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现代黑白电影摄影」只是一个噱头吗？
多部主流黑白电影即将上映之际，我们来聊一聊这种复古风格电影摄影的利弊。
如今，黑白电影摄影不过是一种审美与创意选择。就跟把素材调色成某一种风格，或套用特定 LUT 没太大差别。黑白摄影不再是技术限制或不得不遵循的一种要求 —— 它成为了一种创意方向。
但也可以说，这是一种最为极端的调色审美方向 —— 彻底去除图像一切饱和度以激发观众的特定情绪或情感。
通常那种情绪是复古怀旧的感觉，黑白用于引发一种对过去的感怀。它天然更具电影感，引人回溯起电影制作和银幕发展的源头。但是，黑白影像的存在难道仅限于“唬住”观众，让他们认为影片本身比实际呈现更加有内涵或艺术性吗？
也许就是如此。我们来探讨一下吧！
01 有关黑白电影的争论
事实摆在眼前，过去十年来最精美的几部电影摄影的例子都是黑白电影。比如《罗马》《灯塔》《冷战》《曼克》或《修女艾达》。
《罗马》剧照 | 图片来源：Netflix
《灯塔》剧照 | 图片来源：A24
《修女艾达》剧照 | 图片来源：Canal+ Polska
通常，当一部电影被批准拍摄为黑白电影时，所有人都会全力以赴确保视觉呈现配得上创作野心。
以《曼克》（Mank）为例。这部片的主题与故事会引向复古的黑白风格。这部影片如此拍摄是有特定原因的。导演大卫·芬奇（David Fincher）和摄影指导（DP）埃里克·梅塞施密特（Erik Messerschmidt）与 RED 合作提供了一套“单色”摄影机（RED Helium Monochrome），它只能进行黑白摄影。
因此，虽然影片为数字拍摄，但并不存在彩色电影版本。可谓十分忠于黑白了。
《曼克》剧照 | 图片来源：Netflix
黑白摄影的品质与导演、DP 对电影的热爱直接相关。通常，决定拍摄黑白电影是源于对老电影的热爱。
很难将电影人对老电影的热爱与怀念和现代观众对影像呈现的期待分开。当这种发自真心的原动力搭配上导演与 DP 健康的协作关系，我们就能得到一些令人十分惊艳的影像。鉴于当前漫威和迪士尼当道控制着票房，显然它们的影片风格符合“大多数”观众的口味。
然而，那样的口味却完全和夹在中间的会去影院观看《灯塔》（The Lighthouse）和《呼朋引伴》（C’mon C’mon）这类电影的观众割裂开来。
《呼朋引伴》剧照｜图片来源：A24
黑白电影仍有希望在大银幕发光发热。这让人不禁想到了 Instagram，这款 APP 上火的没几个黑白平面摄影作品。黑白图像的“表现”相较于彩色图像而言居然这么差，这还挺令人震惊的。黑白电影历来票房表现不佳，因此就算有大牌电影人、演员的参与也难以向主流观众推广。
02 电影的黑白重剪版
电影《疯狂的麦克斯4：狂暴之路》（Mad Max 4: Fury Road）黑白版中的沙暴追车戏｜图片来源：华纳兄弟
你还会听到一些导演发表这样的言论：“这部片其实本来应该是黑白的。”近来的一大趋势是发行黑白和彩色两版电影。
《寄生虫》黑白剪辑版
以2019年电影《寄生虫》为例。导演奉俊昊说过很多次，他觉得电影的黑白剪辑版更有冲击力，他说明暗对比更能为影片添加一层深意。但应该注意的是，导演并没有采用黑白拍摄，也没有让他的 DP 按黑白电影布光的方式为场景布光，而是采用彩色电影的方式。
鉴于本片的彩色版表现极佳，拿下最佳影片大奖口碑叫好的同时票房又叫座，奉俊昊最终才能够发行影片的黑白版本。
那么最重要的问题来了 —— 为什么呢？
黑白会改变影片的整体体验吗？会改变故事叙述方式吗？观众可能是难以判断的，只希望观众能像奉俊昊导演一样看到故事的另一个层次。
黑白版《寄生虫》剧照 | 图片来源：Barunson E&A
我时常发觉，当我看那些我已经看过彩色版的黑白电影时，我的观影体验并没太多改变。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我几分钟后就能适应黑白色调，并不再去想颜色的问题了。
“扎导版”黑白《正义联盟》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同时，我打开了 HBO Max，首页上最先看到的影片之一就是“扎导版”黑白《正义联盟》（Justice League）。我现在马上就点开观看，看看我是什么感觉。
（嗐，这漫长的4小时啊。开玩笑的。）“扎导版”黑白《正义联盟》剧照 | 图片来源：HBO Max
我并不觉得整部黑白电影让我如坐针毡，因为我已经看过彩色版了。
我是想看看黑白版会不会带来彩色版没有的体验。结果，也还好？
但是，这又回到了我最初开始写这篇文章的一个观点：比起其他因素，选择拍摄黑白电影或把影片转黑白似乎更像是导演的幻想和使命感……
可能某些类型的影片更适合采用黑白电影这种载体。大片超英电影可能都会是彩色电影，因为它们的故事叙述风格并不需要黑白风格能提供的那种主题转换。
我觉得本文标题所发表的论点归结到底是这样一种想法 —— 黑白影像不知怎么地就是比彩色更有威望或更有艺术感。对于宽高比和胶片格式我也情不自禁有这样的感受。
假设你观看了一部以胶片拍摄的 4:3 的黑白电影。这种情况下，你几乎可以肯定，电影人在做出这些参数决定的时候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了特定的视觉配色和体验。
它们更有力量。
03 黑白电影的未来
《金发梦露》（Blonde）剧照 | 图片来源：Netflix
刚刚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的安德鲁·多米尼克（Andrew Dominik）执导作品《金发梦露》在影片中来回切换影像的黑白/彩色与宽高比。影片会上线 Netflix，我们马上就会揭晓影片表现。
我们也会看到对于这个流媒体巨头来说，在2022年采用黑白摄影是否是值得冒的风险。此前，Netflix 的《罗马》（Roma）和《曼克》（两部片都拿下了奥斯卡最佳摄影奖）都体现了他们愿意资助黑白电影的意愿。
那么，黑白电影的未来寄托在了流媒体领域。
虽然每年都有黑白电影发行，但我认为几十年来最有影响力的一部会是明年克里斯托弗·诺兰（Christopher Nolan）的《奥本海默》（Oppenheimer）。
《奥本海默》剧照 | 图片来源：环球影业
诺兰是影院票房的金字招牌。但决定采用黑白大格式胶片拍摄对于诺兰和环球影业仍然是个大胆而冒险的举动。这部电影会是令人兴奋的一次测试，可以看看黑白电影对于现代观众来说是成是败。值得一提的是，《奥本海默》还将是首部采用 IMAX 65mm 黑白胶片拍摄的电影。
我知道的是：《奥本海默》由霍伊特·范·霍特玛（Hoyt van Hoytema）拍摄，它一定会是一场值得在大银幕观看的视觉盛宴。
若这部片赚了，未来就能看到许多大预算的黑白电影了。这是必然的。我对于《奥本海默》的黑白大格式效果万分期待。
04 总结
现代黑白电影摄影只是一个噱头吗？非也。我热爱黑白电影摄影。
无论一部电影是采用黑白拍摄还是经过后期转换为黑白，这些决定都是导演的艺术表达，不应该由他人左右，而是靠自己权衡利弊。
我最喜爱的几部现代电影就是黑白电影。值得一提的包括《冷战》《罗马》《呼朋引伴》和《弗兰西丝·哈》。
《冷战》剧照 | 图片来源：Opus Film
《弗兰西丝·哈》（Frances Ha）剧照 | 图片来源：IFC Films
我会始终对观看最新的黑白电影保持热情，希望黑白电影在可预见的未来找到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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