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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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对父母的要求并不高，很多家庭只要父母一点点改变，孩子就能获得走下去的力量。最近看了一本书，《不被理解的少年》——“少年大不同”的创始人陈瑜老师和一群“问题少年”的访谈录。抑郁、休学、双相、自残、焦虑、强迫症……15个被不同心理问题困扰的孩子，与作者展开对话。给未成年人做访谈是非常困难的，成年人很难真正站在他们的角度去共情孩子，未成年人也很难对陌生人敞开心扉。为什么现在有心理问题的孩子那么多？为什么五、六年级的孩子会自杀？为什么孩子到了青春期，跟父母水火不容？这些珍贵的、来之不易的访谈材料，对我们理解当今孩子的心理状态意义重大。我读完之后的第一反应是震撼——这些孩子的认知水平比我们想得高太多了！有一些孩子甚至远比父母思考更深！第二反应是心痛——就是当这些孩子已经几乎要走上绝路，他们的父母最关注的还是：学习耽误了怎么办？亲子双方的隔阂是如此之深，彼此几乎无法沟通。当孩子想的是“想不想活”时，父母却还在焦虑他们“想不想学”。一位被访者说：“我痛苦的来源更多可能并不是这个病本身，而是父母对我的不理解。”这本书描述了当代青少年在成长经历、亲子关系、学习压力和人际交往方面的真实遭遇，无数催人泪下的细节，颠覆“青春期叛逆”的粗暴解释，还原他们被误解的青春。蓁蓁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在一所全国重点高中读书，还是文科重点班。她从小就是个非常自律的孩子，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如果看到别人在学习，看书或者做题，我觉得别人做了，我没有，我心里就会慌张。”小学一年级开始，蓁蓁就会做计划表，做好每门考试后总结。她会随身带一个本子，将自己的日程精确到每个小时。如果没有计划表，她几乎无法做任何事情。尽管高中学校管得很松，但同学们为了分数，会把自己“卷”起来。蓁蓁每天早上4点就起来，学到晚上12点才睡，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蓁蓁竟然甘之如饴——一种偷学的窃喜，当你别人学得多，会让那你一直保持精神的亢奋。到了高三，蓁蓁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压力冲到头上，画画时手抖，去医院诊断结果是：重度焦虑和强迫症，有比较严重的躯体化表现，还有中度双相（情感障碍）。即便蓁蓁对自己下了那么大的狠手，父母还是不满意，他们希望她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努力、尽全力学习。妈妈担心药物会影响蓁蓁的思维，影响成绩，不让她吃药。蓁蓁的回答是：万一真的到这种时候，可能大家只能精神病院见了。对失败的恐惧控制着蓁蓁，鞭策她一分一秒都不敢松懈。但更多时候，她除了知道要考高分之外，她并没有想过自己学习是为了什么，离开高分她还剩下什么。在文科重点班，像蓁蓁这样的孩子并不少。45个学生的班级，有将近10个同学有心理问题，或者身体不太好，没办法承受学习的负担，只能休学。理科重点班也是如此。走到了极致的孩子，他们的心理能量也用到了极致，对自己苛刻，神经紧绷，缺乏弹性。缺乏弹性的人，病理性的问题就出现了。学校本应保护他们，但却成为残害这些孩子的“帮凶”。当他们优秀的成绩成为唯一受关注的焦点，当他们成为同龄人的楷模，他们不得不费尽心思保持优秀，读书就变得扭曲，出问题也在所难免。学业成绩一流的学生，却没有一流的胸怀、一流的眼界、没有展开对世界、对人类文明、对建设更高宇宙观的思考和探索，而是早早地开始与心理疾病缠斗，被高度竞争的学业环境耗尽了青春。当一个池塘的水出了问题，池塘的鱼再怎么长都可能会出现问题。“学习不能讲竞争”，这句话是中国教育学会的名誉会长、北师大的顾明远先生说的。我们现在过度的竞争，失去对教育的初心，考试是为了更好的学习，而不是为了最后的成绩。学习只为考试，最后一定会厌学。任何人都不希望“精神病院里”住着这个民族最聪明的年轻人吧！她名叫语喧，她开学升高一，成绩平平。她的压力不仅来自于课业，更多来自于家庭。具体来说，就是她那个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父亲。语喧的焦虑，一大部分是在替父亲负重前行。父亲有一个并不愉快的童年，导致他性格乖戾，热衷冷战，非常没有安全感，这给整个家庭都笼罩了一层阴影。爸爸妈妈经常吵架，他们为了一些鸡毛蒜皮，捕风捉影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语喧甚至觉得自己是家里最冷静的人。语喧分析说：“家里原因在于沟通不畅，被情绪驱使，说一些发泄的话，然后越吵越凶，说出更多不可挽回又不想伤害的话。”一位巨婴爸爸，一位懦弱的妈妈，迫使这个高一的女孩不得不站出来，兜住大家的情绪。她说：在一个困局里，必须有一个人做出改变，困局才有改变的希望。我没有办法改变父母，我想改变我自己，把这个家带入良性循环。现实的情况是，像语喧这样有“觉悟”的孩子极为稀有，很多这种家庭的孩子，很有可能就选择逃离家庭、沉溺网络、或者交往“坏朋友”。像语喧父母这样，自己带着一身问题的家长太常见。他们因为婚姻、工作、原生家庭等问题，迁怒孩子，让整个家庭陷入鸡犬不宁的境地。早在孩子出现问题前，父母早就已经病入膏肓而不自知。中考前，爸爸给语喧报一个4万的一对一突击班，但语喧并没有获得理想的成绩。因为这事，爸爸好几天不理他。他不知道语喧学习出问题的根本原因，其实在他。一个孩子要读好书，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要有非常好的心境，不要波涛汹涌，坐在课堂里还想着跟妈妈吵架，跟爸爸不开心，这样学不好。这个案例也在警醒我们：无论你有什么童年创伤、情绪波动，或者陷入婚姻问题，作为父母一定要有情绪成熟的觉悟。父母越成熟，孩子越安定。这是父母义不容辞的责任，比赚很多钱都重要。NG是一个6年级的女孩，自述抑郁，自残，一年前实施过轻生。妈妈对她的成绩，有着病态的执念。每次考完试后，那些家长到处说自己孩子考了多少分，NG的妈妈回来说：“你考了这么点成绩，我都不敢说。”NG跟妈妈经常发生争执，几乎每天都要吵一次。有一次两个。吵得特别厉害，NG一气之下从三楼房间跳了下去！幸好有一个路人接住了她。路人和NG都受了点伤。但妈妈看到她做出这样的极端行为竟然说：你怎么跳楼没死？如果是初三、高三，或许大家还多少能理解。但NG不过是一个小学生，为什么家长会在成绩上与孩子产生那么大的冲突？做父母最基本的保护功能好像丧失了，只剩下监督孩子读书的功能。另一个女孩小F，被母亲强烈的控制欲，压得喘不过气。她已经初三了，妈妈还要跟着她一起和同学玩。母亲会在外人面前营造小F奋发图强的人设，仿佛是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尽管小F在背后只想翻白眼。小F控诉：他们总会提起孩子曾经考过一个什么样的成绩然后通过问孩子，要考哪所高中，哪所大学，给孩子传递一种焦虑的情绪，他们嘴上说着“不要有压力”，其实压力都是父母给的！小F敏感地意识到，妈妈无法接纳真实的她，只愿意看到她优秀的一部分。因为焦虑，父母看不得孩子玩，看不得孩子放空，所以亲子的冲突就非常大。现在的孩子有空前的学业压力，这是显性的，隐性的是，孩子成天跟高焦虑人群在一起，父母、老师。在学校，老师强调成绩，回到家，父母督促学习。人人对孩子拉橡皮筋，孩子只会疲惫不堪。脆弱的、不够强大的大人，不仅不能成为孩子的保护伞，还成了他们压力的来源。自己的人生有一大堆问题的大人，真该问问自己，焦虑的究竟是孩子，还是自己的人生？这一代的孩子，出生在互联网的时代，他们的眼界和格局都是空前开阔的。这本应是时代的进步，现在却成了时代的难题。他们懂一点心理学，知道原生家庭理论，思考“人为什么会活着”、“人生意义是什么”、“幸福是什么”，当父母张口闭口还是“分数”，冲突就不可避免。把问题都推给父母是不公平的。但我们的社会体系、教育工作者、学校系统、心理从业者是不是做好了迎接这难度空前的亲子关系挑战？接住这代孩子的成长，帮助这代家长成熟起来？最近看了不少关于青少年心理的书籍和文章，大家的结论都很类似。比如主张家长放下成见，了解现在的孩子在想什么。不要动不动就说“我们小时候怎么怎么样”，现在孩子跟我们小时候真的不一样！接纳孩子的全部，而不仅仅是成绩优秀的那一部分。其实，孩子对父母的要求并不高，很多家庭只要父母一点点改变，孩子就能获得走下去的力量。就像书中的一个孩子说：“理想中的父母，至少要在孩子伤心时安慰孩子，而不是告诉他，你的伤心是多余的。”相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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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蝎子号，转载：蓝橡树。本文版权归属作者/原载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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