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悦读 | 穗港澳商务英语专业人才社会需求研究
穗港澳商务英语专业人才
社会需求研究
语言教育. 2023,11(01)
钟志英1 黎小钰2
周素文1 徐冬东3
1.华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2.暨南大学外国语学院
3.广东警官学院基础课教研部
摘要：近年来，“粤港澳大湾区”经济社会的持续稳步发展为商务英语专业带来了广阔的发展机遇。本研究问卷调查了广州、香港、澳门三地工作的217名商务英语专业毕业生。主要结果表明：(1)穗港澳三地都有较高商英岗位需求，就业范围广，但相比全国范围的调查，需求更高层次的商英人才(本科生需求占75.58%，研究生20.74%)。各类职业资格证书、英语水平证书及计算机等级证书仍是用人单位考虑的主要参考项目。(2)《商英国标》提出的五项知识和五项能力要求整体上与人才市场的实际需求相匹配。(3)除了《商英国标》关于五项知识和五项能力所列的指标外，商英人才实际工作中还有“心理学知识”“执行力”和“团队协作能力”的社会需求，同时强调了道德素养的重要性。研究为完善商英人才培养体系提供启示。
关键词：商务英语; 社会需求分析; 《商英国标》
01.研究背景
随着“粤港澳大湾区”以及“一带一路”倡议的持续推进，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迫切需要兼具商务知识和外语技能的复合型人才，因此，商务英语(简称商英)专业凭借其复合型英语人才的培养导向迎来了空前广阔的发展机遇。自2007年教育部批准试办至今，全国约有400所高校开办商英本科专业(史兴松 程霞，2019)，且在大湾区中，广州市开设商务英语专业的高校已约有30所，持续为穗港澳三地市场输送人才。但现有的商英专业人才培养模式需求与日益发展的区域环境相适应。同时，出于2017年教育部颁布实施的《高等学校商务英语专业本科教学质量国家标准》(简称《商英国标》)的专业持续改进机制要求，大学有必要了解社会对商英人才知识技能和职业素养的具体要求，以便与时俱进地完善商英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增强商英人才的竞争优势。
商英是专门用途英语的重要组成部分，需求分析是专门用途英语教学体系的奠基石，指导具体教学实践、教材选择和课程开设等(Dudley-Evans & St John，1998; Songhori，2008；Kassim & Ali，2010)。束定芳(2004)的研究模型认为：需求分析指个人需求和社会需求两种。个人需求，即学习者为了达到期望水平而提出对自身的要求；社会需求则主要指用人单位实际工作中对人才综合素质的要求。本研究聚焦社会需求视角。具体考察的视角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用人单位对商英人才的学历、岗位及各类英语资格证书的社会需求。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对标国家制定的规划，考察穗港澳地区对商务英语人才的实际需求情况。《商英国标》清晰定义了商英专业本科人才应培养的五类知识和五种能力及其下属各分项(王立非等， 2015)，基于这个较完整的构想体系，本研究构建了需求分析调查的一级指标，该指标包括五类知识(语言知识、商务知识、跨文化知识、跨学科知识、人文社科知识)和五种能力(自主学习能力、跨文化交际能力、思辨与创新能力、英语应用能力、商务实践能力)，以及二级指标，即五类知识和五种能力各包含的分项，如英语词汇知识等和学科自学能力等。
尽管国内外学者对需求分析的理论和实践研究已有30多年(史兴松 程霞，2019)，但是我国商英人才培养起步较晚，据查阅，在外语类核心期刊发表的关于我国商英人才社会需求的实证研究数量较少，仅约5篇(史兴松 程霞，2019；王艳艳等， 2014；舒薇，2014；俞建耀，2014；蔡基刚 陈宁阳，2013)。分析材料主要包括用人单位招聘广告、在校学生、教师和用人单位的问卷访谈数据。从研究地域视角看，无研究者实证研究过港澳地区商英专业人才的社会需求情况。《商英国标》与目前粤港澳大湾区商英人才的契合度有待探讨，是否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使工作单位对商英人才有特别的要求等也有待探讨。鉴于此，本研究选取了湾区的穗港澳三地商英专业毕业的从业者进行商英人才需求调查，以期对我国商英人才，特别是粤港澳高校商英人才培养方案提供实证数据及有益启示，更好地为粤港澳大湾区经济建设服务及为需求理论模型的完善提供更丰富的实证数据支撑与启示。
02.研究问题及方法
2.1 研究问题
本文关注的研究问题是：
(1)穗港澳三地商英人才的学历、岗位及各类英语资格证书的社会需求情况如何？
(2)对标《商英国标》的要求，穗港澳地区对商务英语人才的实际需求是什么？这些需求中有哪些是与该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特质相匹配或适应的？
2.2 被试、问卷设计及数据收集
本次调查的对象是在广州、香港、澳门三地工作的商英专业毕业生。通过线上问卷调查方式，共收集问卷239份，其中有效数据217份。在217名调查对象中，服务公司属于广州的共137家，香港公司有41家，澳门公司有39家。217名中，男性105人，女性112人，从事商英相关工作年限至少一年以上，其中工作一年的27人，工作两年的45人，工作三年及以上的145人。
问卷分两大部分共58小项：第一部分了解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如所服务公司地域、岗位类型、学历层次以及关于穗港澳三地商英专业学历、岗位及各类英语资格证书的社会需求情况；第二部分了解《商英国标》定义的商英专业本科人才应培养的五类知识和五种能力及各分项指标(王立非等，2015)的需求程度，最后两道开放性的问题还将收集除《商英国标》定义的五类知识和五种能力外，调查对象据工作实际情况所需的其他知识、能力及职业素养等信息。调查数据分为三类：选择数据、评价数据和填写数据。对于第一类选择数据，若是单选题，如实报告选择结果和比例；若是多选题，累计选项然后对每个调查对象的选择做分析；对于第二类评价数据，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来处理；对于第三类填写数据，设计了开放性问题，研究者据实归纳描述或统计。收集数据之前, 由一名应用语言学的教授审核文字后预测了一遍，再由16名英语专业高年级学生再预测了一遍。根据预测情况修正了问卷后正式开始了数据收集。本调查于2020年10月开展，同年12月回收问卷。对Likert五级量表设计的问题,使用了SPSS22.0的Cronbach’s Alpha公式来计算其信度，均具有较高的信度值：表1《商英国标》各知识模块在实际工作中的重要性(n=217, Cronbach’α=0.8465)、表2《商英国标》各项知识要求在实际工作中的重要性(n=217, Cronbach’α=0.8303)、表3《商英国标》各能力模块在实际工作中的重要性(n=217, Cronbach’α=0.8096)及表4《商英国标》各项能力要求在实际工作中的重要性(n=217, Cronbach’α=0.8627)。
03. 结果与分析
3.1 研究问题一
3.1.1商务英语学历与岗位需求
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图1)，217家用人单位对商英人才的学历需求分别为本科占75.58%，研究生占20.74%，专科占3.69%。由此可见，穗港澳三地几乎所有的用人单位认为大学本科及以上学历(占96.32%)才能满足商英岗位的需求，专科学历需求量很小。此发现比全国用人单位应届生招聘岗位学历要求总体更高。史兴松、程霞(2019)发现，全国范围看，用人单位对学历要求较低，专科达44.1%，与本研究发现的专科占3.69%形成鲜明对比。全国范围内本科占38.9%，也大幅低于本研究的 75.58%。本调查的研究生比例为20.74%，略高于全国的需求调查(总17%)。侧面反映了基于穗港澳地区的区域市场，用人单位更倾向于看重具有较高层次学历的商英人才。
图2显示，在217名调查对象中，商英人才目前从事的职位中翻译共66人(占 30.41%)，管理层人员57人(占26.27%)，外贸商务相关职位55人(占25.35%)，教育相关职位10人(占4.61%)，其他职位45人(占20.74%)。可见，大部分商英毕业生从事翻译、管理和外贸相关岗位，少数商英毕业生从事教育行业和其他职位工作。说明用人单位在翻译、管理和外贸岗位需要大量商英人才。
3.1.2 商务英语资格证书需求
由图3可见，在217名调查对象中，82.5%的人认为职业资格证书(如教师资格证、外贸单证员证书)对找工作具有重要作用，63.6%的人认为专四专八证书对找工作具有重要作用，59.4%的人认为剑桥商英BEC证书对找工作具有重要作用，59.0%的人认为大学英语四六级证书对找工作具有重要作用，45.2%的人认为托福雅思证书对找工作具有重要作用，44.2%的人认为计算机等级证书对找工作具有重要作用，3.2%的人认为其他证书对找工作有一定作用。即职业资格证书、专四专八证书、BEC证书以及大学英语四六级证书是用人单位较为看重的评估工具，这与在校生和用人单位对商英相关证书重要性的评价(王艳艳等，2014)及珠三角企业对商英人才能力的英语等级证书需求(杨粤青等，2017)的分析结果一致。一般而言，证书的作用一是检验学生的水平，二是作为学生找工作的硬件条件。商英从业者拥有找工作的亲身经历，比较清楚应聘时证书的作用，因此他们对证书的评价一定程度上能反映用人单位对不同类别证书的青睐，对于商英教学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3.2 研究问题二
3.2.1 商英知识评价
问卷选自《商英国标》五项知识以及其中的16种细分商务知识，用以调查商英从业者对这些商务知识在实际工作重要性的评价。表1、2按照重要性从高到低列出了评价结果。
根据表1、表2，总体来看商英从业者对各项商务知识在实际工作重要性的评价区分度不大，均值大体在1.7到2.4之间，约等于2，趋于“比较重要”的评价值，即《商英国标》提出的各项专业知识要求符合实际工作需求。在五项基本的知识要求中，语言知识的重要性评价最高，人文社科知识重要性评价最低。其中，商英从业者认为英语词汇的学习最为重要，而世界宗教知识相对最次要。在16种商务知识要求中，重要性前三的都是语言知识板块内容，分别是英语词汇知识、英语语音知识和英语语用知识。这说明词汇、语音和语用知识是实际工作中最常用到的，这些英语基本功是商英工作的基础和保障，对于促进商务活动的正常开展非常重要。同时也反映出商英岗位注重商英人才的语言功底，用人单位要求商英人才掌握英语语音知识，无论是什么岗位，其首要前提是英语水平过关。除此之外，商务知识、跨文化知识、跨学科知识、人文社科知识也较为重要。在语言、商务、跨文化以及人文社科四个大的知识模块里，重要性最高的分别是英语词汇知识、商务操作规程、商业文化知识、区域国别、国际政治知识。
3.2.2 商英能力评价
问卷选自《商英国标》提出的商英本科专业能力要求中的21种商务技能，用以调查商英从业者对这些专业技能在实际工作重要性的评价。表3、4同样按照从高到低的重要性评价排列。
按照李克特五级量表，数值越接近1表示重要性越强。数据显示，对《商英国标》五项基本要求的重要性评价基本在一个区间内[1.63,1.93]，趋于比较重要值(≈2)，说明《商英国标》商英本科专业要求比较符合实际工作需求。其中，21种细分技能的重要性均值在1.63到2.06之间，自主学习能力重要性评价最高，商务实践能力重要性评价相对最低。这说明在实际工作需求中，学科自学能力最重要，即商英从业者需要保持自主学习性，包括自我规划、自我决策、自我监控、自我评价等能力。也能够反映出用人单位倾向于自主学习能力强的商英人才。重要性排名前三的还有英语语用能力以及社交策略能力，两者均属于英语运用能力模块，说明实际岗位工作需要商英人才拥有良好的英语语言运用能力，这与上述“商英从业者对各项商英知识重要性评价中认为语言知识是实际工作中最重要的”观点保持一致。在商务实践能力板块中，专业商务技能(商务谈判技能、贸易实务技能、电子商务技能、市场营销技能和人力资源管理、财务管理等)比通用商务技能(办公文秘技能、信息调研技能、公共演讲技能和商务礼仪)的重要性评价高，即实际工作岗位中更倾向商英人才掌握专业性商务技能而非普通技能。在英语应用、跨文化交际、商务实践、思辨与创新、自主学习五个基本专业能力模块中，重要性最高的分别为英语运用能力、基本跨文化交际能力、专业商务技能、情感调适能力、学科自学能力。
3.2.3 其他知识与能力需求
在217名被试中，有158人认为在目前实际工作中还需要具备除《商英国标》五项基本知识外的其他知识。调查对象对问卷开方式题目“除了《商英国标》提出的五项基本专业知识要求，你觉得在实际工作中还需要具备哪方面的知识？”回答主要集中于心理学知识、创新知识以及道德素养三类。其中心理学知识包括“具备心理学知识”“心理素质的知识”等；创新知识包括“创新”“善于学习与创新”等；道德素养包括“具备职业道德”“良好的素质”和“诚实有信用”等。但是，创新知识与《商英国标》中要求的“思辨与创新能力”有较多的重合之处，而道德素养在《商英国标》设定的知识和能力模块的范畴中未有列出。被调查者能在短时的问卷调查内感知出来，可见道德素养在职业生涯中的重要地位。因此“具备心理学知识”才比较可能是对《商英国标》知识的一个补充项，同时调查对象强调了道德素养。
对于问题“除了《商英国标》提出的五种基本专业能力要求，你觉得在实际工作中还需要具备什么样的能力？”有159人认为在目前实际工作中还需要具备除《商英国标》五项基本能力外的其他技能(图4)。其中有31.9%的人认为需要具备随机应变能力，30.6%的人认为自我调节能力重要，30.1%的人填写沟通能力；而在校生与用人单位对商英技能重要性的评价同样看重其中的执行力、应变力、团队协作能力等工作需求(王艳艳等, 2014)。其次，保持学习的能力和判断能力各占17.1%，执行能力占13.6%，管理能力占10.2%，分别有6.8%的人认为实际工作需要具备团队协作能力、对外谈判能力。其中由于调查对象在短时间内做问卷，可能忽略了有的提法是由于理解或者是表述的差异导致的事实，例如，随机应变的能力可能也是《商英国标》中“社交策略能力”的一部分；自我调节能力可能与《商英国标》中“情感调适能力”有较大的重合之处；沟通能力可能与《商英国标》中“商务沟通能力”部分重合等。剔除可能有较多重合的项目外，“执行力”和“团队协作能力”比较可能是对《商英国标》能力的补充项。
总体上看，实际工作中，除了《商英国标》关于知识和能力所列的一级和二级指标外，商英人才实际工作中还有具备心理学知识、执行力和团队协作能力的社会需求，同时被试强调了道德素养的重要性。
图5表明，针对商英人才的素养需求问题，217家用人单位注重商英人才具备的素养由高到低排序分别为：良好的沟通技巧(87.6%)、良好的职业道德实践(83.9%)、正确积极的态度(79.3%)、持久的学习能力(72.4%)、诚实守信、有责任心(70.5%)、开拓创新能力(61.8%)、领导与管理能力(59.0%)。这说明用人单位对商英人才的要求除了基本的商务知识及英语技能外，还比较看重沟通技巧、职业道德、待人接物的态度和能力等上述列举的几项素养。与跨文化交际能力及其他职业素养(史兴松 程霞，2019)中的分析结果相一致，其同样强调“良好的沟通能力”“工作态度认真”等职业素养。
4. 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通过对被试进行关于穗港澳商英专业的社会需求的问卷调研，主要发现：(1)穗港澳三地都有较高商英岗位需求，就业范围广泛，但是需求较高层次的商英人才(本科生需求占75.58%，研究生20.74%)。各类职业资格证书、英语水平证书及计算机等级证书仍是用人单位考虑的主要项目。(2)《商英国标》对商英专业提出的五项知识和五项能力要求整体上与用人单位的实际需求相匹配，因此商英专业纲领性文件的总体导向有利于商英教学与社会实际需求接轨。其中被评介为最重要的是语言知识和学科自学能力。(3)除了《商英国标》关于知识和能力所列的指标外，商英人才实际工作中还要具备心理学知识、执行力和团队协作能力，同时被试强调了道德素养的重要性。基于研究发现，本研究对高校商英人才培养模式提供了以下主要启示。
4.1 建议设置商务英语硕士研究生层次教育
调查结果发现研究生层次的市场需求达到20.74%，这在以往的相关研究中是没有报道过的结果。穗港澳经济社会为商英专业提供良好发展机遇的同时，也对其学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我国目前对商务英语专业的设置最高学历仅限于本科生层次。需求分析理论指导具体教学实践、教材选择和课程开设等(Dudley-Evans & St John，1998；Songhori，2008；Kassim & Ali，2010)，因此，建议能创造条件，逐步提升商英专业学历层次人才培养，考虑设置商务英语硕士研究生层次教育。
4.2 建议补充《商英国标》
调查结果显示，《商英国标》提出的五项知识和五项能力要求整体上与人才市场的实际需求相匹配，因此作为商英专业办学的指导性文件仍具有重要意义。但是，开放性问题的调查结果显示除《商英国标》的知识和能力要求外，商英实际工作中还需具备：一方面是心理学知识，另一方面是执行能力及团队协作能力。建议补充到国家标准的指标中。被调查者还强调了道德素养的重要性。因此，对于教学实践，我们建议除校内课程体系需加强上述学习外，还需加强校企结合式教学，如组织学生前往企业实训、聘请企业高管开设讲座等(舒薇，2014)，一方面有利于商英人才巩固所学知识并应用于校外实践机会中；另一方面促进校方与企业的沟通与协作，便于获悉、更精确捕捉到穗港澳三地商英人才需求市场的动向，进一步完善专业课程体系。
期望本调查研究的结果和建议有助于提高商英教学质量，推动商英学科健康、持续发展，特别是为粤港澳大湾区的商英人才培养及具有较强外向型商务环境的穗港澳区域经济发展提供启示。另外，我国于2020年4月颁布了《普通高等学校本科商务英语专业教学指南》，对“商务英语专业的培养目标、培养规格、课程体系、教学要求、教学评价、教师队伍和教学条件等方面”做出了规定(赵秀艳等，2021：2)。相信在《商英国标》的指导下，商务英语专业建设将跨入新的时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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