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斯坦福校长和西北大学主教练，美国学生记者何来如此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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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月，两位美国高等教育界超级大佬被迫打道回府，其背后推手是：刨根问底的学生记者！
扳倒斯坦福校长和西北主教练

6月19日，任职7年的斯坦福大学校长的马克·特希尔-拉维尼（Marc Tessier-Lavigne）告知全体师生自己将于8月31日辞去校长职务。
由于《斯坦福学生校报》揭露其发表或参与发表的论文存在数据造假问题。在其作为主要作者的5篇涉嫌论文中，特希尔-拉维尼将撤回其中3篇。
上周，同样因学生报纸报道其麾下球员参与霸凌仪式，美国西北大学橄榄球主教练菲茨杰拉德（Pat Fitzgerald）被校方解聘。
这类接踵而至的爆料凸显学生媒体在追究其所在高校的责任时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斯坦福校报调查编辑贝克（Theo Baker）指出，"很显然，如果我们未能坚持报道，这篇爆料文章就不会出现。”
去年11月19日，18岁的贝克在斯坦福校报撰文称特希尔-拉维尼博士作为主要作者或共同作者的神经科学研究论文中有多张图表涉嫌篡改。多年来，类似指控一直在Pubeer（一个科学家用来讨论研究工作的网站）不断出现。
此后，斯坦福校方连同外部科学家组成委员会对特希尔-拉维尼博士发起调查。经过半年左右的漫长调查后，委员会最终得出结论，在其审核的12篇论文中特希尔-拉维尼“本人并未涉及研究不端行为”，但其中部分论文确实显示其实验室成员存在数据篡改行为，而且特希尔-拉维尼博士也没有采取恰当措施纠正失实数据。
同时，委员会的报告也否认《校报》今年2月对校长的另外一项指控，即特希尔-拉维尼于2009年出任生物技术公司基因泰克（Genentech）高管时撰写的一篇阿默海尔氏症相关论文经内审发现数据造假，并在事发后对此进行掩饰。特希尔-拉维尼博士对上述指控予以否认。
尽管指出这项2009年的研究存在“多项谬误”，委员会报告称，“正如基因泰克公司所述，该指控似乎站不住脚。”

对此结论，《斯坦福校报》总编兼社长纳尤杜（Kaushikee Nayudu）于本月19日通过一份声明称该媒体坚持其报道结论。她指出，"《斯坦福校报》从未报道特希尔-拉维尼本人参与研究数据操纵。我们的信息来源与调查委员会不同，后者承认其无法保证消息提供者匿名爆料。由于上述程序差异，结论很可能也发生变化。“
调查委员会报告发布后，贝克指出部分证人拒绝与斯坦福大学调查委员会进行交流，原因在于他们没有获得匿名保证，而且调查委员会还获悉更多最终报告尚未涵盖的指控。
此案崭露头角的贝克家学渊源，其父亲为《纽约时报》首席白宫记者彼得-贝克（Peter Baker）、母亲为《纽约客》作家格拉瑟（Susan B. Glasser）。今年2月，贝克由于对特希尔-拉维尼博士的调查而成为最年轻的波尔克奖得主。
贝克表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本次事件应引发社会对学生新闻价值的进一步探讨......如果你喜欢一个地方——而我真心热爱斯坦福大学，因此希望推动学校变得更加透明。”
同样在7月，《西北校报》报道称，西北大学橄榄球员参与霸凌仪式。该校橄榄球主教练菲茨杰拉德本月被解除职务。

西北大学橄榄球校队

在西北大学，学生记者们将该校橄榄球项目的霸凌丑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7月8日，马库斯（Nicole Markus）、布朗（Alyce Brown）、雷诺兹（Cole Reynolds）和德瓦吉（Divya Bhardwaj）撰文报道该校橄榄球员霸凌行径的猖獗程度，包括强制裸体和胁迫性行为；并揭示校方如何轻描淡写地错误处理这些霸凌事件的调查，菲茨杰拉德先生因此仅停职两周就不了了之。
两天后，学生记者再次发文揭露橄榄球校队的种族主义文化，并导致茨杰拉德当天遭到解雇。(菲茨杰拉德随后在致ESPN的声明中表示自己深感意外，其经纪人和律师会 "采取必要措施，保护我的合法权利"）。
学生记者的调查也促使一名前任西北橄榄球员正式指控西北校方和菲茨杰拉德教练。这位学生运动员于上周二提起诉讼称自己饱受欺辱、人身虐待和种族歧视。
美国大学的学生媒体
从监督权力运作到分享振奋人心的故事，新闻记者在传递和教育公众关于各类地方、国家和国际性信息事件方面，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在美国大学校园，学生记者成为完成这项任务的主力军，他们在完成繁重学业之余，利用自己的时间进行调查、撰写和发表文章。
正如亚汉达（Alex Yahanda）在约翰霍普金斯校报所写的那样，“一份勤勉而准确报道学校事件的报纸得以将校园文化浓缩至有益的文章和曝光......重要的是，在这一平台上，基于文明、真相和证据的辩论依然备受尊重。”
学生记者和学生运营的报刊在介绍校园活动、监督学校管理和挖掘校外媒体可能忽略的故事等方面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随着关门大吉的地方媒体日益增多，很多学生报纸不但成为校园事件，而且还是大学周边社区的主要信息来源。
例如，全美各地的学生报纸在2021年报道了本地乃至全美范围内的“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活动。从北卡州立大学（A&T Register）到加州州立大学弗雷斯诺分校（he Collegian），再到明尼苏达大学（明尼苏达日报，一份具有121年悠久历史的学生报纸），学生运营媒体报道了校园及周边社区的抗议活动，揭露了制度性种族主义和社会不公平现象。
疫情爆发期间，学生报纸在针对校方管理人员和学生追责方面也发挥了关键作用。例如，《密歇根学生校报》揭露了密歇根大学兄弟会和姐妹会聚会导致新冠病毒蔓延，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学生刊物报道了本应接受隔离的学生擅自离开宿舍事件，南卡大学的学生报纸提醒公众留意校方管理层隐瞒新冠病毒集体感染状况。
随着时间推移，学生媒体将继续发挥重要作用。

学生出版物的类型

学生运营出版物的形式多样，包括印刷和数字报纸、学生博客、期刊和年级出版物。

多数学生刊物可分为两大类：课堂刊物和独立编辑刊物。

前者亦称实验性出版物，系主要用以发表叙事的教学工具，其内容通常由教授指导、安排和评分。在该类课程中，教授可行使其学术自由，对内容的发表具有较大的控制权。即便如此，教授必须不带偏见地对待内容评分和发表。

至于独立编辑的内容报道（其运营资金可能是校方收取学生的费用、也可能源于独立筹措），学生记者需要对报道内容担责，有时还接受教师或顾问的指导。

这些教师或顾问参与报道内容的头脑风暴、分享机构知识、就道德操守问题提供建议、并确保学生记者的权益得到尊重和保障。在公立院校和致力言论自由的私立高校，校方行政管理人员和教师不能干涉何种内容可以发表或不可发表。

至于运营资金，学生媒体享有的权利和其他校方认可的学生组织别无二致。管理层和学生管理机构在做出预算分配决策时必须严守中立。例如，校方不能因报道对学校造成负面影响或惹恼校友和捐赠者拒绝或撤回资助。

如何保护学生记者的权益

在公立大学，学生出版物受到宪法第一修正案的保护。在私立大学，其待遇应当与校方相关政策保持一致——大多数私立院校的政策均明确表达校方致力于言论自由，即使没有明示新闻自由。

尽管学生记者得到强有力的保护，但部分高校依然试图审查或惩罚学生出版物，尤其在学生记者发表批评管理部门或发表触犯管理层的选题时。

校方管理层压制学生记者发声的手段包括：撤资学生报纸、以审查相胁迫、坚持要求在报导前审核内容、以及通过向学生记者和媒体顾问施压来改变报道导向。

录音或书面记录是对抗审查的关键。如果有人试图阻止发声，学生记者可利用报导技巧保留书面或录取记录，并告知媒体顾问。

据悉，由于发表不受欢迎的观点或不利校方的报道，个别美国大学甚至发生其他学生、校方教职员工、甚至管理人员盗窃并捣毁校园免费分发的学生报纸。这属于破坏或偷盗行为，应予以举报和处理。

当然，学生记者需要确保自己的报道符合道德规范。正确的新闻实践应该规避色情或诽谤等不良言论，校方可能尝试利用这类言论证明其干涉学生编辑判断的正当性。

学生记者应清楚地告知消息提供者哪些信息将记录在案，确保了解本州录音相关法律、并于进行现场报道时，始终明示自己的当值记者身份。

结语

无论斯坦福还是西北的学生记者在迫使其校长和橄榄球主教练出局的过程中反映出来的新闻素养令人钦佩。首先，学生记者面对这些学界顶级大佬没有丝毫畏惧、照样深入挖掘事实真相。其次，在调查过程中力求真实，恰如其分地展示其掌握的相关事实，并通过第三方对此进行核实。最后，学生记者也顾及报道的平衡性，不但提供了相关背景知识，还给予报道对象发声的机会，充分保证了报道的客观性。

就像斯坦福和西北学生媒体一样，全美各地高校学生出版物在向学生通报校园突发事件、揭露不法行径、追究管理层责任、以及向更广泛社区通报信息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当然，提供这些重要服务的前提是：学生刊物必须拥有撰稿和编辑自主权，拒绝接受校方管理人员对报道内容的干预或审查。

参考资料：

https://www.nytimes.com/2023/07/19/business/media/college-newspapers.html

https://www.thefire.org/research-learn/role-student-publications-camp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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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哥，本文经授权发表，版权归属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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