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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本土影像博览会如期回归,全武汉爱拍照的人都来打卡

你还好吗☞ 优良better 2021-01-23


有一年北京冬天,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王春帅拉开窗帘,突然想起曾经在京郊某片已经被拆迁掉的城中村里,看到的那棵足有二三十米高的树。


他是摄影画廊“白场 White Field”的摄影师,那段时间总是在新闻上看到青年自杀的新闻,沉甸甸的画面和雪中的枯树在他脑子里结合起来。没有犹豫太久,他就扛着相机去了,兜里还揣着一支老式手枪模型。


后来的照片里,一棵形如弯弓的枯树浮于铅灰色的背景之上,王春帅坐在树底下,用枪口抵住额头,鲜血涂抹在身后的树干上,一只乌鸦飞起。


王春帅:《自杀的青年》


他给照片命名为《自杀的青年》,是「本故事纯属虚构」系列的第一张。


这个周末,这张照片和其他八家画廊、十余家独立影像机构的代表作品,共同在武汉K11艺术村三楼的第二届武汉影像艺术博览会展出。



主展厅排布简单,外围是画廊的展品,中间一溜则是十来家来自全国各地的影像出版机构和装裱工作室。


穿过电梯右手边的露台,另一处面积更小些的展厅,陈列的则是四位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关于观念,关于生活,也关于重塑。再往里走,还有一个论坛室,时间轴上排满了密集的分享、对谈和独立电影放映。



比起单纯的展览,博览会更像当前影像艺术圈的一个浓缩无数倍后的投影,艺术家、藏家、观展的人聚集在这里,聊天、交易、碰撞。诞生一些问题,也找到一些答案。


画廊「远景ART」


「高台当代艺术中心」,也是新疆第一家当代画廊



1.

 关于作品的博弈与捷径 


进门左转,巴西著名艺术家塞巴斯提奥·萨尔加多的几张照片挂在最显眼处。


《创世纪》是黑白的大画幅,河流如水银般在群山间摇晃,远处的云层汇聚成风暴,但近处山峰投下剪影,又分明是阳光灿烂的样子;另一张近景,两个戴帽子的男人站在山顶上,双手展开俯瞰云层。时间标注为1980年,《别样的美洲》。


塞巴斯提奥·萨尔加多 Sebastião Salgado《创世纪》GENESIS


塞巴斯提奥·萨尔加多Sebastião Salgado:《别样的美洲》 LATIN AMERICA


两张照片紧挨着,很有几分马孔多的味道。尽管我肯定这一定不是摄影师的想法,但一直到王春帅的那幅《自杀的青年》之前,我都在如是瞎联想着。


《自杀的青年》旁边还有一组组照,也是王春帅的作品,名字叫《某一天》——他把自己打扮成上世纪的农人,骑着自行车穿过荒草和田埂,画面全是深深浅浅的浅灰,有时有大雾弥散,被近处的土坷垃映衬成略有点脏污的颜色。



这些照片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大象席地而坐》,在我心里胡波也是这样的形象,长发至下巴,眼神冷淡,略有讽刺。


但十几分钟后,王春帅告诉我,这组作品拍的是他的故乡和童年,每年春节他都会拍几张,骑自行车的那几张还有个名字叫《福》,因为那个车框上有一个小小的“福”字。


大概是意识到破坏了我的想象,他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王春帅和他的十张作品,他是第一次来武汉


在这间展厅的几十张作品里,一个不起眼的区别突然出现——它们有的贴有详细的作品阐释,有的没有。这两类照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观感,前者可以直接将观众带入作者的视角,原本被忽略的细节重新浮现,如解剖图般浮现注解;


后者则像被关在玻璃柜里,除了名字与画面是确定的,剩下便只有模糊的冲击与想象,而大多数时候这些想象都是哈姆雷特式的。而在某些作品前,有时连想象也无法发生,你只是疑心它是否是一张素描。


比如吴嘉木的「绕树」系列。这张照片也是整个展厅里画幅最大的一样,由大面积的铅灰和粗糙的笔触构成。


吴嘉木:《04:30–05:02, 2019/03/11》


吴嘉木绕着一棵树旋转了两个小时后,拍下了它。暗色调和略显混乱的画面有紧迫的冲突感,是他想表达的“博弈”。


他觉得也许观众和作品之间也是这种关系。在视线交错的几分钟之内相互冲突、博弈,被理解,或是不被理解,甚至被想象成另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都没有关系,它们被创作出来之后就不属于我们了。当然,如果你实在想听,我也可以给你讲讲,但这就是捷径了。”



另一幅很有意思的作品叫《撒泡尿照照自己》。是高荣国在疫情期间的“自拍”,他浑身赤裸,以一种古典油画里常见的姿势半躺在地板上,面前是一滩黄色液体,印出他的影子。


高荣国不在展台,吴嘉木偷偷说:“我们后来验证过,那真的是一泡尿。”





2.

 关于摄影的现实与理想 


艺术出版物单元是今年博览会的新增项目。



假杂志、真姨书房、Combo……十余家艺术书店排列在展厅中间,画册被叠放着,像一个个小洞。


展览的发起方L.A.P.画廊在前言里写:“对于摄影而言,那些碎片的、不善言辞的图像本只沉默地显现自己,却在‘书’中实现排列,建构秩序,获得叙事的能力。”


没有一个字,但是故事就在那里。


展台上的不少画册都已经绝版


葛亚琪是头一回来武汉参展。他是杭州1908阅览室的老板,也是独立摄影师,买了几十年画册,收藏多到没地方放,就开了这家影集阅览室。


这次来武汉,他特意带了好几本和武汉有关的作品。其中一本叫《Window》,是摄影系学生叶嘉欣隔离时期在家拍的窗外的风景。她用一台家用打印机把它们一一打印出来,和自己的日记、购物清单装订成了这本相册。


王春帅在1908阅览室的展台买了一本《window》


另一本《永恒之春》,严格来说并不是影集,而是疫情期间李文亮医生微博底下的评论——现在它们已经被全部清空,再也找不到了。


这本书并不对外出售,只作为另一套影集的赠品,所剩也不多了。




整理展台的间隙,葛亚琪问我们有没有参加过第一届博览会,销售情况怎么样。摄影师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去年很热闹,今年应该也还不错。


但葛亚琪似乎并没有放心,一边将被翻乱的书放回原位,一边感慨:干这行果然不能指望全职,还是要找份工打。



这是我今年第三次听到类似的感慨了。说这话的人有时候是脱口秀演员,有时候是艺术家,现在好像又要多一群摄影师。


但在背后那个更小的展厅里,年轻人们似乎不这么想。他们的作品是今年L.A.P.摄影奖的入围作品,没有经过装裱,只是被印刷出来,用固体胶贴在墙上。



几乎占据了一面墙的《六等星》属于李湘东,他是湖北美术学院大四的学生。黑色的幕布,几百颗大小不一的星球排列成行,像作业本上的分割线。


“你知道吗?这上面的每一颗星星都是肉眼不可见的。也就是说,在我们的认知里,它们并不存在。但它们是构成星空的基础部分。”


“其实地球也是一颗六等星。也就是说,如果别的星球上有文明,当他们和我们一样仰望星空时,也看不见我们。”



李湘东用快速且略显亢奋的语气和我解释这幅图像,解释他从小就喜欢星空,闲暇的时候在各个天文台跑来跑去拍照,周围不停有人驻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话头还没结束,突然又急匆匆地开始找袋子。找了许久,然后从里翻出一堆卡片,询问了我们的星座后找出两张递过来:“你先扫二维码,然后按照坐标滑动,就能在星图上找到这颗星星——它们也是肉眼看不见的!”


我把它收进口袋,没有扫码,有些东西一旦选择确信它的存在,便无需证明。






-


离开之前,我在一间大约十平米的办公室见到了杨达。他是L.A.P.画廊的主理人,也是这次博览会的发起人。


杨达


杨达出生于武汉,多年前曾离开武汉去往中东,2019年回来,创立了L.A.P.画廊。这两天,他看起来很亢奋,在各个展厅和办公室之间跑来跑去,难有空暇。


但出乎意料的,他没讲太多宏大的话题,办博览会是因为“喜欢武汉,喜欢摄影,所以想把他们放在一起”;关注青年摄影师是因为,“自己还年轻,接触的圈子也年轻,知道他们很优秀,也有很多东西想表达。”


直到谈起今年和去年的变化,他才激动起来:“去年是博览会1.0,今年是2.0,明年还会有3.0。”


第二届武汉影像艺术博览会


展览时间:

2020.11.28-2020.11.29(10:00入场,19:00停止检票,20:00闭馆)

2020.11.30(10:00入场,17:00停止检票,18:00撤展)

展览地点:

武汉K11艺术村三楼


活动一览:





公众开放日三日联票 20张

11月28日-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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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xt |  无双
photo | 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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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周末打算去哪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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