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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4《美国内战》导演及DP幕后访谈

GaiaDaily
2024-11-19

克斯汀·邓斯特(Kirsten Dunst)在《美国内战》(Civil War)中。

该片编剧兼导演为亚历克斯·加兰(Alex Garland),图源:Murray Close/A24


内容要点
  • 编剧兼导演亚历克斯·加兰将反乌托邦动作电影《美国内战》描述为“处于《现代启示录》(Apocalypse Now)模式的战争片”。

  • 他揭示了他的非传统的拍摄风格,以及他如何通过将故事背后的美国内战原因去政治化,精心设计出电影的独特政治基调。

  • 这部电影特别关注的主题是:当记者们被迫沉默,人们失去了共同真相时会发生什么。


也许只有一个局外人才能“更新”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美国内战后的“新内战”,想象如果类似事件导致今日美国四分五裂的话会具体发生什么。


英国编剧兼导演亚历克斯·加兰不用费力就能找到灵感:2021年1月6日发生在美国国会大厦的暴徒袭击就是一场生动的暴动——光天化日之下在电视上进行了现场直播。虽然这些事件只是他的电影《美国内战》结局的一个相当明显的模板,但加兰似乎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我们可能再次陷入这种境地,而不是将责任归咎于政治右翼或左翼。


你可以在英国或任何其他国家看到类似的事件发生——加兰在电影首映后告诉西南偏南电影节的观众。“任何一个国家都可能陷入内战,无论这个国家是否有枪支流通,”他表示,并补充道,“此前人类用大砍刀也进行过内战,仍杀死了100万人。”

编剧兼导演亚历克斯·加兰在《美国内战》片场,图源:Murray Close/A24
这既是一部战争片,也是一部公路片——它提供了一种平行现实:当人们都不听取其他观点时会发生什么。它特别关注的主题是:当记者们被迫沉默,人们失去了共同真相时会发生什么。
“我认识很多战地记者,因为他们伴着我长大,”加兰在同一电影节的台上访谈中说道,“我父亲在《每日电讯报》(作为一名政治漫画家)工作。所以我对他们很熟悉。”


加兰向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展示了纪录片《火线之下》(Under The Wire):这部纪录片讲述了在叙利亚被谋杀的战地记者玛丽亚·科尔文(Maria Colvin)的故事。加兰新片的主角是由克斯汀·邓斯特和卡莉·史派妮(Cailee Speny)扮演的两位新闻和战地摄影师,其角色名字与著名摄影记者唐·麦卡林(Don McCullin)和李·米勒(Lee Miller)的名字相呼应。默里·克洛斯(Murray Close)为影片拍摄了古怪但动人的黑白照片,而他为此研究了战地摄影师的作品。


“至少有两种(战地摄影师),”加兰说道,“其中一种思想非常严肃,往往非常勇敢,对新闻媒体所扮演的角色非常、非常清楚。另一种则像退伍军人一般从业,不得不处理非常深层次的内心困扰(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并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职业。这两种(类型)对自己的职业都无比投入但又感到排斥。”

《美国内战》中的瓦格纳·马拉(Wagner Moura)和克斯汀·邓斯特。该片编剧兼导演为亚历克斯·加兰,图源:Murray Close/A24
他在电影中对这两种类型都有所展现。尽管了解真相很重要——在本片中即是对美国总统被处决现场的关键拍摄——但他质疑,这个目标是否应该优先于他们遇到的所有其他问题。加兰的问题是:在什么情况下,记者应该停止作为目击者而开始成为参与者?


“老实说,这是个微妙的问题,答案也很微妙,”他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关于新闻素材拍摄的争论已持续了很久。如果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你会展示尸体,或尸体碎块到什么程度?这是否会导致人们拒绝接受新闻,因为他们不想看到这些图片?或者更糟,这会让他们对这些图像麻木不仁吗?这是一种很难获得的微妙平衡。”


在本片中,创作目标之一是尽可能拍出一部反战电影。他提到了1935年备受争议的莱妮·里芬施塔尔(Leni Riefenstahl)执导的《意志的胜利》(Triumph des Willens)——影片本质上是对纳粹的政治宣传。

《美国内战》中的瓦格纳·马拉。该片编剧兼导演为亚历克斯·加兰,图源:A24


加兰说,他不想意外拍出一部《意志的胜利》,因为那让战争看起来会有些迷人和有趣。“这是电影能很轻易做到的,”他说,“我非常努力地思考过这个问题,而最后,我觉得将战争的某些恐怖情形不加掩饰地呈现在片中是正确的做法。现在,无论我是否正确,在这一点上都不再由我来做出判断了,但我确实考虑过这个。”


加兰很早就在片中制造了混乱:邓斯特扮演的角色去拍摄了一个暴动现场,而在这场戏中,平民沦为本国的难民,大声疾呼要水喝。突然,一个挥舞着美国国旗的女人跑了过来,而她的胸前绑着一个装满炸药的背包。


“就像阿方索·卡隆(Alfonso Cuarón)《人类之子》(Children of Men)中的咖啡馆爆炸一样,真实风格的爆炸让我们紧张不安——尽管如果不是李拿起相机,开始记录这场大屠杀的话,世界其它地方的人可能永远不会目睹这一幕。”《综艺》杂志的彼得·德布鲁日(Peter Debruge)评论道。


为了让戏中的动作场面奠定震慑人心的基调,加兰决定主要按时间顺序拍摄主角摄影师们试图穿过战线从加利福尼亚一路前行到到白宫。


经过两个星期的排练,细谈动机、场景和人物,加兰和摄影指导(DP)罗伯·哈迪(Rob Hardy)接着试图弄清楚他们该如何拍摄。他告诉西南偏南电影节的观众,他希望这部戏由演员来精心编排:“各种微型戏剧时刻,各种你在背景中看到的小节奏,都是演员们占据这个空间的方式的一部分。”

《美国内战》中的卡莉·史派妮和克斯汀·邓斯特。该片编剧兼导演为亚历克斯·加兰,图源:A24

史派妮为加兰的“沉浸式”拍摄方法提供了深入见解。“亚历克斯拍摄的方式非常聪明,因为他没有采用传统的拍法”她说,“我们几乎看不见摄影机。一切都感觉身临其境,真实得难以置信。这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摄制组的A机是索尼Venice摄影机,但他们大量采用了DJI Ronin 4D-6K摄影机——这种摄影机让电影制作人从人眼的角度观看动作,这是传统的轨道、dolly摄影车和摇臂所不能做到的。他们还在主角的记者车上装了八个小摄影机。


为了平衡两个角色的冲动,同时给观众一种发自内心的危险感,哈迪需要尽可能灵活的摄影系统——他向《IndieWire》的莎拉·沙查特(Sarah Shachat)讲述道。


他发现有六台Ronin 4D(其中一台成为了拍摄的“牺牲品”)可以让摄制组尽可能地接近动作段落中记者角色的视角,而不需要截断或打断正在进行的动作——沙查特写道。


“自《机械姬》(Ex Machina)以来,我们已经建立了创造这种身临其境的环境的先例,摄影机几乎退居次席:演员和所有人都可以走进那个环境,并尽可能让人感到真实。这听起来好像是在说:呃,这难道不是电影制作各个方面的标准做法吗?但令人惊讶的是,事实并非如此。”哈迪说道。


较小的Ronin摄影机使得DP和他的团队能够在手持摄影、斯坦尼康摄影以及更有规划编排的镜头之间切换——他们同时采用了公路片和战争片的视觉语言。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坐在摄影车上,让另一位掌机参与其中,从远处以更全局的角度看问题,并做出构图取景的决策。”哈迪说道。


“我们一直致力于这样一个理念:如果你浏览每一帧画面,选出一个特定时刻,那么每一个镜头都可以浓缩为一个静止的图像,而这让构图取景变得非常重要。”


对于电影令人畏惧的高潮部分——一段长达15分钟的包围华盛顿特区戏,哈迪采用了一种高强度运动的真实电影式的拍摄方法。这强调出记者被卷入战斗的视角,是一个强有力且非常混乱的段落,展示了一系列的实体特效,包括疯狂加速形式的悍马,推土机般推进的坦克,以及不间断的枪声。


“用一个专业术语来说,我们就是在不停地炸东西,”这位DP这样告诉《The Ringer》的杰克·克林-施赖费尔斯(Jake Kring-Schreifels),“必须是这样。一切都是为了创造出真实的环境。”


前期制作中,加兰和哈迪与美术指导卡蒂·马克西(Caty Maxey)和其他部门负责人密切合作,以确定拍摄地点和编排,以及哪些镜头将由视效团队制作。随后,他们建了一个20英尺(约合6.1米)的三维城市比例模型,标明在哪里和如何拍摄华盛顿特区的每个部分。


“比方说,对林肯纪念堂的空中轰炸戏,会包含二组的城市实拍,而视效团队会在其上覆盖燃烧破坏痕迹。但是随着这个段落的内容大幅落到地面高度,拍摄转移到石山公园——在那里马克西负责提供大规模攻击场面的前景。”克林-施赖费尔斯详细说明道。


比例模型的一个主要好处是,每个创意部门都可以使用它来确定战术爆炸的位置,以及空间的物理尺寸和行动的整体流程。


“我们开过很多很多这样的会,讨论‘好吧,这辆车会到这里,他们会接近这里,但这些人会阻止他们,于是这看起来就像那样。’之类的内容。”哈迪回忆道。


“我记得走进那个片场,而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真的感觉就像是在最后大战的前夜,”哈迪说道,“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在《时代》杂志的马修·雅各布斯(Matthew Jacobs)面前,史派妮把公路旅行戏比作戏剧,并补充道:“不同于戏剧,甚至不同于典型的电影拍摄,《美国内战》每隔几天就会随着角色艰难旅行而改变拍摄地点,不断给制片人和手艺人们带来后勤运输上的难题。”


邓斯特的丈夫杰西·普莱蒙(Jesse Plemons)在影片中短暂亮相,但在片中饰演一个神秘莫测的士兵,手持步枪,戴着一副独特的红色太阳镜。


“我可以想象,人们可能会对杰西·普莱蒙的红眼镜进行解读,或者进行某种奇怪的编码。”加兰在给A24的笔记中写道,“实际上,这只是因为杰西当时说的一句话:我觉得这家伙应该戴墨镜或眼镜。然后他自己出去买了六副,接着我们坐在那儿等他试戴,当他戴到红色那副的时候就感觉:没错,就这副了。”



出处:Adrian Pennington & Jennifer Wolfe | NAB Amplify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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