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留美博士遇害次日，我们在底特律与枪击案擦肩而过

作者：玉圹

转载：USA另一面

1月9日下午，一个叫杰森·南登格尔的非裔美国人在芝加哥制造了3死4伤的枪击惨案。这件事因为受害者中有一位是我们的同胞，本科毕业于北大，事发前正在芝加哥大学攻读博士的范轶然，而立即受到国内更加广泛的关注。

1月10日下午，我们还来不及为同胞的遇难痛心的时候，在我们身边竟也上演了惊心的一幕。

一辆红色小汽车与两辆警车在我们身边发生激战。下图红色汽车前挡风玻璃左上角有明显的被子弹击中的裂痕。

这辆红色汽车的驾驶者也是一个非裔美国人，他被两辆警车紧追，到我太太单位门口的时候，慌不择路，撞上了路边停车区的汽车。

歹徒弃车而逃。警察一面继续追击，一面处理路边的交通事故。几分钟后，增援的警车和消防车也赶了过来。下图黑色车辆是增援的警车，警车后面是消防车。

因为红色汽车撞击时的速度过猛，一连撞了路边的三辆车。最前面的一辆是我们家的车，当时就停在下图黑色车辆的前面。因为缓冲的原因，我们家车仅是与后面车“亲密接触”了一下，问题不大。

当时正值下班时间，我太太下班稍晚了几分钟，出门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在警察的提醒下，她赶紧把我们的车开走了。

而在她之前几分钟下班的一位同事，则在自己车里战战兢兢地目睹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所幸他的车是停在路的另一边。

美国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稀罕，我们在美国三年，亲身经历的就不止这一起。

2017年，我和家人来到美国。我们居住、生活、工作的城市恰好是美国治安问题的一个典型代表。

这座城市我从上中学时就很仰慕，它是我们地理课本里面著名的世界汽车城，是美国先进工业的标志性城市，是在全美排得进前五的伟大城市——没错，它就是底特律。

底特律2013年破产，治安状况随之日益恶化。我们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好心的华人朋友告诫我们，下午三点后不要去downtown（市中心），开车路过downtown也千万不要摇下车窗，平时一个人不要在外面溜达。

这些“戒律”让我们很不习惯，因为在中国别说下午三点，晚上三点出去溜达也不是个事儿。然而入乡随俗，那年升不上去的美国国旗已经让我们学会谨慎了。

2017年，就在我们来美国的前后，美国发生过几起特大性恶性社会案件。当年10月1日晚上，拉斯维加斯一个音乐节的现场传出数百声枪响，造成59人死亡，超过527人受伤，美国为此全国降半旗致哀。

这个事件过去没多久，11月5日上午，得克萨斯州一间教堂又发生枪击案，造成27人死亡，25人受伤，而案发小镇的总人口只有650人左右。美国又为此降半旗致哀。

与此前后不久，又听说纽约发生卡车撞人恐怖袭击事件，造成至少8人死亡。

一个月后的12月2日，是底特律每年一度的Noel Night。这是底特律特有的一项公众活动，应该也是每年最大的一项活动。没有看到标准中文翻译，大致可以译为“圣诞前欢聚夜”。

当晚全城有很多大型活动，我和一众华人朋友先是去了一场音乐会，出来后去主会场的时候，却发现人群都在往相反的方向涌动，地面上很多警车、防暴车、救护车，天空中几架直升机在盘旋，这时我们大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各自回家。

回家后才收到短信警报，说是主会场发生枪击，有3人受伤，请大家紧急回避。这算是我人生亲历的第一次枪击事件。

来美的2017年的几个月里，我就是在这些信息中度过的。这几个月我看到美国一些地方飘扬的国旗一直只升到一半。

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上述是一些严重的极具代表性的美国社会治安事件，至于兜里常带20美元现金，以备随时可能被抢劫，到美国没几天，被偷了两瓶果汁，在中餐馆被偷了一碗米线这种中国小偷都看不上的事，我在美国这几年都曾亲身经历过。而同样的“滑稽剧”，每天都在美国社会上演。

被盗了车轮的自行车（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美国这么差的社会治安，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一般来说归结为以下几个解释：

一、美国的持枪自由。

这是被诟病最多的一个理由。美国因为自身的历史传统和既已形成的军火利益格局，禁枪问题虽屡被炒为社会热点，但却一直无法得到实施。可以看到，美国大量的恶性事件都是枪击事件，不禁枪这件事大大增加了美国社会的治安风险。

但需要指出的是，虽然我也认可禁枪，但持枪本身并不是美国治安混乱的根本原因。枪，毕竟只是一个工具，持枪的是人。持枪自由只能看作一个“催化剂”，不能由“催化剂”掩盖了真实的理由。

二、美国的种族问题。

美国是欧洲殖民者把印第安人赶走形成的一个殖民国家，西班牙人、法国人、英国人都曾做过这片土地的主人或其中部分土地的主人。

为了增加社会劳动力，欧洲殖民者又从非洲引进了“黑奴”，从亚洲引进了所谓“猪仔”。再加上后来因世界大战涌入的移民以及之后更多的移民，美国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移民国家。

美国人种的构成也主要地分为了欧裔、犹太裔、拉丁裔、非裔、亚裔等五个种族。种族多了，难免会有歧视和摩擦。

这种自觉不自觉的歧视和小摩擦，因为种族的不同，更容易衍生出更大的矛盾，因而更易导致社会治安混乱。

实事求是地说，美国能合如此多种族为美利坚一族，是很不容易的，他们在思想教化、舆论引导、法律规制等方面的作为非常值得其他国家学习。

然而，毕竟只是短短200多年的年轻国家，比之中国用5000年的时间合百族为一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是美国社会的脆弱性，但也并不足以成为美国社会治安差的根本原因。

三、美国警察破案率低。

有一种流行的说法认为美国治安差是因为美国警察破案率低。

很多华人来美国后对美国警察的第一感觉是“畏惧”。

不像在国内，跟警察叔叔是可以平等地谈话的，有的人激动的时候在路边跟警察吵架也是偶尔会有的。在美国，谁敢？

这一方面凸显出美国警察的权威性，另一方面也反映了美国警察的脱离群众。

联系群众这一点在破案上的作用说多大都不为过，与人民群众疏离的美国警察破案率低自然就可以理解了。

但毕竟美国的科技水平处在全世界的顶端，美国警察拥有的侦破技术和手段可能也是全世界最好的，所以这个理由本身存在很大争议。

四、美国毒品泛滥。

毒品在美国社会严重泛滥，据说有三分之一的美国人都有过吸毒的经历，有十分之一的美国人日常吸毒，全球的毒品60%是供给美国的。

毒品不仅在美国社会上泛滥，还蔓延到了本该纯洁的学校里。根据报道，美国的所有高中，不论公立私立，几乎都有学生吸毒的案例。

在美国得到毒品要比在中国容易得多。目前美国已经有35个州宣布大麻合法化，而就在近日，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又宣布，少量持有可卡因、海洛因也将被合法化。

吸毒的害处自不必说，中国人对清末民国的“鸦片”有着全民族的屈辱记忆。吸完毒精神失常容易犯罪，吸毒花钱太多需要抢钱买毒品更是直接的犯罪。

毒品泛滥无疑是美国社会治安混乱的一针“兴奋剂”，加重了美国的治安问题，但这仍只是美国治安差的具体的原因之一。

那美国治安差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

以我看来，美国治安问题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美国的贫富分化则是这里最直接最主要的原因。

关于贫富分化导致犯罪这一点，已有大量的学者做过很多的研究。

这里我们需要知道的是，美国的贫富分化已然十分严重，其程度正如曾经和希拉里竞争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桑德斯在演讲中指出的那样，美国站在金字塔尖的0.1%的人所拥有的财富相当于90%底层民众拥有的财富的总和，而顶端1%的人也占有了近年来美国全社会新增财富的85%。

目前美国的基尼系数已经达到了0.477，美国的阶级固化已经十分严重，没有希望的穷人必然成为美国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中国的警察是个完全公共物品，由国家按照社会需要统一进行分配。美国的警察则不然，并非是统一调配的，而是由“各单位”选择性地聘请。

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美国富人区治安很好，贫民区治安很乱，一个国家两番景象的原因所在。

美国街头骑警（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美国富人区的房价普遍较高，同时住户所缴纳的地税也比较高，在美国式聘请制下，富人区可以用他们丰厚的税金雇佣更多更优秀的警察。富人区的居民，遇到紧急情况打电话，可能警察两分钟内就赶过来了。

而贫民区一般房价都比较低，当地的地税也十分有限，因而能雇佣的警察也十分有限，遇到事情，可能案件已发生半天，还见不到警察的面。

我们在中国很难想象，连警察这种社会刚性公共物品都要按财富多寡取用。

今天的很多中国人对“社会主义”、“资本主义”这样的意识形态概念已全然无感，但美国警察的案例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们什么才是资本主义。

这种有钱才有治安，有钱就有一切的制度，马克思们已经批判得够多了。

我们今天只要稍做回望就能知道，不从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上做根本性改革，美国的社会治安是很难得到真正的改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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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圹，原载：USA另一面。本文版权归属作者/原载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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