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读】关于“叙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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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

●●● 叙事曲 ●●●

“叙事曲”一词的德文为Ballade，法文为ballade，源自普罗旺斯语ballada词根balar意为“舞蹈的”。叙事曲（叙事歌）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指称。在中世纪的罗曼语系民族中，是指单声部的舞蹈歌曲。罗曼语系是印欧语系的一个语族，由拉丁语发展而来，包括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加泰隆语、加利西亚语；法语、普罗旺斯语；意大利语、撒丁语；拉托——罗曼语；罗马尼亚语、摩尔达维亚语，以及19世纪消亡的（在南斯拉夫历史地区的）达尔马提亚语。在上述舞蹈歌曲中，起初是抒情的、轮舞性质的叙事歌，如普罗旺斯的叙事歌，是陪衬舞蹈的一种形式。在12～13世纪，叙事歌是法国南部吟唱诗人（troubadours）和法国北部吟唱诗人（trouvères）最重要的体裁之一。在13～15世纪的法国，叙事歌是指带有迭句的复调诗节歌曲，以纪尧姆·德·马肖的创作最为典型。在英国、苏格兰、爱尔兰的民间艺术中，叙事歌是指叙述题材的歌曲，基于幻想、历史传奇、日常生活素材，或与当时的事件有关，有时还带有一些冒险的内容，歌词被印成活页在集市等公共场所出售，如英国的叙事歌ballad。特点为事件叙述较为紧凑，有戏剧性的结局。类似的题材在其他的民族中还可遇到（例如爱沙尼亚和俄罗斯的叙事歌）。史诗性质的叙事歌则在摩尔达维亚、南斯拉夫较多见。苏格兰、爱尔兰的叙事歌对于欧洲的职业诗歌和音乐中叙事歌体裁的发展曾起到非常重要的影响。从18世纪中叶起，叙事歌发展为职业歌曲，主要的形式是人声与钢琴。此类叙事歌产生于德国，它的发展与德奥浪漫主义音乐的发展是联系在一起的。叙事歌曲的歌词具有史诗、叙事诗或故事诗的性质，或者歌词本身就是一首史诗、叙事诗或故事诗。叙事歌曲通常以叙述为主，其音乐可以有各种不同的风格和形式，但曲调一般都较口语化，与歌词结合较紧密。叙事歌曲的类型可分为民歌风格的叙事歌曲和说唱风格或朗诵调性质的叙事歌曲两类。写作叙事歌的德国作曲家有舒伯特、勒韦、舒曼、沃尔夫等。勒韦（Loewe， Johann Karl Gottfried， 1796～1869）是集作曲家、指挥家、钢琴家和歌唱家于一身的德国音乐家。他创作的叙事歌、传奇曲、艺术歌曲及歌曲超过500首，采用哥德及其他德国诗人的诗，分成17卷于1899～1903年出版。其中叙事歌大约有150首，著名的有《魔王》（Erlkonig，舒伯特亦为哥德的该诗谱曲，勒韦作于舒伯特3年之后，瓦格纳认为勒韦的《魔王》略高一筹）、《女店主的女儿》（Der Wirtin Tochterlein，作品1之2，约翰·路德维希·乌兰德作词，Johann Ludwig Unland， 1787～1862，以写叙事诗著称）、《爱德华》（Edward）、《诗人汤姆》（Tom der Reimer）、《捕鸟人亨利》（Heinrich der Vogler、《消失的歌》（Hochzeitslied）等。勒韦的叙事歌中以戏剧性的叙事歌最为著名，很多叙事歌在他生前就得到广泛传唱，一部分至今仍保留在音乐会保留曲目中。勒韦与舒伯特都是浪漫主义声乐叙事歌的创始人。

勒韦

在德国文化的影响下叙事歌这一体裁在俄罗斯得到推广，写作叙事歌的俄罗斯作曲家有韦尔斯托夫斯基、瓦尔拉莫夫、格林卡、包罗丁、穆索尔斯基、柴科夫斯基等。
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韦尔斯托夫斯基（Алексей Николаевич Верстовский， 1799～1862）是俄罗斯作曲家和戏剧活动家。1825～1860年在莫斯科的各剧院工作达35年之久，这一时期被称作《韦尔斯托夫斯基时代》。他的创作主要与戏剧体裁相联系，创作于1835年的歌剧《阿斯科尔多夫之墓》（阿斯科尔德为古代俄罗斯的公。传说他同古罗斯公季尔在基辅共同执政，为古罗斯王公奥列格所杀。阿斯科尔德坟墓是基辅第聂伯河右岸公园的一部分，传说阿斯科尔德公葬于此地）被认为是格林卡之前最好的俄罗斯歌剧。他的叙事歌中著名的有为普希金诗谱曲的《黑披巾》等。
其他俄罗斯作曲家著名的叙事歌有：瓦尔拉莫夫的《土匪之歌》《跨上马鞍》、包罗丁的《海》、穆索尔斯基的《被遗忘的》、柴科夫斯基的《珊瑚项链》等。
叙事歌擅长叙述的体裁特征进一步促进了它在歌剧中的运用，如格林卡《鲁斯兰与柳德米拉》中芬恩的叙事歌、柴科夫斯基《黑桃皇后》中托姆斯基的叙事歌等。
19世纪，在音乐的浪漫主义时期，产生了器乐的叙事曲。器乐的叙事曲和叙事歌曲一样具有叙事性，内容多取材于民间史诗、古老传说和文学作品。肖邦是钢琴叙事曲的首创者，写有4首钢琴叙事曲，以后勃拉姆斯、李斯特、格里格等也都创作过钢琴叙事曲。
肖邦的叙事曲是在波兰诗人密茨凯维支叙事诗的影响下创作的。其中第一首（g小调，作品23）已被公认为与密茨凯维支的《康拉德·华伦洛德》有关。《康拉德·华伦洛德》是一篇爱国主义的史诗，叙述14世纪时立陶宛人反抗日耳曼武士团的斗争。立陶宛人倭尔特·冯·斯塔丁幼年被俘，在日耳曼武士团的抚养下长大。在战争中同时被俘的立陶宛民间歌手哈尔班，暗中以爱国思想感化倭尔特。倭尔特在他的潜移默化下，酝酿着复仇的大志。后来他被立陶宛人俘虏过去，娶了立陶宛大公的女儿阿尔多娜。夫妻二人以身许国，决心牺牲自己的爱情、幸福甚至生命和荣誉，来挽救祖国的命运。他们二人悄悄离开立陶宛，来到聂门河的对岸。阿尔多娜自愿以修女的身份，关在尖塔上的小屋里，直到死去。倭尔特改姓换名为康拉德·华伦洛德，回到日耳曼武士团，在对摩尔人和土耳其人的战争中立了功，取得了武士团的信任，被任命为武士团大总管。掌握了大权以后，他在处心积虑的密谋策划下，干了许多倒行逆施的事，使武士团虚耗国帑，失去有利的作战机会，弄得民穷财尽，一败涂地。后来事情终于泄露，在倭尔特以叛逆罪被处死刑的前夕，他和尖塔上的阿尔多娜作了悲惨的诀别。

肖邦

勃拉姆斯继肖邦创作了4首钢琴叙事曲，第一首也是g小调，是根据古老的苏格兰叙事诗《爱德华》创作的。这首叙事诗采用母亲和儿子对话的形式，叙述一个悲剧性的故事，诗共分7段。内容是这样的： 

“你的剑为什么染红了血?爱德华!爱德华!

你干吗悲伤地在那儿走着?啊!”

“我杀死了我的兀鹰，妈妈，妈妈!

它老是在我的身旁，啊!”

“你的兀鹰的血不会那么红，爱德华，爱德华!

我的儿，老实告诉我吧，啊!”

“我杀死了我的红马，妈妈，妈妈!

它那么傲岸而耿直，啊!”

“你的马已老，不需要杀它，爱德华，爱德华!

是别的事迫着你，啊!”

“我杀死了我的父亲!妈妈，妈妈!

这真使我痛心!啊!”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爱德华，爱德华，

孩子，告诉我吧!啊!”

“我不该立足在世上!妈妈，妈妈!

要到海上去流浪!啊!”

“那么你的宫廷和殿堂怎么办?爱德华，爱德华，

它们多么富丽堂皇!啊!”

“让它们保存到倒塌吧!妈妈，妈妈!

我永远看不到它们了!啊!”

“那么你的妻子和儿女怎么办?爱德华，爱德华，

如果你去海上的话?啊!”

“世界大得很，让他们去乞讨吧，妈妈，妈妈!

我永远看不到他们了，啊！啊！”

“那么你的妈妈怎么办？爱德华，爱德华，

我的儿，我的儿，对我说呀！啊！啊！”

“让地狱的灾殃降临到你身上，妈妈！妈妈！

因为是你促使我这样干的啊！”

音乐采用叙事诗的母子对话形式，有时甚至与原诗的韵律相一致。
以后叙事曲常与其他音乐体裁的特点相结合，如交响叙事曲（symphoniaballad）、协奏叙事曲（konzertballad）、奏鸣叙事曲（sonataballad）等。交响叙事曲的例子如柴科夫斯基的交响叙事曲《督军》，是根据普希金翻译的密茨凯维支的叙事诗写作的。里姆斯基科萨科夫交响组曲《舍赫拉查德》中的第二乐章也是一首典型的交响叙事曲，而且按照作曲家最早的意图，第二乐章的名称就是“叙事曲”，也曾加上“卡伦得王子的叙述”的标题。在后来的版本里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删掉了各个乐章的标题，只剩下一个总标题《舍赫拉查德》，为的是体现自己并没要描写具体故事情节的初衷和意愿。此外，米亚斯科夫斯基的b小调第22首交响曲（1941）也称作交响叙事曲。格拉祖诺夫亦写过交响叙事曲（作品78，1902）。协奏叙事曲的例子如格拉祖诺夫C大调大提琴和乐队协奏曲（作品108，1931）和海特涅的c小调钢琴和乐队协奏曲（作品60，1943）。奏鸣叙事曲的例子如梅特涅的F大调奏鸣叙事曲（作品27，1912～1914）。
器乐叙事曲在进一步的发展中还伴以史诗风格，如前苏联作曲家巴巴札年（1921～1983）为钢琴和乐队写的英雄叙事曲（1950）。

以上文字来源：

书名：《西方音乐体裁及形式的演进（修订版）》钱亦平 王丹丹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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