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而行,我在武汉的抗疫日记。
提到“武汉”,大家会害怕吗?
(@蔡小川 摄)
从没想到过,许多街道上空荡荡,只有少量救护车和小汽车在奔跑,排队买菜的人和人之间隔了两米远,人们都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见脸,楼道里家里整日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我的家乡 —— 武汉。
在这次疫情之前,提到武汉,大家可能会想,“这是个省会城市”、“经济还不错”“武汉人都挺直爽的”……我也因自己是武汉人而很自豪,然而新型冠状病毒的侵袭,让整个武汉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乃至整个中国都受到了重大影响,很多人被这个城市牵动着心,也让很多人都对这个城市里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面对武汉的封城之举,钟南山感叹说:武汉是座英雄的城市。
很多人感叹道:
要像武汉人民致敬,我却想说,
其实我们不想当英雄,却只能选择当英雄。
回 家
身处于疫情最严重的最前线灾区,我真的对本次疫情体验深刻。上学期期末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武汉有新病毒,很多人说是SARS,接着网上就发布消息辟谣了,我还想着被辟谣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后来,爸爸和我说事情有些严重了,要我和妈妈分别在自己所在城市买点口罩回家,防止在火车站感染,并且强调一定要N95型号,我才开始感到有些害怕。那个时候信息还不让瞎传,是处于因为谣传信息训诫八位人员的时候,爸爸叮嘱我不要乱发消息出去,我也只和室友们说了我的一点担忧,但我还没有特别重视与恐慌。学校附近的药店没有N95,我就买了普通的一次性口罩,坐上高铁回了家
回到了这个噩梦开始的地方。
封城前夕
火车站戴口罩的人很少,只有一小部分年轻人戴着口罩,我和妈妈是差不多的时间到的武汉。这次妈妈回来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做手术,1月14日去医院的时候,我们发现,无论是街道上、公交车上还是医院里,都较少有人戴口罩,我和妈妈是始终带着口罩的。当时一直报出的消息是未见明显人传人现象,因此市民好像都没有特别的在意,当时还在调侃说“武汉人正在办年货”、“没那么严重”。
询问了医生后,妈妈决定16日住院,19日做手术,而就在这几天内,武汉的疫情日益严重。钟南山院士来武汉后,宣布了新型病毒是有人传人的现象,大家才特别重视起来,街上、公交车上、医院里戴口罩的人明显增多。商店里的口罩也越来越贵,数量也越来越少,很多商店都开始进不到货,城市里弥漫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恐慌和沉重。
妈妈做完手术后几天,我的生活基本就是两点一线,因为疫情严重,为了家人朋友以及自身的健康,我们劝阻了亲人的来访探望,每天就是我和爸爸两人轮班照顾妈妈,我是夜班。白天等爸爸九点左右来后,我就坐车回家睡觉,到晚上六点起床吃个晚饭就去医院陪床照顾妈妈,晚间得要每两、三个小时起来一次倒尿袋、用湿毛巾擦嘴唇、看吊针等,基本上是一晚上没睡。那几天真的很累,每天看着疫情消息心也慌,因为我们一直在医院这一高危区域,我们所在的医院也是有发热门诊的,每次我都绕道走。
只要出了病房,我和妈妈就会戴两层口罩,在走廊扶着妈妈散步时也是。每次护士姐姐来量体温时,我都主动询问是否能给我也量一下。在病房里我一天洗不下10次手,洗到最后手都干裂,对疫情的消息也会非常关注,每天看着上涨的数据都有种不真实感。我一直在和外公外婆强调口罩的重要性,一开始老人们还不重视,我就采取了先斩后奏的方法,直接买了两包口罩和板蓝根等药品到外公家中,叮嘱他们少出门。因为老人们对于非典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尽管当时消息是说不及非典厉害,但我仍夸张了一些和他们讲说这次和非典是一样的,希望他们能重视。
现在想来,尽管我当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没表现出很恐惧的样子,潜意识里其实还是非常害怕的。医院里有电视,我和妈妈一起看,也算缓解了些我的情绪。而且因为是在住院部,人也比较少,病房里病人也只有两位,过两天就只剩我妈妈一位了,医院里也会每日消毒,也还算安全。
等过了两天收到消息:家里年夜饭取消,同学们那时也在不停地问我近况,要我注意安全,学院辅导员和老师也专门打电话来询问情况,这让我安心了些。
封城 & 回家
封城消息发出的那天夜里,也就是23号的凌晨,我照旧值班照顾妈妈,半夜正刷着手机,本来放松了些的心情也因为这个通知沉入谷底。也许是冥冥中有感觉吧,凌晨我也没睡,正好看到了那天凌晨两点多发出来的封城通知,内心真的很震撼,因为疫情日益严重,之前网上便有舆论说封城,不过只是一部分声音,当时大家还在想着,武汉这么大一个城市,地理位置也算重要,当年SARS侵袭的时候也没有封城,现在应该也不会,而且许多信息可能是谣传。
然而,当真真正正的通知下达了,真的令人不敢相信,我反反复复看了那个通知好几遍。这可能是新中国建立以来的第一次封城吧,而身处旋涡中的我,感觉到了封城带来的恐慌和害怕,家人群里还有一些人没睡,大家都在讨论着封城的消息,那时我还不敢想象封城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封城后的武汉 @Raymond--韩浩 摄)
早上,妈妈醒了,看着封城的通知叹气,着急想提前出院,只有待在家里才很安心,而且公共交通也都停了;爸爸在家里看着通知,慌张地赶紧起床,这个时候,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我们——抢菜。
(@蔡小川 摄)
抢菜大战早已打响,被抢的还有口罩和药品,爸爸赶忙去超市里抢菜,家里的多个长辈子女都不在身边,或是不方便出门,爸爸便到菜场去买了很多很多可以存放的菜,挨家挨户给长辈们送去,一个菜场没有了,就跑到其他菜场或商场去,再来已经是中午了。爸爸说,菜场里人非常多,基本上菜一拿出来就被一抢而光,这也是他第一次经历抢菜大战,当然他也不想再经历了。
在去找护士姐姐的时候,我看到了妈妈病房的管床男医生,那个医生还很年轻,人也非常和善,做手术之前和我爸爸谈了许久,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做完手术后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当时我和妈妈还在想说住院部护士医生都变少了,可能是要回家过年了。再次见到他时,他穿着便服,正在和护士姐姐们讲:“我要去感染科支援了”,护士姐姐们沉默了一会儿,回复到:“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啊”他便离开了住院部,看着他的背影,听到这些话,我内心里止不住的担忧敬佩和感动,这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我看到医生护士们奔赴前线的样子了,是那么坚定,又带着担忧。护士姐姐到病房来的时候,我特意问她们说今年能放假吗,她们笑了笑说:不能,今年特殊情况,没有假期。看着她们认真的样子,我想起了微博里的一句话:“哪有什么白衣天使,只是一群孩子们换了一身衣服,学着前辈的样子,治病救人,和死神抢人罢了。”
因为封城的缘故,我妈妈向医生申请提前出院,医生也同意了,打完针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家中,心也安定了许多。回到家还不能坐下,第一件事就是要全身消毒,然后把家里以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消毒,经历了一个忙碌的夜晚,我终于安心的躺在了家里的床上,再也不用睡医院里3元租的床了,我睡得很香。
除 夕 夜
今年的除夕夜注定是个不一样的除夕夜。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会在某一个饭店里,和亲戚们一起吃年夜饭,今年就只有我和爸爸妈妈三人。外公外婆们叫我们过去吃饭,虽然我们住的很近,可想着才从医院回来,为大家的安全着想应当进行自我隔离,于是婉拒了。
(Raymond--韩浩 摄)
年夜饭很简单,三菜一汤,我洗完碗后就和家人一起看春晚。今年的春晚有一个很特别的节目,就是《爱的桥梁》,听到几位主持人深情的话语我就开始流泪,最近真的很敏感,看到大家对武汉的牵挂和鼓励就很想哭。过了会儿家人群里开始抢红包了,今年的红包改为了线上的形式,我和爸爸妈妈就一直盯着手机,我的手速不够快,今年的运气也还不够,经常只抢到几元钱,望着爸爸妈妈手机上的十几二十元止不住的羡慕。今年的祝福也和往年不一样,以往都是“心想事成、吉祥如意、步步高升……”
今年的祝福最多最朴实的就是健康平安
也唯愿健康平安。
也是在那天晚上,有一段医护人员情绪崩溃的视频在武汉人的微信群里疯转,视频里医生护士们都很崩溃,恐慌、工作压力将他们压的喘不过气,我们在家里看春晚时他们正吃着盒饭,在医院里工作,不能和家人团聚。爸爸看着视频叹着气:“医生真的很辛苦。”而每当发生一些天灾人祸时,都有这样一群逆行的人,发生大火时最美的逆行者是消防官兵,地震时有无数军人,而在疫情中,逆行的就是这些医护人员,她们担着重任在努力前行,才有了我们在家里的平平安安。这天晚上注定是在欢笑与泪水中度过,新年的钟声敲响,2020,愿一切苦难都会过去,我和家人朋友们平平安安,这些奋斗在一线的医护人员、军人、还在医院的病人们能够平平安安。
居家自我“隔离”
情绪爆发
回到家后的几天,是我情绪集中爆发的时候。因为前段时间在医院照顾妈妈,我经常一天只吃一餐,不规律的饮食睡眠让我胃病又犯了,经常会不消化食物反流,气不通也导致了身上经常会疼,遇到这些症状我都会很慌张。再加上经常看报道,有的报道称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不一定会发烧,可能表现为胃肠炎症等症状,心理就特别害怕,夜晚听到楼上或是隔壁邻居家里有人咳嗽都会惊醒。
我从小就有慢性咽炎,期末还在金华时就会咽喉痒并时常咳嗽,回到家后偶尔也会咳几声,回到家第二天的晚上妈妈起夜时我被惊醒,突然感觉咽喉疼痛,身体好像哪哪儿都不舒服,赶忙坐起来说我想去医院,量了体温后发现我并没有发烧,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可我还是害怕睡不着,不停的刷消息,怀疑自己生病。爸爸就坐在床边安慰我:“我和你妈也都一直在医院,你是小孩子身体健康抵抗力强,如果有事我和你妈妈肯定早就有症状了,你妈妈还是做了手术的,抵抗力更差,她都没事你也会没事的,不要紧张,你不要看那些新闻了”我找一些药吃了下去,逐渐平静下来,终于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咽喉也不疼了,肠胃仍有些不适,不过没什么大碍,爸妈才放下心来,我也才知道原来妈妈昨晚担心我一直没睡着,就怕我出什么事。爸爸嘲笑我自己把自己给吓病了。
后来妈妈就一直给我找和我相同例子的报道,比如什么某先生泡完脚后量体温稍高,着急的嚎啕大哭等新闻,我也逐渐发现了我的情绪异常。特别是当我看见我们邻居群里,大家都在调侃说每天都觉得自己生病了,只要一有不舒服就害怕,我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止我一人是这样的感觉,瞬间就有了信心。我的肠胃确实养了好久,爸爸妈妈会每天早上叫我起床吃早饭,吃完我再睡个回笼觉。这段时间我吃的药都比平常多很多,板蓝根也是经常喝,还会经常煮红枣姜汤给家人喝,每天晚上还要泡脚,从来没这么养生过,以往的假期我估计每天都要睡到下午一两点,凌晨一两点再睡,今年反而还规律些了。
我的情绪度过了恐慌期后又逐渐转向了愤怒焦躁期,其实愤怒情绪一直都有。随着疫情的发展,网上关于疫情的舆论也是有变化的,一开始很多人都很愤怒,愤怒的指责武汉人民不重视,愤怒的要将所有罪责怪到所有武汉人身上,所以那段时间只要看到歧视武汉人的事情我就会很生气。我感觉我们仿佛身处大海风暴中,每天都会有几个人被深海吞没,而剩下的人只能紧紧的保住浮板,抓住一线希望,船上有的人给我们加油,而有的人却指责我们,不愿意把梯子递给我们,因为怕我们不小心将他也拉入水中,或者把厄运带给他。
我知道这很正常,但也会很难受,而且当看到许多并不是蓄意逃离的武汉人被排斥指责,从武汉返乡的大学生非常配合政府工作可信息仍被泄露等事件后,更是很无奈。
家人一开始的不重视也会让我很生气,而当看到有些负能量的报道,包括政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时,我也会转变成指责的一方,但当有人要攻击武汉时我又会保护武汉,真的只能说爱之深责之切吧。平常其实我挺少生气的言辞也会比较平和,这次事情也确实让我改变了很多。到封城以后,很开心的是,更多人将“指责”转为了“鼓励”,我也变得非常敏感,也可以说是泪点低,当看到很多省捐献物资以及排遣医护人员来时很感激,听着《武汉伢》的歌就会很感动,看到意大利华人反歧视视频的时候,在看到视频里其他人上去摘下他的口罩、拥抱那位华人的时候,更是瞬间泪流满面,处在这个特殊时期,这样的环境下,真的我只要看到有人在关心武汉。
只要看到大家散发出的丁点善意我都会非常感激,我的情绪也就逐渐从生气更多的变成了感动和乐观。
在某一天的思考风暴时,我还反省了许久自己关于蝙蝠的看法,因为当我看到报道说蝙蝠可能是此次病毒的宿主,并且蝙蝠身上携有很多病毒时,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能否消灭,做人类太久,我们都有种做世界主人的感觉,判断一个生命是否存在的标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变成了是否对人类有利,我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真的太恐慌了,我竟然有这些荒唐想法。随后我看了下面的评论,果然有很多人都在问能否将蝙蝠消灭,也有人在反驳他们。
有个漫画里也将蝙蝠拟人化说:我已经努力把自己变得很丑了,可人类还是要吃我。难道错的不是“招惹”这些蝙蝠的人类吗?蝙蝠也是生物系统中的一员,我们应该做的是敬畏生命,而不是统治和决定生命。
在这段时期,同学们也会经常关心我,其实我不是一个很主动的人,平时不怎么喜欢主动在交友软件上找人聊天,但是朋友们的关心真的让我很温暖,室友会一个电话打过来问我情况,温州的闺蜜会每天找我聊天缓解我的紧张情绪,还一直问我缺不缺物资药品等想要给我寄过来,看到这些话时嘴角都止不住上扬,现在她的家乡温州的情况也比较严峻,我和闺蜜就互相鼓励打气、互相安慰。
希望等疫情过去后,我能和她一起去吃铁板烧!
现在我的情绪也已经好很多了,虽然还是会恐慌,还是会疑病,但是总体还是挺乐观的,学社工真的帮了我很多,自己也会慢慢接纳和调节我的情绪,我也在努力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距离23号离开医院后,我已在家隔离了超过14天了,自己和家人都没出现问题,也让我放心了很多,真的很幸运。虽然不知道武汉什么时候能解封,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回学校后还需不需要隔离,不过我目前能做的,也就是每天量体温如实上报情况,照顾好自己和家人,然后尽力去帮助他人。
疫情中的生活
妈妈的身体还未好全,前段时间基本都是由我在帮着洗头、擦身体。我和爸爸每天是轮班下厨,我可是家中大厨呢,做饭时给调料全凭感觉和心情,也从不试试口味,炒完就出锅,不过我做的菜很受家人欢迎,味道真的还不错!
我也逐渐把做菜当成了一种乐趣,妈妈还经常打趣儿说:别人家里可能都是妈妈做饭,我们家里现在是都抢着做饭,每次做饭之前还得预约呢。现在每天在家里都是中午吃完想晚上吃什么,晚上吃完想明天吃什么,吃饭真乃人生一大事。
家里会每隔一天消毒一次,一开始家里也没手套,爸爸经常手泡在消毒水里,从来没裂口子的手今年裂了好几个。我在家也会帮着做家务,担任洗碗的活儿。不过爸爸不让我切菜,因为怕我切到手,而这段时间更是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因此有危险的活儿都不让我干。这段时间都是爸爸买菜,大概三天出门一次。爸爸担任了家务重活儿,据说现在去超市买菜的大多都是男士呢,身强力壮都是家中的顶梁柱。
(@蔡小川 摄)
小区里现在可以线上预订蔬菜水果,然后供应商会将菜打包好放在小区门口由保安看管,住户可凭手机号和订单领取。虽然政府一直在号召居民不囤菜,可不囤菜也意味着要经常出去买菜,这又与少出门的倡导相悖了,我家里其实还是会囤一些菜,但不至于浪费,毕竟我也不想爸爸经常出门。
在家里,一开始我每天的日常就是起床、做饭、洗碗,再和妈妈一起去看我喜欢的综艺和我的偶像,然后再做饭再洗碗,现在妈妈也基本能自理了,只是还不能弯腰。过了几天后,发现每天在家里无事可做,妈妈就建议我每天花一部分时间学英语。还得考六级呢,希望这次能过。
后来在朋友圈里,我看到一位出国留学的高中同学和其他留学生一起捐款捐物资时,突然想起来,其实我可以做些什么,妈妈看到了这条朋友圈,笑着调侃我说:“你看你还是学社工的呢,要不要去做点事”,家里目前不建议我做线下支持的工作,于是我就号召社工在行动中队同学在线上展开活动,想为学校师生为家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目前也在参与同心小屋的抗疫活动,因为我也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恐慌、焦虑,自己在调适过程中有一些自己的经验和方法,所以希望能通过日记、推文以及个案的形式,帮助大家缓解紧张情绪。
(蔡小川 摄)
然而还有更多的人仍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助他们,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其实仍充满了无奈。武汉真实的封城并不像网上报道的那么多正能量,可能很多人觉得封城以后在家里都是一个很好的休息时间,其实并不是,我经历的、我看到的,真的没有那么多善意与美好。之前有个话题叫:不敢看武汉人的朋友圈。那天我还看到一个朋友圈,写着武汉人在路上,看到一个妈妈带着孩子出来摆摊,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能出来摆摊的,真的是因为快没钱了,还要继续谋生,生活真的非常艰难。
我们家现在都不敢看确诊和疑似的数据,待在家也不意味着就是轻松,每天都要做消毒的工作,自从报出气溶胶也是传播途径之一后,家里更紧张,连下水道都要消毒,我所在的小区已经有确诊病例,已送往医院,之前还有救护车在小区呼啸而过,真的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前两天才知道了一件悲伤的事,一个认识的叔叔,他的爸爸被确诊后不幸身亡,遗体直接被推入殡仪馆,医院也只能说等事情结束后再来领取骨灰盒,这场不知该说是天灾还是人祸的疫情,不知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可能活生生的人进医院,出来就只是一个冰冷的骨灰盒,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抹平这些家庭、这座城市的创伤,每个人都有太多无奈。
虽然接收到了很多恶意,但我仍愿意相信
世间还是有很多善意的。
前些天看到微博上有一个话题:疫情结束后你最想干的事是什么,很多人回答让我瞬间泪目:“最想去看看武汉这座城市”、“想去吃一碗热干面”……
其实我想干的事和他们一样,真的。
我在武汉这么多年
还没有好好看过这座美丽又饱经沧桑的城市
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武汉美丽的风景
黄鹤楼、光谷、武汉大学樱花林……
好多我想去的地方,好多我想见的人,我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慢慢的去体会。我还想去看一场我偶像周震南的演唱会,那些可爱的粉丝们在武汉危难之时一直在送物资支援武汉,我想去表达我的感激,如果演唱会能在武汉,那就更好了。
还有就是,我希望大家能不要害怕和排斥这座城市,虽然在疫情之中,这座城市的处理方式可能有很多不足,但我们仍然很爱他,抗疫不是抗鄂,很多武汉人包括我家在内都是不吃野味的。
我们也很感激所有对这座城市抱有希望和祝福、所有帮助过这座城市的人,因为真的是你们才让我们有了希望,不至于沉沦与绝望,就像落水时的梯子,黑夜里的星光,正如文题,这题目其实是我很喜欢的一位偶像为鼓励武汉写的:
向光而行。
我希望待到春暖花开或是等到夏日炎炎之时,大家能来看一看武汉,能为武汉说一句加油。
“在历经过所有的世事沧桑之后,忍受了所有的孤苦无依之后,捱过了无数个泪往肚里流的夜晚之后,内心仍然充满积极向上的希望,依然拥有疯狂爱一个人的力量。”
敲完最后一行字,听见妈妈在房里很开心,在今年的这样特殊的武汉,我们在高兴什么呢:妈妈开心笑着:“哇又发现了一家商铺卖菜了!”,爸爸:“买的消毒水到了!一会儿全家消毒”,我呢:“一会儿我要去看我偶像周震南啦!”
最后给大家分享一点儿我在家的趣事吧
(前几天)我:爸,我胸闷,胸口一直咕噜响
爸:那是你胃胀气
(前天)我:爸,我乏力,右手手臂肌肉酸痛
爸:那是你睡多了,躺床上看手机姿势不对,又不运动
(昨天)我:爸,我躺下后气不通,鼻子呼吸不够
爸:那你坐起来站起来通不通
我:通的
爸:哦,那是你鼻塞
爸:晚上吃什么?
妈:大蒜胡萝卜炒千张、腊肠……
爸爸去厨房拿菜,过了一会儿,跑回房间
爸:刚才说什么炒千张来着?
妈:大蒜和胡萝卜
再过了一会儿,爸爸又跑到房间里
爸:大蒜胡萝卜是炒什么的啊?
妈:……千张
作 者 / 刘诗宜
编 辑 / 阿b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