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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那些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一)初到北大荒

文民 如画说 2023-02-21


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外出,多了很多在家的闲暇时间,读书看报也成了我生活中的主要事情。在看了许多文章后,我也萌生了想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往事也写一写的念头,回想自己曾经走过的岁月,虽平平淡淡但也是我们这些和共和国同龄人共同的记忆,特别是五十多年前上山下乡到北大荒的经历也颇有几分感慨。那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有的变得模糊,有的却越来越清晰,还有的甚至产生了交集后的错觉,但不管怎样,那些是我们青春最美好的日子。
上一篇我在文字中回忆了童年时生活过的老北京小院,引发了很多朋友的共鸣,也受到了大家的鼓励。从今天开始,我将分几篇文章来分享从十七岁到三十岁在北大荒度过的十三年青春岁月。


离开北京城
一九六五年初冬的一个早上,十七岁的我背着沉重的背包,提着母亲为我新买的一个行李箱,匆匆的赶往离家不远的东单体育场,与四百多名和我一样身份的应届毕业生汇合,大家都是响应毛主席关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号召,即将奔赴黑龙江853农场,参加祖国边疆建设的青年。
体育场里已经赶来的同学们全都穿上了统一配发的服装,蓝色棉衣、棉裤和黑色棉胶鞋,让人忍俊不住的是无论男女同学,每人头上都戴着一顶带毛的皮帽子,有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黄色的,色彩缤纷煞是热闹。同学们之间不管是否认识都互相握手和打招呼,有的还一本正经地掏出小本本,一边记着相互的名字及在北京的家庭住址,一边嘴上还煞有介事的说着以后有事儿咱们要互相关照。吃过指挥部为大家准备的午餐后,同学们就排起长队,向不远处的北京站进发。
此时北京站的站台上已是人山人海,教育局的、学校的、区里的、街道的各级领导全都赶了过来为即将远行的青年们送行,其中最多的是为马上就要离家的同学们送行的亲人。道别的话语在这时无论重复了多少次也不嫌多,大家相互的嘱咐和安慰着。13:42分列车猛地晃了一下,接着在车站播放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声中缓缓的启动了,我的母亲、姐姐、姐夫和叔叔都不住地向我挥手,我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其他同学一起从车窗里探出头去,边挥手边喊着叫着,再见声不绝于耳。我远远的看见我的母亲默默的背过身去,好像在用衣角擦眼泪。火车慢慢的加速驶出了北京站,带着我们向祖国的东北方驶去。
俗话说“少年不知愁滋味”,火车还没到丰台,刚刚还泪眼婆娑的和亲人道别的这帮大孩子,特别是其中的男孩子已经展开了愁眉开始了喧哗嬉笑。胃口好的同学则干脆拿出鸡蛋、点心、面包吃了起来,还有些从来没有离开过北京的同学饶有兴致的趴在车窗前望着渐渐远去的北京的高楼大厦和越来越近的土黄色的原野以及低矮的平房。火车过了塘沽以后,天渐渐的黑了,大家先还小声地说着什么,后来就慢慢的摇摇晃晃地打起盹来。
黎明时分火车在一个叫大虎山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眼前已是辽阔的东北大平原,雪绒花将远处的丘陵和近处的平房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乌鸦喜鹊缩成一团呆呆地站在电线上瑟瑟发抖,小麻雀蹦蹦跳跳的寻觅着乘客丢弃的食物的残渣碎屑。
火车上虽然有暖气,但我们仍能够感觉到从车窗外钻进来的阵阵寒意,大家不安的讨论着身上穿着的有点薄的棉衣能否抵挡住北大荒的严寒。不管是忐忑还是不安,火车依旧是不知疲倦的向更遥远的东北方向奔去。三天两夜漫长的旅程终于结束了,火车停在了一个叫“迎春”的地方,这里有一个我们将要去的853农场的转运站。

初到北大荒
火车刚一停稳,大家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厢,想看看这个崭新而又陌生地方的真样子,“冷”成为了大家对这里的第一个印象,这种感受将伴随我们在北大荒的日日夜夜。冰冷的空气随着呼吸,肆无忌惮地通过鼻孔钻到了我们的肺里,感觉把五脏六腑都要冻到了一起,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刚到嘴边,好像就凝固了一般,老有一团白雾在眼前浮动。火车站的四周到处都是厚厚的白雪,匆匆行走的路人都是全副武装,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袄,头上戴着长毛的帽子,脚上蹬着笨重的大头鞋。嘴巴躲在又长又厚的围脖里。而我们从北京穿来的棉服,显然没有抵抗这种恶劣天气的能力,棉服和皮帽子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中,显得那么的弱不禁风。大家都不自觉的缩紧了身体,想减少身体迎接冷空气的面积。有的同学一边打着喷嚏,一边从箱子里胡乱地往外掏着衣服,只要是能穿上的,就都往身上套,顿时乱做了一团。
短暂的休整后,我们爬上了没有蓬子的大汽车,大家缩着身子、跺着脚,经过了艰难的两个小时颠簸,终于来到了853农场,这个我们将要为之付出青春乃至生命的地方。在农场举行的欢迎会上,场领导介绍说,我们即将生活的这片土地。是我们国家最大的东北平原中最肥沃的一块,它叫三江平原,是由黑龙江、乌苏里江、松花江三条大江冲积而成的,五万多平方公里的面积上有着四、五千万亩可开垦的耕地,这里的土地富含丰富的腐殖质,肥的可以攥出油来,自从五八年大开发以来,现在已经变成了我们国家的大粮仓。一边听着领导的介绍,一边看着整齐崭新的场部,这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和陌生。
接着开始了工作分配,我们先是被分到五分场,后来又和几名青年一起来到了一个位于完达山西部,挠力河边的小村庄,那里只有几栋草顶的土坯房。我们进村时,天已经黑了,一下车就被迎上前来的队长和几位老职工热情地让到了屋里。一位比我们早到两个月的青年正趴在柴灶旁点火烧炕,不知是什么原因,火没点着,但是烟窜出了许多,把他呛得不住地咳嗽,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他一边揉眼一边不好意思说:“这就好了,这就好了”。他姓韩,是我到这里后认识的第一位战友。就着昏暗的油灯向屋里望去,在不大的房间里,土炕占了一半的地方,炕上面铺着一张黄色的炕席,剩下的地方靠墙还支了一张小床,窗前有一张小桌和一条板凳,剩下的地方就只能勉强站下三五个人了。虽然尚未熟悉这里的一切,但连日的奔波,已经让我累得睁不开眼,胡乱地打开行李后,爬到炕上就睡着了,这是我在北大荒度过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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