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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后天新展将展出复制品?没关系,为了张伯驹也得去看!

敦堂工作室 敦堂文化 2019-11-23


故宫博物院筹备已久的

 “予所收蓄 永存吾土——张伯驹先生诞辰120周年纪念展

将于2018年4月2日在故宫博物院武英殿开幕



关于此次展览的一大遗憾是陆机《平复帖》卷、展子虔《游春图》卷、杜牧《张好好诗》卷、范仲淹《道服赞》卷等,尚处于休眠期,为保护文物,本展无法展出原作,用复制品替代。不过像传为李白的《上阳台帖》,蔡襄的《自书诗卷》等重量级作品将会原件展出,另外,本文中也配上了部分展件的真迹高清扫描资料以供参考。


说起故宫博物院的书画收藏,有一个说法,即其院顶级书画,近一半乃张伯驹所捐。


因张伯驹历来重视文物精品,曾向马衡院长建言,“余主张宁收一件精品,不收若干普通之品”。由此可见其收藏主张。毕竟是民国四公子,眼光超群。


张伯驹早有“予所收蓄不必终予身为予有,但使永存吾土,世传有绪”的初衷。故而建国后,将其藏品捐与故宫博物院,后者共计收藏有张伯驹《丛碧书画录》著录的古代书画22件,几乎件件堪称中国艺术史上的璀璨明珠。如晋·陆机《平复帖》是我国传世文物中最早的一件名人手迹;隋·展子虔《游春图》为传世最早的一幅独立山水画。其余如唐·杜牧《张好好诗》、唐·李白《上阳台帖》、宋·黄庭坚《诸上座帖》、宋·赵佶《雪江归棹图》等,都是我国艺术史上的重要文物。这其中,晋·陆机《平复帖》、唐·杜牧《张好好诗》、宋·范仲淹《道服赞》、宋·黄庭坚《诸上座帖》等8件古代法书精品是1956年由张伯驹、潘素夫妇捐赠国家的,国家文物局后调拨故宫博物院;隋·展子虔《游春图》、宋·赵佶《雪江归棹图》、明·唐寅《王蜀宫妓图》等是张伯驹让与国家,国家文物局收购后陆续调拨故宫博物院的;唐·李白《上阳台帖》则系张伯驹赠与毛泽东,1958年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办公室将其调拨故宫博物院。另外,故宫博物院还于1959年购买了张伯驹曾收藏的宋·赵孟坚《行书自书诗》。本来,隋·展子虔《游春图》、唐·杜牧《张好好诗》、宋·范仲淹《道服赞》等都是故宫博物院当时有意收购,但因各种原因而未能入藏的。它们最终能由故宫博物院收藏,为中华民族所共享,张伯驹居功至伟。


张伯驹、潘素夫妇


能收藏这么多文物,没有雄厚的家底是办不到的。说到这儿,咱们不得不提一下张伯驹的家世。


张伯驹(1898年-1982年2月26日),本名家骐,字伯驹,以字行。别号丛碧,春游主人,好好先生等。河南项城人,是收藏家和书画家、诗词学家及京剧研究家。其生父为张锦芳(1872年–1942年),因张锦芳之兄直隶总督及河南都督张镇芳膝下无子,遂将张伯驹过继给张镇芳。而张镇芳又是袁项城兄嫂的弟弟。所以张伯驹还得喊袁作表叔。1948年,“太子”袁克定穷困潦倒时,还是投奔表弟张伯驹,才得移居清华园。可见两家关系之亲近。


本来,张伯驹是要继承其父在军政界的地位,但他志不在此,1926年退出军界,进入金融界。在家人看来,他这是不务正业。但是幸而有这般变化,文化界才多了一个张伯驹,而民国时期的那些军阀,如今还有几人被提起?更别说纪念了!虽然,张府家财万贯,但那些国宝级的书画,得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 游 春 图 》

(隋)子虔


比如之前提到的《游春图》,传为隋代大画家展子虔所绘,画面题签为宋徽宗所书。自宣和以迄元明清,流传有绪。又证以敦煌石室,六朝壁画山水,与此卷画法相同。



这件作品本是清宫旧藏,在东北小白楼散出后为京城装裱名匠马霁川所得,此人毕竟是商人,为求利益不惜将文物转卖国外,如唐代陈闳的绢本《八功图卷》,元代钱选《杨妃上马图卷》等已经流失。为了避免《游春图》同遭此劫,张伯驹亟向马衡建议,此为国宝,应收归故宫博物院;甚至提出如院经费有困难,他愿意帮助周转。但马衡不应。张只好自己去和商人商量。对方索价八百两黄金,最后以黄金二百二十两成交。是时张伯驹已收购了一些宋、元巨制,手头拮据,不得已,以所居房产付款,收回此图。






《 平 复 帖 》

(西晋)陆机


而《平复帖》的收购则更加曲折。此帖传为西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陆机所作,虽不能确定其人,但出自晋人手笔无疑。是目前传世最早的墨迹,有墨皇之称。这件作品长不足一尺,只有9行草书。前有白绢墨笔题签,笔法风格与《万岁通天帖》中每家帖前小字标题相似,显然这是唐人所题。唐人题签旁边又有宋徽宗用泥金所书的瘦金体题签,下押双龙小玺。另外画面上有“宣和”、“政和”等历代的收藏印记。


题签


张伯驹先生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参观湖北赈灾书画展览会时曾一见,念念不忘,便托古董商人韩某向《平复帖》的主人末代王孙溥儒询问转让价格。得到的回复是,溥心畬开价银元20万。当时张伯驹没有那么多钱,只好作罢。后来,叶恭绰举办“上海文献展览会”,张大千、张伯驹都出席参加。此时张伯驹又请张大千向溥心畬说合,愿以六万大洋求购。但溥心畬的回复依然是要价20万,又作罢。由此可见溥二爷在人情世故方面确实不周。直到1937年腊月,溥心畬母亲去世,急需用钱治丧。张伯驹便拜托傅增湘促成收购《平复帖》的事情,他也不想乘人之危,就表示可以先借一万与他,《平复帖》聊作质押。而溥心畬则直接要价四万大洋。张伯驹出身世家,但此时父亲张镇芳已经去世四年,他虽是盐业银行的常务董事,但对银行的事从来不闻不问,能拿得出来的钱并不多,为了凑足余下的2万大洋,他将妻子潘素的首饰都变卖了。《平复帖》来之不易,在收藏后,张伯驹把自己的书房改成为“平复堂”。




平复帖


《平复帖》作为传世稀少的晋人手迹,在有一段时间却不太受重视,毕竟谁也没见过王羲之之前的作品,不太能欣赏着古朴的书风。吴其贞于顺治庚子(1660)的五月二十二日在葛君常那里看到《平复帖》时,元代张斯立等四个人的观款,已被割去卖给了归希之,配在赝本的《勘马图》后面。他愤愤不平地在《书画记》中写到:“此帖人皆为弃物,予独爱赏,闻者晒焉。后归王际之,售于冯涿州,得钱三百缗,方为余吐气也。”可谓是慧眼独具。





为了躲避日本人对这件宝物的觊觎,张伯驹人南逃时,将此帖缝入衣被,片刻不离身。到了上海,他仍因为自己的收藏遭到绑架,但他宁被“撕票”,也不交出国宝,僵持近8个月,夫人四处筹措了20根金条,才把他赎回来。



关于此帖,还有一件趣事得提一下,那就是当初王世襄为了研究《平复帖》,常去张伯驹家,去之前还心怀忐忑,以为国宝太珍贵,张伯驹会不会轻易拿出来给看,不想,老人家却说:“你一次次到我家来看《平复帖》太麻烦了,不如拿回家去仔细地看。”王世襄在《〈平复帖〉曾藏我家——怀念伯驹先生》一文中详细记述了看帖时的情景和心情:“到家之后,腾空了一只樟木小箱,放在床头,白棉布铺垫平整,再用高丽纸把已有锦袱的《平复帖》包好,放入箱中。每次不得已而出门,回来都要开锁启箱,看它安然无恙才放心。观看时要等天气晴朗,把桌子搬到贴近南窗,光线好而无日晒处,铺好白毡子和高丽纸,洗净手,戴上白手套,才静心屏息地打开手卷。桌旁另设一案,上放纸张,用铅笔作记录。《平复帖》在我家放了一个多月,才毕恭毕敬地捧还给伯驹先生。”

由此可见张伯驹的名士风范!






《 道 服 赞 》

(北宋)范仲淹


张伯驹类似抢救国宝的行动还有很多。

范仲淹为同年友人“平海书记许兄”所制道服撰写的一篇《道服赞》,称友人制道服乃“清其意而洁其身”之举。此卷行笔清劲瘦硬,结字方正端谨,风骨峭拔,颇具王羲之《乐毅论》遗意,卷后还有文同的跋。时人称为“文醇笔劲,既美且箴。”靳伯声收得此卷后,张大千想收买过来,马衡知道,当即追索,靳故避之。最后由张伯驹变卖家产,将《道服赞卷》收购。


道服赞





局部


文同




《 张 好 好 诗 》


《张好好诗》卷由宋徽宗赵佶题名,见于《宣和书谱》卷九,并钤有宋徽宗诸玺印,保存着当时内府装潢式样。后曾递藏于宋代贾似道、明代项元汴、张孝思、清代梁清标等人,乾隆年间入藏内府。1924年,逊帝溥仪将此卷携出宫外,流散于东北。1950年,琉璃厂论文斋老板靳伯声的弟弟在东北得到此卷,带来北京,转手持往上海。张伯驹得知此消息后,急托墨宝斋马保山先生追寻此卷,以免此卷流失海外。终以以重金购回。



以上,张伯驹自己有提到:

“陆机《平复帖》是用四万大洋从溥心畬的手里买的。这个价钱算便宜的,因为溥心畬开口就要二十万大洋。买展子虔的《游春图》,是我(注:张伯驹)把公学胡同的一所宅院(据说是李莲英旧居)卖给辅仁(大学),再用美元换成二百二十两黄金,又让潘素变卖一件首饰,凑成二百四十两,从玉池山秀老板那里弄来的。那老板张口索要的黄金是八百两!《三希堂帖》、李白字《上阳台帖》、唐寅《蜀官妓图》,当时老袁的庶务司长郭世五愿以二十万大洋卖我。我一时也搞不到这么个数目的钱,只好先付六万大洋的订金,忍痛把《三希堂帖》退给郭家。范仲淹手书《道服赞》是我用一百一十两黄金购来的。”


可知个中艰辛。但就是这样艰辛所得,建国后被他全部无偿献给国家,换得奖状一枚。张伯驹晚年受过一些不公正待遇,但他不怨天不尤人,泰然处之。关于老先生的最后岁月,章诒和在《往事并不如烟》中讲到,1982年正月,赴宴归来的张伯驹突患感冒,被送进北大医院,因“级别不够”不能住双人或单人病房,只能和七八位病人挤在一个病房。不时有重病号抬进来,死的人被拉出去,心绪不安的张伯驹便要回家。2月26日,等到女儿张传彩终于拿到同意调换医院的“批令”时,张伯驹却不幸离开人世,终年八十四岁。读来令人唏嘘!


他去世前两年的夏天,曾与关松房、启功、魏龙骧等人同游颐和园,一位领导问关松房、张伯驹两位老人:当今很多名人都在考虑建博物馆、灌唱片将自己的艺术作品传世,你们是不是也有考虑?张伯驹回答:“我的东西都在故宫里,不用操心了”。其回答令在场所有人肃然起敬。逝者已矣,如今故宫博物院举办“张伯驹先生诞辰120周年纪念展”,将原来属于私产,只能少数人观看的国宝变成为大众所有,人人可看的博物馆藏品,可以说是实现其最大价值了,也算是对张伯驹先生最好的纪念,先生若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感到欣慰罢!





文—织田信长官

編輯—周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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