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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于 2020年8月13日 被检测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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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发生在农村里稀奇古怪的故事,胆小慎入!

尸人 Today

来源:天涯丨天涯楼主:虎观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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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封掉的四楼厕所


高中是在我农村老家边儿上的,教学楼是个四层的楼房,1-3号楼依次从南向北,中间用走廊连接起来,我就在中间这栋2号楼里读书。进入学校没多久,就听闻南面的1号楼和我们这个2号楼中间走廊的四层厕所被封掉了,不允许任何人使用,大家都知道,校园里的鬼话永远是一个不灭的话题。自然,这个厕所也流传着不祥的故事。

很简单,就是某一届的学生里,有个女生在这间厕所里上吊自杀了。。。后面就不说了,流传的东西,大家都知道,无非就是奇怪的哭声,诡异的影子等等,对于这些,我是不信的,相比于同龄人,我要比他们成熟一些,那时候我就认为这是学生们制造出来的话题用于缓解高中学习的强大压力和异常的苦闷。我相信厕所被封掉是有原因的,甚至也相信有个女生在里面自杀了,但是我不信后面流传的鬼事。

听了这个事之后,有一回,我故意从1号楼和2号楼四楼的连接走廊处过,其实就是奔着那间厕所去的,那厕所和其他的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如果非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无论男厕所还是女厕所,里面都堆放着杂物,一直堆到厕所门口,多数为课桌椅,还有一些估计是坏掉的体育器材,可能是因为堆放着东西的缘故,感觉里面比较暗,甚至于有些地方尽是阴影,粗看倒还好,长时间盯着,总觉得有点瘆人,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这个厕所长期不使用的缘故,老人们讲话,房子长时间没有人住,不好,想来也是,虽然是厕所,但毕竟也是给人使用的屋子,若长久不使用,也应该不好的,而且原本厕所就属于那种阴地吧。

我也没有长时间呆呆地站在厕所门口朝里看,若是这样,一定会被别人误解的,自己想想都不正常,说是朝里盯着,也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而已。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脑子里动不动就会浮现厕所门口那透着阴暗的场景,上课也老走神了。

转眼到了高二,和大部分高一熟悉的同学分开了,大家要选择各自的文理科,于是自然就分班了,一群新同学在一起,又要经历相识、相处、相熟,这个也不是难事,其实我对此是比较不擅长的,很多时候,很多即将面临新环境新朋友的时候,心里总会有点抵触,而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面对,起初还会对以往的环境和朋友以及那过去的日子无限怀念,很长的时间里都会梦到过去。随着时间的过去,便会在新环境中“生存”下来,并且和大家处的不错。高二,我已经残了,智体皆然,从云端,一下子到了谷底,从此一发不振,浑浑噩噩地在迷茫、自卑、木讷中度过了后面的两年。

新同学在一起,慢慢的熟识了,大家的话题便多了起来,无话不聊也成了常事,我有一点好处就是,不管自己再怎么不出色,却最终总能和形形色色的人相处的不错,任他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成绩好成绩不好,我们都能处成很好的朋友,而且似乎,他们不嫌弃我,可能,这只是我自己心里面自卑吧。我们聊起了那个厕所,我知之甚少,他们显然比我知道的要多,准确地说,是听说的比我要多,我就那么听着,总有那么些人擅长讲故事,愣是把个厕所讲地让我毛骨悚然。D提议去里面看看,Y随声附和,都是些浑然不知怕的人,我说我不去,后来大家终究还是没有去。

高二下学期,他们学坏了,早恋已经不叫事了,抽烟喝酒全会了,晚自习还跑出去上网游戏。而我虽然跟他们熟,却始终没有跨出那一步。

那天的事我记得格外清楚,因为那天我被高年级的人欺负了,心里很憋屈,很烦闷,D和Y还有H破天荒地没有在晚自习的时间去上网,而是在教室里陪着我,他们烟瘾来了,就怂恿我陪他们一起去,我讲义气,觉得他们陪着我,我也应该陪着他们,但是说好我不吸。H说去四楼那个厕所吧,那里绝没有老师会查,我一听就紧张起来,那地方也敢进去?他们就笑话我,说他们都进去过好几回了,屁事没有,里面就是桌子板凳,他们都把里面倒腾好了,很顺利地就能进去,架不住他们劝,我同意了。四个人就假装上厕所,分批离开了教室,走到厕所处一闪就进去了,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着实是提着心吊着胆的,听着他们在里面点烟的声音,我不时地还朝女厕所那边看看,满脑子都是他们嘴里讲的那个诡异的女鬼影子,怕归怕,好歹没什么,借着走廊里发黄的灯光,我顺利地爬上门口的桌子,小心翼翼地踩着桌子朝里面走。

“你看是吧,我们把里面都弄平了。告诉你别怕,我们这不是第一次了。”H小声地说着,我就看到他们三人手中发着亮光的烟头。

“来一根?”Y怂恿我。

“说好了只是陪你们,我不抽。”我说的很斩钉截铁,这个是任何人都怂恿不了我的。

大家都不说话,就靠着厕所最里面的出风口,一根抽完了不过瘾,他们又续上了,D是最后一个续烟的,他刚点上,就听到隔壁女厕有脚步声,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水流的声音,仔细一听,才知道是水龙头里放水的声音。听着这个声音,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三个就那么拿着烟,都不敢往嘴边递,因为没有什么光,大家脸上什么表情,互相都看不见,只是我觉得我当时汗毛都是竖起来的,心跳明显加速,但是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这地方的事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毕竟是无风不起浪啊,

估计是有人在放水吧。Y极小声地说。

不对啊!不是说因为这里的厕所楼层高,供不上水的么?!我提醒了一句。我这话一出,大家再次沉默了,在这黑暗中,四个人一言不发,让人更觉得害怕,我甚至有冲出去的冲动。

隔壁传来了洗拖把的声音,这事我们常干,因为要值日嘛,所以一听就知道是在洗拖把,看来是真有人了。

看吧,真的是有人,洗拖把的!

嘘,你声音小点,估计是哪个老师,否则谁这么胆大敢到这个女厕所洗拖把?别叫人听见了,抓我们一个现行就惨了。

过了一会儿,水流声没有了,再有几声拖把在水池里捣动的声音,之后就恢复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我们也不敢出去,这会儿怕的不是鬼,是老师!就怕一出去就遇上了,甚至还担心已经被发现了。。。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我先出去,因为我没抽烟,即便抓到了也没事。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想法真幼稚,即便是没抽烟,就凭这可疑的行为就没好果子吃,然而当时没辙啊,谁叫我讲义气呢。

我小心地走到厕所门口,从一面隔墙里探出头往外看,外面是亮的,还好,没有人,我就腾地跳下桌子,再一探,果真没有人,朝他们发了个安全的信号就先回教室了。一回教室就问身边的同学,还好,班主任没有到教室来巡视,他们也陆续地回到了教室。

第二天,我记得依然清楚,因为欺负我的高年级学生主动过来跟我道歉了,一起来的还有我不认识的高年级学生,听同学说,那几个人是学校有名的混混学生,跟社会上什么人都有瓜葛。那几个传说中的坏学生对我客气的说以后学校里遇上麻烦就报他们的名号。同学们都很惊讶,其实很简单,我有个大HEISHEHUI叔叔,前一天晚上回家正好遇到他,我就跟他说了,效率真是高啊!第二天就一切都妥妥的了,从此至少在这方面,我在学校里很顺利,当然了,我也没有因为这个而学坏或者是仗势欺人。这天发生的事就是晚自习的时候,一个女生在四楼那个女厕所里晕倒了,一个同学说,当时正好在去3号楼教师办公室的路上,刚走到2号楼就听到身后一声尖叫,这个尖叫声,厕所附近的班级里的学生都听到了,这点无疑。这位路过的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哪个教室里学生在闹,就没在意。后来快下晚自习的时候,一个女生失踪的消息传开,顿时闹的沸沸扬扬,学校就查尖叫声,每个班级都说不是本班发出的声音,厕所附近的班级里就有学生说好像是厕所那边传来的。。。

然后,然后就找到了晕倒的女生,直接送了医院,找到的时候已经下晚自习了,D拉着我没走,叫我一起看,我就看到那女生脸色惨白地被人从厕所里抱出来。。。

之后,这女生就没在学校出现过,她班里有我高一时候的同学,说这个女生转学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没人知道,也正是由于这没人知道,所以就有了更多的传言。

学校特别安排各班班主任辟谣,说这个女生因为内急,其他厕所都满了,不得已去了这个四楼的厕所,因为身体太差,又摸黑,摔晕了。

只过了几天,我们就看到有人把厕所里的桌椅搬了出来,几个泥瓦匠把男女厕所的门用砖给彻底封了。

直至我高中毕业,这间厕所也没有再启用过,只是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叫人觉得奇怪的事情。


#2.村东挖出的棺材


来一段“废话”,不喜的可以跳过。勿怪楼主。人心变了,一切都在向钱看,所谓集体,已然只存在于老一辈的心里和口中了,在年轻一代人心中,没有集体这个概念,甚至在很多我的叔叔辈的人眼中,集体也早就被看轻了。在这样时代大发展的背景下,农村也在发生着各种变化。

条件的变好,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在变好,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村里的池塘,这个曾经给村民带来无数方便的池塘,终究在人们的糟蹋下,变得毫无招架之力,其实严格说起来,以往的时候,人们也破坏了池塘的生态,只不过那个时候,池塘的自净能力尚足够强大,而如今,随着各种生活垃圾的倒入,池塘早已没有了往年的风光。

爷爷有意组织人力清塘,然后保护起来,重新养鱼,这样到年底,家家户户还是可以分点集体给予的福利,然而事与愿违,农村基层集体的号召力已经弱化了,外出见过世面的人越来越多,尝到的甜头也越来越多,在众多议论中,最刺耳的,莫过于漫天要价。爷爷和几个老社员一商量,最终放弃了清塘的想法,承载着他们这辈子年轻时候心血的池塘,就这么的,被弄的面目全非,靠近池塘的人家,已经能闻到池塘里发臭的气味了,苦不堪言,要我说,那是活该,不能说池塘的今天是这周边的人家造成的,可是第一个往池塘里倒垃圾的,就是池塘周边的人家。这时候想起来不准村民往里面倒垃圾,已经晚了!这些人家来找爷爷,爷爷只扔了一句话,说自己老了,说话没人听,也管不了这些了。起初劝大家不要往里倒垃圾的时候,没有人听,就是这些人家,也不支持,现在想明白了?晚了。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村里决定卖了这个池塘,用作宅基地,那年月,农村里弄一块宅基地,还是很容易的,本村的人打申请只要几万元就能买一块宅基地,外面的人则不行,外人要买的话,得花上十几万。这个池塘,先后被十几家人家给占用了造房子。村里就是用了这笔卖池塘的钱,改造了整个村子的基础建设。

破路,挖下水道铺管道通到各家各户的化粪池,搞绿化,装路灯,添加垃圾桶,拆除破旧的棚户。一系列事情弄下来,村里的容貌大改,俨然一个现代化农村的样子,搞完之后,好多领导都被安排来村里参观考察。棺材,就是在挖下水道的时候发现的。

下水道的开挖是沿着村里的各条大小石子路的,所以这段时间里,大家的出行很不方便,各家各户门前都堆着挖出来的土方,还都是烂的,村里这种施工可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划,要搞就是全面铺开,不会一段一段地来,大家都知道,这地一挖开,就会有地下水渗出来,刚挖开的时候并不会有多少,过一夜,就会渗出好多,铺水泥管道的时候可不能有水啊,里面还要用水泥砌的,挖开后的第二天,就集中抽水了,意外发现了,所有挖开的地方都渗出了没膝盖的水,而且经过一夜的沉淀,看上去很是清澈,我记得还和好多伙伴一起跳到里面玩水的。唯独村东的一条挖开的小短路,里面居然没有水,只是看到湿漉漉的泥土表面。原先呢,也没人注意,都说这是好事,省的抽水了啊,可又人嘀咕了一句,说怕是下面是空的,不然这里面的水到哪里去了?挖开的时候,可是已经有不少水了,怎么过了一夜就都没有了?而且还有三两处地方在往外冒水的,这水呢?怎么积不起来?要说渗到下面土里,也没这么快啊!这话一出,果真很多人都回过味来,看看那几个朝外冒着清澈的地下水的地方,的确不应该,照这个速度,这里早该满了!爷爷得知了之后就去看了,我也跟着去了,看热闹的人也来了不少,这会儿,议论中很多都已经偏向于下面有空洞了。

只5米多长的路面,挖!挖土机已经走了,只好人工挖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在路的南端,刚挖了几下,就有大块的泥土往下面掉,就像是往下陷落一样,吓的开挖的人直往后退,差一点就跟着脚下的土陷了下去,站在边上土堆上看热闹的人也吓得跑开了。等大伙慢慢考前一看,眼尖的说有个洞,里面像是空的,虽然是大白天,可下面黑漆漆的,只能借着洞外的亮看到里面一点点。爷爷让L家的户主(就是前文中那个L家,老三的父亲)取来他儿子夜里弄鱼的那个电灯,那种电灯其实就是另一种手电,是充电的,只是光亮要强很多。找个眼尖胆又大的,一照,起初还没看到什么,等定会子神,眼睛略微适应了,就听他头也没抬地说里面是空的,好像还不小,有个东西,像是箱子。

这话传进众人的耳朵,大家互相看看,脸上都是惊讶和疑问,我一个太公拄着拐杖站在路面,说了一句:“箱子?哼!怕是棺材吧!”这话一出可不得了,人群顿时炸了锅,各种叽叽喳喳的议论满天飞啊。还别说,仔细一琢磨,怎么不能是棺材?谁会把箱子卖土里?还要挖出这么大一个洞?摆明了就是墓啊!

这下可不得了,很多人都跃跃欲试,挤着凑到洞口朝里看,脑子快的,连看也不看就跑回家了,扛着锄头和锹就折了回来,纷纷准备挖。还有脑子更灵活的,手里还拿着几只蛇皮袋。。。

爷爷一见这架势,立马登高一喝,谁也不许乱来,都不许挖!人群一下就安静了,大部分人都不敢私自动手,可就是有那么几个人家,算起来迁到村里也不早了,正经有了些年头,完全可以算作是原住民了,随着年数的增加,在村里多少也有了点话语权,这几户人家这时候就不安分了,想要对着干,说是这里地里的东西,谁想挖都能挖,村里不该管。爷爷开始也没动火气,只是好生劝说,对方非但不听,还要煽动别人,僵持了一会儿,本家各户人家当家的都来了,爷爷一句反了你了,就没人再敢动。村里简单开了个会,决定组织人力开挖。

都是使用农具的老手,挖起来没有挖机那么大的破坏力,不能说是保护性挖掘,参加挖掘的人显然是没有蛮干。扩大洞口的时候就发现了砖块,是那种青砖,上年纪的一看就说怕是个老墓,有年头了,想来也是,这个村是我们家这个姓氏建起来的,是这个地方落户的第一家,听长辈说,我们家过来的时候,这里是一片荒地。没听说过有人在村东造过坟墓啊,爷爷也没听说过,可见这要是个墓的话,一准是有了年头的。洞口扩大了,可以进去人了,但是这会儿没人敢进去,爷爷也不让任何人进去,怕出事啊,这时候已经差不多能看到里面的空间不大了,怎么说呢?也不知道当时造的时候就是这样,还是年数长了变成这样,从洞口看,里面似乎也就两米高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地下积水有多少,尽管这样,也不敢进去,怕塌方啊,万一进去了人,塌了出事了可怎么好。后来又决定从顶上往下挖,彻底挖开了再说,上面的土挖掉后,好家伙,地下砖真是牢固啊,砸都砸不开!有人就说了,这砖这么牢,不会塌方的,要不就从洞里进去吧。爷爷没同意,让人借来冲击钻(那年月这东西可不多见,也不好见,不像现在,随便一个稍微资深一点泥瓦匠都配备,那时候都是只有一些包工头才有的。)从队里农具屋里取出粗电缆,接在打谷场边的电线杆上就一路扯了过来,机器就是比人力好使,轻易便打通了,跟着便是打通的洞口周边几块砖往下落,有落水声,也有沉闷的响声。

打孔的人一见这架势可不好办了,站在顶上打洞,万一大面积陷下去自己岂不是要倒霉?不过这也好办,村里有干泥瓦匠活的人,直接说搭个跳板站在跳板上就行了。什么是搭跳板应该不用解释吧,看过泥瓦匠干活的应该都差不多知道的。接下来就很顺利了,最后发现其实下面的空间真的不大,因为堆落了砖块和泥土还有积水,我也形容不出来,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大。

抽水!水泵直接丢下去,谁承想,没多大会儿功夫,水就抽完了,剩下的就是星星点点几个泥土和砖形成的小水坑,里面剩下一点浑浊的泥水,那就无关紧要了。胆大的跳下去,清了清杂乱的砖块和泥土,一个棺材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大家都面面相觑的时候,那个跳下去的人却不顾棺材,只身在周围翻弄了起来,就听他不满地喊了句,除了这棺材,什么都没有,没有陪葬品,你们都别瞎想了!说完了就耷拉着脑袋爬了上来。

人群里议论开了,这墓虽不大,看样子也不简单啊,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就是没有!不信你们自己下去找。那人看到别人不信自己的话,表现出了对不信任的反感,好像他故意骗大家似的。爷爷让人把棺材起出来,固定的时候还好,一上来刚落地,棺材就开裂了,绳索一松,棺材板就掉了一块,里面流出一滩黄水,好像还有点黑色。等水淌完了,撬掉一块已经松动快要掉的棺材板,朝里一看,居然只有烂了的布条,根本没有尸骨之类的东西。众人不信啊,纷纷上前看,我也看了,果真就是没有我想看到的骷髅头,就是一堆脏烂的布,黑乎乎的像是粘在了一起,剩下的就是一些泥一样的东西,估计那就是泥水带进去的泥吧。

衣冠冢。我那个太公辈的人说话了,他说这种坟,要么就是找不到死人,要么就是死人葬在别处,要是前者,不是好事,要是后者,无关紧要。他跟爷爷说,这个东西不要随便处理了,埋到集体坟场去吧,还不能草草了事,看看下面有没有东西,要是有的话,最好一起埋掉,起码要烧点纸,况且,别的不说,这是我们村里办事扰了人家,道义上讲也不能随便一扔就了事。爷爷也算是过来人,这些事情上面也不会蛮着乱来,就吩咐几个人下去好好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又让村里吃百家饭的人,好生处理掉。

结果是墓里确实什么都没有,这个破棺材,也让木匠给补好了,重新刷上漆,在集体坟里选了块地给埋了。一切,平安无事。


#3.无端打开的宿舍门


还是写出来吧,总会有人能接受的。

这是我读大学时候的事情。我们大学宿舍是四人宿舍,四个角落四张床,四个衣柜连体的在一起,四个桌子在各自的床边,宿舍里有单独的卫生间,洗漱台厕所俱全,窗外有阳台,看过我的写的大学狗血四年都知道是怎么个布局,这里我不详细描述了,那是大三的一个冬天,那时候我已经全面活跃开了,经常性地跟别的宿舍的人打的火热,奇怪的是跟自己宿舍的人关系却一般,但是也不差,想来应该是我的错,不然怎会三人都对我有点成见?和其他宿舍的人,关系却出奇的好。他们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我是错分了宿舍了。

我跟他们常在夜里在走廊里抽烟吹牛,时间稍晚一点,就转到东面的一个楼梯口继续,因为在走廊里说话会打扰到别人休息的。这个楼梯口是个备用的,很少有人从这里上下楼,倒是因为这里是宿舍几栋楼宇之间连接走廊,所以偶尔会有窜门图便捷地从这里走。

那天我跟几个兄弟一起聊天,这也是常事了,还能聊些什么呢?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说说谁谁谁被猪拱了,谁谁谁遭殃了,谁谁谁那么帅气找了个猪不叼狗不肯的。。。当然也不止这个话题,还有别的。我记得那天一直抽烟聊天到了近十点的时候,Q裹着被子出现了,说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心里不爽,知道我们在这里就来寻找基友之间的安慰了。我们原本都觉得冷,准备散了,Q回宿舍拎着满满地热水壶就来了,说是兄弟们暖暖身子,无论如何都得陪他一会儿,不然今天晚上他没法过。我们都是处的很好的兄弟,谁心里有个不痛快,都不会只是眼里过一下。陪呗!G指示小跟班S回宿舍把电饭锅倒腾倒腾,凑一锅泡面来当宵夜。

就着一口口热乎的,任由西北风灌进脖子,谁也不喊冷,这场景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起来心里就觉得挺暖和的。这种纯洁的兄弟情,现如今是断然找不回来了,即便还是那么些人,再聚首,也难回首了。

到了十一点多,眼见着就十二点了,Q也缓的差不多了,用G的话说,不行就分手,这么折腾谁能受了?凭咱这条件,啥样的寻不着?大家就散了,一进走廊,按理说没有风了,应该能暖和不少,可我就是立刻有了种阴冷的感觉,还嘀咕出来,G笑着说我身体虚了,要多保重保重身体,别少年不知J珍贵。我呸!

自顾自地回到宿舍,关上宿舍门,还顺手又拉了一把,确定了门关好后我就去洗漱了,这会儿那热乎劲早没有了,冷啊,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了就爬上了我那温馨的小床,床上也是冷的,我可不像他们有用热水袋的习惯。自己捂呗!那时候我就常想,要是有个人能帮我暖被窝该多美啊!呵呵

说来奇怪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下就惊醒,惊醒了之后吧,也不是很清醒的那种,就一瞬间清醒,跟着就迷糊上了,挣扎了许久,终于睡着了,就梦到自己光着身子在冰天雪地里蜷缩着,冷风直往脖子上刮,冷的邪乎啊!然后我就醒了,醒来后就发现不是梦里冷,现实中也冷啊!被窝里少有一丝暖和,可头顶处怎么感觉一阵阵地有风?睁着眼睛一翻身就愣住了,哪来的光亮?只见进门的小走廊处有昏黄的光亮,不对啊,洗手间的灯我关掉的啊,睡觉的时候那边还是黑乎乎地呢?怎么现在有光亮?谁上厕所了?稍微起身朝三个铺位一看,被子都是鼓着的人,我确定舍友都在床上了。犯傻的时候又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叫我直发哆嗦。寒颤过后,我才感觉到有尿尿的感觉了,心里也没有多想,认为是谁去了洗手间忘关灯了,猛地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就去洗手间,刚走到小走廊处就看到宿舍门半掩着,再一看洗手间里,灯是关着的,宿舍门后照进来的是走廊里的灯光,那种特有的昏黄。什么情况?!我盯着宿舍门看,那门还轻微地在开开合合,幅度很小很小,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确实被风带动着。突然砰的一声,门像外面被人拉动一样,猛地一关,没有落锁的声音,明显没有关上,果真,不一会儿又自动打开了一条缝,这下我看清楚了,果真一张一合的,随着门的开开合合,走廊里的光亮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宿舍内部小走廊处也一会儿黑一会儿昏黄的,让我觉得诡异的很!擦!我也不知道几点了,但肯定的是一定是深夜了,12点肯定是过了!这时候我倒还不是很害怕,等我想到了我回来的时候是把门关上的,而且十分确定的时候,我心里慌了,慌得连寒冷都忘了,穿着条小内裤就站在小走廊洗手间的门口,因为冷,也因为怕,浑身的小毛孔都大张,原本就是尿尿的功夫,向来都不裹衣服的,没成想遇上这么个怪事,呆站着也不敢乱动,脑子里空空的。

“你傻站着干什么?”身后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我们宿舍里就没有嗓子沙哑的!全是清一色青春靓丽的嗓音啊!那声音在我听到真TM恐怖啊!跟着就是一个东西碰了我一下,我猛地往边上一靠,整个后背都贴到了小走廊的衣柜上,一阵冰凉地感觉从外到里,爽翻了简直!

这会儿看清了,是舍友K,我心里紧张地跳动着,呼吸很是急促。

“刚回来?门怎么不关?”K一定是睡眼朦胧的,我TM 能穿着条花内裤从外面回来??他径直朝宿舍门走去,关上了门,和我一样,他也习惯性地拉了一把,好确定有没有关上。我立马回过神来,抢先去了洗手间,占上了小便池,因为冷因为紧张,我。。。我尿不出来啦!K站在我身后闭着眼睛轻微地摇摆着,就那么跟电视里的僵尸一样一动不动地等我,我一急,完了!这场尿算是折腾上了。

“我说你行不行啊?”K半争着一只眼睛眯着我,随即又闭上了。我一气之下说了句你跟这儿看着我尿不出来,这事哪有行不行的!要不你在那儿解决一下?我指着洗漱池子。那池子是个砖砌的大池子,平常我们用来洗大件的,洗脸什么的都用小脸盆。K朝池子一瞄,说了声也好就造上了,哗~~也该是我得要这样的刺激,听到他的动静,我,开闸了,只是怎么那么痛苦呢?

K先好,就回了床位,我尿尿的时候也在想,会不会谁半夜起来开过门?会不会有谁比我晚回来我没有发现,他回来的时候门没关好?想到这里,我心里稍微好了一点,只有这样想,才能解释地通啊!尿完了我又一细琢磨,打定主意了,就是这么回事,要么就是谁半夜出去过,又回来了没关好门,要么就是有人在我后面回来没关好门!这么一想,我就踏实地回床位了,刚路过F的床位,就听他说:“你才回来啊!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我们三个原来怕你没带钥匙,想给你留门的,风灌进来实在受不了,就关上了。”

是F的声音,我哦了一声,说了下谢谢就钻进被窝了。刚躺下就发现了不对!F说三个都想给我留门?那就他们都在宿舍啊!就我一人在外面。这样一来。。。。那就是谁半夜出去过了!再一想,觉得不太可能,我回宿舍的时候,别说是校门,就连楼下宿舍的大门都锁上了,谁会出去?谁又能出的去?!这么一想,我脑子彻底清醒了,再想就一下子想到了邪门上面去了。这一琢磨就坏事了,顿时觉得浑身都是冷的,即便被窝里有点暖意也感受不到了。

腾地一下,我翻了个身,不仅不敢对着F的床位(因为他的床位的脚的位置是正对着小走廊的,准确地说,一进宿舍门看到的就是F的床。),我还用被子蒙着头,只留了一个透气的小洞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记得我挣扎了很长时间,后来竟没意识地睡着了。

鬼压床了,压了好几回,心里很清楚,就是动不了,甚至呼吸都觉得困难,有那么几下清醒的时候,仿佛觉得自己要死了一样,后来实在挣扎不了,就放弃了,睡了过去。好在早上我顺利醒了过来,只是觉得头疼,让我觉得意外的是,我必须要换内裤了(含蓄)。

第二天我问谁半夜出门了,舍友都表示没有,F还说了句我们三个一起下的自习,冷得邪乎,进了屋就没再出去过,就你一个死在外面疯,以后早点回来,省的兄弟们老惦记着你是不是乱花渐欲迷了眼,石榴裙下没JJ。(F这货,书算是读到家了!)我听了直叫一个汗,敢情在他们眼里,我是这样的人?一笑过后,我心里有了阴影,全是夜里的怪事。这不正常,越想越觉得是冲我来的,立刻给堂弟打了个电话,说是最近点背,弄件驱邪护身的东西来。没几天我就收到一包裹,五花八门啊!小笤帚疙瘩、玉挂件、佛珠手链、桃树枝、红绳穿着的小桃核,还有一道鬼画符,叫我恨地是还有一把砍刀!包裹里稍了一张信纸,上书:老大,兄弟把能想到的都给你弄来了,小桃核是我让一个小姐给编的绳,符是照着林正英的兄弟画的,没有朱砂,用的是红墨水,你别嫌弃,刀见过血,我问过瞎子,这东西最辟邪!其他的都是正经来路,放心用!落款二公子。我又好气又好笑,特别是那几个字,妈呀!那是人写的吗?初中没毕业也不至于写成这样啊!你们江湖中人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

后来就挂了个玉挂件,其他的一包塞床下箱子里了。后来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怪事,只有一回我们宿舍自己人夜里吹牛到凌晨两点多,宿舍门上传来一个比较响的敲门声,没人应声,也没人起来开门看,我心里有阴影,当然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去看了。

再往后,就什么怪事都没有了。


#4.大头


可能爷爷辈的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到了我这里,只知道大家都喊他大头,这个称呼,我想仅仅是因为他的头看上去确实大。

他是我们大队里另外一个村的人,无儿无女,常年都是光头,冬天的时候因为冷,就戴着一顶破旧的棉帽。他能吃能睡,行走如常人一样,也会笑会哭,很多时候看他,总觉得他很常人有不一样的地方,时间久了才发现,他可能有点智力低下,说痴呆倒也算不上,只是在太多人眼里,大头就是一个农村的呆子单身汉。

平常无事的时候,大头不会到处跑,我之所以能时常看到他,并且熟悉他,是由于大头的一个特殊性。那就是吃死人饭。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特殊爱好,又或是他的智力有问题导致的,又或,是因为生活困难,实在是没有办法。

死人饭,分两种,一种是传统意义上的丧饭,亲朋好友来吊唁时候吃的饭,一种是下葬或者上坟时候带到坟上给死去的人上供的饭菜。前者大家并不忌讳,而后者,生人是很忌讳的。于大头而言,两者他都接受,而他吃的更多的,是给亡者上供的饭菜。

农村的岁月里,红白喜事都是热热闹闹的,不用说本生产队的村民邻居,即便是别的生产队,只要是一个大队里的,几乎都认识,遇到了,赶上了,都能凑个热闹,而对于大头这样的人,还有前文中的小英这样的人,赶上谁家办事,主人家是都不会赶的,更不会打骂嫌弃的,一来是因为农村人办事,礼数很重要,不管是谁来,白事,人家来了是不忌讳,磕上一个头是给主家面子;红事,人家来了是讨个吉利,给主家送两句吉祥话。二来是因为大头这样的人都是可怜人,不管人家是哪辈子遭的孽让这辈子遭殃,怎么说人家都遭到报应了,农村人心善,穷苦过来的,知道苦日子的难处,农村办事,大头这样的人来蹭点吃的,说实话,这样的人又能吃多少?可能最后浪费掉的都比他吃的要多。所以遇上红白喜事,不管是哪个村的,都能看到大头的身影。而至于那给亡者的饭菜,主家就更不介意让大头吃掉的,只是得在主家仪式办完之后才能给大头吃。大头呢?总是站着一旁乐呵呵地看着,他这个乐呵,倒没有让主家生气,因为大家都知道,大头就是这样的德行,谁也不会跟他计较。在农村人眼里,似乎这样的饭菜,倒是乐的叫大头这样的人吃,好像这样还有“应该”(我们这里说这个应该的意思有时候是表示吉利)的说法。其实这个饭菜,菜是熟的,作料调料都是足的,是可以放心吃的,饭其实是不能吃的,那种饭叫倒头饭,是有点夹生的,而且盛的时候,得先盛到一个碗里,然后再倒进另一只碗里,这样能保证这碗倒头饭朝上的一面是圆的,像个小圆包一样。大头通常连菜带饭都带走,有时候先吃点菜,再带回家,那饭虽是夹生的,可他回家煮粥是没有问题的,或许,对于他这样的,回家热热也就当饭吃了,谁知道呢?这样的人的生活,自然不是我们常人能想象的,只是大了之后,我倒是能理解他,这种理解,是基于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对农村大头这样的人的可怜。

未曾见过农村人欺负大头,如果说拿大头开玩笑,或者见到大头了调侃他几句,也能算作另一种欺负的话,那大头倒是没少挨这种欺负。一般在我看来,这种时候大多是因为农村人在闲暇之余把大头当做生活的调味品而已。可是尽管如此,大头还是真的被欺负了,而且欺负的很惨。欺负他的不是人,是一条狗。

那天中午我放学回家吃饭,记得那时候的小学中午放学很早,好像十一点多就能到家吃饭了。路过集体坟场的时候,一些大人在里面烧纸磕头,这应该是过七的,前段时间有人死了,吹吹打打的埋到这里,我和小伙伴都知道。

老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破旧衣服的光头朝坟场里走,不用猜了,一定是大头,只是大头走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像是一条腿使不上力似的。走近了一看才发现,他的左腿小腿上,破了,其实远不止破了那么简单,看上去像是被撕扯过一样,血糊糊的感觉,一块皮耷拉着粘到没破的皮肤上,露出一块暗红的肉,血迹基本上干了。大头看到我们,就主动往路边靠了靠,眼睛看了看我们,那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好意思,一丝可怜,甚至还有一丝害怕。他就是这样,见到我们这些孩子,他就会往边上靠,像是在躲着孩子。那是他被小孩子欺负过,我亲眼见过有别的村的小孩拿石子路上的石子朝大头丢,有的还会折下路边的树枝打大头,大头起先是笑嘻嘻地乱舞着,后来小孩越闹越过分,大头就害怕了,也是因为这个,他见到小孩子,都会害怕。有时候我真不懂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大头死后我才听他村里的人说,大头说过,路上看到小孩子都是躲着走,从来不会欺负小孩子,就是因为怕吓着小孩,怕被小孩子辱骂欺负。

起初我对大头是比较害怕的,在农村见多识广不代表就能轻易接受,对于大头这样的人,我的害怕和对小英的那种害怕还是有区别的。对小英的害怕是因为她神经兮兮,表情时而神秘时而夸张,特别是说着话地就眼珠子瞪着,再眯起来。对于大头,起先是因为他一身的脏臭,特别是夏天的时候,一身的汗臭,再就是因为大头不时地说话的时候或者笑的时候,口水肆意地流淌,最怕他的,就是他站在路边看着我们发呆的时候,虽然不动,但那双呆滞的眼睛是跟着我们走的,我几乎每次遇到这样的他,都担心他会突然从呆呆的状态中冲我们发疯。要知道,很多小孩子说大头是呆子,也有很多小孩子说他是疯子。我那时候不知道疯子和呆子有多少区别,似乎还认为是一类人。再遇到了太多次大头之后,才发现他从不会对小孩子“下手”,更多的时候是他乐呵呵地看着我们这些上学放学的孩子。时间久了,经历的次数多了,我这才打消了自己心里对大头的那种害怕。

我看着可怜的大头,他在等我们走到他前面去,他再走。S喊出了那句见到大头就必喊的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回到家我跟奶奶说今天又看到大头了,大头腿瘸了,奶奶说那是被谁谁家狗给咬的,还骂那死狗势利眼!说听说大头被咬的不轻,也没人给他去看医生,弄不好会得狂犬病。狂犬病,在农村,是个令人恐惧的病,多少大意的人,就是被这不治的病给害死了。听奶奶一说到这个病,我之后就常常希望在路上能看到大头,因为我心里不希望他这样的可怜人会这样不幸。

太长时间了,没有见到大头,我就问大头村上的同学,同学说在村里也很少见到大头了,他就看到过一次,大头瘸着一条腿。还好,大头还活着。

转眼到了冬天,一个周末,我正在院子里吃烤红薯,我最喜欢吃这个了,不过得是烤熟的,彻底入味了,还得是用柴火烤的,不像现在,多数都是用的劣质的焦炭,口感不行,还有毒。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大头,我赶紧跑到外面一看,可不是大头嘛!我立刻看他的腿,比先前利索多了,他还是那身往年冬天的装扮,一顶破棉帽,破棉袄棉裤,一双沾着泥的老棉鞋,尽管他带着帽子,头大呀,后脑勺都露在外面,一看就知道是光头,那棉鞋和棉裤相接的地方不时露出脚来,一看就是没穿袜子,这,就是大头过冬的衣物。

“大头,好长时间看不到你了啊!你不是被狗要瘸了吗?好了?”

“嗯。。呵呵呵”大头还是傻憨傻憨的笑着。

“都以为你死了呢!”

“不要紧不要紧,呵呵呵”大头不恼怒那人的话里带着不敬。

“今天怎么到我们村里来啊。”

“玩玩,玩玩,呵呵呵”大头走路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利索,他一边搭着话,一边朝村西走去,中间也没有停下,就是看了几眼路边的人。

“哎!大头,我怎么看你像是瘦了?有日子没吃到好吃的了吧!”这人说的好吃的,就是死人饭。

“呵呵呵,不要紧,马上就有的吃了。”大头的背影出现在我的眼里。

“上街去吃了啊!”

“不是的,过两天到X村去吃,能吃不少天的。”大头说完就笑出了声,X村,是我们大队里的一个村子,就是我们小学南面的生产队,南北走向的大石子路最南端就是。

所有人,都没有拿大头的话当真,众人听着直笑,只觉得大头说傻话,想好吃的想疯了。

大头走远了,在大家的笑声中消失在村西的一个拐弯处。

周一一到学校,就听X村的人说他们村里一个女的喝农药自杀了,就是学校某年级某某的妈妈!原因是某某的爸爸发财了,有钱了,就在外面瞎搞,被某某的妈妈知道了,一气之下寻了死。这个说法还真不是事后传出来的,当天就传出来了,而且不是谣言。早读课一结束,我们就在学校二楼的走廊上看到一群人哭喊着朝南边的X村走去,那一定是寻短见女人的娘家人吧。

“我说有的吃了吧,我说有的吃了吧。”大头笑着,嘴里重复地说着这句话,沿着大石子路朝X村走去,路过他身边我才挺清楚了这句话,跟着就想到了前两天大头从我们村里过的时候说的话。顿时就觉得这个大头不是简单的呆子,似乎和那个小英一样,有时候能透着邪性。

由于死者家属的不依不饶,大头着实吃了好些日子的,那几天常看到他满嘴的油光,手里还抓着一把香烟,美滋滋的很。

大三的一年,村里一个长辈过世,我正好回家,席间我问堂弟,那个大头怎么没有来,这不像他的风格啊。堂弟说大头死了,我听了心里陡然一惊,不能啊!前段时间回来还看到过一回的,我认识他,他一定不记得我是那个石子路上的孩子了。那时候看他觉得还行,就是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了,我还给了他10块钱,口袋里剩下半包中华烟还给了他的,他当时高兴的不得了呢。这才多久?三两个月的时间,就死了?堂弟说大头本来就小中风过一回,走路什么的都不如以前了,晚上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就再没有起得来,是大头他们生产队给出的钱发送的。

我要说大头不在了,从此就少了一道风景线,或许是亵渎了风景二字,可能在很多人眼里,我还有丑化农村的嫌疑,然而在我心里,我觉得无论是大头还是小英,都是我们这里的风景,是人物风景,作为生灵出现在我们这里,存在即是理,我从未觉得我们大队里有这样那样的呆子疯子而觉得丢人、坏名声。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些与常人有异的人,看似比我们这些常人承担的要少,事实上这些人所承担的,是我们常人根本无法承担的东西,比如小英,有儿有女,却落个儿女不相认,孤苦伶仃地死去;比如大头,来人世间走一遭,在他的父母离去之后,恐怕就再也体会不到家庭的温暖,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为人夫、为人父,悲惨死去。好在一点,我们这个大队,那条石子路早已没有了,石子路四周的农田风景,也早就没有了,所以即便大头还活着,也不再会出现那道我儿时便常见的“风景”了。痴痴,你说的话不错,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了。


#5.路边的灵车


初三,我恋上了一个同班的女生,她是个再读生,原本是大我一届的,因为中考考的不好,就又重读了一回。初三是个新班级,我和处了两年的同学们分开了,在初一初二那个班级里,我们是清一色的来自农村的孩子,我是属于那种比较争气的,升初三的时候被分到了心组建的两个尖子班其中的一个里,面对更多的,是城里的孩子,因为基础好,我依旧非常争气。上学期和下学期之间的寒假里,我们被要求缩短假期,比初一初二的学生要晚放假,就是在这补习日子里的一个晚自习,我和她确定了关系,很俗气的就是通过传纸条的方式。

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她问

有。我答

哪个班的?她问

我们班的。我答

是谁?

你猜?

她列了一串女生的名字给我,我在最后写上了她的名字,她看了脸一红,我们就成了男女朋友了,那种纯到比纯净水和纯牛奶还纯的男女朋友,她的名字,叫S。

很不幸,再怎么隐秘再怎么小心,还是被班主任发现了苗头,班主任没吱声,把她的桌位从我边上调走了,换了个更像水做成得女生Q,我来着不拒,照收不误,怕什么!哥们这成绩藐视全班众生,打今儿起我就是不学了等着中考都没问题,这还不是我自己琢磨的,是班主任自己说的。S把我和Q之间的勾搭看在眼里,那叫个恨,我对她说你别急,我心里有数。果真,班主任后来又发现我的不对劲了,气得没辙,又把Q调走了,把S还了给我,得!计谋得逞!多年后回学校跟班主任聊起这事,班主任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来者不拒,我不能叫你连坑两个吧。

好景不长,S以前初三的同学,现在读高一了,离我们初中不远,我后来知道,那是她男朋友,来学校看她了,当着我的面。

过了一段时间,我的一个同班的好兄弟L,我为他背过一次打架惹事的黑锅,他有意无意地挖我的墙角,经常地和S勾搭。

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没任何想法。我喜欢她,很喜欢她,从进入初三这个班级第一天起,我就瞄上了她!我宁愿把这看成是她年纪小,不懂事,总会清醒过来的。的确,她回到我身边了,带给我的,是她母亲对我地无限指着。

S是干部家庭,父母都是公仆,我是穷小子,那个晚自习我没有看到她父亲的专车,看到的是她母亲特意找到我,让我以后不要纠缠S,说S的成绩在下学期突然下降就是因为我,还问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哪里人,说他们都是公仆,他们家的S将来是要出国的等等。

我咬着腮帮子一句话没说。很多难听的话在我耳朵里迟迟不走,然后就一直在我的脑子里转悠,整个人就像傻掉了一样,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久久没能散去。S的母亲说完了,就坐上小车走了,我呆了很久才想起来去推自行车回家。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我,慢悠悠地骑着车,不知不觉地,居然骑上了老路,就是前文说过的穿过一个村子,从石子路回家。那时候天已经晚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上了石子路奔集体坟地的十字路口了,我没有害怕,因为那时候集体坟地已经不存在了,坟都迁走了,留下大大小小的坑在那块地上,听爷爷说马上就要平整建厂房了。没有了坟地,我也就不像以前那样怕了,都已经到这里了,没有理由再回头走公路了。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很大,起初不知道是什么,稍微近点一看,原来是个车,奥,还是个中巴车呀!哪个缺德鬼,把中巴车停在这里,占了大半的路,要是来个三轮车什么的,人家就没法通过了!通过中巴车跟前的时候,我手贱了一下,伸手拉了一把侧面的上下客的那个两扇头的折叠门,哐当一声,门开了!嗯?!这门居然没锁?还有这事?虽说这车停在据C村村口不远的地方,可是也不会这么大胆不锁车门吧?我一个刹车就停了下来,往后挪了几下,挪到了侧门口,朝车里看看,就感觉里面满满当当的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我取下固定在车把上的一个小手电,对着里面一照,靠!骨灰盒!一票骨灰盒啊!这玩意儿我认得!在火葬场里有个丧葬用品店,里面就有这种东西,各式各样万儿八千的都有!其实对这个东西我倒是难得的不害怕,这么多的骨灰盒,一定是空盒子,等着卖的,再一照才发现,这后面居然没有那种中巴车里套着脏布的座位。

手电扫了扫,这下我看到的东西让我几近崩溃了。各种骨灰盒下面,分明是一个棺材!那种不锈钢的棺材!棺材边上还有一大捆白布黑纱,好几个大相框整齐的摞在地上,上面还缠着那种黑纱白花,最要命的是,我看到了一个纸人啊!是那叫我魂飞魄散的纸人啊!手电照到的时候,刚好是看到纸人的侧面,它就一动不动的斜着靠在棺材上,脸部是贴着另一面车窗的。手电光的照射下,纸人身上都反着亮光,就那么一瞥,我都能瞥到纸人的一只眼角。我居然没有突然慌乱,还定神看了会儿,那会儿脑子里满是纸人的头慢慢转过来。。。

滴滴!一阵喇叭声传来,我一惊,朝有亮光的地方一看,身后来了辆摩托车,是的,是摩托车的声音。

谁!摩托车方向传来一个喊声,我呆了一下,跟着就是啊的一声鬼叫,飞速蹬着自行车跑了。回到家就跟等着我下晚自习的爷爷把这诡异的中巴车说了。爷爷说那是C村小五子的车,是灵车,还骂小五子,说哪天遇到了好好说说他,见天地把车停车石子路,好几个人都被吓到过,还问我有没有吓到,我说怎么没吓到,最怕那个纸人了!

第二天一早上学,因为要走近路,所以白天都是走老路走的,路过那里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在中巴车那里忙前忙后,走近了一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怎么看都像是杀猪的。我朝他和那辆车恨恨地看了一眼,飞快地骑过去。

到了学校课间找到以前的小学同学H问,他说是有这么个人,因为灵车停进村里,停到家门口,要从别人家门前过的,人家都说不吉利,跟这个人吵了好几回,最后没办法,就停到路上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正经浑浑噩噩了几天,现在想来,有被灵车吓到的因素,更多的,是和S还在一个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是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可就是因为这喜欢,给我不成熟的心灵带来了伤害,以至于很长的日子里,我都觉得很自卑。

还是多年后,我问过班主任,是不是她把我跟S早恋的事告诉S的父母的,班主任说不是,是S在办公室里被她妈逼问地说出了是我。班主任还说其实很多事情她知道的很清楚,说S是有男朋友,但是不是我,是高中的一个谁谁谁。我找班主任的时候已经大了,所以班主任说我就是一替罪羊。

听说人在遭遇了打击的时候,火焰很低,很容易走背字,鬼话里面好多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


#6.他不是个简单的要饭的


腊月多少我忘记了,只记得那天家里杀了一只猪,农村的习俗似乎是固定的腊月里的一天要杀猪的,但是因为供少于求的关系,往往回错开日子,通常都会要两天的时间,习俗规定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我总是会好奇地站在屠夫不远处,看着他把长长的尖刀刺进猪的喉咙里放血,然后把猪吊起来开膛破肚。。。话说,我一点都不晕血。

猪杀好了,屠夫在剔肉,家人拿过大骨头就上锅煮上了,那就是在土灶上的大铁锅里水煮大骨头,作料还是要放的,啃骨头的感觉,真的很爽啊!很有那种大块吃肉的感觉呢!丝毫不用在意吃相,没有一点拘束,这种感觉,我TM都十几年没有找回来了!TM的城市有什么好的!整根的大骨头都吃不上!(原谅楼主的情绪失控。。。)

我一会儿跑到厨房问奶奶可以吃了没有,一会儿又跑出来看屠夫干活,就这么不安分地跑来跑去的,没办法,闻到那香味,馋哪!再次从厨房跑出来跑到院落里,就看到院子门口站了一个老头,一眼就看出来是老头,是因为这人一头的白发,梳着整齐的背头,还有就是他那十分显眼的白胡须,就跟电视里的那种老道的一样,长、整齐、飘逸。老头一身的粗布,看上去很干净利落,身后背着一个包袱,没错,就是电视里古装片里的那种布包起来的包袱,只是,让我惊讶的是,老头手里居然拿着一个碗,碗不破,也不脏,老头看到了我,就那么盯着我,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进来,就那么等着,我看到他手中的碗就知道他是要饭的了,只是他这身打扮,这个容貌,让我着实有点不信。我喊了爷爷,爷爷正在那边看着屠夫。

“爷爷,这里有个要饭的,站了半天了。”

爷爷听到我的声音就朝这边看,一定也是被这老头的样子给弄糊涂了,就走了过来,爷爷皱着眉头看着门口的老头,不一会儿就走上前去,我也跟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爷爷问的很和善。

“老哥,你行个善,我求口吃的。”老头声音听起来很是浑厚。

“啊呀,这个。。。这个才四点多钟啊,还没烧饭的。。。”爷爷一听老头说求口吃的,就没多余的话,只是这个点,任谁家都还没烧饭热菜呢。

“没事,有口吃的就行。”

“那不行!饭菜有现成的,可都是凉的,这大冬天的,给了你那是害了你!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锅里烧着骨头的,等好了,我给你用热汤泡点饭给你,这样你吃着也暖和。只是你要再等等了。”爷爷说着话就掏出烟,给老头递了一支,老头笑着摆手说老哥你客气了,等等就等等吧。

爷爷随即朝着厨房大喊:“老太婆,骨头什么时候好?”

“再有一刻钟差不多了!你哪里跟你活宝孙子一样啊,催命的!”

爷爷听了少有的没回两句,示意老头进院子里歇会儿,爷爷直接就把老头让进了堂屋,叫他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老头十分感激,感激之余,倒没有那种对于陌生的礼遇而很不安的样子。爷爷后来跟村里人说起,说第一眼见这个老头,就是他不是一般人,到底怎么个不一般,这不好说,也说不好,话又说回来,就是一般的要饭的,爷爷也不会嫌弃别人,更不会赶走。

老头从身后抽出烟杆,对于这个东西,我并不陌生,村里好些个上了年纪的大长辈,就是抽不惯烟卷,一直使这个玩意儿,有一位太公辈的,是我爷爷嫡亲的娘舅,买不着烟丝,就买卷烟回家弄断了把烟丝弄出来用烟杆抽。老头从包袱里摸出一包烟丝,熟练地装起来,又从身上摸出一包火柴盒,打开却没有火柴了,爷爷将打火机递上,老头却没有接,让人叫绝的事来了。

老头在地上寻找着看了看,捡起地上一片纸,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腾地一下那纸就着了!凭空就烧了起来啊!爷爷和我都直叫惊奇,老头不紧不慢地将纸递到烟锅处,吧嗒吧嗒吸了几口,嘴里就吐出了烟。

“老哥,莫要惊慌,这是老弟的活计。”老头笑眯眯地看了看我,对爷爷说道。

“你是。。。变戏法的?”爷爷脸上满是疑惑。

“呵呵,我要是变戏法,不至于到这步田地。”老头喝着热水,很是舒坦。

“老头子,锅里好了。”奶奶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

“奥,快点,给这位兄弟盛碗饭,再盛一大碗肉汤来,捡几根肉骨头!”奶奶应了一声就转身回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一个海碗出来了,里面是油花花的肉汤,跟着又端了碗冷饭,几根大骨头。

“吃吧。别拿走吃了,冷了就不好吃了。”爷爷手一伸,示意老头不用客气。

老头倒也不客气,哎了一声就吃上了,我注意到,他没有先吃肉骨头,而是将热汤倒进饭碗里,拌了拌就吃了,末了还对我奶奶说:“老嫂子,这肉骨头,我吃不惯,麻烦你收起来吧。”爷爷让他别在意,最后拗不过老头,他最后真就没吃肉骨头。

“我看你不像是个遭灾的人,怎么。。。”爷爷话说一半就看着老头,等着老头自己说。

“不瞒你说,我的确没有遭灾,只是遭了难。”

“怎么说?”

“这个事,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不说也罢。”老头像是拿把,爷爷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有点不高兴。老头见了立马又说道:“老哥你别误会,我不是要瞒你,看得出来你是个心善的人,我这个事,确实是不能告诉你,任谁也不能告诉。老哥,我求了你一顿饭,你非但不赶我,还请我坐在这里,我这一路过来,就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家。我这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算一卦。”

不用爷爷反应,我都知道这是个所谓的算命的了,农村里,见天的会有算命的来,不过那些都是瞎子,一个人在前面用一根棍子带着路,这瞎子手里拿两块小铁板这么一敲打,弄出清脆的响声,也不用吆喝,一听就知道是算命的来了。不过眼前这个老头,并不瞎。爷爷说了句:“原来你是算命的啊,不用了,你吃完就走吧。”爷爷心里的担心是怕这老头道貌岸然是个骗子。

老头从爷爷的变化中看出了端倪,立马慌忙说道:“老哥你别多想,我说两句话,是不是骗子,你自己看。”说完就看着爷爷,爷爷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老哥,我说两件事,一就是你家屋后那个楼房,是你家的吧,这房子是建在一个小池塘上面的,当时因为池塘下面有淤泥,挖地基的时候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挖的很深,挖到了一口棺材;二就是老哥,你们家在这里是头一份,从你这儿往上数三辈,是个大地主,即便到了你老爷子这辈,早期时候,你家里也是很是富裕。”老头说完便吧嗒吧嗒抽起了烟杆。

爷爷听了之后就眯起眼睛看着老头,打量了一会儿笑着说:“这两件事,村里上了年纪的都知道,这不稀奇。”而老头说的事,我压根不知道,从来没听大人说过,第二件事倒是有点耳闻,只知道以前家里是大地主,第一件事我则不知道。

“好!老哥你不信我,那我再给你说一个事。”老头灭了烟锅里的烟,“你这屋子,是个老房子,房子底下有东西,是个好东西,但是不能取出来,是镇宅用的。”老头话一出口,爷爷就脸色大变,半天不说话,我跟那儿听的直迷糊,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啊!

“老哥,你别多疑,就这事,我敢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要是信了,我送你点话。”老头没等爷爷表示,就自顾自地说了,说话之前还捋了捋胡须,“老哥,你是个善人,也是个苦人,你命里有禄位,可也只能到你眼下这一步,登高无望,你的福,只是前人未享尽而留下来的,你的财,已被前人耗尽了,打你老爷子那儿算起,已经是受穷了不过穷不过三代,这也是你们家的财运。老哥,你的命就是操劳的命,记住我一句话,千万不要为后人操心过多,否则你会被子孙所误,后人自有后人福。”老头说完之后喝了口水,半晌不说话,像是还有话,迟迟不说,等了小半天,老头终于又开口了:“老哥,话说到这里,后面的原本我不打算说了,我已经作孽太深了,多一件少一件,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了。后面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后年、再后年,你有两个劫,一定要注意,后年这个,倒也不打紧;再后年这个,你要留心,万万不能胡思乱想,事情就是由你想的多引起的,所以事出以后,你一定要静心!这之后,平安无事,你78岁那年年尾年头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那年有个大劫,渡过去了,则最少还有20年阳寿,渡不过去,老嫂子跟着就要遭劫。老哥也莫要担惊受怕,记住我先前的话就好,把心放静了,举家平安!”

这老头的话,要是放到现在,一准叫人打,就因为他得了施舍还要说出一番装神弄鬼的话来。可是爷爷当时没有动怒,爷爷信了,他还问老头有没有什么要讲究的,老头摇头,就说了一句不要太过操心。后来爷爷就很礼貌地送走了这个老头,还跟老头说有机会了来家坐坐,老头笑着说他是云游之人,任何地方只去一次。

后年,也就是第三年,爷爷在夏季的时候管理水利,在一个夜里,不当心摔了一跤,摔断了几根肋骨,后来去医院治疗,并没有大碍,几个月后恢复好了。

再后年,也就是第四年,小姑要出国,爷爷死活不肯,理由就是不放心,就这么一不放心,爷爷精神出现了问题,一夜一夜不睡觉,天不亮就到屋外走,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后来小姑终究还是出国了,爷爷一下子变的更差了,后来他自己想开了,慢慢也就好了。

78岁那年年底,元旦那天,爷爷中风了,出院回家休养没几个月就走了,这个坎终究没能迈过去,再过了一年,奶奶得病,去世了。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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