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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师如何给《吉尔莫·德尔·托罗的匹诺曹》注入「灵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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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9

节日季总像是一份送给电影爱好者的礼物。众多热门奥斯卡奖竞争者,以及一些顶级大预算制作,都会在大大小小的屏幕上播出。从烧钱的《阿凡达:水之道》(Avatar:The Way of Water)到好莱坞史诗巨作《巴比伦》(Babylon‎),今年上映的内容很多。

但 Netflix《吉尔莫·德尔·托罗的匹诺曹》(Guillermo Del Toro’s Pinocchio)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以手工精心制作,极其精致,看起来就像是用精灵的魔法做的。

这是个关于“不完美的父亲和不完美的儿子”的故事,不仅是一份给定格动画爱好者的礼物,也是一份给那些渴望故事让自己又哭又笑,让自己思考和感受的人的礼物。正如德尔·托罗自己所说:“动画是媒介。动画是电影。动画是艺术,它能讲述华丽而复杂的故事,传递出一种人类为了人类而手工制作的感觉。”

ShadowMachine 的乔治娜·海恩斯(Georgina Hayns)是把这个重新构想的匹诺曹故事变成现实的关键人物之一——她是负责创作人物的导演,带领我们走上制作过程的旅程。虽然这可能会让我们双眼看到的内容不再神秘,但它并不会减损这种体验的魔力。不仅如此,它还展示了不完美中蕴含的美。


一条不完美的道路


作为一个在英格兰长大的孩子,乔治(大多数人这样称呼她)因为她的阅读障碍而受到学业上的挑战。但她发现她擅长各类艺术制作。“我就是那个做手工的孩子——真的是把每一块布料、每一张纸都捡起来做成各种东西。”她说,“好在英国有很棒的艺术课程,而我也确实擅长任何一种我可以亲手创作的艺术和手工艺。此外我很幸运,我的父母看到了这一点,并没有试图逼我做我不擅长的事。他们让我按自己的愿望去做有创造性的事。”

乔治最大同时也很“好”的问题是,因为从素描到油画,从缝纫到制作珠宝,她样样擅长,所以她没有一个将才能转化为事业的明确方向。“就在那时,我的一位讲师说:‘是啊,你得想想你在大学里要学什么。’但我当时没什么主意,因为我什么都喜欢。”

她“啊哈!”顿悟的那天,她的父亲带她去参加一个古董展览会——她父亲是一位古董收藏家和兼职古董商人。“一开始我哭着喊着不想去。因为我不喜欢旧东西。但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些本世纪初的玩偶。有些玩偶的服装被撕碎,有些玩偶的手指被折断了。其中有一个很特别的玩偶,我喜欢到告诉爸爸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古董。他大受鼓舞,把它买下来给了我,这就是我收集古董玩偶的开端。这也是我开始思考:‘哦,我知道我想做什么了。我想做艺术玩偶。’的开端。”

“当时,我正在家乡参加一个非常棒的为期两年的艺术基金会课程,我的讲师都很能激励人。但他们都是20世纪60年代的纯艺术画家或雕塑家,当我去告诉他们我想做玩偶时,他们吓坏了。‘不,你是个优秀的艺术家,怎么能去做玩偶。’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乔治回忆道。

“那天晚上在家里,我的幻想破灭了。我跟我爸妈谈了一下,然后突然一阵灵感焕发。等等。木偶难道不是一种玩偶的艺术形式吗?”

年轻的乔治娜·海恩斯受到《黑水晶》(The Dark Crystal‎)中吉姆·亨森(Jim Henson)木偶的启发

受到吉姆·亨森《黑水晶》中木偶的启发,乔治开始寻找任何她能找到的关于木偶制作的东西。“我从图书馆借了所有视频资料和书籍,研究了各种木偶,从提线木偶到皮影木偶都有。”她说,“随后进入定格动画的世界纯粹是因为地理上的原因。我上大学是为了在曼彻斯特拍电影,而Cosgrove Hall电影公司就在那里。我当时在做木偶制作,最后加入了他们开始工作,当然,这里的‘他们’指的是创始人伊恩·麦金农(Ian Mackinnon)和彼得·桑德斯(Peter Saunders)。”


不对称之美

如果你是定格动画的粉丝,你很有可能看过麦金农和桑德斯的作品。从蒂姆·波顿的《僵尸新娘》《火星人玩转地球》《科学怪狗》,韦斯·安德森的《了不起的狐狸先生》到《巴布工程师》,他们在那里完成的项目,以及随后由他们杰出的校友完成的项目,都是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定格动画电影和节目中的一部分。

让乔治职业生涯起步的项目是《僵尸新娘》(Corpse Bride),这让导演亨利·塞利克(Henry Selick)联系到了她,他是蒂姆·波顿《圣诞夜惊魂》(The Nightmare Before Christmas)和《詹姆斯和巨桃》(James and the Giant Peach)的合作者。塞利克去了总部位于波特兰的LAIKA工作室,凭借《鬼妈妈》(Coraline)帮助他们成为定格动画世界的有力竞争者。乔治搬到美国参与制作这部电影,并在那里度过了接下来的12年,继续制作了《盒子怪》《通灵男孩诺曼》《久保与二弦琴》和《遗失的环节》。

但即使在LAIKA工作室期间,她仍与麦金农和桑德斯的朋友们保持着联系。因此,当他们就德尔·托罗的项目联系ShadowMachine(也在波特兰和洛杉矶)的人时,乔治立即被任命为木偶部门的负责人。在获得Netflix的批准之前,这个项目已经开发了多年。

“我很早就开始参与这个项目,与我一起的还有美术指导、艺术总监和角色设计师。一些木偶制作总监可能会说:‘我们不能这样做,也不能那样做。’但我更愿意让角色设计师设计出这些奇妙的、令人惊叹的设计,等他们把设计作品给我们之后,我们再尽可能地解决各种问题,让成品接近他们的设计。我们会讨论那些可能很难或成本过高的事项,并在我们开展工作的过程中解决它们。那就是我的工作宗旨,也道出了我一开始就参与其中的关键性。”她说。

在《吉尔莫·德尔·托罗的匹诺曹》这个项目中,乔治与艺术总监盖伊·戴维斯和柯特·恩德勒,联合导演马克·古斯塔夫森——另一位在波特兰的定格动画老手——以及动画总监布莱恩·莱夫·汉森密切合作。

当Netflix同意让德尔·托罗执导《匹诺曹》时,海恩斯被任命为木偶制作部门的负责人

“在影片的第一部分,我努力进入导演的脑海,进入美术指导的脑海,弄清楚电影的总体感觉是什么。当我刚开始着手制作一部电影时,手头只有2D人物插图,我会问无数个关于人物的问题。我需要知道他们在电影中将要做什么,关于他们的性格,以及他们长什么样。”她说。

“等我得到了所有这些信息之后,我就可以开始组织人员了。《匹诺曹》是个非常需要团队协作的项目,鉴于麦金农和桑德斯在12年前做过一个动画测试,当时ShadowMachine与他们进行了合作,此外吉尔莫家乡墨西哥瓜达拉哈拉的一个工作室也和他们进行了合作。”

在拍摄前将细节做正确至关重要。图源:Netflix

“他的构想是在家乡拍摄电影的一部分,于是我们在那里安排了一个木偶制作小组,其中有一位木偶制作人曾经去过英格兰,接受过麦金农和桑德斯的训练,然后回到瓜达拉哈拉制作了黑兔子。而我负责担任这三个不同国家所有木偶制作的艺术指导。”乔治说道。

《匹诺曹》这个项目既令人生畏又令人兴奋。吉尔莫·德尔·托罗先前引用过传奇人物雷·哈里豪森(Ray Harryhausen)的定格动画作品,而此次他致力于拍摄一部不仅包含定格动画固有缺陷,甚至还拥抱这些缺陷的电影。

乔治的创意嗅觉完全符合他的创作意图。“走在街上时,我发现观察人们和周围世界的有趣之处在于所有的不对称感。如果你看到一个完美对称的美丽人类样本,你甚至都不会想花时间去看那个人,因为根本没什么有趣的东西可看,”她说。

“定格动画具有一种有机的、真实的品质,我想人类总是希望与之产生共鸣。尽管我们会被计算机(制作的动画)的酷炫和它们能实现的效果震撼,但计算机很难找到真实生命形式和物体的不完美之处。它们制作出的都是精细打磨过的版本,而我们做定格动画时自然就会具备这种不完美,因为一切都是手工完成的——你永远不可能得到一个完全对称的木偶。它会带有与人类或动物面部一样的质感。”

不对称感对匹诺曹这个角色来说很重要。它由悲痛欲绝的杰佩托精心打造,其中一面完全雕刻完毕,但当杰佩托陷入醉酒昏迷时,它的另一面仍未完成,预示着他作为一个角色将要经历的旅程。


魔力在于细节

在微观世界里打造宏观制作项目意味着没有什么细节是小到不需要操心的。而且因为这部电影绝大多数内容是用实物材料和机械动画完成的,所以要处理的细节非常之多。

团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以确定如何正确打造(或重新打造)他们需要的材料,以及材料的表现会如何,正如乔治解释的:“尤其是像《匹诺曹》这样的电影——故事发生在意大利的特定时期(二战期间墨索里尼崛起),负责人物设计的插画师按服装设计概念画了份草图,然后我们得保证完全的历史准确性,并想出如何把所有这些不同材料用进木偶世界。我们该怎么制作针织衣物?或者灯芯绒?重点在于改造现有的材料,使其符合我们这个世界的规模。”

在场景搭建之前,团队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和准备工作。图源:Netflix

“我们和导演一起审阅了所有主要人物的布样形式。导演满意之后就会很信任我们,而等到我们开始制作背景中的小镇居民时,我们已经像台上了油的机器一样熟练,非常了解我们要用的是什么面料和技术。我们在漆工部门也会做类似工作。我们会和导演交流,看导演想让这些角色有多真实。”

“《匹诺曹》中有很多人类角色,我们很快意识到吉尔莫喜欢插画式的现实主义风格,且真的很关注细节漆工,”她继续说道,“我最喜欢的画家之一是安德鲁·怀斯(Andrew Wyeth),而我喜欢他作品的一个主因是,在他画肖像画时,如果你仔细观察画布,你会发现那是一个由点、破折线和各种线条组成的疯狂阵列。但当你退后一步观看,画作却像一张照片。”

“因此,我把安德鲁·怀斯的作品和诺曼·洛克威尔(Norman Rockwell)的作品——来自二十世纪美国艺术家的时代——一并以情绪板的形式给吉尔莫看,而那就是我们的灵感来源。我喜欢把这个过程用在我制作的所有电影中,因为我觉得它会为木偶制作增加又一层艺术性和设计感,并使它们与创作理念保持紧密联结,因为有时在木偶动画电影中,设计可能会很不同。”



出处:Lisa McNamara | Frame.io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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