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6,他们活的如此卑微
棒棒,也叫重庆挑夫。
他们的产生,源于重庆的特殊地形和港口经济,从事棒棒的人大多是没有多少文化,难以在社会立足才一直干下去。
但由于工作的不稳定性,赚钱经常靠运气;住的地方是待拆迁的危房,也不敢生病,因为没钱。
只是随着城市化的进程,棒棒已然成了一个没落的行业,被这个日益更新的时代所抛弃。
以前百万之众的棒棒军,悄然退出了历史舞台,在他们将要消失之际,有一个叫何苦的转业军人记录了他们的生活。
这部纪录片的名字叫做《最后的棒棒》。
想要拍摄棒棒,首先要成为棒棒。
为了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深入他们的生活,何苦选择了和他们一样的身份,只有这样纪录片才能处于平视的角度。
他带着1300元的启动资金,换了手机号,请了婚庆公司的摄像,一头扎进自力巷53号。
何苦当棒棒的入门师傅,是一位65岁,有着22年棒龄的老黄。
他与老黄定下了君子协议,第一个月自己作为学徒所赚的钱都归老黄,第二个月同工同酬。
一开始,何苦把棒棒随意的搭在肩上,这在老黄看来极为不雅,因为这样看起来像要饭的,而棒棒是自食其力,有本质的区别。
老黄是个老实人。
为了生活,他尝尽人间疾苦,在他理念中,命没有钱金贵,只要能赚钱,多脏多累的活都可以接。
纪录片中,老黄替一户人家搬完家后,主人家的勺子掉进了蹲式厕所的坑里,他忍着恶臭捞了出来,反复用肥皂清洗。
然而他得到的报酬仅仅是20元,其实他也不想做这么脏的事,只是穷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虽然生活艰辛,但老黄从来不贪小便宜,为人处世很有原则。
有一次运送一批价值上万元的货品,老黄不慎与雇主走散,一个人在深夜的三峡广场寻找雇主。
他不愿意报警,觉得一旦报警自己就拿不到应有的工钱,后来害怕雇主着急,还是找了警察。
看到货品失而复得,雇主执意塞给老黄100元,但他没有收下只拿了10元,他说:“我不懂啥高尚不高尚,只认一个理,等了一晚上,你要多给10块钱工钱”。
按理说,善良的人都会得到老天的眷顾,可老黄却没有这个好运。
在他出生的第三天是重庆解放,由于是地主家的孩子,一家人被关进了牛棚,从此被扣上地主成分的帽子。
他的童年和青年都在批斗中度过,直到40岁才娶了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媳妇怀孕那年碰上了计划生育,被巨额罚款。
一贫如洗的家庭令他不得不外出打工,几年后再回家,老婆跟人跑了,只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女儿黄梅。
含辛茹苦多年后,女儿总算成家立业,可老黄依旧不能休息。
因为女儿高额的房贷自己得负责,所以他又从农村出来到重庆继续当他的棒棒,以便帮助女儿减轻还钱压力。
这时的老黄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长期的劳累让他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高血压和脑梗找到了他。
在路边走着突然昏倒,何苦要带他去医院,老黄一口回绝,认为去医院要花钱,自己能挺过去。
这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卑微,连谈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老黄的好朋友老杭同样是可怜之人。
十四年前,老杭的老婆跟人跑了,从此仇恨铺满了他的内心,据说镇上的老流氓只要一万块就能取人性命,老杭便来到重庆当起了棒棒赚钱。
第一次攒够了一万准备回去,睡觉时被小偷摸走;第二次省吃俭用又攒够了一万,但那个老流氓却关进了监狱。
眼看没有任何人可以帮自己,老杭决定自己动手,毕竟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第一次买了把西瓜刀,想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口子;第二次买了把三棱刀,想要捅一个不好愈合的伤口;第三次买了把弹簧刀,想要阉了对方。
可是事不遂人愿,要么是时机未到,要么是自己临阵退缩,几十年过去,不仅刀蒙了尘,他那颗报仇的心也冷了下去。
放下仇恨的老杭不再执着,只想多赚钱点钱回家照顾孙子孙女,然而实现的过程却异常坎坷。
老杭有腿疾,回家治了一年,被骗光了所有积蓄依旧没有痊愈,只好再次回到自力巷。
有时候腿疼到直冒冷汗,他就去“神医”处买几十块钱的膏药,实在坚持不下去就强行让自己睡觉。
他一直期望能够办理养老保险,有次攒够了一千块却被骗子骗走,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老杭在原地等待骗子良心发现。
活着,对他们来说,真难。
与老杭不同,同为棒棒“老炮儿”的老甘很是乐观,他之所以做棒棒是因为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偷。
25岁那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老甘对人生充满了期待,但未婚妻突然悔婚,倔强的老甘随即决定赚很多钱娶大队长的女儿让她后悔。
第一个五年,他挣到了一万块,想回家开个面馆,路上钱被偷;第二个五年,有了两万五千块,想盘个百货店,又被小偷光顾。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此颓废了,但老甘没有消沉,找半仙算了一卦,说自己60岁后会走运。
单身了五十多年的老甘坚信这一点,做生意娶老婆的愿望成了挣到一万块回老家办六十大寿。
虽然离目标还差一万多块,但老甘并不着急。
有钱时,开个荤腥;没钱时,到美食城捡剩饭吃;实在揭不开锅,就和好朋友老金一起看白娘子。
像老甘一样安于现状的还有河南。
17岁时离家出走,2001年被混混挑断脚筋,便待在重庆成了棒棒,他并不叫河南,只是他的名字就和他没有的身份证一样,不复存在。
河南的饭量很大,吃饭都得抱着锅。
他工作小摊老板无力承担这样的吃法,以他多吃了两个鸡蛋为由解雇了他,此后,他转而赌博,觉得棒棒没出路。
但他的牌技却不敢恭维,输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即使如此,他还要在正阳街和人赌博,所以他又有了一个外号“赌神”。
然而他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只是把他当作提款机而已,没钱时根本没人理,他跟人借钱,他们会说:“你吃不吃得起饭,关我锤子事。”
除了河南、老甘、老杭、老黄,纪录片中的棒棒还有老金、大石、黄牛等人,他们都来自农村,是城市的边缘人物。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必须留在大城市当棒棒的故事,都为了拮据的生活拼命的熬着。
有些人甚至连自杀的权力的都没有,因为家中有牵绊,所以只能似蝼蚁般苟且着、迷茫着。
从表象上看,他们活的艰辛,但他们身上都有着很多人不具备的精神,如积极与希望,善良和淳朴。
论坚毅,他们可以让人羞愧地低下头;论努力,他们可以让人五体投地;论责任,他们可以让人心生愧疚。
但从某种方面讲,他们也有许多缺点,最明显的就是不懂变通,关于这点,我们与他们是有共性的。
老大不小的年纪,整日好高骛远、不思进取,嘴上说的头头是道,真正做起来却囧态百出,经常性的眼高手低。
说到底,生而为人,最对不起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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