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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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北美，遭遇过几次尴尬的瞬间，那就是每次跟老外谈私校或者爬藤，空气会在刹那间凝固，明显感觉他们feel uncomfortable，他们当中大部分是普通职员，但是也有律师和大学教授。我当时以为人家的教育理念是顺其自然，不像我们华人圈，似乎人人都要爬藤。很多年后我发现我错了，不是人家没有追求名校的理想，而是北美精英教育与中产阶级无关，华人家长张口闭口爬藤，是因为我们初来乍到不了解。耶鲁大学教授丹尼尔·马柯维茨在《精英的陷阱》中的结论是，中产阶级是精英教育的弃儿。Opportunity Insights发布了《常春藤大学中缺失的中产阶级》报告，也印证了这个结论， 中产阶级家庭的学生在精英大学中比例不足，甚至远低于平均水平，并且还一直在下降。因为钱，美国教育体系是全世界最市场化的，要想获得好的教育必须拿钱买，而精英教育之昂贵，不是普通中产家庭能够承受的。美国精英教育的核心是钱，教育军备赛的实质是家庭财力的竞争，绝大部分中产家庭都是撑不到最后的，其实华人家庭也是一样，爬藤热主要集中在小学和初中阶段，大概80%的家庭进入高中后会放弃爬藤。教育作为一种公共产品主要由政府来提供，绝大多数家庭都要依赖公立教育，这在世界各国都是差不多的。比如加拿大政府很注重公立教育的投资，公立学校的师资力量和教学设备都差不多，私立学校只是少部分人的选择。但是，美国是个特例。在上个世纪90年代，由于弗里德曼等完全市场派经济学者占据主导地位，美国开始推行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竞争机制也延伸到了教育领域，美国政府相信私人机构可以提供更好的教育，美国教育从公共产品逐渐趋向私人化。由此一来，无论是公立教育还是私立教育，教育的好坏都是由钱来决定的，有钱的学校教育质量就高，美国孩子能够享受怎样的教育，取决于家庭有多少钱。从公立教育来看，联邦政府投资严重不足，公立学校教育经费主要来自所在学区的房产税，富裕的高房价区域，房产税收得比较多，学校比较有钱，师资力量、教学设备就更好，学生学习成绩和升学情况就比较好。而大部分公立学校教学质量很差，美国高中生每年升入大学的比例也就在60%左右。在人们的印象中，美国教育注重个性化、创造力和批判性思维，这其实只存在于私立学校中，大部分公立学校的教育也是灌输式的应试教育，老师水平参差不齐，更谈不上创造力和个性发展。对美国家长来说，但凡有条件的，都会想尽办法把孩子送到私立学校，美国最好的教育是在私立，无论中小学还是大学，全美排名前100的学校90%以上都是私立的。私立学校的经费来源于学费和捐赠，私立学校之间的差距也是由钱来决定的，越是有钱的学校，教育质量越好，顶尖私校Phillips Exeter Academy拥有 13 亿美元的捐赠，Phillips Andover Academy 则是有 10 亿美元，美国私立高中平均学费为 16,040 美元，顶尖私校往往超过 50,000 美元，差不多跟常春藤盟校的学费相媲美了。私立学校是进入精英教育的最好跳板，尽管美国私立学校高中生只占全国的8.5% ，但是，在顶尖大学的比例可不小，斯坦福和普林斯顿大学大概为25%，布朗大学、达特茅斯学院、哈佛和耶鲁大学的比例为30%-40%。当然，全国 1,600 多所私立学校中，并不是所有的私立学校都直通精英教育，主要还是集中在昂贵的顶尖私校，Phillips Andover Academy每年大约三分之一的毕业生进入常春藤盟校，Harvard-Westlake School、Phillips Exeter Academy和Noble and Greenough School等名校，每年都会有十几个孩子进入哈佛。高等教育记者Dave Bergman写道：“顶尖私校的升学顾问可以直接给精英大学招生办打电话的，他们相互之间都是很熟悉的，升序顾问可以为自己的学生辩护，这可能会使他们被录取的机会增加多达60%。”《纽约时报》曾经发表过《There’s Still One Big Trick for Getting Into an Elite College》一文，作者讲述了自己如何从顶尖私立中学进入斯坦福大学：“当我的早申被推迟时，高中升学顾问打电话给大学的招生官员询问原因，得到的回答是只要保持我的荣誉微积分A，在常规申请阶段就会录取我。”美国大学的教育质量两极分化严重，富有的顶尖私立大学越来越把普通公立大学落在后面。美国有约3600所大学，排名最顶尖1%的顶尖私立大学，在每个学生上的年度花费是普通大学的十倍，这就不奇怪为啥超过80%的美国诺贝尔奖得主来自全美最有名的六所大学（哈耶普斯麻以及加州理工学院）。美国的精英教育是靠钱撑起来的，钱也是美国精英大学最看重的，钱更是大学录取过程中的主旋律，而且越是富有的精英大学，越优先考虑富有的申请人。这次哈佛平权诉讼案中，哈佛一向主张多样化和公平的虚伪面纱被揭开，人们发现哈佛的录取都与金钱有关。因为除了捐赠家庭，运动员和校友子女也都是有钱人，很多白人贵族运动诸如赛艇和水球运动，普通家庭孩子从来没有机会参加，校友的子女通常不需要经济援助。哈佛有着509 亿美元捐赠基金，以年回报率为1%计算，哈佛有能力为每个学生提供全额奖学金，但是，哈佛在招生过程中仍然优先考虑具有全额支付能力的学生，甚至哈佛之前依照平权法案优先录取的少数族裔，其中50%的人是毕业于私立学校的。不仅仅是哈佛，精英大学都喜欢全额支付学费的学生，按照高等教育记者的说法，虽然这些学校不会明说，但是，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有经验的学校升学顾问和升学服务机构都知道。经济学家 Raj Chetty 在 2017 年研究发现，美国前1%的最富有家庭主宰精英学校，贫困和中产阶级学生被淹没在来自富裕家庭学生的海洋中。《大西洋月刊》分析过美国各个社会阶层的日常开支，发现最富有的家庭在子女教育上的开支是其他阶层的数十倍，精英教育的竞争就是教育投资的竞争。在我们考虑是否要将藤校作为目标之前，先看看钱包里的钱是否充实，是否足够支付私校的学费、各种培训的费用、还有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旅行比赛的费用，这些钱需要一直从小学支付到高中毕业。没有钱就没有精英教育，当我们看透了美国的精英教育本质，就没有必要为爬藤焦虑了。很多时候，孩子没有考上藤校，并不是因为孩子不够优秀，或者父母教育不够用心，而是因为钱，金钱就像一道高高筑起的墙，将很多聪明优秀的孩子拦在了藤校之外，中产阶级的孩子一出生就已经输在精英教育的起跑线上了。相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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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也，转载：方也的空间。本文版权归属作者/原载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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