上来行礼。尤二姐见平儿打扮不凡,举止、品貌不俗,估量着就是平儿,连忙拉住说:“妹子千万别这样,你我是一样的。”


熙凤起身说:“她怎么能承受得起,妹子只管受礼,她是咱们的丫头。”


说着,又叫周瑞媳妇从包袱里拿出四匹上好的布料,四对金珠簪环作为见面礼。尤二姐行礼接受。两人喝着茶,互相倾诉着往事。熙凤又不住地自我检讨:“这不能怪别人,现在只有姐姐疼我了。”


此时,尤二姐已把熙凤当作天下一等的好人,于是敞开心扉,掏心窝子地谈了起来,把熙凤当成了知己。周瑞媳妇等女人又在旁边歌颂熙凤,说她平时多么善良,招人埋怨,又说已经准备了房屋,奶奶进去一看就知道了。


听了这段演说,尤二姐说:“本该跟着姐姐去,只是这里怎么办?”


熙凤说:“这有什么问题,姐姐的箱子用品搬进去,那些家具要了也没用,还让人看管着,姐姐说谁合适,就让谁在这里。”


尤二姐忙说:“这一进去,凡事都听姐姐安排,这几个箱子搬进去吧,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那些是二爷的。”


熙凤关照,好好看着抬到东厢房去。又催尤二姐穿戴好,两人携手上车。熙凤轻声对二姐说:“我们家的规矩大,这事老太太一点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二爷在服孝期间娶了你,肯定会把他打死的,现在先别见老太太、太太,我们家有一个花园子,姐妹们先住着,平时很少有人到那里,你先在园子里住两天,等我想个办法去汇报了,再去见面就稳妥了。”


尤二姐低着头,说:“一切听姐姐安排。”


跟车的小仆早跟他们讲好,直奔后门。下了车,熙凤就领着尤氏进了大观园的后门。


熙凤命仆人们说:“大家听好了,谁都不准走漏风声,如果老太太、太太知道了,我先叫你们死。”


园子里的老婆子、丫环本来就害怕熙凤,又知道贾琏是在国孝、家孝里做的好事,一个个把嘴闭得紧紧的。熙凤悄悄地求李纨先收留尤二姐几天,李纨见那边已经收拾了房屋,况且又在服孝期间,只好帮了这个忙。熙凤又想办法安排自己的一个丫环专门伺候尤二姐。要求园子里的媳妇们:“好好照看,如出一点事儿,我就找你们算帐。”


熙凤一反常态,众人感到奇怪:“怎么突然这么贤惠起来?”


尤二姐算是进入贾府,见姐妹这么好,倒也心安理得,安居乐业起来。谁知道,没过三天,丫环善姐就不听招呼了。


尤二姐对她说:“我的头油没了,请你找大奶奶要些来。”


那善姐一听,没好气地说:“二奶奶,你怎么不知好歹,我们奶奶天天要伺候老太太,又要伺候这边太太那边太太的,上下几百男女都等她的话,一天少说大事也有一二十件,小事还有三五十件,外头的从娘娘算起,王公侯伯家里多少人情礼节,家里有这些亲友的事,银子上千上万都从她一个人的手里调度,哪里为这点子小事去打扰她,我劝你还是省着点儿吧,又不是明媒正娶来的,换个差一点儿的,听见这话吵嚷起来,把你丢在外边,死不死,生不生,你又怎么样呢!”


一席话,说得尤二姐低了头,知道自己有短处,只好将就着过。此后善姐渐渐地连饭也懒得给她端,早一顿晚一顿的,拿来的都是剩菜剩饭。尤二姐说过两次,没想到她反倒先乱叫起来。尤二姐怕别人笑话她不安分,好生事儿,只好忍着。隔上五天六天,熙凤来一趟,表面和容悦色,满嘴姐姐,还嘱咐说:“如果下人做的不对,你管不了,只管告诉我。”又骂丫环、媳妇:“我了解你们,软的欺,硬的怕,离开我还怕谁,如二奶奶告诉我一个不字,我要你们的命。”


尤二姐见熙凤如此好心,琢磨道:“既她有这份心,我又何必多事,下人不知好歹也是人之常情,我如果告诉了,她们受了委屈,就又说我不贤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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