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关于人类自由的科学手册 —《人的行为》70周年纪念

一部关于人类自由的科学手册

—《人的行为》70周年纪念

文：朱海就 编：李强

1949年，米塞斯的《人的行为》上架销售。这是一个举着火把在黑暗中寻找真理的人留下的最重要作品，是他在黑暗中点燃的火把。下面简单谈一下这本书的学术价值与启蒙价值。

学术价值

这是百科全书式的作品，具有完整的经济学理论体系，覆盖了经济学的所有重要领域。包括方法论，经济学基本理论，对干预主义政策的批判等三个方面。米塞斯没有把自己的作品冠以“奥地利学派”字样，他给出的就是经济学本身，是为所有人写的经济学通论。在这篇短文中，我们不是要全面总结这本书的学术贡献，只是简要地谈几点。

米塞斯建立了“非均衡”的经济学说，使奥派经济学具有独树一帜的特征。他发展了门格尔提出的主观主义思想，从“有目的的行动”出发，建立“行动的经济学”而非“均衡”的经济学。如米塞斯所言，奥地利学派经济学也因这种“过程”视角而不朽。

米塞斯的原创性贡献，如经济计算，货币与信用，商业周期等都体现了过程思想。比如，米塞斯反对使用数学，一个理由是他认为数学中容不下货币，显然他不是把货币视为“数量”，而是个体主观需求意义上的货币，也就是“过程”意义上的货币。

米塞斯提供了有关合作社会的方法论基础。方法论个体主义和主观主义是社会科学的基本方法。如卡尔.波兰尼就犯了整体主义的错误，他认为市场嵌入在社会中，这样就把“市场”和“社会”视为一个整体，没有意识到两者都是个体的行动构成，因此也就不存在什么“嵌入”。

社会是“有机的”，是有意识的人所产生的非意图结果，因此不能对社会做机械的处理，让社会去实现某个人或组织的给定目标。也就是说，不能对非意图的结果施加整体性的目标，不能假设某个整体目标的最大化就是无数个体利益的最大化，而是要考虑促进分工合作的条件，我们通常称这些条件为法律。

米塞斯区分了理论和历史。对于历史，要用可靠的理论去解释。比如，对美国大萧条，罗斯巴德用奥派的周期理论去解释就很有说服力。在这种区分之上，我们进一步区分“解释”和“评价”。

从“解释”中得出“评价”，这是芝加哥学派容易犯的错误，比如张五常从对地方政府行为的解释中得出了使得地方政府得以配置资源的产权制度是好的的结论，类似地，有人用产业政策的效果去说产业政策是好的。

在多人世界中，做评价时，不能看一个行动是否达到目标来进行评价，而要看行动是否符合一般性原理和一般性法则。比如地方政府竞争和产业政策（都是权力介入市场的体现）是不符合经济学原理的，那么我们就知道这种行为本身不可能具有配置资源的积极效果。如我们认识到这样的原理，那么我们的研究将会为可靠的原理辩护。

经济学原理和市场是一体的，市场建立在原理之上，为原理辩护，也就是为市场辩护，否定原理也就是否定市场。当然这不意味着“教条式”地应用原理，经济学原理提供的是抽象的参照，我们要“发现”经济学原理如何在现实中得到体现或被干预所扭曲，这正是研究的意义所在。

实证主义者从经验出发，而不是从原理出发，比如他们会从观察中得出政府配置资源有利的结论，这样就否定了经济学原理，变成了“人定胜天”。

实证主义不是从“个体的行动”思考问题，而是从整体性或平均性的概念出发思考问题，他们不考虑这些概念本身在经济学上是否成立，或应该得到什么样的解释。实证主义对经济现象的理解是“工程师式”的，他们貌似提供了“采取什么就会产生什么”的结论，而正是同样具有工程师思维的干预主义者所需要的，因为他们需要知道采取什么手段来实现自己的目标，这是为什么实证主义偏好政策研究的原因。

米塞斯提供了科学发现的工具。只有用更为可靠的理论，才能为我们提供更为可靠的发现，米塞斯的经济学就是这样的理论，因为他的学说不仅具有逻辑性，也具有现实性。经济研究的科学性体现在对可靠的原理的掌握和应用上，而不是体现在数学模型和数据的使用上。“应用经济学”应该是指“可靠理论”的应用，而不是数理工具的应用，后者不能被称为应用经济学。

哈耶克早批评过的“唯科学主义”现在实际上是愈演愈烈。其中一个原因是主流的均衡方法是以被动的理性人为假设前提的，没有把人作为一个“行动的人”来看待，这和自然科学方法有类似性：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正是不具能动性的客体。

主流经济学走向工具化，走向实证和为政策服务，和理论本身的“均衡”特征直接有关，或者说，均衡经济学没有提供一个有关真实世界的理论，所以必然导致“工具化”。

芝加哥学派使用最大化方法来解释个案，虽然并无不可，但最大化解释不能被称为“经济学”。经济学应该是指可靠假设之上的逻辑体系，一个有关真实世界的一般化和形式化的理论，这才是体现经济学独特魅力的地方。

启蒙价值

米塞斯的经济学具有多元、理性和开放的启蒙价值。他提供了通往自由市场的理论工具，认为经济学是每个个体都应该具备的知识，这种知识，不是计算最大化，不是画曲线，不是求解函数，而是“经济学理论知识”。

如米塞斯夫人说的，米塞斯的经济学是“人道的”，“人文的”，他的经济学可以概括为两个字“人的行动”。米塞斯强调，经济学与人类命运密切联系在一起，人类命运取决于遵循还是抛弃经济学，他是从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高度认识经济学的价值的。

米塞斯的经济学不告诉个体应该追求什么目标，而是告诉人们“改善自己境况”应该遵循经济学揭示的一般性法则。因此，个体要“支持”那些有助于合作的规则，如私有产权和竞争。

如“铅笔的故事”揭示的，个体的利益来自于无数人构成的分工合作，个体自己的利益和他人的利益是一致的，捍卫一般性规则（市场）就是捍卫自己的利益。

相反，那些为特定的整体性目标服务的强制性规则会破坏自发的合作，因此损害他们的利益。这些人为地强加的规则不同于法律，它们压制个体的自由，使更好的可能性不能出现，因此应该反对这样的规则。米塞斯并不声称自己要为大众的利益辩护，但恰恰是这种中立的经济学，支持每个普通人的利益。

启蒙在于真理，也只有真理才具有启蒙性，谬误只能导致洗脑和蒙蔽。可靠的经济学知识帮助我们认识真相，从而具有启蒙的作用。比如经济刺激政策无助于改善经济，这已经是一个被人熟知的常识，还有，比如最低工资法并不能提高工人的收入，控制物价不能消除通货膨胀等等。可靠的经济学还可以帮助我们看穿一些名不副实的概念，这也是启蒙。

如高校科研考核制度中的“科研”就是谎言的例子，因为，真正的科研包含“有价值”的意思，但在高校的科研体系中，科研和价值无关。只有当首先要去除科研行政垄断，建立生成和检验价值的制度时，才可以谈科研。在目前这种官方垄断的科研体制下，科研只表明拿走了纳税人多少钱，这种“科研”其实是一种极具破坏性的行动，特别是对道德的破坏。

上面的例子告诉人们，一个概念往往有两种含义，一个是概念的字面含义或字典里解释的含义，另一个是从概念所涉及的具体行动及制度的角度去理解的含义，同样一个概念，在不同的制度下具有不同的含义。如只看第一种而忽视第二种，那么往往会被蒙蔽。

学术和启蒙是密切相关的，正确的经济学理论会推动启蒙，相反则只有蒙蔽的作用。“经济”是“人的行动”，不是提高生产力，也不是配置资源。当我们这样去认识“经济”时，会发现自由，市场和文明都只是同一个概念的不同表述。巴斯夏说，由于缺乏经济学知识，我们的社会没有变得更好。而米塞斯的经济学，正是一种能够让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好的经济学。

1881年生于奥匈帝国的米塞斯，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

米塞斯一生勤于著述，著作等身。《人的行为》更是米塞斯扛鼎之作！继亚当·斯密《国富论》之后思想史上难得的对经济学理论进行全面整合的著作。出版于1949年，可是大陆简体字版在2015年下半年才面世，实在是不幸，只能说我们对市场经济理论过去隔膜，甚至是本能排斥。

《人的行为》更是20世纪人类最重要的思想成就之一。它带动了自由市场经济和自由主义在美国的全面复兴，并且扩散到所有主要的民主国家。伦纳得·里德说：你举着火把在黑暗中寻找真理，寻找真理的人能看见你。“不朽的思想，没有时效问题，有的只是无常的时运”。这句话既可以用来形容米塞斯一生的命运，也可以形容他一生最重要的著作《人的行为》的遭遇。

在他所处的时代，他被当作全世界的敌人，然而历史却证明了，他是“那个时代唯一正确的人”。

米塞斯的思想影响了罗斯巴德、哈耶克、安·兰德等人，作为奥地利学派的第三代掌门人，米塞斯让奥地利学派再度崛起，他因此被誉为“奥地利学派的院长”。罗斯巴德则说：“米塞斯的《人的行为》是文明人必读的经济学《圣经》。”他被称为“五个诺奖的大脑”识别下图二维码，读懂“五个诺奖的大脑”的作品。（注：米塞斯其他作品也是本本经典。先知书店汇集了五部米塞斯作品，并精选最好的译本和装帧版本，扫码即可选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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