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观引导的乡村振兴规划设计研究

UniDesignLab 2022-04-21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無用研学社 Author 陈冰，杨楠（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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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公众号無用研学社

景观引导的乡村振兴规划设计研究

陈冰西交利物浦大学城市规划与设计系

姚臻苏州致朗建筑景观设计有限公司

张华湖州师范学院建筑系

Christian Nolf 西交利物浦大学城市规划与设计系

我国的城乡融合发展已进入新的阶段。在“乡土中国—城乡中国—城市中国”的城乡结构转型过程中，已步入“城乡中国”阶段[1]。十九大报告指出，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2]，为响应国家战略，本研究聚焦于城镇化进程中问题较为突出的城乡边缘地带，通过案例分析和设计研究，探讨实现“自然—乡村—城市”和谐共生的新路径和新方法。

1.1 乡村振新的新路径与方法

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为避免因片段、破碎或割裂的乡村认知所引发的问题，应通过人文传承，保护和修复蕴含在耕读文化与自然生态中的地缘文化，再保留传统村落的“形”。而乡村之“魂”和“形”的保留都离不开“人”的因素，所以，“就地城镇化”的目的并不是把农村建设成城市，而是通过“特色小镇”、“田园综合体”等平台把乡村建设得更加宜居宜业。不仅留住村里人，还把更多的人才和资源从城市吸引回来，同时孕育具有地方特色和时代精神的新乡土文化，更好地延续和提升乡村“风貌”[5]。

1.1 留住乡村的“魂”：全生命周期参与式乡建

乡村风貌是人文特征和地理风貌的综合反映，涵盖该地域的民风民俗、地形地貌等多个方面。乡村风貌的形成是一个内生的嬗变过程，是历史进程中民间社会对区域身份的不断选择和认同。为了实现乡村风貌的“活态”保护，乡村规划设计师要拓展到“见物又见人，心中有社会”的发展性规划，并通过驻村式 “陪伴”，深入了解和理解当地村民的诉求，还应尽可能全程、全方位参与乡村振兴，通过与当地村民的互动，教育引导他们逐步理解和认同乡土文化，增强身份认同感[7-8]。

1.2 守住乡村的“形”：景观引导的乡村规划设计

结合国内外相关经验，本文提出了“景观引导的乡村振兴规划设计”理念，用于辅助全生命周期参与式乡建的前期关键阶段（即“策划—规划—设计”）。用景观引导乡村振兴不仅有助于解决城乡二元经济结构造成的历史遗留问题，还能作为自然资源部门统筹协调国土空间资源的途径，辅助开展城乡规划管理和生态保护修复等工作。基于景观的乡村振兴，有助于自下而上地增强当地村民的文化认同，通过引导他们主动投身乡建，守护和延续地方文脉和土地伦理[13]。

2 案例研究：打造苏州的“城中田、门口地”

苏州浒墅关镇地处江南水乡，有着明显的水乡特征和厚重的吴越文化。历史上因兴修水利，农业、手工业等都很发达，坊间一直有“先有浒墅关，后有姑苏城”的说法。1996年版的苏州总体规划确立了“一核四城”的城市空间发展骨架和“四角山水”的景观格局，并在后续发展中努力维持上述城市形态。浒墅关位于“四角山水”的西北角，属于太湖流域苏州段的上游（图1）。

▲图1 苏州市中心城区“一核四城、四角山水”空间结构图及浒墅关镇位置

本案聚焦浒墅关镇下辖的三个农村片区——青灯村，九图村和华盛社区（下简称三村），是苏州中心城区为数不多的保留农田。作为“城郊融合类乡村”的代表性案例，它们集中反映了当前城乡融合发展过程中城乡边缘地带面临的主要问题。

2.1 三村现状分析及发展策划

青灯，九图和华盛三个行政村的规划总用地面积约6.1平方公里，包含29个自然村，由于区内产业结构较单一且以种植业和低端加工制造业为主，村级经济不发达，生活配套附属设施不足。村民中从事在地农业耕作的较少，大部分青壮年凭借地缘优势选择就近外出务工，导致在地人口老龄化严重。以“关席”为代表的非物质文化濒临失传，乡土文化也面临凋敝的危机。所幸三村仍保存着相对完整的乡村体系，小桥、流水、民居、土地庙、村民的土地信仰以及蕴藏其中的乡规民约。

针对上述挑战，研究团队结合项目所在地的地缘优势，参考一些西方国家从“城市化”到“逆城市化”的发展历程，提出了“三村一体”的发展策略，即以当地村民的“生活”为核心，修复乡土文化，重塑生活型农业镇区——围绕“田文化”对村落进行活态保护，以田园生产、田园生活、田园生态为核心要素，打造离苏州城市最近的特色田园乡村，即“城中田、门口地”[15]。

2.2 景观引导的乡村振兴规划设计

景观引导的乡村振兴规划设计需先从大景观入手，以苏州平原水乡聚落整体景观结构的发展脉络为基础，顺应生态演化的规律，面向未来引领项目基地的发展。苏州的水循环体系塑造了苏州城遵循自然规律的适应性景观结构，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当地人的生存和生计。基于苏州生态景观构架，研究团队对不同类型的景观进行了梳理，根据历史成因及相对稳定性（图2），将其划分为：与地理圈相关的自然和文化景观、与生物圈相关的自然和文化景观、与人类文化圈相关的文化景观。

▲图2 景观引导乡村振兴规划设计工作层级

研究团队还遵循三村的发生机制和发展规律，从时间轴和空间背景的角度来综合考量与当地居民生存、生计相关的景观元素，提炼出了“自然景观（地理圈）—农业景观（生物圈）—聚落景观（人类文化圈）…”的景观序列，力求取得“和谐共生、主客共享”的效果。具体设计思路如下：

水乡：基于现状和相关史料，规划接续部分断头的河道，以确保区内的地表和地下水循环，并在此基础上对三村的生态系统进行修复。同时，还对村中与水乡相关的文化景观进行梳理，将青灯村内众缘桥、张广桥和南蒋桥等物质文化遗产以及围绕其产生的文化活动作为乡村振兴启动工作的重点，力求通过设计，营造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

农田：设计方案将该项目重新定位为都市农业，旨在将其与为城市提供农副产品的城郊农业区分。通过与水景相结合，优化和提升农田景观空间格局；同时对其生态和社会等功能做进一步的开发，强调了田园生活蕴含的文化内涵和教育示范意义。

▲图3-4 乡村景观的“（山）—水—（林）—田—村”层级梳理

聚落：本案采用“低冲击”、“微介入”的设计理念，依托原有的宅基地做“加减法”——首先拆除违章搭建，再在保证基本单元结构稳定的基础上，以增强人居环境与自然生态的联系为根本目的做有机微更新（图3-4）。在规划设计中保留一切“时间（历史）”留下的痕迹，作为振兴乡村的“触媒”。例如，青灯村因受周边城镇影响，现存有不少废弃的小制造作坊，它们被尽可能地原址保留下来，以反映特定时期当地生产力、生产关系变化对乡村空间形态带来的影响，并通过植入新的功能和业态，使其成为该项目与其他乡村振兴项目的区别之一，真正体现出其作为“城中田、门口地”的特色。

▲图5 九图村北向鸟瞰实景图（改造后的启动区）

上述“（山）—水—（林）—田—村…”景观序列引导的乡村振兴规划设计策略，有助于通过修复当地生态韧性，解决好与村民生存和生计相关的民生问题，并对村庄的“里子”问题（如排污、交通、垃圾、水电等）进行逐级整治，以全面提升人居环境质量（图5）。

3 结论

综上所述，“景观”既是人与自然互动的媒介，也是自然与人在历史演化过程中和谐共生的载体。目前相关研究的侧重点正在从“普适性”向“在地性”进行方向性转变[16]。因此，以景观引导乡村振兴规划设计，可以更有效地反映田园乡村的在地特色，同时更好地激发村民作为乡建主体的积极性。另外，得益于景观的动态属性，景观引导的乡村振兴规划设计也是一种以过程为导向的弹性发展设计，能因时因地地对乡村风貌进行“活态”保护。该设计理念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激发乡建参与者（设计师和艺术家等）对乡村问题的反思，促进对“乡土建造”观念的重塑[17]。类似的设计思维，也被景观都市主义的簇拥者用于指导城市规划设计[12]。

（注图片来源：文中图1-5由作者绘制或拍摄。）

基金项目：英国艺术与人文研究理事会AHRC基金项目“中国西南地区可持续创新乡村研究”（编号AH/R004129/1）；江苏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苏州水资源综合管理的空间影响研究”（编号BK20151244）；浙江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基于多目标评价的高层住宅室外风环境优化设计研究”（编号LY19E080001）；西交利物浦大学研究发展基金项目“老年友好社区的综合设计策略”（编号RDF-15-01-31& SURF-201709）共同资助。

参考文献：

[1] 刘守英. “城乡中国”由单向城市化转向城乡互动[N]. 农村工作通讯，2017(10)

[2] 习近平. 《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R/OL]. 2017，[2017-10-18]. http://www.gov.cn/zhuanti/2017-10/27/content_5234876.htm

[3] 陈冰，廖含文，姜冰，康健. 城市复兴下的旧城空间与景观重塑——英国谢菲尔德火车站改建项目的启示[J]. 新建筑，2018(06): 64-68.

[4] 陈路旋，康健，陈冰. 反思中国城中村改造问题——英国谢菲尔德贫民窟演变的启示[J]. 西部人居环境学刊，2016，31(05): 63-67.

[5] 王竹，周凌，陈剑飞等. “乡建的视角”主题沙龙[J]. 城市建筑，2017(10): 6-13.

[6] 段德罡, 杨茹. 三益村公共空间修复中的乡村传统文化重拾路径研究[J]. 西部人居环境学刊, 2018, 33(01): 7-12.

[7] 王磊，孙君. 农民为主体的陪伴式系统乡建——中国乡建院乡村营造实践[J]. 建筑师，2016(5): 37-46.

[8] 龚凌菲，章晓萱，李可言，陈冰. 设计引导的贵州报京侗寨全周期乡村振兴路径探索[A]. 2019中国建筑学会学术年会论文集[C]. 北京：建筑工业出版社，2019：378.

[9] 王竹，钱振澜. 乡村人居环境有机更新理念与策略[J]. 西部人居环境学刊，2015，30(3): 15-19.

[10] 陈冰，康健. 英国低碳建筑：综合视角的研究与发展[J]. 世界建筑. 2010(2): 54-59.

[11] 李京生，张昕欣，刘天竹. 组织多元主体介入乡村建设的规划实践[J]. 时代建筑，2019(01):1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